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陳家逼婚,秦家暗涌
無疑,這番調侃出自於崑山的嘴。
而當他把這話一說出來后,九寒那張本就清冷的臉,這下愈發的冰冷了幾分。
“她這個節骨眼兒上,把你約出去,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秦驍,你去一趟,判斷出結果了?”
這兩句話,是九寒盯着秦驍的眼睛問的。
秦驍聽了她的話后,這次同樣不躲不避的直視着她,然後他將他在那家咖啡店裏所遇到的事情全部給他們複述一遍之後,不等其他人說話,一旁的祁謹言倒是突然之間發揮出了他的商業敏感。
登時,他猛然起身,沉着眉眼站起來說:“現在是晚上。”
“我相信就剛才驍哥他所出去的應約的那一趟,明天早晨一到,便會鬧得整個京城沸沸揚揚。”
“而很有可能,陳家的人敢對你這樣下手,說明他們還秦家這座大廈徹底倒塌之前,還是想拉攏秦家。”
祁謹言這時把話一起了個頭,接下來的後面便是由九寒在補充。
她似是在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微眯着眼睛道:“只不過這其間到底拉不拉得攏,就還是得要看我們怎麼做了。”
對於他們兩個人此時在這裏所打的啞謎,頓時便讓其他在場的幾個人有一種已然被這個高智商群體排除在外的感覺。
而這一回,秦驍似是為了在九寒的面前挽回一下之前他所刻意丟掉的顏面,便不禁放低着說話的語氣,認真來討好。
他對她喚道:“阿寒。”
“對不起,之前的事,讓你擔心了。”
“畢竟事關我父母去世之因,我若不去一趟,會良心不安。”
九寒在聽完秦驍這番解釋之後,並沒有急着回答。
她只是沉了沉眸,輕抿着唇,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細數着在這之後他們要替許家二爺準備解蠱所需要用到的藥材。
九九八十一味藥材,如今還差了十七味。
九寒腦海里如此想到。
接着,她又在這間小屋裏東走走西看看的不知做了些什麼,而等她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秦驍之前一直在她耳邊所壓低的聲音,早就消失不見了。
偏偏這時正當她困惑抬眸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現,這時的秦驍正兀自晶亮着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而九寒此刻,整個人已經被掩映在了夕陽底下。
淡淡地暖黃色光暈在她身上散開,彷彿是為她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如同天仙般的紗衣。
九寒見秦驍看她,半天都不肯錯眼,於是便不由低咳了一聲,以此來提醒他。
只是,這樣一來,九寒之前所壓抑在胸腔里的那股淡淡的酸意,竟是早就已經不自覺地消散了。
而她這會兒望向他,一雙水眸里,別的沒有,只有深深地心疼。
這時,趁着屋子裏沒人,九寒從一旁給秦驍專程找來跟小板凳讓他坐下。
她在他坐好之後,順帶還遞給他一杯,早就泡好的烏龍茶。
而直到這時,九寒才凝眸望着秦驍那一雙張揚的眉眼,輕聲開口道:“短短几天之內,許家倒了,秦家倒了。”
“秦驍,你不會覺得冤枉委屈,抑或者是心累嗎?”
“再加上現在還突然被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曝出了你父母當年的死因。”
“若真的如他們所說那般,隱藏得這麼淺顯的證據,你們又怎麼可能沒有查證到呢?”
“再說,你今天去和陳家的人見了一面。你不妨想想,按照祁謹言所說的,明天這個京城會傳些什麼呢?”
“會不會是陳家的長女就這樣犧牲了她所謂的清白,然後強逼着你跟她訂婚?再然後,他們不知道又會想什麼辦法,當徹底解決掉許秦兩家的長輩之後,只要一騰出手來,就會想要對你我動手。”
九寒在斂眸分析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仍舊不忘分出一絲注意力來凝視着秦驍。
她似是在一邊說,一邊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秦驍遲遲沒有開口,那麼九寒便打算就這樣一直說下去。
她說:“秦驍,細算一下,你有仔細想過我和陳家的恩怨嗎?”
