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就喜歡你
位於北京東四環紅領巾公園附近的一片小區是帝都三傻的家,確切的說是三個人在這裏租住的房子,這離公司不太遠,呂新圓不用每天進出城往返奔波,林曉曉不願聽父母的嘮叨也搬了進來,此刻三個人正盤腿坐在客廳中央的地毯上。
林曉曉從首飾盒裏拿出項鏈端詳着:“哇,真漂亮,這是卡地亞今年新出的限量款,王興東真是花血本了。”
“哎,讓你幫我拿主意,誰讓你說項鏈了。”
“東西都收了,還拿什麼主意啊,乾脆從了吧,王夫人。”
呂新圓奪過項鏈放進首飾盒裏:“再說我就走了。”
“曉曉。”何子楓勸解着。
“好啦,還真急了,被我言中了吧,王興東體內翻滾的荷爾蒙絕憋不過三天。”林曉曉頗為得意地說。
“那這一年他是怎麼憋住的?”何子楓問。
“你懂啥,感情就像燒開水,沸騰之前都是醞釀,只有到了一百度才徹底爆發,而且最重要的是熱源在持續不斷地提供能量。”
“誰是熱源?”呂新圓不解地問。
“還能有誰,你倆每天白天晚上的在一起,愛情的火焰早就把王興東的壺蓋頂飛了。”
“我們那是在工作,你和子楓還每天在一起呢,水咋沒開呢?”
何子楓望向林曉曉等待着答案。
林曉曉眼皮一耷回道:“就算把我倆扔進高壓鍋里加熱也開不了。”
“誰跟你一塊進鍋啊。”
“燉肘子不是你的最愛嗎?”
“不是,說王總向新圓表白的事呢,怎麼扯到燉肉了,新圓,最後你是怎麼答覆王總的?”
“我說會認真考慮一下再給他答覆。”
“藉著擺平項目的當口向你表白,王興東一定覺得勝券在握了。”何子楓叨念着。
“曉曉,快幫我拿個主意呀,我該怎麼辦哪?”呂新圓的眼神中充滿渴盼。
林曉曉拉着呂新圓站起來:“站好,看着我的眼睛。”
呂新圓有些發懵:“幹嘛?”
“看着。”
林曉曉圍着呂新圓轉了三圈,從頭看到腳,邊點頭邊叨念着什麼。
何子楓仰頭望着倆人:“你要發功啊,曉曉?”
“別多嘴。”
林曉曉最後停在呂新圓正前方說:“從你的生辰、屬相、星座、血型、身高、體重、出生地等諸多元素綜合分析,你的Mr.right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了。”
何子楓站起來:“長什麼樣?”
林曉曉煞有其事地說:“這個人似乎已經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了。”
何子楓瞪大眼睛:“啥,那不就是王總嗎?”
呂新圓撇了下嘴說:“林大仙,能別再饒了,直接說結論嗎?”
“這麼說吧,你的真命天子絕不是王興東那樣的上海男人。”
“為什麼?”
“也許是命中注定吧,還記得你講過的小時候發生在上海的那段經歷嗎?”
呂新圓聽到這怔住了。
“別聽她的新圓,上海男人哪得罪你了?”
“反正我說完了,生活中最好也離上海男人遠點。”林曉曉瞟了一眼何子楓。
何子楓有點急了,說:“傷害你的是絲襪,她是上海女人,上海男人也跟着吃瓜撈。”
“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林曉曉瞪着眼睛說。
“孫夢莎和你是一個團的,低頭不見抬頭見,還怕我說?”
“何子楓,你有完沒完?”
“你和孫夢莎的恩怨情仇以後別總刮上我,我媽雖然是上海人,可我出生在北京,打小在南城衚衕長大,和新圓是發小,跟上海男人壓根扯不上邊。”
“好啦,都怪我不該拿你倆作比較,上海男人的話題快成我們仨的火箭筒了。”呂新圓幾乎崩潰。
林曉曉白了何子楓一眼,對呂新圓說:“眼下王興東這支火箭筒已瞄準目標蓄勢待發啦。”
呂新圓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何子楓扭回頭問:“新圓,最重要的是你對王興東有沒有感覺?”
呂新圓沒吭聲。
林曉曉仰在沙發上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裏,說:“新圓從來就沒談過戀愛,被表白更是頭一次,除了發懵哪還有什麼感覺。”
呂新圓坐在旁邊:“你說的沒錯,他跪在地上說的那些話我一句也沒聽清,腦子裏一片空白。”
“其實你的緩兵之計已經表明了你的態度。”林曉曉的話一針見血。
呂新圓沉默不語。
“這只是我的個人見解,做決定的還是你自己,不過。。。”
“不過什麼?”
