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仙與魔
司徒雲夢沒想到自己才離狼窩、又入虎穴,眼前這個女魔尊的道行更是比她高了十倍不止,她早就被群魔折磨得生命垂危,如何是這魔尊的對手?
“放我走吧……”司徒雲夢蹙着柳月愁眉、低聲啜泣道:“求你放我走吧。”
“哎呦~!”水落櫻故作驚訝地道:“神界的仙子不都是高貴的嗎?怎麼成了你這副德行?要本座放你走啊,行。”水落櫻說著,語氣又變得低沉,道:“做我的奴僕!”
司徒雲夢再是柔弱,可也有個底線,她本是青天花海的仙子蘭香,如何能答應這女魔尊為奴為仆?她便睜大了流波般的美眸,不肯屈服地道:“我不能、不能做你的奴僕,我是神界仙子、里蜀山的公主啊,如果做了你的奴僕,神界和里蜀山的顏面盡失,不行~!”
“還是里蜀山的公主?那本座可對你更感興趣了。咯咯~!”水落櫻笑着,便朝雲夢狠狠地道:“你不答應本座,吸干你的精血!再殺了其他的魔,把血灌到你體內,讓你做魔女!”
“魔、魔女……”司徒雲夢一想到自己變得放蕩墮落的模樣,害怕地緊閉美眸,羞紅了臉,求道:“不、不可以這樣……”
“這樣子真勾人啊~!小仙女,你說什麼也要做我奴僕!”水落櫻放縱地笑着,把手掐着雲夢的粉頸,手上粉紅的指甲就要穿破雲夢的咽喉,她道:“待本座給你放血!”
司徒雲夢一次又一次地面對死亡,雖然她不怕死,但一想到和韓夜昔日的溫情,她卻是痛苦不堪、淚涌成溪,苦苦求道:“如果你實在要讓我做你的奴僕……好吧,我、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要讓我和我的夫君見上一面。”
水落櫻望着這如玉的美人,看不出她哪點貪生怕死,反而從她那迷人的玉眸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眼神,那是痴情,那是渴望,那是無悔。
水落櫻和其他魔女沒什麼不同,女性之間總會有些共鳴,她便鬆了手來,怨恨地道:“哼,又是為了臭男人!”說著,水落櫻又把水晶之眸看向司徒雲夢,道:“說吧,你夫君是誰,本座或許可以幫到你,不過,本座幫過你之後,你也要兌現自己的諾言,否則我不殺你,只殺了你的夫君!”
“不~!請不要殺他~!”雲夢把素袖放到胸前,柔聲泣道:“你怎樣對我都好,就是別傷害他,好嗎?我、我聽你的……”雲夢說著,屈辱地低下頭來,淚水淋濕了胸襟和杏黃菱巾。
水落櫻越來越喜歡這個仙女了,情不自禁地化出一道粉色香霧,纏繞着雲夢的妙體,幫她修復了傷口、補好了衣裳,這才嘆道:“你和其他的神仙一點也不同,是什麼改變了你?”
“因為……情……”司徒雲夢痛楚地心道:“我不能沒有他……可是,玄女大人很快就要把我召回神界去了,如果這樣還不能陪在他身邊,我、我如何對得起和他的感情?”
“你在玄女那傢伙手下?”水落櫻把疑惑的美眸看向雲夢,見她點了點頭,便道:“那正好,你就做我的奴僕,我賜你魔族刻印,讓你僅在我之下,擁有魔神的法力,玄女也就奈何不得你了,神界也不會來此抓你,到時,你就可以和你的夫君長相廝守、天長地久。”
多麼誘人的條件啊,雲夢差點就心動了,但是她一想起九天玄女,又想起里蜀山,便嘆了口氣,合上玉眸,柔聲道:“謝謝你的美意,可是……我不能答應你,我不能做魔女……一旦做了,就回不了頭了。”
水落櫻見雲夢那猶豫的樣子,不屑地道:“哼,一點付出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情痴?”
雲夢蹙着柳眉,把素袖放到胸前,凄婉地搖頭道:“如果是我的身體、我的性命、我的心魂,怎樣給你都沒關係,只是我這條命不止我一個人的,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慾,讓他們蒙羞。”
“神仙總是這麼迂腐!”水落櫻厭惡地把水晶之眸望向遠方,道:“先說你要找的男人是誰吧,還不知道幫不幫得了。”
雲夢一說到自己喜歡的人,俏面上又泛起桃花,她低下頭來,楚楚動人的玉眸里滿是幸福的淚花,道:“他叫韓夜,是我青梅竹馬的玩伴,也是和我私定終生的人,這一路上他與我郎情妾意,待我……待我好的不像話……我也早就認定,此生就跟着他……”
“韓夜?”水落櫻聞言,睜大了水晶眸,問道:“是背着魔劍的那個韓夜?”
