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只是宋希白這樣想着,卻並沒有按照旨意行事,反而命人悄悄將成王轉移到了大理寺的一間密室,而他自己則換了官服,進了皇宮。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一來他從不結黨營私,大理寺作為刑罰之地,秉持的秉公斷案,所以他不屬於任何一派,只忠於聖上一人;二來自然是因為趙斐的緣故,他心中猜測,現在乾清宮掌權的人很可能是三皇子和趙斐,可即便不是他們,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只要趙斐還活着,就沒人敢對他怎麼樣。
從十幾年前就是這樣,趙斐的存在於他而言就是一把保護傘,即便她什麼也不做,即便自己與她的關係並不好,但眾人只要想到長公主,就絕不敢為難他。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可以一直堅持不結黨營私,卻能穩坐大理寺卿的位子。
這邊宋希白並未聽命行事,反而把成王轉移到了密室。
另一邊宋祁已經派人召回了陸越。
他原本被成王派去看官宋珅了,可見成王對宋珅的重視和寄與的厚望,他原本指望着有宋珅在手,以此拿捏長公主,可是直接拆穿趙謹的陰謀,自己則可以藉著這股東風,一鼓作氣,直接坐上太子的位子。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連自己最寶貝的兒子都被別人拿住了的長公主,明明跟自己答應得極好,轉頭立馬背叛了他,不僅繼續與趙謹合作,暗中增派人手尋找宋珅的下落,而且,在大理寺拿着所謂的關鍵證據找上門來把自己帶走之後,他本來信心百倍地以為,很快,長公主的人就會拿着另一件關鍵證據來到大理寺,緊接着大理寺就會把自己放出來,轉而把趙謹帶進來。
可是他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自己想像中的情景,只等來了宋希白忽然把自己轉移到一間密室,他敏銳地感覺到,外面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可是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宋希白卻始終保持緘默,成王現在被關在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密室里,甚至連外面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都不知道,只能寄希望於成王府的那些人。
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才會有一絲懷疑自己,之前對宋祁和楊柳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太過了。
可是也只是有一瞬間的懷疑而已,很快他就把這種在他看來屬於愚蠢的念頭拋擲腦後了,一心猜測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另一邊,乾清宮外,該來的人陸陸續續也都到了,那些到現在不曾出現的人,趙謹一個個在心裏記着,估計這些人今天是不會來了,微微嘆息一聲,示意許應聲可以開始了。
許應聲在收到趙謹的信號后,手捧聖旨,上前兩步,就跟在趙謹身後,展開聖旨,攤在眼前,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地宣讀聖旨,語氣平靜毫無波瀾,有些微的尖銳,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很是陰沉,這聲音配上他這個人的形象,讓眾人感覺到一絲不適。
聖旨無非是說立趙謹為太子,聖上駕崩后則登大寶,並沒有什麼出人意料之處,眾人在來到乾清宮,見到趙謹和長公主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一場太子之爭,最後的贏家是三皇子。
只是聖旨宣讀完了,下面所跪眾人卻是一片鴉雀無聲,直到有趙謹一派的人帶頭山呼萬歲,剩下的左右搖擺不定的人,心存懷疑的人,才開始跟着磕頭認新皇。
來了這裏的人,要麼是蠢笨,沒有想清楚這個時候把他們召集入宮,很可能就是聖上已經駕崩了,來到這裏所能看到的顯然就是他們接下來的新主子。
要麼就是原先的三皇子一派,在傳聖旨給這些人的時候,已經明白告訴了他們,現在宮裏掌權的是三皇子,或者原來不是追隨三皇子,但是立場始終搖擺不定,如今雖然猜到可能是新皇登基,所以提前來表忠心。
既然下跪的是這麼一群人,想讓他們承認聖旨,承認趙謹的身份也沒有那麼難。
在一片山呼萬歲聲中,其中兩人卻保持了沉默。
沈向南和沈思嘉父子,在人群中默默對視一眼,雖也行了大禮,對趙謹這個新皇的身份卻保有懷疑。
不過,沈思嘉與趙嘉月的婚事是先帝親定,這個時候也不便站出來對趙謹進行質疑。
趙謹很滿意地看着下面跪着的眾人,微微抬起右手,朗聲道:“平身。”
這一幕的情景,他已經在心裏默默演練了無數遍,今日,終於成真了。
在一片應和聲中,也並不是沒有人心存懷疑,畢竟,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見到跟在先帝身邊的福公公。
先皇駕崩,身邊伺候的大太監一般都會在先皇身邊,是最可能知道實情的人之一,可是現在他沒有出現,有足夠聰明的人已經對趙謹的皇位來得是不是名正言順產生了懷疑,只是既然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就算心裏懷疑,這會兒也不能說什麼,不僅現在不能說,他日趙謹的皇位坐穩了,就更不能說。
雖然不是全部,但至少來到這裏的大臣行了叩拜大禮,喊了萬歲,趙謹的正統身份算是得到了確認,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大約是怕夜長夢多,他甚至懶得裝裝樣子,借口先皇殯天,他雖悲痛欲絕,但到底是國事重要,先皇在時,也是事事以國事為先,所以不能以一己之情,棄國事於不顧,決定,當日登基,主持先皇葬禮,一月之後,舉行登基大典。
他這樣急匆匆地想要確立自己的身份,禮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周注重孝道,尋常百姓家父親去世,兒子都要守喪一年。
他身為天子,乃天下百姓的表率,如今即日登基也就罷了,竟迫不及待地要一月之後便舉行登基大典。
禮部侍郎周大人聽得不停皺眉,趙謹說完后他猶豫良久,還是默默低下了頭,什麼也沒說。
他這樣着急,甚至不顧孝道,為的是什麼,想必在場的諸位都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那些名揚天下的大儒都沒說什麼,他一個小小的侍郎又何必做這個被新皇拿來開刀的人?