“先是有我三歲那年便暗中安排讓我大伯放火決心要燒死我,然後又有後面對林悠下手,企圖讓我才萌芽沒多久的事業,徹底置之于于死地。後面再有,他們在我回到C省的時候,暗中對我派出的那些殺手。”
“最後還有……她陳穆寧時刻想着把我身邊的你奪走。”
九寒在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便不禁黯了黯眼神。
她現在所總結出來的只是她這一世和陳家的恩怨。
若是再加上上一世,那麼她和陳家之間的恩怨雪球,無疑是越滾越大了。
可以這樣說,上一世,正是因為他們京城陳家,才會有她後面的雙親慘死,悲苦一生。
正所謂債多不愁,打從九寒真正成長起來以後,她還真沒着急過要三兩下就把他們京城陳家給收拾了。
本來在最近這些事情發生之前,九寒所想的是,她要把京城陳家當成貓抓老鼠的那一隻耗子,好好地玩兒一下。
結果,誰曾料,她不找這些事情,這些事情卻先人一步的主動找上了她。
於是,儘管九寒的心情在此刻略微覺得有點諷刺,但卻總認為她眼下真正該對陳家出手的時機到了。
更何況,他們若這時再不出手,後面指不定這陳家還會繼續放開膽子作什麼妖。
因此,九寒便在這裏提前給秦驍打了預防針,順帶也算是以一種別樣的方式,企圖來徵得他的同意。
誰曾想,秦驍在聽了九寒口中所說的這些話后,便不禁皺緊了眉,不安的抓緊了九寒的手。
他先是兀自哽咽一聲,然後無頭無尾的對九寒說了一句道:“阿寒,別離開我。”
這輩子,下輩子……或者是以後的生生世世,我都是不願意離開你的!
而別人也不會把我從你的身邊奪走!
秦驍單是這樣想的時候,他的眼神便不禁下意識的如同一隻展開了巨大翅膀的獵鷹一般,犀利而又冰冷。
之後,秦驍不等九寒應答,便再度對她開口說道:“阿寒,你想做什麼便去做,我始終都站在你的身後,永遠都不會對你多加阻攔。”
“無論你之後所要面對的是誰。”
“陳家,秦家,或者……那位陰毒的老道……”
“我只是希望,你在去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永遠也不會傷害到自己。阿寒。”
這時的九寒在聽了秦驍這些話后,面上總算有了些動容。
而她一時半會兒卻也再說不出什麼同樣感人肺腑的話。
她想了想,終是決定直截了當的對秦驍乾脆道:“明天,明天!”
“我會搶在他們對我們動手的前面,率先扳倒它!”
“而秦驍,你信我嗎?”
“根據我現在所收集到的那些過往的材料來看,秦伯父和秦伯母的確是出於謀殺,而並非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因此,從這之間入手,我們到底該如何扳倒京城陳家,這就很值得從長計議了。”
於是,這一晚,秦驍和九寒兩個人幾乎是徹夜長談。
到了最後,雙雙相擁着入眠。
直到第二天天一亮,祁謹言果然很快又給他們帶回來了一個大消息。
祁謹言道:“簡直是太過分了!現在京城可是人人都把秦驍給傳成了禽獸!京城陳家那邊的人居然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妄圖逼婚?”
“他們這群人莫不是真的瘋了吧?”
祁謹言在出口這話的時候,九寒只在一旁低垂着眼眸,說了聲“果然”。
與此同時,秦驍很快就收到了另外一條消息,他們秦家那邊的人,現在讓他立刻趕回秦家!
無論如何,這一趟,事關他和九寒,秦驍還真的必須得去!
因此,匆忙之間,秦驍只來得及跟他們兩人道了聲別,便趕緊沉着臉色回到了秦家。
而至於在他走後,余振和許家二爺兩人都不由眸色複雜的嘆了口氣。
同時,九寒這時不自覺地眯了眯眼,走到院落的另一邊,撥出了這樣一通電話。
他們這偌大京城,短短的七天裏,可謂是已經唱了好大幾齣戲!
首先是他們華國人民一直被奉為信仰的京城秦家竟在突然之間栽了個大跟頭被人舉報貪污受賄、殘害人命。
緊接着又是,他們京城人都快要早已遺忘掉了的高門許家,竟也在同一時間因貪污受賄罪而被人查處。
再然後便是,這京城陳家的大小姐竟在今天早晨突然曝出她不幸受辱的消息。
他們這些愛看熱鬧的人,還沒來得及眾口鑠詞的找出那個膽大妄為的登徒子,這才僅僅過了一個小時,京城陳家便向京城秦家率先投了白旗,以求聯姻訂婚。
再接着,這才剛到中午,全國上下的廣大人民群眾還沒來得及忙完自己的工作再順帶喘口氣,竟是就見他們這互聯網上的頭版頭條,高高懸挂着被紅色字體加粗顯示的一則消息。
京城陳家貪污受賄,買兇殺人!侵淫高官之位,宣揚封建迷信,意欲為何?
緊跟着這則長標題下面所附帶的幾乎是一連串的證據和圖片。
真是讓人想要扯開嗓子反駁,都能瞬間啞火。
於是,他們但凡在網上點開后,看到這一則消息的人,幾乎全都瞬間便炸了!