雲夢點了點頭,望着那漸漸親切的女魔尊,問道:“你、你見過他嗎?”
“見過。”水落櫻痴痴地望着遠方,道:“他確實待你好的不像話,中了我的七情六慾丹,還只想着替他女人守貞,我當時就想是誰這麼受他眷顧,想不到竟然就是你。”
“是、是嗎?”雲夢一想到韓夜,心裏暖洋洋的,面上泛起紅雲,她右手放在胸前,目光亦是痴痴地望着地上,感動地落着淚,心道:“夜……你願為我……為我守貞嗎?”
水落櫻很是欣慰地道:“當我以為這世上好男人絕跡之時,卻見到了他對情的信仰,他說,他把你一個人留在人間,已經足夠對不起你了,如今若背着你縱情縱慾,就不算男人。我本是想與他合歡,還給他服了七情六慾丹,自以為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抵抗,誰知他用劍刺破自己的腿股,拚死抵住了慾念……其實,我是很敬重他的。”
雲夢一聽說韓夜做出這種行為,把雙手捂着紅唇,睜大了玉眸、淚雨紛飛,她柔聲怨道:“真是個傻瓜……為了我,值得嗎?”
水落櫻痴痴然嘆道:“沒什麼值得不值得,他一心要尊重你,他會覺得值得,你一心要跟隨他,你也會覺得值得,這就是人間的感情,也是我魔族信奉的痴心。”
司徒雲夢聽了水落櫻的話,想起饕餮,想起因為同樣痴情而放過她的魔女們,這才真正明白何謂魔,她重新審視着水落櫻,道:“你……是魔嗎?”
“我是魔。”水落櫻高聲道:“我是痴地的魔尊,名喚水落櫻。”說著,水落櫻難得地用溫柔的目光盯着雲夢,問道:“你呢?小仙女,你難道不是仙嗎?”
“我是仙。”司徒雲夢把素袖放到胸前,柔聲道:“我是神界青天的護花仙子,也是里蜀山的雲夢公主,我叫司徒雲夢。”
“司徒雲夢……”水落櫻回想韓夜和她的對話,頷首道:“果然是這個名字。”說著,她看向雲夢,道:“仙女,想不想看你的男人啊?”
雲夢聞言,玉眸睜得大大的,她訝道:“魔尊……你是說,你能帶我找到他嗎?”
水落櫻平靜地點了點頭,轉身道:“隨我來就是了。”
雲夢因為得了水落櫻靈力復原身體,如今倒是能輕鬆站起身來,她撫了撫羅裙上的灰塵,把盈盈如水的玉眸望向那個神秘莫測的魔界高手,卻是一點厭惡感都沒了,心道:“原來,神也有情,魔也有情……六界眾生、皆有情。”
於是,司徒雲夢便跟着水落櫻進到水榭的房屋裏,水榭共有五座連體房屋,一座是主人的住房,兩座是客房,還有兩座分別是書房和廚房,水落櫻撩開門口的粉紅紗帳,帶着雲夢見到客房裏,那房屋中,粉色紗帳迷人眼、清幽檀香醉人心。
司徒雲夢看了看四周,擺設頗為古典雅緻,同樣粉紅色窗紗迎着湖風飄搖,頗有一番美感,她便舒展柳眉,道:“魔尊,這裏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看得出,你是個很有情致的人。”
“情致……”水落櫻望着窗外的湖光水色,淺淺地怨聲嘆道:“我的情致,我的柔情,早被那混蛋消磨光了。”
司徒雲夢自是不知道水落櫻所說的那個混蛋是誰,她看了看屋內,見韓夜裸着上身正躺着粉紅色的床上,忽而就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上前去,抱着韓夜的軀體,柔聲泣道:“夜~!夜啊~!我來了,原諒我未能等你,只是……只是我想你想得好苦啊,我想,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想離開你~!”
司徒雲夢哭着訴着,漸漸又感覺這男人沒有一絲體溫,她驚訝地睜大了玉眸,回望水落櫻,問道:“他、他怎麼了?”
