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危機
清元、清穆、清業率先發動進攻,他們都是一心想替小師妹報家仇,三人懸於空中一同發動了三清破雲劍,從三種不同的角度打出無數道劍氣,但長天面不改色地放出周身萬道黑氣,每道黑氣迎上一道劍氣,輕易便破了三人的三清破雲劍。
凈真、凈寧、凈雲、凈柔見清字輩三人對付不了長天,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絕技,火雨、冰箭、天雷、烈風向著長天的頭頂上傾襲過去,把山門處的地面都打得坑坑窪窪,但長天卻輕鬆地化解了那些攻擊,肅然立於眾人之前,用深邃的眼眸望着眾人道:“這就是如今的蜀山?哼哼哼!”
玄陽怒道:“壞人不要張狂!”說著,他衝上前去,想以自己的金剛護體神功對抗長天。
長天不慌不忙地伸出一隻手來,和玄陽見招拆招,退了四五步,他忽而睜大三角眼怒喝道:“着!”玄陽本也不是個聰明人,被喝了一聲便稍稍收了手,長天趁此機會雙手齊發,朝他打出無數道黑氣波,直攻他的胸膛,再不壞的身軀也禁不起毒瘴之氣的狂轟猛攻,玄陽終被那洶湧的黑氣擊倒,跌坐在地。
“元雲還是那麼蠢,教出來的徒弟比他還蠢!金剛護體神功並非無敵,哼哼!”長天鄙夷地望了玄陽一眼,繼續往前走,而玄陽則捂着發黑的胸口,奇經八脈受黑氣侵蝕,幾乎動彈不得。
“攔住他!”清玄對眾人道:“我們合力攻擊,連掌門也承受不住,不必怕他!”
長天聞言,仰頭大笑道:“哈哈哈!掌門?長風那個廢物?他早是我的手下敗將了!”
玄字輩的玄穆、玄清、玄坤聞言怒不可遏,一同放出玄元真氣、使出真武七劍訣,上前與長天纏鬥,長天把墨綠袖一揮,周身黑氣四竄,攻向玄穆、玄清和玄坤,不過這三人倒是識得蜀山疾影步,化作殘影倏倏地躲閃開去。
長天完全無視蜀山眾徒的存在,徑直往前走着,蜀山派除了守真一門收徒收的少,長風、元頤和元雲都收了不少徒弟,如今這些徒弟全部聚到門前,卻對長天束手無策,怎不叫人着急?
年齡最長的清玄為了穩定軍心,把早已醞釀好的天劍訣朝着長天轟去,那充滿靈力的巨型氣化之劍直攻長天胸門,長天見這招還有些威力,便把雙手凝聚黑氣、護於身前,額上青筋暴起,渾體黑氣洶湧翻滾並化解着天劍訣的靈氣,大約退了七八步,長天竟然硬生生接下了這招,而天劍訣也只是揚起了十丈之內的一陣急風,再無效果。
清玄每次用動天劍訣都要耗費大量真氣,這次為了對付長天也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原以為長天中了此招少說也要受點輕傷,卻不料他竟如此厲害,硬是接住了強招。
清玄喘着粗氣,其餘蜀山弟子亦是有些受了震懾:如果連堪稱蜀山威力最大的天劍訣也撼不動長天,那還有誰能打敗他呢?
長天望着一臉驚愕的蜀山眾徒,得意地道:“蜀山,不過如此!哼哼哼!”
正當他得意之時,卻聽遠處的韓玉大聲道:“邪魔歪道!那便叫你見識見識蜀山一派的厲害!”
長天和蜀山眾徒把目光看向韓玉那邊,卻見這姑娘正御劍懸空,手裏竟然扶着十道天干符圈組成的玄天鏡,她把玄天鏡朝着長天一照,道:“老賊受死吧!”
話音剛落,但聽轟然一聲,一道聖光從玄天鏡的符圈裏猛地轟出,直打長天身軀,長天下意識地舉袖抵擋玄天鏡的聖光,周圍黑氣也湧向前方抵消靈氣的威力,而令人驚訝的是,長天竟然連一步都沒退,硬是擋下了玄天鏡的力量!
長天拂了拂稍稍破碎的墨綠袖袍,狡黠地笑道:“韓玉,你這韓氏一門的孽種,技藝始終不夠爐火純青啊,哼哼。”說著,他猛然睜大了三角眼,把數百道黑氣朝着韓玉打出,並喝道:“看老夫今日斬草除根!”