這邊趙謹急着確定自己的身份,皇宮外,成王府中,宋祁他們正在想辦法把成王救出來。
成王身處大理寺,大理寺平日便有重兵把守,這個關鍵時刻,看管只會更加嚴密,想要從大理寺把人帶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們並不知道宋希白把人關在了哪裏。
大理寺牢房眾多,進入之後一時找不到人關在哪裏,最後只怕反而被聞訊趕來的士兵捉住,這也是他們最為難的地方。
宋祁對陸越的身手很是信任,但是一人終究難敵萬拳,若真是驚動了大理寺守兵和京城巡防軍,就是陸越也很難逃出去。
何況,現在這樣的情況,成王一旦出了大理寺,根本不能繼續留在京城,必須立刻出京,趕回錦州,再做打算,若是驚動了巡防軍,成王出京便不可能了。
所以他們沒有別的選擇,此事必須迅速,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就把成王從大理寺帶出來,直接送他出京。
宋祁說明了情況之後,田惟寧不住點頭:“宋公子說得對,陸越,你可有把握能在不驚動巡防軍的情況下把成王帶出大理寺?”他看向陸越問道。
陸越雙手報劍放在胸前,在他們不斷爭論的時候其實一直在走神,他不習慣聽他們這些彎彎繞繞,似乎也並不是很想聽他們所說的事情,只需要最後給他下一個命令,他去執行就好了。
現在忽然被田惟寧問到,陸越淡漠的思索了片刻,說道:“大理寺我沒有去過,沒有把握。”
他看起來實在太過冷漠,與在場緊張,焦慮的氣氛和那些因為成王而對自己未來的命運充滿了擔憂的大人們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個完全的局外人,突然插入了這一個場面之中。
田惟寧對他這樣的態度略微有些不滿,但是他也清楚,在座的這些人,嘴上功夫了得,心思能繞八百個圈,但若要最後救人,還是得靠陸越,他沒見過陸越出手,但是他能跟在成王身邊這麼多年,替他處理了大小不知多少人,田惟寧對他其實心中是存有某種莫名的恐懼的。
這可能就是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對輕輕動動手腕就能要了他們性命的刺客本能的害怕。
何況,他曾聽說,之前背叛成王,想拿着他在錦州私自囤兵的證據投奔苗紹卿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就死了。
他心裏隱約有猜測,這是成王派陸越動了手。
這也是為何旁人心思可能動搖,還可以轉投新主子,他卻不能該換陣營的原因之一。
他算是成王的心腹,所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如果他真的起了這個念頭,成王絕對不會留着他,而陸越,簡直是無孔不入,防不勝防,他不覺得自己接下來的幾十年裏能完全防住陸越,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
所以有時候,陸越的存在,不僅是為成王殺人,他站在成王身後,對這些文人來說就是一種無聲的威懾,時刻提醒着他們,不能輕易背叛成王。
“我有一個辦法。”在田惟寧想要開口質問陸越之前,蔣暉忽然說道:“把成王府的私兵派出去,圍攻大理寺,陸越悄悄潛入大理寺,尋找成王的關押處。”
田惟寧微微皺眉:“可是,如此一來,成王動用私兵圍攻大理寺,傳出去,就是落人口實。”
大周尊崇儒家正道,講究的是名正言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無論如何,如今成王是臣,還是一個犯了罪的臣,悄悄救出來也就罷了,反正天下百姓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將來還有可以迴旋的餘地。可若是直接派成王府私兵去圍攻大理寺,而且聽蔣暉這意思,明顯是聲東擊西,既然要聲東擊西,動靜就不可能太小。
京城百姓最是耳聰目明,大理寺這麼大動靜,不可能瞞過他們的眼睛,到時候大家都知道成王的人圍攻了朝廷的大理寺,在百姓心中,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將來就算成王真的登基,百姓私下也會流傳關於他皇位來得不正的流言蜚語。
田惟寧畢竟是受過儒家正統教育的人,對名分一事看得很重,對民意更是在乎。
但是蔣暉聽了卻反駁道;“他日成王上位,此事自然名正言順,田大人這是擔心什麼呢?”
