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門
長風道長話一出口,殿內登時鴉雀無聲,眾人皆是瞠目結舌地看向他們的掌門,不過長風身邊的三人連同清元卻表情平平,似乎早就知道結果了。而面朝長風的守正更是威然一笑,道:“掌門師兄,你就愛故弄玄虛,既然已下定主意收她,我又何須如此擔憂?”那一刻,小姑娘韓玉看着這幾個人,心中一暖,便牢牢記住了他們關懷的恩情。
眾人沉默了良久,這其中,身穿靛色道袍、白髮黑眉的資深弟子玄穆似乎還沒讀懂長風的意思,他走上前來,面色凝重地道:“掌門師伯,您親身受教其實又比守正師叔如何?實在不行,我這個做師侄的願來替你解憂。”
玄穆一出,身後一些資深弟子也紛紛要收韓玉,長風看在眼裏,搖了搖頭,笑嘆一聲,便向守正道:“師弟,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故弄玄虛了吧?”
守正此刻方知長風是在試人,便肅然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長風這才一捋長須,看向殿上喧嘩的眾人,明知故問地道:“肅靜!剛才老朽讓出愛徒之時,你等推三阻四,如今老朽言明要收她為徒了,爾等便爭先恐後,這是何故?”
眾人面面相覷,便有些人低頭不再言語。
長風見狀,睜着明亮的眼眸,很是肯定地道:“我蜀山千年,以仁善為本、大義為先,又豈能只顧個人利益?”說著,他一伸揮袖,指向韓玉,道:“這個孩子,她在危難之時遇上我,正說明我與她有師徒之緣,何況害她父母雙亡的人是我師兄,於情於理,她都必是我長風的徒兒。”長風說罷,眼眸里閃爍着一絲光彩,他把手放回胸前,又捋起了長須。
眾人聽了長風的話,既覺羞愧又覺在理,於是紛紛點頭稱是。
見眾人已無異議,長風便朝小姑娘身旁的清元道:“清元,把我徒兒領來。”
“是,師父。”清元老道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對韓玉輕聲道:“過去吧。”
韓玉聽話地點了點頭,隨清元默不作聲地走到長風面前,跪於地上,只低着頭、鎖着婉眉,雙手輕放在身前,似在思考着什麼。
長風不知韓玉在思考什麼,只是仁慈地、溫和地問她道:“孩子,我做你的師父,成嗎?”
聽着這句話,小姑娘感觸良多,她父母雙亡,是長風救了她,是長風關懷她,也是長風照顧她,如今這位老人要收她為徒,她怎會不感激涕零?想着想着,韓玉狠狠地低下頭來,握着的小拳緊緊按在膝上,閉着的美眸里隱隱泛着淚,片刻之後,她才抬頭來感動地向長風喚了一聲:“師父~!”
“呵呵呵。”長風望着這個外表清柔內心堅毅的女孩,很是豁朗,捋了捋白須,便上前扶起女孩,氣態祥和地道:“孩子,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師父,蜀山便是你的第二個家,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你今後藝成之時,莫忘了除魔衛道、維繫正氣。”說著,長風便抓着韓玉柔綿的小手,向她一一引見身旁的那幾個人。
他先指着玄袍、不修邊幅的老者,道:“他名為清玄,入我門下最早,現在我守真師弟手下辦事,乃是你的大師兄。”
韓玉此刻只是真心實意想要與他們好好相處,見師父介紹,便馬上恭敬地、禮貌地向大師兄問候了一聲:“大師兄好。”
大師兄頗為隨性,只笑道:“師妹好,師妹好啊,哈哈哈。”
接着長風又手指清元介紹道:“我這個徒弟,他是第二個入門的,具體身份你也知道了。”
韓玉點了點頭,又朝清元道:“二師兄好。”
然後,長風又指着那位綠色俠裝弟子,道:“他名為清穆,徒兒中排行第四,乃鎮守蜀山的精英弟子之一。”
韓玉本來還想問為什麼沒有老三,後來細想,估計她的三師兄或三師姐是仙逝了或者被逐出師門了,所以就沒有問這樣的問題,只睜着清澈流轉的眼波,向清穆道:“三師兄好。”
三師兄頗有俠氣,便朗聲笑道:“師妹也好。”
最後,長風把手落在那個英朗少年的肩上,對韓玉道:“這孩子也是我幾年前收的遺孤,道號清業,大概比你大個兩三歲吧,叫聲師兄也無妨。”
韓玉仔細盯着這個少年看,也覺親切,便道:“師兄好。”
清業這般年紀難得被個女孩叫師兄,竟是有些飄飄然了,便向幾位師兄笑道:“各位師兄,我再也不是小師弟了!你看,這不多了個小師妹嗎?”
清元緩緩笑了,語重心長地對清業道:“既然你知道她是你師妹,日後可要好好照顧她,要像個師兄的樣子,知道嗎?”