韓玉本想御劍躲開那些黑氣,但是長天的黑氣每一道都具有靈性,可以追着被攻擊者不停地轟擊,這時,清玄、清元、清穆、清業四人都趕上前保護韓玉,四人發出密集的劍氣之雨對抗長天的黑氣,清穆和清業為了保護韓玉還被數道黑氣擊中了胸口。
其他蜀山之徒見清字輩一門有難,紛紛支援,一時隔開了長天。
“清穆師兄!清業師兄!”韓玉睜大了美眸緊張地去探看她的兩位師兄。
清玄見兩個師弟情況不大好,便對清元道:“清元啊,把這兩位師弟帶下去運功調息,他們的玄元真氣修鍊得尚好,及時運功不會有性命之憂。”
韓玉擔憂地望着兩位師兄,愧疚地道:“對不起,師兄們,讓你們來保護我,我……”
面色發青的清業勉力笑道:“沒事,保護師妹是我們的職責,小師妹不要放在心上,專心對付你的仇人吧。”說著,清業和清穆便由清元帶到戰場後方運功療傷。
韓玉眼見傷亡逐漸增多,想起自己對守正師叔的承諾,便沖蜀山眾徒大喊道:“師兄師姐們!我們這麼多人,長天老賊卻只有一個,一齊攻擊就能贏的!”
清玄見狀也指揮道:“是的!大家合力攻擊他,不信他擋得住!合力攻擊!”
說罷,韓玉用玄天鏡的聖光照向長天,清玄再度使出天劍訣,凈真、凈寧、凈雲、凈柔等修鍊仙術的弟子紛紛發出仙術攻擊,玄穆、玄清、玄坤等修鍊劍法的弟子紛紛發出劍氣攻擊,還有蜀山第四輩的弟子齊齊放出飛劍,眾人合力的攻勢如同天雨空降,五光十色、眼花繚亂,把方圓十丈內的地面打得凹凸不平、冰火石屑四濺,連山門也或多或少地受了損。
無數強大的靈氣散去,塵煙之中,眾人看到長天的身體一點點化作齏粉,任他吸魄的黑氣再多再強,怎經得起蜀山一派合力的攻擊?
韓玉一手扶着玄天鏡,一手用碧袖抹了抹額上的汗,心道:“哥哥,小玉終於替我們的爹娘報仇了。”
正當蜀山眾徒高興之餘,長天的身體竟然又漸漸凝聚成形,他把墨綠袖袍一揮,笑道:“哈哈哈!蜀山之輩,不過如此!”
韓玉一臉驚恐地望着這個長天,蹙着婉眉,額上落下一絲冷汗,她道:“怎、怎麼回事?”
清玄似乎想起什麼,對大家道:“差點忘了!上次他和師父師叔們鬥法時,也是出現了這種情況,後來師父師叔把他打倒了很多次才重傷了他!”
“沒錯!”長天把雙手朝天一托,道:“這就是老夫吸魄的奧妙!每一個魂魄都可代表老夫的一條命,上次長風的幾位師兄弟一口氣打壞了我六千道魂魄,我才負傷遁去,這次你們費盡心力才消滅了我一個魂魄,也就是說!你們還要再殺我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哼哼哼哼!”說著,長天把險惡深邃的目光望向韓玉等人,笑道:“而我,只需要殺你們一人一次就行了!嘿嘿!”
“可、惡!”韓玉握緊了粉拳,卻不知如何是好。
山門后廣場上的那上百名蜀山入室弟子亦是手足無措,清玄卻對他們道:“不要灰心!我們繼續攻擊,就算殺不死他,也要把他打退!蜀山一派,豈會這樣輕易認輸!”
凈真也道:“對!不能輸給他!尤其是這種喪盡天良的邪魔歪道!”
