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顧君憂

第一百五十七章 顧君憂

魔界,痴地,櫻柳水榭。

話說夜、夢二人與魔劍薛燕返回了魔界,韓夜和司徒雲夢的元神都飛回了自己的體內,而魔劍薛燕則是化作一道紫色的光芒落在某處房中的桌上。

韓夜和司徒雲夢雙雙睜開眼來,發現他二人正身處一張床上,這片地方司徒雲夢最熟悉不過,正是她細心照顧韓夜肉身的櫻柳水榭里。

韓夜沒想到自己竟裸着上身和司徒雲夢同床共枕,望着司徒雲夢那恍若春波流水的玉眸、聞着她緊逼而來的體香芬芳,他不禁臉頰有些微紅。

司徒雲夢的感覺不會比韓夜淡,她感受到男人胸膛隱隱發出的溫熱,俏面忽而如桃花綻放、紅得厲害,她把頭微微低了低,柔聲解釋道:“我、我來這裏,見你三魂已散,便打算好好照顧你的肉身,誰料你託夢於我,我就讓落櫻把我送去鬼界了,所以她把我的軀殼放到你的床上。”

夜、夢二人如此近距離地對望,頓覺微妙,相互看了良久,美人的玉眸里是他的清秀與溫和,劍俠的清眸里是她的真善與嬌柔,雙雙因此沉默着,心裏面彷彿又想起里蜀山那晚的巫山。

二人互看了良久,魔劍薛燕才咳嗽道:“咳咳,呆瓜,大老遠從鬼界回來,你別一來就對小夢夢耍流氓行嗎?”

韓夜很想說“我是故意的嗎”,但他沒說,趕緊找了衣服穿了起來,把肩上垂下的長發撥下去,對司徒雲夢道:“夢,這裏是水落櫻的住處?”

“嗯。”雲夢從床上坐起身來,柔聲道:“總之,發生了很多事,我和她最後也算成了朋友吧。”

這時,卻聽門外有琴聲傳來,韓夜牽着司徒雲夢的手,與魔劍薛燕撩開紗帳、出了門去,終見那位在水榭處彈琴的女魔尊。

水落櫻不必回頭,感受着韓夜的一身魔氣,便兀自低頭撫琴道:“你們醒了?我聽說,你們在鬼界鬧了不少風雨啊。”

薛燕是第一次見這水落櫻,便好奇地問道:“你也魔嗎?”

水落櫻點了點頭,目光痴怨哀傷地道:“是,我是個魔,一個迷失了自我的魔。”

薛燕不明白這些,夜夢二人卻很清楚,紛紛感嘆。

水落櫻對韓夜道:“韓夜,你成魔不久,三魂雖然穩固,七魄卻未與三魂契合,權且留在此處吧,看看我能否幫到你。”

韓夜知道薛燕是無所謂的,他看向司徒雲夢,唯恐雲夢在魔界呆久了身體不適,但司徒雲夢又不是替自己太着想的性格,只是沖他點了點頭,韓夜嘆了口氣道:“好吧,水落櫻,我在你這裏先住幾日,再思量報仇之事。”

司徒雲夢本來還想說說毒沼界和蜀山的事,但一想到自己時日無多,再想到那邊興許還沒到時候開戰,便沒有再提。

因此,二人一劍便暫時在此住下。

人間,蜀山,思過峰。

清律堂前,白袍老者站起身來,步向暗夜的天空,空中星月無光、夜雲涌動,他用頗顯滄桑的語氣對身後水綠道衣的姑娘道:“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水綠道衣的姑娘把雙手自然垂放在身前,不解地問道:“師叔,您的意思是,馬上就有大事要發生了嗎?”

守正凝重地點了點頭,望向夜空道:“我自潛心修鍊以來,已隱隱能感到風雲無常、世事變幻,恐怕劫難過不了多久就要來了……整個蜀山,如今只有我與師父還能活動,但師父他老人家素來不喜爭鬥。”說著,守正嘆了口氣,問韓玉道:“小師侄,你說,我該出山了嗎?”

韓玉聞言,抬袖笑道:“師叔是自己束縛了自己,想出山,隨時都可以啊。”

“言之有理。”守正合上眸來,道:“那我便再修鍊幾日,看看能不能突破這道玄關,只是……”

韓玉明白守正的意思,便搶着趕緊道:“師叔放心,小玉會在這裏保護諸位師兄姐的!”

守正不知韓玉能拿什麼保護,但對於她這顆赤誠的心,卻是頗為讚許的,便又轉過身去,坐回眾多神位前,潛心打坐鍊氣。

韓玉只是看了守正一眼,便望向那莫測難明的夜空,期盼地道:“哥哥,二位姐姐,你們還好嗎?如果能找到燕兒姐姐,夢姐姐也能高興起來,就算哥哥成了魔,小玉也該接受這樣的事實了,對吧?”

守正久坐清律堂,不知道將來的隱患是什麼,韓玉更是不知她為何憂慮,惟有天空中暗淡的星辰明白這些……

再說那二人一劍住在魔界的櫻柳水榭里,韓夜還是和司徒雲夢分房而居,魔劍薛燕則多是跟着司徒雲夢在一個房間,久而久之,司徒雲夢反而有了一種“侍劍”的想法。

魔界無分日夜,但司徒雲夢這樣的仙女卻需要休息,而韓夜尚在修整七魄的階段、也稍稍需要睡眠。正好比今日,韓夜把玄元真氣運轉了三十六周天,愈覺疲憊,便想上床仰躺而眠,這時,卻有人叩響了他的房門。

“咚咚咚。”

韓夜聞聲起了床來,心想此人不該是水落櫻和薛燕,便只有司徒雲夢,他便把門拉開,卻見門外水風陣陣、粉光暖暖,司徒雲夢果然正嫻靜地立在那裏,望着他,似有許多難言之隱無法開口。

韓夜疑惑地看了一眼,道:“雲夢,有什麼事嗎?”