少年重重點了一下頭,俊朗的目光稍顯堅定,口裏道:“嗯,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嘿嘿。”
在場眾人皆頷首笑了,或許對於這少年的承諾總是有些讚許和期望吧。
接下來,長風又將在場的長老一一向韓玉做了介紹,除了最為年輕的守正,在場的還有元雲、元頤、守真三位長老。雲元長老是蜀山的真武長老,不同的是守正主內、他主外,他平日多在劍樓鑄劍,得閑時也會到演武坪上指點弟子幾番,但見他束髮花白、劍眉蒼勁、雙目威武、額紋深邃,背後那把紅火的誅邪劍不知斬殺過多少妖邪,但最令韓玉注目的,卻是他那直逼眼球的紅火道衣。至於元頤長老,清元先前也略為提過他,他與元雲同出原蜀山太素真人門下,是蜀山元神長老,平時多守于丹房造丹,有大事要商議時才出丹房,他身着一襲淺藍色道袍,胖乎乎的身材最惹韓玉注意,由於頤養元神向來是元神長老的強項,所以元頤看上去只是一個年近四旬、面容白凈的壯年男子,如果不把他三百歲高齡報出來,恐怕有很多人以為他比守正還年輕。再說守真長老,他與守正同在玄氣長老太和真人門下,年逾三百,身着一件黑色道衣,瘦骨嶙峋卻又不苟言笑,緊繃的面容直叫韓玉心覺膽寒,便是這樣一個人,肩負了整個蜀山的律德修心之事,為律德長老。
待長風將長老們一一介紹過後,要做的事也不多了,長風只草草向長老們交代了幾句話,便散了眾人。眾人走後,太極殿裏只剩長風等師徒六人,這時,清元卻又想起一事,便對長風道:“對了,師父,適才我和師妹談話,才知師妹她還有個哥哥。”
“叫做……韓夜?”長風望着他的徒弟,眼中帶着幾分悠然。
清元一愣,繼而才點頭微微笑道:“原來師父已知。”
“呵呵。”長風捋着長須,睜着明眸笑道:“我又豈會不知?韓風有一子一女,女兒如今已在我門中,兒子卻仍在索命閻王手裏。”
“索命閻王?”清穆眉頭一緊,對師父道:“那好像不是個好東西啊……要不我們幫師妹把她兄長救回來,也納入蜀山?”
韓玉聽着清穆師兄的話,一想到能和哥哥重見,便連忙點了點頭。
長風沒有同意,而是略為收攏白眉,捋了捋長須,對眾位徒兒道:“這些我原也考慮過,但我問了師叔,那索命閻王是長空師弟私收的徒弟,受姦邪利用,墜入無邊苦海而無法自拔。”說罷,長風又嘆了口氣,望向太極殿外的雲天,道:“長空師弟在世時,未能感化劣徒,此番韓夜與索命閻王相伴,也是天數使然……今後我等不必去找他們了,數年之後,韓夜自會上山來。”
韓玉不明白長風這些話的含義,只知道他沒打算把韓夜接上來,不由地蹙起柔眉,抓着長風的灰色衣角,央求他道:“師父,我哥哥一個人在外孤苦無依,您不是說什麼仁善為本嗎?求您幫幫他吧……”
“為師會幫他,只是時候未到。”長風嗟嘆道:“他命相與你不同,你在成年之前趨於安寧,易被長天找到,故你暫不能下山;他在成年之前趨於漂泊,難被長天找到,而他與索命閻王尚有段未解之緣,故他暫不能上山。但為師可以告訴你,你們兄妹雖有幾年不能見面,卻終會在這裏相遇。”
韓玉睜着清秀的眼眸,對於師父這番話卻覺晦澀難懂。
看似不注重外表、心中獨具智慧的清玄,知道這些命數都是玄氣長老太和真人算出來的,其中必有道理,他便笑着安慰韓玉道:“我說師妹啊,你就放心吧,師父說你兄長不會有事,他就必不會有事,與其擔心他,還不如在他來到這裏之前勤加修鍊,豈不更好?”
韓玉雖然還是擔心,奈何眾師兄和師父是不會讓她下山的,她也沒辦法拒絕,只能聽話地點了點頭。
長風看向韓玉,語重心長地道:“你入我門下,便屬‘清’字輩,道號‘清玉’,不日便讓師叔把你登入名冊里,你便是我蜀山的正式弟子了。”說著,他又淡然向周圍韓玉的師兄們道:“你們且記住,要好好照顧你們的師妹。”
“是!”清玄、清元、清穆、清業齊聲應道。
師徒相談,天色漸晚,長風便帶着眾徒兒出了殿門,下了階去,對於之後的一切似乎尤為放心,韓玉走在最後面,稍稍停了下來,望着天邊那最後一線夕陽,雲朵被深紅的殘陽映得黯然寂冷,雲旁幾隻孤零零的仙鶴也匆匆往巢里趕去,遠方隱隱還能聽到思過峰上傳來的鐘鳴聲,韓夜望着此景,蹙着眉頭心道:“哥哥……我現在在蜀山,可你在哪兒呢?我們,還有夢姐姐,何時才能相見啊?”
韓玉對於未來很是迷惘,但她也只能跟着師父和師兄,走一步算一步……
與此同時,在遠離蜀山的某一個山林里。
“阿嚏!”韓夜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只好用食指擦了擦鼻子,然後繼續在火堆旁享用美味的烤野豬肉,同時不忘向旁邊的索命閻王抱怨道:“這十幾天老是吃山雞野豬,都快吃膩了!我想吃魚!”