畢竟,眼下的大多數國人可是才沉浸在這種當下的美好生活中不久,才經歷了那種山河瀟瀟,國破家亡的時代,全國人民上上下下又怎麼可能一時之間忍受得了這種光明正大殘害他人的蛀蟲!
因此,短時間內,距離京城最近的幾個省市,幾乎是一直不停地接到來自於各個社會階層人民的上書。
他們無不強烈要求一定要嚴懲這種蛀蟲!還他們一片藍天,給他們一個交代!
這時,華國京城幾乎是被這群烏合之眾給徹底攪得一團亂。
正當他們其中的每個人都快要自顧不暇時,秦家的祖宅里這時卻傳來了一片爭吵。
其中,尤以秦家的四房和二房爭辯得最為厲害。
要不是大家都是在外要面子的人,說不定當場都能吵着吵着打起來。
眼下,最讓秦家二房覺得氣憤的不過是,他們根本從來就沒有想過什麼要害他們家裏的老爺子,更沒有想過他們嫌得沒事兒做,就非得要害死自己家的大哥。
這不是有人閑着沒事兒,純粹瞎扯淡嗎?
偏偏他們眼下就有人敢說,也還真有人敢信了。
因此,秦家二房,秦二叔家的秦昇,這時看向剛從外面回來的秦驍的眼神,簡直跟看一個仇人沒差了。
他不免心想着,平時我對這大哥,也不過就在爺爺的面前爭爭寵,再稍一不情願,頂多就說點兒酸話,諷刺個幾句。
偏偏這事情現在怎麼就無端端的變成他父親跟他一樣,嫉妒他們家的大哥,然後就狠心對他下了殺手?
這誰呀?亂說話!
他媽的,編瞎話的時候,究竟能不能長點腦子?
秦昇現在正煩躁着情緒,對着他們祖宅里那上好的梨花木椅給狠狠踢了兩腳。
恰巧,他這一動作,被秦歌他母親給看在眼裏,頓時就對他出聲諷刺,“秦昇啊,你也就一沒長大的孩子,早些年,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在世的時候,你又能知道什麼呢?”
“你現在就算再想為你父親說話,你也得拿出證據。”
“哼,當然了,你手裏要是實在拿不出,你還不如就對着你大哥狠狠哭訴吧。”
“說不定你在他面前痛哭一把,你就能把你父親給哭回來了。”
秦昇聽了他四姨這話,登時就氣怒着眼神狠狠盯着她。
當然,他也沒忘了再狠狠盯一眼,此刻正安然坐在一旁樂得看好戲的秦歌。
而這時的他,只想責罵她一句,“秦歌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你還有心情在那裏樂?難道你眼睛瞎了,沒看出來我們這秦家,只要老爺子一走,差不多都快要散了!”
頓時,秦昇煩得只能在心裏罵了一聲娘,而若是讓他直接對着跟秦驍這人干,他卻是終究不敢的。
這時的秦驍,聽到動靜,總算從大門那裏捨得邁步過來。
他先是凝着眼神,匆匆掃了一眼這裏面的亂相,然後開口對秦昇問道:“爺爺呢?他在哪兒?”
這時,秦昇聽到秦驍的問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出口道:“當然是在樓上,正被人看着呢。”
“怎麼?你要上去跟他們打架?你這一身軍皮,難道以後是真的打算不要了?”
秦驍聞言,上樓的腳步不禁一頓。
他先是在原地站里一陣,然後才對着樓下的秦昇開口道:“我沒你那麼傻。”
“而且我也知道那些事情不會是你和你父親做的。”
“只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們倆父子,這平日裏搞得跟反派一樣的作風的確得收斂收斂。不然,你當心你自己被人利用了,卻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秦驍在他們家的這一堆親戚里,是難得如此有耐心,一開口就跟他們主動說了這麼多字。
同時,此刻正站在樓下的秦昇也對秦驍的這反應頗感意外。
不過,很快,他卻是皺了皺眉,像是猛然間想起來什麼一般,眼神不善的朝着秦歌母女所在的方向狠狠盯了兩眼。
倏地,秦昇站在樓下,拉着嗓子道:“對了,大哥,忘了告訴你!”
“咱們家可一直以來還有個隱形人也在樓上!”