“在王興東的字典里,做任何事都要考慮投資回報,所以。。。”
呂新圓微微皺起了眉頭。
何子楓重新盤腿坐好:“我咋覺得咱們這麼在背後說王總有點不太厚道呢。”
林曉曉白了何子楓一眼,拿起指甲銼磨了磨指甲:“別看王興東也三十好幾了,可在感情方面也沒什麼經驗。”
呂新圓等着她往下說,林曉曉張開手指端詳着。
何子楓更是迫不及待地:“接著說呀。”
“最不厚道的就是你。”
何子楓被噎了回去。
林曉曉望着塗著漂亮指甲油的指甲說:“表白是小孩子做的事,成年人需要的是誘惑。”
“誘惑?”呂新圓完全懵了。
“啥意思?”何子楓露出同款表情包。
“判斷是否喜歡一個人或者這個人是不是喜歡你,做到三個“一掌”就夠了。”
呂新圓的蒙圈指數急速飆升。
林曉曉朝何子楓使了個眼色,何子楓雖沒搞明白咋回事卻也乖乖地起身站在她面前。
林曉曉邊比劃邊說:“比如我是你,何子楓是你有好感的男人,首先(張開手掌掌根放在鼻端,指尖幾乎碰到何子楓的前胸)你要找機會離他一掌遠的距離,看他胸口起伏高度的變化,同時感受自己的心跳是否加快,是就證明你很喜歡他;然後(將掌根放在耳後,身體斜向何子楓45度方向)想辦法讓他在一掌近的距離看你這裏,這兒是女人最有味道的地方,感受他的氣息,如果變得急促,證明他也喜歡你,最後(握住何子楓的手)就是牽手了,如果他主動牽你的手,你有種過電的感覺,恭喜你,這個男人已經屬於你了。”
“你現在什麼感覺?”呂新圓問。
林曉曉甩開何子楓的手:“有完沒完,我在給你講解,有感覺就見鬼了。”
何子楓輕輕放下手。
呂新圓點點頭:“嗯,我又學會了一招。”
“我的問題是兩個人怎麼才能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既不尷尬,又能達到測試的目的?”何子楓抓了抓鼻翼問道。
“可以拿王興東試一試啊。”
“這招不是只對有感覺的人才有效嗎?”
“感情也需要培養嘛,再說王興東至少也算是個成功人士吧。”
何子楓瞥了一眼:“都讓你說了。”
呂新圓拿起一串兩顆櫻桃遞到林曉曉面前:“好吧,我願賭服輸,說吧情感導師,想讓我怎麼感謝你呀。”
林曉曉摘下一顆:“誰說要你謝了,我只是不想穿着新舞鞋跳舞時有太大的壓力。”
呂新圓會意地笑了,將另一顆放進嘴裏起身說:“時候不早了,你倆早點休息吧。”
何子楓問:“這麼晚了你去哪?”
“爺爺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明天還要帶他去醫院,我先走了。”
呂新圓走到門口,林曉曉在身後說:“對了,我媽已經在物色保姆的人選了,周末直接去呂爺爺家,咱們一塊給爺爺挑個最滿意的。”
呂新圓開心地點點頭。
驕陽灑在綠意盎然的別墅區里,大水法里噴涌着水柱,水面泛起金光。
胡媛媛走到車邊,吳勝寒幫她開車門,兩個人坐進去。
“今天我們去哪玩啊?”
“胡小姐。。。”
胡媛媛瞪着他,說:“再這麼叫,我就向大哥投訴你。”
“我。。。”
胡媛媛眨着大眼睛等待。
“媛媛小姐。。。”
胡媛媛滿臉黑線地問:“你那麼喜歡小姐這個稱謂嗎?”
吳勝寒被逗笑,強忍着說:“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昨天去的三里屯、什剎海還不錯,那些景點我沒什麼興趣,欸,要不你帶我去個刺激點的地方吧。”
吳勝寒皺起眉想着:“刺激的。。。”
“哎,你可是我大哥的手下,還當過兵,一定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當過兵?”
“我還知道你和銘天哥是戰友呢,(看着吳勝寒臉上的傷疤)你臉上的疤就是在部隊時留下的吧。。。”
吳勝寒頓時收斂了笑容,啟動汽車,猛踩油門車沖了出去:“系好安全帶。”
胡媛媛嚇得連忙繫上安全帶:“我們去哪啊?”
吳勝寒專註地開着車,胡媛媛瞟着他心想提起二哥反應這麼大,一定有問題。
“你是哪裏人?”
“崑山。”
“呦,還是半個上海老鄉,你結婚了嗎?”
“沒有。”
“有女朋友嗎?”
吳勝寒皺了皺眉:“沒有。”
“年齡也不小了,為什麼還單身?”