蔣暉不過是早就看透,所謂流言,所謂民意,不過是上位者的遊戲而已。
他們想讓百姓怎麼想,傳哪些流言,百姓中間便流傳哪些流言,他日成王登基,今日之事自然會給出一個名正言順的解釋,所以他倒是不擔心此事會給成王將來留下污點。
這個時候陸越開口了:“如果有人在外面吸引他們的注意,給我一刻鐘的時間,我可以試着找到成王。”
“大理寺牢房眾多,你確定能在一刻鐘找到成王?”蔣暉聞言提醒他。
陸越想了想,還是微微點頭:“可以。”
“好。”蔣暉點頭,對陸越顯然很是信任,他既然說了可以,那必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蔣暉看向宋祁:“宋公子,成王府的私兵,你能調動吧?”
宋祁垂眸片刻,微微點頭:“可以。”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交給陸越:“你拿着令牌去,讓他們配合你。”
陸越接過令牌,看也沒看就隨手收在了袖子裏。
陸越走後,蔣暉與宋祁對視一眼,再轉頭看向下方眾人,宋祁說道:“今日諸位大人來這裏都是冒着風險的,等新皇登基之後,今日未曾到場的人,只怕都要被秋後算賬。成王一旦被成功救出,必定要立刻離開京城,諸位大人可有什麼打算?”
下面這些人向來視田惟寧為頭,如今宋祁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是在提醒他,繼續留在這裏,一定會被新皇算賬,可若是就這麼逃出京城,不容易是一回事,逃離京城,就意味着拋棄自己在這裏多年積累所得的一切,而跟着成王出了京,到了錦州會有什麼,他們還不確定,成王到底能不能翻身,重新入主京城,他們敢說,在場的沒一個人能給出確定的答案。
所以此舉於他們而言,真的是冒着巨大的風險。
沒有人可以立馬拿定主意,都在等田惟寧表態。
田惟寧見眾人沉默,知道他們都在等着自己,搖頭苦笑一聲,看向宋祁,說道:“宋公子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這就回家去安排家人,只是想問宋公子,如何能保證把我們和家人都安全送出京城?”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城門處有沒有人把守,一旦宮裏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這些人,今天都走不了,就算他們能走,他們的家人也走不了。
宋祁聽了看了蔣暉一眼,才對田惟寧說道:“我想這時候宮裏應該還暫時顧不上城門,只要成王還在大理寺,應該也想不到諸位大人會逃,所以在成王離京之前,諸位大人必須在成王之前離開京城。現在陸越已經拿着令牌帶着人往大理寺去了,諸位大人的時間不多了,若是要出城,還請趕快回家通知家人一聲。”
宋祁說完,田惟寧常常嘆了口氣,對自己這一步走得到底對不對產生了無限懷疑,但是懷疑又能怎麼樣,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在場的這些人,都沒有退路了,只有一個人除外,蔣暉。
所以他在拱手道了告辭之後,臨走之前,回頭看了蔣暉一眼,忽然問:“蔣公子也要走?”
“我不走。”蔣暉淡淡說道。
田惟寧輕輕挑眉,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再多說什麼,道了聲告辭便匆匆離開了。
田惟寧率先離開之後,在座的人也坐不住了,一個起身道了告辭,急匆匆地往家裏趕去,生怕自己回去地晚了,自己和家人就走不了了。
這對他們來說,不是一個走還是留的問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若是走不了,等待他們和家人的可能就是死,所以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不緊張,家族的存亡繫於一身,沒有人會不懷疑。
方才還坐滿了大廳,隨着最後一個人道了告辭,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宋祁和蔣暉兩個人,蔣暉看了宋祁一眼,問道:‘宋公子,你不走嗎?”
