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詭異的圖形

這一天，科室早交班，楊梨就得知了民族大學學生秦雨桐夜裏病況轉下，已在ICU重症監護的消息，實在令人扼腕。

楊梨同ICU的徐煒亦醫師是很好的朋友，是同門師兄妹的情誼，早查房后便朝他打聽了那個學生的情況。情況不容樂觀，隨時有消化大出血、死亡風險。

同門聚餐的日子定在今天，楊梨來到ICU等待徐煒亦，徐煒亦整裝的時候說起秦雨桐，一連嘆了三嘆，這姑娘很堅強，持續高熱、膿毒性休克、多臟器衰竭，反覆朝式呼吸，估計命不久矣。

楊梨正沉浸在惋惜里，就聽見護士驚慌的呼喚，13床心跳呼吸急劇下降，徐煒亦趕忙披上外衣同夜班醫生一同參與的搶救，由於夜班人手不足，我也披了件大褂參與了搶救。

ICU的夜班醫師張醫生行緊急氣管插管，楊梨與徐煒亦交替行心肺復蘇，強心針、呼吸興奮劑一針又一陣地打下去，秦雨桐仍舊無自主呼吸，心電監護顯示按壓心率，無自主心率，血壓測不出。因病患食道、氣管滿布異物，插管也分外不順利。

“一瓶碳酸氫鈉、去甲腎調至10ml/h、再一瓶林格……”徐煒亦如是氣喘吁吁朝護士急道。

此時張醫師已嘗試插管15分鐘，氣道聲門開放很不理想，於是急吼道：“石蠟油再來！”（石蠟油是起到潤滑作用）

一個護士動作麻利地在掛針水，另個護士是個新調來的，初次見到這種場面，面上遂有震驚，卻也能恪守職責，一邊記錄搶救過程，一邊測量心率，間隙還加入胸外按壓。

秦雨桐病床周圍水泄不通，是一群拼了力氣同死神搏鬥的白衣天使，楊梨三兩步去到搶救車拿起石蠟油，轉身時看到病患裸露的足底非同尋常——右足心赫然顯露一個粗細怪異的草形，像彎曲纏繞的毒蛇，帶着點詭異嗜血的味道。瞧得楊梨一愣。

“石蠟油！快！”張醫師好不容易打開聲門一角，忙催促道。而楊梨卻似乎着了魔怔無甚反應，眸色中有一簇琉璃光華一閃而末。

“楊醫生？你怎麼了？”一護士大聲喚起。

楊梨醒神時，心中忽然分外憂慮，指尖顫抖地指着病患的足底，輕聲喃喃，“她的腳下有個奇怪的圖形……”

護士循聲將目光投來瞧了瞧，納罕回應，“沒有啊，楊醫生你是不是眼花了？”順勢將楊梨手中的石蠟油取給張醫生。

搶救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最終還是無力扭轉乾坤、遺憾失敗。

遺體交由夜班醫生處理，楊梨有些心緒惴惴坐上了徐煒亦的順風車。她們的研究生導師章玉華教授已在飯店久候多時。路上楊梨致電解釋了遲到原因並深表歉意，得到了章教授的諒解。

這並不是一場普通的同門聚餐，章玉華教授退休后並沒有接受醫院返聘，而是到P4實驗室進一步從事遠古病毒研究，曾經發表過一篇有關“人類智慧基因Arc蛋白與HIV病毒高度同源”的論文，闡釋人類腦力的進化可能與一種遠古的HIV病毒高度相關，震驚全世界。

席間，章玉華教授向楊梨介紹了她在生物實驗室頗為得意的博士生——袁文明，熟練掌握了冷凍電鏡技術，觀察到HIV和Arc蛋白幾乎一模一樣，這裏面他的功勞不小。

（註：P4實驗室即生物安全4級實驗室，等級和安全性最高的實驗室。中國有且僅有一家這樣的實驗室，位於交通樞紐城市——武漢。在此致歉：“冷凍電鏡技術對於Arc蛋白的研究”在2017年獲得了諾貝爾獎，並不是中國人的發現，此處引用是為了行文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