吳勝寒沒回答。
“不說我也知道,不是眼光高,就是上一段感情傷得太深。”
吳勝寒的眉頭微微動了下。
“這點你和銘天哥很像,愛之深傷之切呀。”
吳勝寒深踩油門,汽車急速而去。
實彈射擊場,吳勝寒和胡媛媛戴着防爆眼鏡和耳包並排站在兩個射擊靶位里,單手持槍射擊。
“砰砰砰”幾聲槍響,吳勝寒槍槍命中靶心,胡媛媛的靶紙上只有二環上打出一個洞。
吳勝寒耐心地示範動作要領,手把手地指導胡媛媛手臂、手指、眼睛等該放的位置,胡媛媛認真地學着。
胡媛媛又完成幾組射擊,成績進步很多,她興奮地跳了起來,與吳勝寒擊掌慶祝。
賽道上,兩輛卡丁車在激烈追逐,胡媛媛在直道處超過了吳勝寒,她開心地大叫着。
一架展開的滑翔傘從山坡上衝下,前面的胡媛媛肆意地大喊着,身後的吳勝寒操控着傘繩,滑翔傘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胡媛媛大聲呼喊:“啊。。。ILoveBeijing!”
休閑廣場的遮陽傘下,胡媛媛一個人喝着飲料四下張望着,吳勝寒突然出現在眼前。
“你去哪了,我都餓死了。”
吳勝寒從身後拿出一個餐盒,邊說邊打開:“昨天聽你提起最喜歡吃生煎包,我知道一家酒店上海菜做的很地道,剛才打電話讓他們送過來。”
“哇,沒想到你這麼細心,我就隨口一說。”胡媛媛的嘴從吸管上移開說。
“趁熱吃吧。”
胡媛媛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放進嘴裏,點着頭:“嗯,和城隍廟的味道一樣。”
吳勝寒的嘴角微微上揚。
胡媛媛的嘴巴鼓鼓着:“你也吃啊。”
“你吃吧,我不餓。”
“幹嘛,我又沒把你真當做司機,一起吃東西都不行啊,(夾起一個包子)張嘴。”
吳勝寒只好張開嘴吃了包子,胡媛媛露出天真的笑容。
“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打槍呢,真過癮,還有滑翔傘太刺激了,我也要學,以後你教我啊。。。”
“胡小。。。,媛媛,明天我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胡媛媛叼着半個包子撅起嘴:“為什麼,我還沒玩夠呢。”
“公司最近很忙,我不能一直。。。”
“我去跟大哥說,讓你再陪我玩幾天。”
“換別人行嗎?”
“不,我就喜歡你。”
宇天集團位於上海浦東的總部大樓,董事長鬍世傑端來一杯茶放在張美蘭面前,別看胡世傑雙鬢已生出華髮,但精氣神仍很足,穿着一身高爾夫球服顯得更加年輕,一旁的牆角放着一整套裝備。
“既然媛媛已經去了北京,就不用太擔心她了。”
“怎麼能不擔心,這個女兒都被你慣壞了。”
“怎麼又怪起我了,媛媛是我們的女兒,不該對她好嗎。”
張美蘭端起茶杯又放下:“我們都不希望發生在銘天身上的一幕在媛媛身上重演,可這丫頭的脾氣性格和胡銘天簡直一模一樣,從小就喜歡圍着他轉。”
胡世傑輕嘆一聲:“那些年我們都忙,一個小女孩當然喜歡纏着和他最親近的哥哥了。”
“可結果證明,這個最親近的哥哥才是最不讓人省心的。”
胡世傑頓了頓,說:“從小到大銘天遭遇了太多的打擊,落到今天的地步我這個當爹的有很大的責任,這次多虧了銘宇,希望銘天能夠徹底走出陰影,在北京開始新的人生。”
“你這兩個兒子都是人中精英啊。”張美蘭顯然話中有話。
“美蘭,我知道你和銘宇在某些問題上存在分歧,所以三年前我才同意銘宇去北京拓展北方市場嘛。”
“那媛媛呢?”
“她不是住在銘宇家,挺好的嗎?”
“好什麼,胡銘宇都兩年沒回上海看。。。你了,媛媛在他那肯定會被冷落的。”
“不會的,媛媛是他的親妹妹,銘宇沒回上海是因為公司的擔子太重了,就算他沒時間不還有語涵嗎,再說媛媛又不是孩子了,會照顧好自己的。”胡世傑端起茶杯遞到張美蘭面前。
張美蘭沒有接,站起身:“早猜到你會這麼說,過幾天我就去北京,順便安排一下媛媛留學的事。”
“也好,我會給銘宇打電話叮囑他照顧好媛媛的。”
張美蘭走到門口回頭說:“晚上早點回家,記着吃藥。”
“好。”
胡世傑望着張美蘭的背影出門,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