宋祁微微搖頭:“我等成王出來。”
“以我之見,宋公子大可以先行離開,到時候即便成王不能順利出京,有宋公子和成王府的小世子在,方才那些人也算有個依託,畢竟”蔣暉輕輕嘆了口氣,看着宋祁說道:“你我都明白,成王究竟能不能從大理寺出來,能不能出京,甚至是不是還活着都是一個未知數。總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你說呢?”
蔣暉現在說得話與方才所說可是完全不一樣,方才他一副篤定陸越可以救出成王,只要成王出京,他們就有翻身的表情,現在只面對宋祁的時候,卻說成王可能救不出來,甚至可能已經死了,這樣的話,自然不能當著方才那些人說,但是他會告訴自己,還是讓宋祁微微驚訝了一下,只是他很輕地笑了笑,說道:“只要世子還在,後路就還在,成王若真的不能順利離京,他們也可以扶持成王世子,甚至可以轉投他人,何必非得要我這條後路?”
蔣暉皺眉聽他說完,並未反駁,只是說道:“現在這裏並不安全,你先跟我回蔣家避一避吧。”
“這個時候,我還是不去蔣家添亂了。”宋祁笑着搖頭拒絕。
“蔣家若是怕被連累,當初我就不會讓你進門。何況,現在我都站在這裏了,還談什麼連累不連累呢?”蔣暉自嘲般一笑。
宋祁微微一愣,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卻還是堅持道:“離開之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宋珅?”蔣暉一語道破他的打算。
被蔣暉一眼看出自己的計劃,宋祁也並未隱瞞,點了點頭說道:“他雖不是什麼好人,終究也是罪不至死。”
蔣暉聽他這樣為自己打算放走宋珅解釋,微微挑了挑眉,提醒他:“可是,他是長公主的兒子,而且是她唯一的兒子,長公主對這個兒子究竟有多看重,你應該清楚。”
“我知道。”宋祁淡淡點頭,似乎明白蔣暉想說什麼,可是彷彿又沒有聽懂蔣暉的意思。
蔣暉見他表情淡淡的,好像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更直白地提醒他:“我知道你與長公主之間有血海深仇,長公主殺的那些人也是罪不至死。”
有時候不是罪至不至死的問題,若說無辜,那些被長公主殺的人,多半都是無辜的,雖然他不知道長公主與宋祁之間的仇是什麼,想必他身邊被長公主殺死的人也是這麼多無辜的人之中的一個。既然如此,又談什麼罪不至死呢?
宋祁其實不是沒有產生過蔣暉這樣的想法,長公主殺了那麼多人,哪一個是真的該死呢?自己的母親又犯了什麼錯呢?她唯一的錯大概就是嫁給了宋希白,而宋希白又恰恰被長公主看中了。
於是,她就只能去死。
這麼想着的時候,宋祁的心中是有恨的,這種洶湧而來的恨意,有時候會讓他產生一些瘋狂的念頭,想着也要讓長公主體會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
可是好在,他及時制止了自己這些瘋狂的念頭,看向蔣暉,目光堅定,語氣平淡地說道:“可如果我今天也殺了宋珅,我跟長公主又有什麼區別呢?”
一樣是把自己的仇恨轉移到無辜之人的身上,以無辜人的鮮血為祭,祭自己不堪直視的內心。
蔣暉聽他這麼說后,微微挑眉,似乎有些驚訝,他竟然會這麼想,不過,若是他今天趁這個機會殺了宋珅,那就不是真正的宋祁了。
見識過,也親身經歷過許多黑暗,可是在每一個關鍵時候,他都堅守住了內心的那一點光,絕不會犧牲無辜人的性命,這是他所堅持的,與長公主他們那些人的區別,只有這樣,他才是宋祁,天下獨一無二的宋祁。
這一刻,蔣暉對他生出了敬佩,能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世間多得是睚眥必報的小人,更多的是以無辜人的鮮血祭奠自己仇恨的普通人。
兩人在成王府門口分別之後,蔣暉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德生說道:“去悄悄跟着他,如果他遇到什麼危險,就把人帶來蔣家。”
德生有些不情願:“可是公子你呢?”
“我?”蔣暉看向他笑了:“難道他們會在京城,眾目睽睽之下對我動手嗎?別忘了,叔父還在北境帶兵,蔣家還沒有倒,不管是誰,現在都還沒到能對我動手的時候。”蔣暉對這一點還是很確信的。
這話雖然不錯,但讓德生不管他,反而去保護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是不願意的,所以站了半晌沒有動。
蔣暉無奈嘆了口氣,說道:“這是命令,還不快去?”
德生知道,大公子這是認真了,雖然無奈,也只得叮囑了一句:“那,公子你自己小心一點。”才轉身往宋祁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