於是,蜀山眾弟子又繼續攻了過去,而長天一方面要吸引他們的注意,一方面又很想慢慢折磨蜀山眾徒,便和他們耍鬥了起來。
正當首峰上眾多蜀山高手和長天斗得不可開交時,鍊氣台上尚有三百餘名弟子在潛心鍊氣,演武坪上尚有近四百名弟子在專心練武,八卦城中更有數千名弟子在忙於各自的事務。
這時,綠色的妖霧向著四面飄動攏近,蜀山眾徒這才發現蜀山已經被毒霧所包圍,眾人驚慌之際,鍊氣台和演武坪上空忽而又飛來無數飛蟲,那些飛蟲有蝗蟲、蜚蠊(蟑螂)、馬蜂、飛蚊、飛蛾、飛蟻、蒼蠅、跳蚤還有牛虻,個個身長一丈且具有靈性,它們馱着各式各樣的爬蟲、毒蛇、蟾蜍送上蜀山,跳蚤則背着小型蟲妖跳到懸峰之上。
蜀山弟子定下心來奮力迎戰,雖然那些飛蟲都具有一定毒性,但蜀山弟子們各有道法,用飛劍和仙術勉力打下了幾百隻飛蟲,這時湧上演武坪和鍊氣台的蟲妖越來越多,漸漸也有數萬之眾,更有上百隻蚊蠅擁着身長十丈的大蛇、數百隻飛蛾托着身高十丈的巨蟾,紛紛上到懸峰來,蜀山弟子們頓覺力不從心,被洶湧而至的蟲妖毒死咬傷無數!
蜀山弟子中有人道:“先撤!撤回主峰!”
蜀山弟子中亦有人道:“趕緊告訴清玄師伯,讓他們帶些人來這裏守衛,蜀山被妖類偷襲了!”
蜀山弟子且戰且退,演武坪上的習武弟子較為勇猛,他們在退守的過程中也奮力斬殺了上千隻蟲妖,情況較為慘烈。正當蜀山一方士氣稍稍上揚時,空中飛來一個身着紅袍的妖艷女性,她落在蟲妖和蜀山弟子之間,朝蟲妖把手一揮,蟲妖們便停止了進攻,紅袍女性望着蜀山弟子,血色的眼眸里透着強烈的殺意,她道:“蜀山的道士,你們可認得老娘?”
稍稍有些道行的蜀山弟子哆哆嗦嗦地道:“不、不認得。”
紅袍女性哈哈大笑道:“我乃毒沼界火毒長老血蜘蛛!你們多番欺辱我毒沼界子孫,還公然帶人入我界殺了太子,此番來蜀山,正是要把你殺個乾淨!以證我毒沼界不可欺辱!”說著,血蜘蛛怒喝一聲,身後的紅袍裂開,嘶啦一聲竄出六隻血紅的蜘蛛腿,她狂熱地笑道:“小道士,把你們的精血都給我,讓我喝個飽!”
演武坪上的弟子平日多由元雲所教,其中不乏正氣凜然之輩,他們中有人義憤地把飛劍刺向血蜘蛛,但到了血蜘蛛身前那些飛劍便被一團無形的絲網擋住。
“哈哈哈!”血蜘蛛妖冶地笑道:“你們這些仙家敗類,今日就由老娘送你們歸西!”血蜘蛛說罷,把一雙紅袖朝着眾人一展,噗地放出無數絲線,在演武坪上結起了一個規模足有百丈的巨大蜘蛛網,很多蜀山弟子不慎被蜘蛛網吸粘到其上,無論如何掙扎也脫離不開。
“撤!快撤!”殘餘的習武弟子心知絕非這妖姬的對手,便紛紛沿着鐵索退到蜀山主峰上去了。
另一邊,鍊氣台上。
身穿藍袍的水毒長老冰蠍也跟着隊伍到了懸峰之上,他把雙手往地上一按,方圓百丈的地面登時結成一片冰面,那種冰不同於普通的冰,而是一個足夠凍傷人體的毒冰!
蜀山弟子猝不及防,腳上沾了那些冰立時變得僵凍脆硬,他們中有人驚慌失措欲跑,結果咔嚓一聲,凍住的腳一下便碎裂開來,腳一斷便失去平衡,倒下的弟子只好慌忙用手撐地,而撐地的雙手也頃刻碎裂,接着身體倒在地上,很快就被凍成了冰塊!
冰蠍狂妄地笑道:“蜀山小兒!我的碎骨毒冰厲不厲害?你們欺辱我族,當有此報!”
剩餘沒有被冰蠍凍住的蜀山弟子趕緊逃離了鍊氣台,退守八卦城,至此,毒沼界的毒蟲大軍終將演武坪和鍊氣台佔領。這時,霧蟾和石蜈蚣紛紛上到懸峰上來,而獨角蛇見東西兩峰的五十萬大軍全集於此,便飛上天空,大聲統帥全軍道:“毒沼界的子孫們啊!千百年來仙派對我等的欺辱,如今終於可以報還!眼下仙界第一大派——蜀山派,無德無能,正是我族取而代之、替天行道之時!一鼓作氣攻向八卦城,恩澤萬民、福蔭子孫,大業可成!”
