第197章 焦慮

秦政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天相師在爭論下去，畢竟他是柔教的天相師，是柔教的領袖，即便秦政有心說服也並非那麼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秦政只是心中不服，不吐不快而已，並無說服與一爭高下之心。只是天相師的反應確實有些出乎秦政的意料之外，畢竟兩人身份雲泥之別。以天相師的修養，對於秦政的話居然會反應如此劇烈。如此劇烈的反應說明天相師真的把秦政之言當回事，劇烈的情緒是他在與他一輩子的信仰做鬥爭。

一邊的阿二似乎也注意到了天相師有些不對勁，雖然依舊不敢直視天相師的目光，但是卻依舊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忍不住偷看天相師。秦政也好奇的看了看天相師，問道：“你的反應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以我的年齡，我的身份，從我嘴裏說出任何話，我以為你都能雲淡風輕夠見怪不怪，不曾想你居然有如此劇烈的情緒。”

天相師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你所言也並非毫無道理，只是有些柔家弟子並不願意承認而已。老夫對此也很急迫，而且有着深深的擔憂。被你一個小兒突然提及，所以一時慌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秦政笑了笑，說道：“是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話竟然會如此有道理，居然讓堂堂天相師都感到一絲慌亂。這樣說來，日後我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吹噓的理由？”

天相師沒有理會秦政的胡言亂語，而是鄭重其事的說道：“你怎麼看如今的柔家？”

秦政說道：“首先，雖然我認為如今已經沒有柔家，只有柔教。但即便是柔教，也並非毫無可取之處。其次，如今的柔教發展的挺好啊！柔生遍佈九州大陸，影響擴及朝堂江湖，柔教私塾遍地開花，人人嚮往成為柔生，百家之首。挺好啊！”

天相師說道：“你知道柔家的歷史嗎？其實夫子之時，柔家並沒有如今的影響。只是後來，大鄒選擇了柔家，而柔家也成全了大鄒。隨着大鄒入主天下，柔家自然也水漲船高，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秦政說道：“這挺好啊！俗話說，學成文武藝，賣給帝王家。百家雖然觀點不同，但是其根本目標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如何治理天下。從大鄒百年安寧來看，柔家雖然已經是柔教，但是也證明柔教理論，卻有可取之處。”

天相師說道：“你還小，你不懂。凡事節奏代價，世人只看到了柔家今日之輝煌，卻很少有人知曉，柔家之苦楚。大鄒雖然依靠重視柔家，贏得天下。但是於此同時，大鄒天下也在時時刻刻改變柔家。確實如同你所言不同的是，今日之柔家，與夫子之柔家，已經走了很大的不同。而這些改變在於天子統治之需要，而非柔家之信仰。”

秦政說道：“老頭啊！你說這話就有些矯情了啊！如今大鄒未散，並且依舊仰重柔教。柔教根本目的就在於如何管理人民與土地，天子依靠實際經驗調整一些怎麼了？至於這麼憂心忡忡的嗎？”

天相師說道：“歷代天相師也覺得這樣做無傷大雅，所以並不排斥。可是如今天下，禮樂崩壞，暴亂頻出。這就不得不讓老夫憂慮，或許正是因為柔家早已經不是夫子之柔家，所以才使得如今的天下禮樂崩壞，暴亂頻出，百姓民不聊生。老夫身為天相師，卻無力改變這樣的局面，怎麼能夠讓老夫不感到憂心？更何況，柔家之外，還有百家，一旦局勢進一步惡化，柔家恐怕岌岌可危。這樣的局面，又怎麼能夠老夫不焦慮？”

秦政看了看天相師，說道：“看來，我之前確實是有些高估你了。竟然能夠說出這般沒有格局之言語不過想來以你的身份，這也很正常。”

天相師說道：“請言明！”

秦政說道：“就你看來，如今天下動蕩之根本原因在於禮樂崩壞。就柔教觀點來看，不能說有錯。可是就我看來，即便柔教恢復成夫子之柔家，也是枉然。”

天相師不服氣，說道：“可是當年禮樂崩壞，天下大亂，正是大鄒柔家合力，力挽狂瀾，方才能夠平定天下。如今天下之事與當年無異，只要柔家恢復夫子之柔家，自然能夠讓天下安定。”

秦政說道：“我說了，就柔教理論來說，你的觀點並無過錯。但是在我看來，如今天下之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天子對於柔教的影響還是太小了，所以才會有如今的局面。”

天相師說道：“可是百年之前的現實就擺在面前啊！”

秦政說道：“我說過，我認為，世界一切都是在不斷變化的。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本身，所以百年前之事，可以作為參考，而不可能絕對照搬。因為，今時早已不同往日。”

天相師說道：“你之言論雖然並非毫無道理，可是終究有些太過於驚世駭俗，恐怕難以被天下接受。”

秦政說道：“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