水落櫻如實相告,道:“跟你說吧,你的男人被那叫凌峰的一掌打飛了三魂,現在恐怕那魂飄到鬼界去了,但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肯細心照顧,你男人總有醒來的那一天。”
司徒雲夢望着她疼愛的那男人,用若蘭的素手撫摸他的臉頰,蹙着柳眉溫聲道:“我會的。夜,你該相信雲夢,雲夢在此,願為你做任何事。”
水落櫻見司徒雲夢疼惜男人的模樣,不知為什麼,心裏也覺得很舒服,她幽然笑道:“你來了也好,這些天都是我在照顧他,但我並非他喜歡的人,招呼起來不方便,如今你到了這裏,他自然要交給你。”說著,她還補充一句,道:“別看他現在裸着上身,其實只是我幫他擦拭過身體罷了,我既尊重他,當然不會趁着他昏迷時做那些事。”
司徒雲夢抓着韓夜冰冷的手,貼到自己柔嫩的玉面上,很溫馨地微微笑着、落着淚,卻對水落櫻鄭重地感激道:“謝謝你,魔尊。”
水落櫻從未聽過有仙女對她說謝謝,她頗感詫異,卻又幽然笑道:“你還是別叫我魔尊了,叫我落櫻吧。”
“嗯,落櫻。”司徒雲夢低着頭,柔聲道:“也請叫我雲夢吧……”說著,她又想起她答應水落櫻的話,便把黯然的玉眸望着水落櫻,鎖着眉頭道:“落櫻,如果……我說如果啊,如果我能了卻和夜的心愿,我會考慮你的條件,讓你吸光我的精血,讓你把我變成你的奴僕,只是,請不要把這事對別人說,那樣我會很為難的。”
水落櫻怔怔望着司徒雲夢,頓覺她的可愛,不禁抬起粉袖咯咯笑了,道:“現在條件改了,我不需要你做我的奴僕了。”
司徒雲夢見水落櫻忽而笑得那般燦爛,也心情愉悅,便溫柔地道:“那現在的條件是什麼?只要是為了他,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我都答應你。”
水落櫻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仙子,道:“我一個人在這裏寂寞得很,碰上那些只懂慾念的男性,雖然身體能滿足,卻慰藉不了心靈,你既要照顧你的男人,就留在這裏陪我說說話吧。”
司徒雲夢連忙頷首道:“嗯,嗯……!我自幼出生武林名門,雖不會武術,卻精通琴棋書畫,詩文、茶酒等也略懂一些……”說著,她似乎又想起什麼,便低下頭來,紅着臉嬌羞地道:“聽你的話語,你是個重慾念的人,若是晚上有需要……我、我……也但憑你的吩咐。”
“再看吧。”水落櫻的水晶眸里愈發透着親切,她望着雲夢,欣慰地道:“雲夢,你果然是個惹人憐愛的好人,但你既然不想做魔女,呆在魔界就要小心,因為魔氣是六界裏最具侵入性的,若不細心守護,很容易就墮入魔道,相信你一路上也見過那些成魔的生靈了。”
司徒雲夢想起聚寶盆變成的斂財魔,想起銅鏡變成的鏡魔,又想起神界仙女變成的長鞭魔女,慶幸自己命還算好,路上沒有被魔氣侵蝕到素體。
水落櫻看了看雲夢渾身上下,似有些疑惑,然而見到她胸前掛着白色玉墜,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身上還有件專門抵禦各種侵蝕性靈氣的仙玉,那就還好,只要你在魔界,就一定要把它戴在身上。”說著,她又望了一眼韓夜,似乎又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道:“你是否已與他行過夫妻之實?”
雲夢一想起那晚在碧湖底下的巫山,俏面唰地一下紅透了,她把手抓着胸前菱巾,點頭道:“那時為了給他解蠱毒,就……就把身子給了他。”
水落櫻更是明白了,道:“難怪你這麼艱難,你本就是仙,還被他奪了貞,不是處子之身的仙最容易被魔氣侵犯,還有,你男人早晚也要成魔的,他日後與你若有行房所需,你一定要用仙氣護住自己的宮,否則你承受不住他的魔氣侵蝕,真元受損,恐有性命之憂!”
司徒雲夢一聽水落櫻講這種事,不禁低頭羞答答地點頭應道:“嗯。”而後她又覺得不對,忽而睜大了玉眸望向水落櫻,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為他生孩子?”
水落櫻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神魔仙三類最為複雜,神與神交合雙方都會死,所以神界嚴令禁止神靈之間的感情,魔與魔、仙與仙,兩者之間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你是女仙,生來就要被男魔壓制,跟他在一起呆久了早晚會害了你的。”
“沒、沒關係……害我我也願意……跟他在一起就行了。”司徒雲夢說著,又把盈盈如水的玉眸望向一旁,輕聲道:“何況,也只有三個月不到了。”
“什麼?”水落櫻問道。
“沒、沒什麼~!”司徒雲夢連忙轉移話題,問道:“落櫻,你這裏有浴盆嗎?”