蟲妖聽聞此話,士氣高漲;蜀山弟子聽聞此話,情緒低落。於是,五毒長老帶着毒沼界五十萬大軍快速向著八卦城壓進!
蝗蟲抓住人們提到空中啃食,馬蜂瘋狂蟄咬人們,飛蚊盡情吸食人血,飛蟻不斷毀壞蜀山的房屋,飛蛾撒出毒粉令眾人窒息錯亂,蒼蠅散播瘟疫危害四方,跳蚤跳到人們背後貪婪抱住吸血,更不必提那些肆意妄為的毒蛇蟾蜍,一時之間,八卦城裏亂作一團、慘叫連天,蜀山弟子死的死、傷的傷,橫屍無數,恍若人間地獄!
然而,蜀山正值滅頂之災時,身處魔界的夜夢等人還渾然不覺。
魔界,痴地,櫻柳水榭。
韓夜和他心愛的魔劍正坐在石上,望着那片映着桃紅櫻花的櫻柳湖,湖光水色,美不勝收,韓夜的身後正是那低頭撫琴的美人云夢,韓夜細細聽着琴,魔劍輕輕唱着歌,湖中的粉色鯉魚也在歡快地躍動着。
韓夜喝了一口醉仙飲,嘆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魔劍薛燕笑道:“你呀,總改不了這喝酒的老毛病,以後少喝點,大不了本姑娘多做些好菜給你吃嘛~!”
韓夜冷冷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又沒身體了,怎麼做菜?”
薛燕晃了晃,道:“可本姑娘還有徒弟啊,你妹妹不就是一個嗎?日後要是小夢夢做了你的老婆,我也教她。”
一人一劍正聊着,忽聽身後噹啷一聲,似是琴弦斷開的聲音,緊接着傳來一個悅耳動聽的輕柔叫聲:“啊~!”
韓夜和薛燕聞言轉過去,卻見司徒雲夢輕輕握着右手,纖蘭之指上露出點點紅印,韓夜趕緊走過去,捧着司徒雲夢的素手,柔聲問道:“怎麼了?受傷了嗎?”
薛燕也問道:“是啊,你好像心不在焉的呀,剛才聽琴的時候就聽出來了。”
司徒雲夢望了望她依賴的這兩個人,微微低頭,蹙着柳月愁眉道:“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很重要的事了,蜀山現在可能有危險。”
韓夜和薛燕聞言便問起此事,司徒雲夢便把盤古之殤的事還有與白羊丞相商議的事都對二人說了,韓夜的面色變得凝重,魔劍也晃了晃,對司徒雲夢道:“小夢夢啊,你早說嘛,以長天那老烏龜的性子,他這次肯定要來趁火打劫的!我們應該早早回去,以防萬一!”
韓夜倒是不過分責怪他心儀的人,只是牽起司徒雲夢泛着香氣的素手,堅定地道:“回去吧,如果長天來了,正好報了家仇,如此,所有的負擔便能放下。”
司徒雲夢頷首道:“嗯……是雲夢的錯,這段時間老想着自己的事,未能及時說明,我……我真愧對公主與仙子之名。”
魔劍薛燕倒是擔心雲夢過分自責,便道:“沒事沒事,現在回去還來得及的,我們去找女魔尊說說吧。”
韓夜亦是牽着司徒雲夢的手,道:“司徒雲夢,別胡思亂想了,我們都在這裏,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嗯。”司徒雲夢把右袖放在胸前,道:“我們即刻去找落櫻,求她送我們回人間,她那麼神通廣大,辦得到的。”
於是,韓夜、司徒雲夢和魔劍薛燕便向著水落櫻的居所里走去……
人間,蜀山。
卻說長天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攻陷了八卦城,八卦城裏的蜀山弟子受盡苦難,而這時,首峰的眾多嫡傳弟子還在和長天苦戰,真武長老守正尚在衝破玄關的緊要關頭,長風等人還在太極殿鎮壓盤古虛靈,惟有太上長老太和不知所蹤。
這時,有着千年道行的蝙蝠將軍、蜥蜴副將、古藤參謀奉獨角蛇之命,帶着四萬大軍上到鎮妖頂,大隊人馬圍住鎖妖塔,領頭的蝙蝠將軍仰望那百丈巨塔,驚嘆道:“神界所賜,鎖妖寶塔,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千百年來,關押不知多少妖鬼豪傑!”