“那個……”司徒雲夢把頭微微低着、柳眉輕輕蹙着,俏面上泛着桃紅、玉眸里透着柔傷,她輕聲道:“我、我想睡覺了……”

韓夜聞言笑了,不解地道:“你可回房去睡啊,怎麼……?”韓夜沒把話說完,漸漸又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了,他微微睜大了清眸,溫聲問道:“你想……進來這裏?”

司徒雲夢點了點頭,頗有些嬌羞地道:“我們、我們一起……睡吧。”雲夢把最後兩個字說得很小聲,但韓夜卻聽得很真切。

韓夜溫情地笑了,牽起那絕代佳人的手,引進門來,合上門,心裏頭一股濃情暖意化不開,他便上前抱住司徒雲夢,雙手摟着雲夢的柳腰,柔聲道:“是很久沒這樣了。我們離別多日,後來到了鬼界又遇戰事,沒有正正經經地郎情妾意、魚水共眠,今日……”

韓夜沒說完話,司徒雲夢卻稍稍掙脫了韓夜的懷抱,去到那床上,翩翩然坐上去,雙手優雅地疊在淡黃羅裙上,只哀愁地道:“早睡吧。”

韓夜一愣,繼而淡淡笑了,心道:“你這司徒雲夢,我們都這般風風雨雨過來了,還做這等欲迎還羞的姿態,怎叫我心中不難耐得緊?”於是,韓夜便坐過去,貼近司徒雲夢身邊,一手牽起她白蘭般的素手,一手攬着她柔香的肩頭,輕聲道:“也對,早睡吧。”

韓夜說著,便扶司徒雲夢到了床上,待她是相當的尊敬,沒一絲一毫輕褻的舉動,他把頭輕輕靠向司徒雲夢,聞着雲夢渾體散發出的妙人芬芳,正想貼緊雲夢的額,卻不料雲夢又把一雙素手一推,對韓夜道:“先、先躺下睡吧,好嗎?”

韓夜真搞不懂這司徒雲夢到底要做什麼,心裏漸漸也有些不悅了,他心道:“夢,你這……你這到底是為何啊?進房門來分明是想和我同歡,如今又推三阻四的,叫我難堪嗎?”

司徒雲夢沒有說自己想做什麼,韓夜也是嘆了口氣,便和她一同躺在一張床上,司徒雲夢側過身去,把臉朝着床外,一雙柳月愁眉鎖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韓夜很少與司徒雲夢共枕眠,如今與她近在咫尺,聞着她秀髮上傳來的幽香,感受着素衣之內隱隱透出的體溫和芬芳,韓夜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出,撫弄她的春水柔絲。

司徒雲夢被韓夜撫得很有感覺,臉上一陣緋紅,她把幽柔的目光望向室內中央,怨道:“做、做什麼啊……?睡吧。”

畢竟心裏很喜歡司徒雲夢,韓夜也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雲夢啊……我想……我想……讓我抱一抱你行嗎?”說著,韓夜實在忍受不了了,明明就是相互喜歡的男女,明明就是要成為夫妻的伴侶,明明就是共度巫山之夜的情人,怎麼睡到一起就偏偏不能相擁了呢?所以,韓夜即便再是恭敬對雲夢,此刻也是忍不住從后摟住了她纖細香軟的柳腰,喚道:“夢,我想和你,好好纏綿啊。”

司徒雲夢的白玉俏面紅得厲害,她慌張地趕緊脫來韓夜的手,道:“不可以這樣啊,今日……今日就睡睡覺吧。”

韓夜終於有些生氣了,他頗有些怨怒地道:“司徒雲夢,你這是何意?沒事跑到我這裏來說要和我睡覺,惹得我心裏一陣期盼,結果碰都不讓我碰一下,存心叫我難堪嗎?”

司徒雲夢聞言,背朝韓夜、合上玉眸,隱忍地落下淚來,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唉,反正今日不行。”

韓夜當真有些哭笑不得,他道:“那你又說要和我睡在一起?你這樣,你這樣叫我如何受得了?”

司徒雲夢苦楚地嘆了口氣,繼而有些抽泣地道歉道:“對不起。”

韓夜覺得司徒雲夢似乎也有隱情,便柔聲問道:“是因為燕兒嗎?”

見司徒雲夢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韓夜便皺眉嘆道:“我們的事只看我們兩人,她的事日後再談啊,再說,這種事,她哪裏會介意?”

司徒雲夢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是這回事。”

“那是那回事?”韓夜頗顯怨意地道:“你特地從自己房裏跑到我這裏來,說什麼要和我睡,結果惹得我想做那種事,你卻推三阻四,這是什麼意思?”

司徒雲夢不能回答韓夜,只是一疊聲地柔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韓夜畢竟心軟,也不再追問司徒雲夢,只是嘆道:“好吧,不碰就不碰,你也有你的理由,我不會妄動你的,睡吧。”說著,韓夜轉過身去,把背朝着司徒雲夢,漸漸平復激動的內心,道:“我若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早對我說。”

司徒雲夢聞言,把頭轉過去,卻見韓夜背朝她而睡,便苦悶地心道:“夜啊,原諒我這麼做,我是仙,不能輕易和你做這樣的事,但是,我們相處的日子也不多了,不這樣和你睡在一起,心裏總覺得難受……請你原諒我吧。”

作為一個男人,韓夜的心裏的確是非常苦惱的,然而他也只能尊重司徒雲夢的決定,便自己一個人睡了過去,心事重重的司徒雲夢憂慮地想着,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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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魔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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