“有。”水落櫻把幽然的水晶之眸望向雲夢,道:“怎麼?一路風塵僕僕,想在此沐浴嗎?”
“不……”雲夢望了一眼韓夜,對水落櫻道:“他一路到這裏來,想必也受了不少苦,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雲夢面色微微泛紅地道:“我幫他洗洗身子,盡一盡妻子的本分。”
水落櫻聽了,頗為理解地笑了,道:“說的也是,我幫他擦身子,也未曾清洗得乾淨,還是你來合適。”
於是,水落櫻便很識趣地出了門去,在水榭歌台上奏琴,司徒雲夢則合上門來,把繞臂的素帶搭在椅子上,挽起素袖,把韓夜背下床、放到浴盆里,用仙法化出五彩繽紛的花瓣和清香的水,專心給她的郎君洗浴身體。
聽着水落櫻那悠長的琴聲,雲夢心裏頭思緒萬千,她心道:“落櫻叫我和他做那種事時以仙氣守宮,那樣不等於不叫他盡歡嗎?反正就三個月了,唯恐惹他不快,要是見面就不行此事了……”雲夢拿了洗漱架上的毛巾,細細擦拭男人的身體,悵然嘆道:“好吧,夜,雲夢本來想在臨行前為你留個韓家的骨肉,但那樣又牽絆太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罷了吧。”
畢竟三個月是很短暫的,說不定剛見面就要別離,雲夢為她和韓夜的情事而苦惱,卻不知韓夜如今尚在鬼界的奈何橋邊與鐵刀犬王切磋技藝。
韓夜沒有用魔劍,鐵刀犬王也沒有用玄鐵寶刀,兩個人就在那裏互拆招式,韓夜化出黑色的真武七劍訣,如今那七把黑色氣劍已變得相當穩固了,他便對鐵刀犬王道:“鐵刀兄,老規矩,還是你先來。”
鐵刀犬王以手作爪,上面立時冒起一陣妖焰,他運出妖法時耳朵就變成了狗耳朵,這也是他化人形的唯一缺陷,他看向韓夜道:“那好,韓兄弟,再接我這招妖魂爪!”
兩個大男人正要拚鬥,一旁的薛燕則向鐵刀犬王揮手道:“大笨狗,本姑娘支持你,把呆瓜打得滿地找牙,嘿嘿!”
“可惡的燕兒,胳膊肘老往外拐。”韓夜淡然哼了一聲,也沒有責怪薛燕,他覺得,多幾個情敵會讓他或多或少地萌生醋意,這樣反倒促進了兩人的感情。
鐵刀犬王一心想幫助韓夜練功,他化作一道虛影,直撲韓夜而去,衝到跟前時便把妖魂爪直抓韓夜的胸膛,韓夜知道被那妖焰抓中可不是好玩的,他身後黑色室字訣一晃,右手化出柔綿黑氣,反手一抓,捏住了鐵刀犬王的手腕,用魔氣陷住他的妖爪。
“只是這樣可不行啊!”鐵刀犬王友善地笑了笑,把妖魂爪一翻,化作朱紅的陽剛之掌,直拍韓夜的肩頭,道:“吃我這招烈陽掌!”
韓夜心下一驚,身旁牛字訣一晃,他的左掌上發出一陣黑電,便用那黑色的迅雷掌法只對上犬王的烈陽掌,砰然一聲,兩股內斂的氣撞在一團,引得五丈之內一陣動蕩,他二人也在動蕩中分飛退開。
“再來!鬼獄浪濤!”鐵刀犬王落穩身來,怒喝一聲,凝聚全身鬼力,雙手化掌朝前一推,登時發出一股雄厚的陰風,直推向韓夜,那陰風帶些酷寒之氣,恰似一陣強大的浪濤,叫韓夜無處可躲。
韓夜不慌不忙,化出黑色劍氣壁去抵禦鐵刀犬王發出的陰風,卻被那陰風逼着往後退了兩丈之遠,這時,韓夜腰間的鐵雕匕首搖晃了幾下,韓夜低頭道:“鐵雕,這只是普通切磋,用不着你。”鐵雕匕首聞言便停止了晃動。
韓夜擋着陰風,心道這功夫的厲害,右手繼續化出黑色劍氣壁抵擋陰風,左手使出虛字訣,單掌化圓,劃出一個太極圖案,那太極圖案一出,抵消了陰風的部分威力,這才讓韓夜擋住了鬼獄浪濤。
“黑光七劍斬龍訣!”韓夜怒喝一聲,以手作刀,朝着鐵刀犬王那裏橫着一劃,周身的黑色氣劍不停旋轉,卻不見斬龍訣打出來。
薛燕見狀,拍手道:“好啊好啊,韓大俠又出醜啦~!”話是這麼說,她心裏卻道:“笨呆瓜!練了這麼久,還是沒把斬龍訣練好,眼看那幽冥軍就要打過來了。”