早已換了平民裝扮的索命閻王喝了口酒,不耐煩地道:“小鬼就是小鬼,這附近連個池塘小溪都沒有,我上哪去給你抓魚啊?別啰嗦個沒完!”
小男孩最怕魔頭生氣了,於是埋過頭去,小心翼翼地啃手裏的烤肉,啃了一陣后,卻又忽然抬頭朝魔頭問了句:“誒,我們接下來到哪裏去啊?”
魔頭回想了一下這些天他們經過的城鎮村莊,想了想行走的路線和方向,良久才道:“再走個一兩天,估計就到邯鄲了。”
“邯鄲?”小男孩驚訝地放下手裏的食物,道:“聽爹說那地方在北方啊!十幾天就到了北方,我們走得也太快了吧?”
“這也叫快?”魔頭白了小男孩一眼,沒好氣地道:“要不是多了你這個累贅,我兩三天就從鳴劍堂到邯鄲了。”
魔頭說的倒沒錯,平時他趕路起來箭步如飛,但現在為了照顧韓夜不得不放慢速度。
魔頭望了一眼夜空,夜空萬里無雲、群星璀璨,明月也在悄無聲息地向高空爬去,天色不早了。考慮到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趕,魔頭瞟了小男孩一眼,冷聲道:“小鬼,吃完東西早點睡,如果這幾天表現得好,到了邯鄲我請你吃魚。”
“真的?”小男孩聽說能換口味,連忙扭頭去看魔頭,可當看到魔頭那鐵青的黑臉時,他又垂下頭來,喪氣地道:“算了,你從沒給我買過東西吃,肯定又在騙人!”說著說著,小男孩又想起鳴劍堂,想起他居住的那個東苑,想起平時吃的山珍海味,想起父母妹妹和雲夢,終於秀眉一收、鼻子一酸,清秀的臉上有淚水淌過。
魔頭被小男孩這麼一弄,有些傷感了,他本想喝止這惱人的哭泣,但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來。這個殺人無數的魔頭只沉默了片刻,便喝了口小酒,眉頭一展,朝韓夜繪聲繪色地講道:“唉,真懷念邯鄲啊,那裏的骨酥魚真叫一個絕。那骨酥魚看起來就是一條魚,吃起來卻骨酥刺爛,魚肉香鮮,從頭吃到尾、從骨吃完刺,一點不浪費,非但如此,那鮮美的味道都滲進了魚骨頭裏,嗯,現在想起來仍覺回味無窮啊。”魔頭饒有興趣地講着,時不時瞟向一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聽着聽着就沒哭了,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魔頭,睜着泛着淚光的清眸,咂巴了兩下小嘴,似乎很感興趣。這些舉動魔頭早看在了眼裏,於是他明知故問地道:“小鬼,怎麼?想吃魚啊?”
韓夜看着魔頭,滿懷期望地點了點頭。
魔頭沒有馬上回應韓夜,只是喝了口酒,發出一聲暢爽的酒嘆,然後手指火堆旁的地上,對韓夜道:“那就乖乖去那睡覺,明天還要教你練武呢。”
已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魔頭的話,韓夜只是“哦”了一聲,接着便側身到了火堆旁,閉目入睡。
“奇怪……”魔頭用手勾着酒袋上的吊線,眯眼觀察韓夜,心道:“山林里多的是蛇蟲鼠蟻,小鬼在外面呆了這麼久,怎麼次次都睡得這麼安穩?難道他就從沒被毒蟲咬過?”魔頭思考了一陣,卻又豁然開朗,心想:“也對,他出生名門,身上帶個驅蟲的奇珍異寶也不為怪。”想到這裏,魔頭也就不再探究了,只是盤算着接下來的行程,這一盤算,便到了深夜,魔頭累了,便在火堆旁盤腿而坐,閉目運起功來。
魔頭是休息了,韓夜卻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因為他剛做了個噩夢,夢裏,他的親人都相繼死去,世上獨剩他一人。那種感覺很寂寥、很苦悶,時間,彷彿一道無底的深淵,拚命地吞噬者他的小小身軀,無盡的痛苦也將這個男孩從夢中帶回了現實。
韓夜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團篝火,由於沒有加柴,火焰已經變得非常昏暗,隱隱的火光,就好某個夜晚忽明忽暗的燭光,燭光中,有一張柔美的小臉在向著他微笑。
雲夢,你還好嗎?
忽然,韓夜想起了伊人送他的那塊玉墜,那玉墜一直就掛在他的脖子上,於是,他把玉墜從懷中拿了下來,輕輕地撫摸着那白玉上隱隱約約的紋路,一想到鳴劍堂和青山,他的淚水就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我一定會回來的。”小男孩緊緊握着手裏的玉墜,秀眉深鎖,眼神卻三分哀愁七分堅定。
靜謐的深夜,只見一個小男孩坐在火堆旁,手裏握着一支白色的玉墜,淚水沾滿了他的面頰,他的心事,卻無人能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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