蜥蜴副將憤憤然道:“抓了我們這麼多的妖類同胞放進塔里折磨,將軍,這些蜀山道士果然歹毒!”
古藤參謀笑道:“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我們速速想辦法推翻此塔,解救萬妖,滅掉蜀山一門!”
“哦!哦!哦!”蟲妖們嘩然喊着,便紛紛向著那座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寶塔前進。
正當此時,鎖妖塔外閃過一陣耀眼紅光,紅光里現出一個魁梧高大的男子,他肩披朱雀戰袍、腳踏赤雲長靴,一頭火紅蓬鬆的長發隨風飄揚,他懸浮於空中,用三分憤怒七分鄙夷的目光望着腳下的蟲妖大軍,問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麼?”
四萬妖兵包括蝙蝠將軍等人,皆被重樓的魔氣所震懾,蝙蝠將軍道:“我等不滿蜀山暴行,特來毀壞鎖妖塔,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哼!”重樓不屑地冷哼道:“你們要替天行道,哪怕把蜀山夷為平地都與本座無關,但誰敢動這寶塔一根毫毛……”重樓說著,雙眸里放出火紅的凶光,他充滿霸氣地道:“本座滅你全族!”
蟲妖們被魔尊的氣魄所懾,古藤參謀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一臉凝重的蝙蝠將軍和蜥蜴副將,道:“嘿、嘿嘿!他、他好大的口氣啊!”
蜥蜴副將也是不識魔尊本事,貿然手指重樓道:“紅毛!你休要擋我等去路,你雖身懷魔氣,卻未必是我們毒沼界大軍的對手,再敢口出狂言,叫你身首異處!”
“叫本座身首異處?”重樓嘴角露出一絲充滿殺意的笑,他把左右手一張,雙手各凝聚起一股強大的紅色電光,他把雙手一合,登時迸發出千丈雷光,照亮了蜀山的半片天空,重樓道:“本座叫你們灰飛煙滅!看我魔血彈!”
蝙蝠將軍意識到不好,趕緊對四萬大軍道:“不好!他要出絕招!撤!速速撤離此地!”
蝙蝠將軍到底有些見識,但現在明白過來已有些太晚,重樓把雙手凝聚的雷光彈對着鎖妖塔旁的那四萬蟲妖大軍一擲,砰然一聲,驚天動地,焰雷之光照亮了蜀山以內的百里之地!蝙蝠將軍、蜥蜴副將、古藤參謀,連同那四萬蟲妖大軍,瞬間化為灰燼,塵煙隨風四起,飄到了鎖妖塔上。
重樓飛到塔身前,輕輕撫了撫塔壁上沾染的塵煙,輕聲道:“紫萱,對不起,讓這些雜碎的灰塵沾污了你的身體。”然後,他便把手一揮,掀起一陣熱風,把所有灰燼都從鎮妖頂上吹散而開。
與此同時,地面上也升起一道粉色的光霧,從中走出韓夜、司徒雲夢、水落櫻和魔劍薛燕。
水落櫻一眼便看見了重樓,便恭敬地道了一聲:“重樓大哥。”
重樓望見他們來了,便諷道:“哼,水落櫻竟把你們送回了人間,看來你們關係很要好了啊。”
“我們當然很要好啦~!”魔劍薛燕笑着說著,聽到重樓先前喊的一個名字,便問道:“對了紅毛,我剛聽你對着鎖妖塔喊什麼紫萱?怎麼,你喜歡的人嗎?”
重樓不置可否,面色一沉,道:“不想碎成劍末就不要問!”
“好,不問就不問。”薛燕晃了晃劍身,明知故問道:“那,剛才那個傻蜥蜴叫你紅毛,你把他轟成灰燼了,我每次見你都叫你紅毛,你怎麼不見把我殺了?”
重樓道:“你與他們不同,本座不想殺。”說罷,他望了一眼韓夜,再看向水落櫻,道:“水落櫻,既然你在此,我也不必擔心了,再有人膽敢碰這鎖妖塔,馬上告知於我。”
說著,重樓一揚朱雀戰袍正要走,這時薛燕又叫住他,道:“噯!紅毛!起碼你幫我們消滅了剩餘的妖兵再走嘛~!”