鐵刀犬王見狀,便停下切磋,上前拍了拍韓夜的肩,道:“韓兄弟不要泄氣,你已經把新的真武七劍訣融會貫通了,相信要使出黑光斬龍訣也不難。”
韓夜嘆了口氣,道:“原先我這真武七劍訣是根據玄元真氣煉成的,後來成魔時,玄元真氣變成了全新的黑色,真武七劍訣也就使不穩當了,還好有鐵刀兄幫忙提點,如今也算略有小成,只是斬龍訣未成,對敵時怕幫不上大忙。”
鐵刀犬王開朗地勸慰道:“沒關係,武學都不是一蹴而就,雖然開戰在即,但還是有時間給你修鍊的。”
薛燕這時才上前,纖眉一挑,對韓夜道:“呆瓜,看你那沒用的樣子,反正打不過人家,我看我還是早點嫁給大笨狗算了。”
韓夜知道薛燕一直在想辦法激勵他,便點頭道:“我會努力的。只是……”說著,他望向灰濛濛的天空,嘆道:“只是不知道雲夢現在怎樣了,在望鄉台又望不到她的身影。”
薛燕也有些擔心,她道:“是啊,好久沒見我那姐妹了,真想好好看看她。”
正當眾人擔憂時,這時,有兩名鬼卒來到鐵刀犬王跟前,道:“報!據可靠消息,幽冥鬼皇已經帶着三十萬寒冰地獄的鬼兵,加上風雷雙使、四陰帥,氣勢洶洶地向這邊進發了!”
“沒發開戰檄文就出兵了?”鐵刀犬王皺眉道:“這個幽冥,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薛燕把一雙縴手環在身前,道:“什麼捉摸不透,他分明是不懂規矩,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出兵,不佔天時,路經十殿所轄的鬼界外圍,不佔地利,平日裏欺壓鬼民甚多,不佔人和,仗還沒打就輸了一半了!”
“燕兒說得好。”韓夜溫和地牽起薛燕的小手,自從他與薛燕見面后,誇讚往往多過爭吵。
薛燕先是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眸,繼而微微笑了,看向鐵刀犬王道:“兵法我是跟大笨狗少少學了點。”
“薛姑娘說得在理,不過這仗我們不止要打贏,還要盡量減少傷亡。”鐵刀犬王說著,問鬼卒道:“你們來此稟報時,他們已經到了哪裏了?”
鬼卒道:“他們已經翻過黃泉丘陵,向著外圍行進過來了,估計明天就能到十殿這裏。”
“行軍速度倒挺快。”鐵刀犬王說著,把黃色俠袍一揮,對鬼卒道:“速速通知十殿衛兵,將陰司十殿的正門大開,在那裏設下一道埋伏,然後在鬼氣城牆上安排遊魂,監視情況,如果幽冥想從別的地方進來,再及時向我稟報。”
“是!”鬼卒說罷,便雙雙退去。
鐵刀犬王望着灰濛濛的天,嘆道:“該來的總是要來,幽冥這廝終於按捺不住,要動我們下手了。”
韓夜對鐵刀犬王道:“我聽聞鬼界的鬼差和鬼吏大多有要事纏身,不參與打仗,十殿衛兵僅有數千之眾,如何對付得了幽冥的三十萬大軍呢?”
“笨呆瓜~!”薛燕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韓夜的腰,皺眉耐心解釋道:“其一,他們那三十萬大軍大都是在寒冰地獄抓來的,那些鬼魂雖被幽冥釋放出來休養了一段時間,但部隊無心打仗,兵種良莠不齊。其二,我們的人僅有數千,那是本姑娘放出去的假消息,要是不讓他們覺得我們好欺負,他們會輕易出兵進我們的埋伏圈嗎?”
鐵刀犬王點頭道:“十殿裏確實只有數千鬼衛兵,不過這些天,我在鬼界外圍埋下了八萬伏兵,混在民居中不易發現,又和薛姑娘算好了他們到時逃遁的路線,在那黃泉高丘屯下五萬伏兵,這一仗,起碼也要打掉他一半的兵力,為我們日後反攻寒冰地獄做準備。”
韓夜見鐵刀犬王和薛燕早就擬好了策略,便悵然望了一眼晦暗的天邊,心道:“大戰,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