“你最好是當點兒心。等會兒你下來的時候,我可不希望,身為你弟弟的我,看到的是一個缺胳膊斷腿的大英雄。”
這麼多年來,秦昇算是除了小時候,難得正兒八經的在眾人面前承認秦驍是他大哥。
而若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是有某些事已經讓他放下了過去的心結了。
不用說,這是一種屬於他們秦家兄弟之間的默契,讓他們在這三言兩語的交談內便互相聯了手。
與此同時,秦歌母親伸出尖銳的指甲,在暗地裏狠狠抓了秦歌一把。
秦歌被她母親頓時給抓得“啊”了一聲。
她好不容易從自己所沉浸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立時便見秦昇那人現在居然正陰惻惻的盯着自己。
秦家二樓,果然,秦驍一走上來,就看到了守護在他爺爺房門口的那些武裝。
秦驍見狀,不由得手裏捏緊了拳,然後卻是跟沒看見他們一樣,十分坦然地走到了他們秦家老爺子的房門前並企圖一下子推開房門。
“咔擦!”
是槍彈上膛的聲音。
守在外面的那些人見了秦驍的動作,不由開口對秦驍說:“秦少將,希望你在這種緊要關頭,不要為難我們。”
秦驍聽了他們的話,先是默然點了點頭,然後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便淡然轉身決定往樓下走。
然而,偏偏正當他們這些人全部放下警惕的時候,卻是不想秦驍這人竟“嗖嗖嗖”地不知朝他們快准狠的扔過來了些什麼。
而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便儼然已經徹底暈過去了。
這下,秦驍一臉警惕的打開門,只見這偌大的房間裏面果然是沒有那些武裝力量再在這裏繼續守着了。
只不過,秦驍有一點不是很明白的是,“三叔,外面守着那麼多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秦家三叔聽了秦驍這問話,臉上方才朝秦老爺子所揚起的那抹笑,幾乎是立時便不自覺地僵了一瞬。
他不禁望着秦驍那張極為冷峻的臉,回想起他方才企圖對自己父親掐脖子的動作,頓時便不由驚起一身冷汗。
然後,等他這會兒從方才的驚心動魄之中,徹底回過神來,這才對秦驍咧着嘴,討好的說道:“沒什麼。”
“我只是跟他們講,父親年紀大了,總需要一個人在身邊伺候,所以我便上來了。”
“倒是你,外面那些人呢?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秦驍在聽自家三叔這樣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眼神一凝,緊盯的視線,不由得多在他那張臉上停留了一瞬。
突然,秦驍這樣開口道:“三叔,剛才我把他們打暈進來的。”
“還一不小心砸到門了,難道你沒聽見嗎?”
頓時,秦家三叔心中一驚,暗自擦了擦自己額上所流下來的冷汗,再度笑着對秦驍說道:“聽得見,怎麼會聽不見?”
“哦,那什麼,興許是這屋子裏隔音有點兒好,我是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秦驍在凝視着自家三叔這樣開口說話的時候,他不由再度冷着眼神追問。
他說:“三叔,難道不覺得你剛才這番話實在是太過自相矛盾?”
“現在,我別的不想跟你說,只想問你,我爺爺呢?他人在哪兒?”
秦家三叔一聽秦驍這樣說,便不禁眼珠一轉,自覺他已經懷疑了。
登時,他不由努力讓自己沉下心神,一邊給秦驍說,秦家老爺子就在這沙發上坐困了,一邊眼睛東瞟一眼,西瞅一眼,隨時準備撤退。
然而,秦驍又哪裏肯給他隨時準備撤退的機會。
他這次不禁眯眸想起自己在上二樓之前秦昇特意給他所說的那番話,便不免腳下步子一轉,卻是往這房間裏的茶水間裏走去。
而這時,縱使秦家三叔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秦驍他突然之間到底是怎麼了?
若是按照以往,就算他懷疑他,但好歹他們之間多年所建立起來的信任呢?
還有,他除了自己這裏稍稍露出了一點馬腳,秦渺那小子那邊兒,不是早就已經被他給弄暈了?
再說,若秦渺他提前醒了過來,他現在又到底在做什麼,可是連他這個當爸的自己都不知道啊。
於是,秦家三叔只需這麼一想,他的心裏便不由徹底慌了,連帶着也已經忘了,此刻他應該趕緊避嫌,立即出了這個房間才是。
因為秦驍先他一步進去,還為了防他,專程多了個心眼兒的,虛掩上了門。
結果,就是那麼巧,根本就用不着秦驍去怎麼掩飾,裏面的秦渺其實就已經醒過來一會兒了。
秦渺從暈迷之中醒過來,剛開始的時候,其實他根本就沒弄明白他腦袋後面突然挨得那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但當他後來在關鍵時刻,透過那一道門縫,親眼看到他父親所做的事情時,便不由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觀都跟着顛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