“哼。”重樓回頭道:“本座說了,除了這個鎖妖塔,其他一切與本座無關。”言畢,重樓便化出一道紅光法陣進到陣中,傳回了魔界。
重樓走後,司徒雲夢卻便問水落櫻道:“落櫻,他為何如此珍視這座塔?”
水落櫻把幽怨的目光望着那鎖妖神塔,道:“說起這寶塔,他倒要多謝你們,你們當初修補塔基,其實也算幫了他一個大忙,他嘴上不說,心裏卻還記得你們的恩。”說著,她嘆道:“六界眾生,多為一個‘情’字,魔尊也逃不開情,我對凌峰的情,重樓對女媧後人的情。”
“女媧後人?”魔劍薛燕問道:“那是什麼人?就是紫萱嗎?”
水落櫻點頭道:“女媧娘娘乃是三皇之一、中皇女媧,只為守護大地,寧可降世為族,族中每代都只能生一名女性,且新生兒繼承了上一代的靈力后、上一代就會死,因此活着的女媧後人永遠只有一個。”
水落櫻嗟嘆,司徒雲夢也嗟嘆,水落櫻接着道:“不知何時起,堂堂斗地魔尊竟喜歡上了一個叫紫萱的女媧後人,儘管紫萱並沒給過任何情感,但魔尊願意默默守候……後來紫萱為修復鎖妖塔,用自己的身軀修補了寶塔,從此,魔尊的心便落在了這裏,哪怕天帝親臨也動搖不了魔尊守護此塔的決心。”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韓夜嘆道:“原來,連他那樣的人,也有情嗎?也無怪乎他後來儘力幫我,既是為了訓練我,也是為了報還恩情,與嗔地怒焱的報還方式卻是迥異。”
韓夜說著,魔劍薛燕卻飛到高空,看了看蜀山的現狀,忽而慌慌張張飛下來急道:“不好啦!大事不好啦!整片蜀山都被毒霧團團圍住,好多蟲妖打上山來了!呆瓜,我們快想辦法幫忙吧!”
韓夜正待說話,這時,他腰間的鐵雕匕首晃動起來,韓夜把它趕緊拋到空中,匕首延展開來,化作一隻體型巨大的鐵雕。韓夜跳上雕背,對司徒雲夢和水落櫻道:“夢,上來吧。”
司徒雲夢把右袖放到胸前,擔憂地道:“如今蜀山正遭蟲災兵亂,我要留在這裏救人啊,起碼……”
魔劍薛燕不耐煩地對韓夜道:“笨呆瓜!人家要吹散毒霧,你讓她先把毒霧吹走了再與我們會合吧,我們先去!”
韓夜覺得言之有理,便急忙把手按在鐵雕的頭上,鐵雕眼裏放出紅光,幫助韓夜看清楚蜀山如今的情況:除了肆意妄為的蟲妖,還有鍊氣台上殺人的冰蠍、演武坪上吸血的血蜘蛛、八卦城中指揮進攻的獨角蛇以及正趕往後山清律堂的霧蟾和石蜈蚣。
“從哪裏先下手呢?”韓夜自言自語地道:“這些妖精的道行都不一般啊。”說著,他望向首峰,見到他的親生妹妹竟和仇人長天在拚鬥,頓時沒了猶豫,便握緊拳頭對腳下的司徒雲夢道:“夢!你和落櫻呆在一起,幫忙吹散毒霧,我帶着薛燕去首峰對付長天救妹妹,你隨後趕來,知道嗎?”
司徒雲夢點頭柔聲道:“嗯!夜,你放心去吧,我會想辦法減輕蜀山的壓力的。”
韓夜說罷,便對身邊飛舞的魔劍道:“燕兒,和我一起去救妹妹、報家仇嗎?先殺老賊,再護蜀山!”
薛燕點了點劍身,道:“那個老烏龜,本女俠正想打他!呆瓜,上吧!”
韓夜懷着無比堅定的信念,一拍雕背,道:“鐵雕,帶我報仇去!”
鐵雕忠誠地道:“主人的仇敵就是鐵雕的仇敵!鐵雕與主人之敵不共戴天!”
於是,一雕一人一劍便朝着蜀山首峰飛去,徒留司徒雲夢和水落櫻在此。
司徒雲夢望着那災劫橫生的蜀山各峰,忽而覺得是自己害了蜀山,她合上玉眸心道:“蜀山,如今怎麼成了這樣?掌門和長老們待我禮遇有加,又待韓家兄妹恩重如山,我本當通知里蜀山的臣民來此幫忙,可是,我竟為了一己私慾,獨自去到魔界找尋夜,因而耽誤了大事……這些錯,全在我啊……”說著,司徒雲夢愧疚地嘆着,湧出了兩行清香之淚。
悔恨了一陣,司徒雲夢才想起身邊還有個神通廣大的女魔尊,她便轉過身去求助於水落櫻,道:“落櫻,你能再幫幫我嗎?”
水落櫻嘆了口氣,回答道:“按理說我是該幫你,可是魔尊都不宜多管人間之事,而且我又不像重樓那樣厲害,送你們來此已有多時,再不回去,恐會折損道行。”
司徒雲夢明白水落櫻的意思,她理解地道:“魔尊並非大公無私,既然你為難,那……沒事的,回去吧,謝謝你送我們來此。”
水落櫻痴痴嘆了口氣,化出粉色光霧正要進去,臨走前回望了司徒雲夢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雖然我幫不到你,但可以給你些建議,你身上的東西可以試着多用,尤其是那兩顆靈珠,扭轉乾坤也未嘗不可。”水落櫻說罷,便進到粉色光霧之中,最後傳來她的一聲善意提醒:“保重了,雲夢。”
司徒雲夢雖然很想拉住這個大靠山,但心裏又不是那種要強的人,便只能送這位魔尊走,如今重樓退去、水落櫻返回,僅憑她和韓夜又如何能挽救大局呢?莫非蜀山便註定要以死傷無數而宣告滅亡嗎?
司徒雲夢在彷徨無措、愧疚不已之際,想起了水落櫻對她曾說的話,便取出了火靈珠,那火靈珠盛含溫暖的火靈氣,恰似在里蜀山與她結義金蘭的焚天,外表熾熱、內心更是赤誠無比!
司徒雲夢睹物思人,把那顆靈珠捧在若蘭的雙手裏,閉着美眸,柔聲輕嘆道:“大哥……小妹實不是個明主,沒辦法保護想保護的人,也沒辦法留住想留的東西……眼下蜀山岌岌可危,如果你在的話,有什麼辦法嗎?此刻,小妹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啊~!”
司徒雲夢低聲泣着,有些無助,這時,火靈珠上卻隱隱閃出一陣溫暖的光亮,閃過結義兄妹昔日共處花間的片段。
……
雲夢問道:“大哥,我每次見你變這變那,這是什麼法術啊?”
“這個嗎?”焚天說著,一揮赤袖,在地上又變了一堆翡翠瑪瑙,這才望向美人,豪爽地笑道:“這招叫做龍喚之術,可以把方圓十里之內的物變到跟前來,但所取之物的大概位置要清楚,且要有極為高深的火靈力,不然註定會失敗。想學嗎?”
雲夢莞爾一笑,把一雙白袖疊放在大腿上,道:“那就有勞大哥了。”
……
忽而之間,司徒雲夢有了答案,她緊緊捧着那顆靈珠,眼眶濕潤了,清香的淚從臉頰滑過,她柔聲道:“謝謝……謝謝你,大哥。”
說話的時候,司徒雲夢只感覺身後有雙溫厚的大手正按着她的柔肩,她用顫抖着的雙手將水靈珠奉送到天上,雙手做蘭合於胸前,激動地念道:“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己、亥!天仙妙法!龍喚之術!”
說著,她把一雙素袖朝着鎖妖塔前的空地上一張,火靈珠閃出威武的光芒,但見靈珠內一道火龍長吟而出,在空地上繞了個圈,圈中火光閃過,現出了十三位仙妖的身影!
是時,白羊丞相、黑虎太尉、御史大夫、花斑鼠、雞奉常、蛇宗正、馬太僕、治粟內史、兔少府、貓典客、郎中令、犬衛尉、牛廷尉立在司徒雲夢身前,他們表情詫異地望了望人間的天空,然後才看到站在面前、嬌軀顫抖的司徒雲夢,便也紛紛表情激動地同時半跪下來。
“公主殿下!三公九卿!前來覲見!”義膽忠肝的里蜀山眾臣,其氣勢磅礴的喊聲響徹了蜀山的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