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金蘭之情
司徒雲夢與焚天起了爭執,心裏只是一陣難過,她離了廣場,卻見一位身着淺藍衣裝的嬌小之人已將雙手抓着青傘、背在身後,似乎在等着什麼人,她便喚道:“燕……小草。”
“公子沒事吧?”薛燕見雲夢來了,先是笑嘻嘻地說著,卻又看她無暇的面頰上淚痕點點,便眉毛一收,問道:“你哭啦?是他欺負你嗎?”
雲夢恬靜地搖了搖頭,用白袖抹了抹余香之淚,在和大哥爭執過後能遇見薛燕這樣知心的姐妹,雲夢心中無疑是欣慰的,她溫柔地牽着薛燕的手,道:“走,回去吧。”
薛燕雖說也擔心,但她始終相信她能照顧好雲夢,便打了個呵欠,倦意綿綿地道:“困了,睡覺。”
雲夢不想讓薛燕太過擔心,只是和她相伴步向清寧宮處。
那夜,雲夢輾轉無眠,三更半夜之時,她獨自坐起身來,見身邊的薛燕睡得正甜,不想驚擾這個貼心的姐妹,她便把幫薛燕把滑下去的被子提了上來,輕輕蓋好,然後才下了床去,如往常一樣將一雙蓮足點到地上。
里蜀山的地表溫度不算太低,雲夢輕盈踏於其上,覺不到一絲涼意,她若有心事地悄然挪到軒窗旁,打開窗子,一陣微涼夜風拂面而來。此時的她,未束綸巾,一頭柔順的飛瀑映着暗紅色的夜光,顯得那麼凄美明艷。耳畔的風彷彿在訴說著往日的心事,雲夢遙望空中那不知名的赤珠,一撫青絲,溫柔的玉眸里早已噙滿了淚花,她心道:“夜,你在哪裏啊?你可知,雲夢心中有多麼苦楚……”滿腹愁傷,卻不知與誰人說起,雲夢也只能痴痴望着那晚秋的夜色,期盼着另一個天明。
這樣的夜裏,乾心殿前的那個男人也是一宿未眠,他與司徒雲夢同望着空中那彷彿圓月的赤色球體,想起今日種種,那麼激烈、那麼跌宕起伏,二人聽琴、對弈、執酒,一同歡笑、一同憂愁,這便是兄弟之情了嗎?還是,這不過也和從前一樣,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關係。
焚天閉上鳳眸,仰頭長嘆,夜風揚起他的赤發、掀動他火紅的龍紋錦袍。
蕭蕭風無盡,漫漫夜未央,回首金蘭義,赤君斷愁腸。
第二日,焚天一早便到了某處地方,那便是關韓夜的密室。
韓夜見到那高大的赤發男子立於身前,不屑地冷聲道:“哼,又來問我魔劍秘訣嗎?焚天,不要以為威壓就能逼迫所有人,我便是被你的赤龍蠱活生生害死,也絕不把魔劍秘訣交與你。”
“時日尚多,寡人暫無心思討那劍的用法。”焚天愁眉說著,往床邊石台上一揮赤袖、劍指一劃,紅光閃過,石台上邊多了一盤酒菜,他語氣平淡地道:“關了你數日,未曾予你飲食,今日補上。”
韓夜本來就中了赤龍蠱,自然是不擔心那飯菜里有什麼毒,只是他很驚訝焚天為什麼突然態度轉好,便問道:“怎麼?莫非你還有其他的事相求?”
焚天嚴肅地頷首道:“寡人確是有事請教,但賜你美酒佳肴,無非是不想虧待了義弟之友。”
“義弟?”韓夜皺着清眉,大惑不解,想了很久都不知道焚天口裏的“義弟”到底是誰,他便只道:“不必大費周章,若有我能回答你的,一定如實相告。”
“哦?”焚天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望着韓夜,面色威嚴地道:“寡人給你下了赤龍蠱,你不記恨寡人嗎?”
“哼,要說不記恨,那也不可能。”韓夜冷冷地望着焚天,道:“但一事歸一事,你要攻佔人間,我要保護人間,我們兩者本就對立,再者,你仇視人類和修仙之士,碰巧我兩者都是,所以對我用這些手段也在情理當中。”
焚天睜着熾熱的雙眸看着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忽而朗聲笑了,道:“僅憑這點,便也值得寡人欣賞了,若不是因為二界敵對、兩族利益,你與寡人或許能成為朋友。”說著,他將盤子裏的酒杯里斟滿酒,遞給韓夜,道:“實不相瞞,昨日寡人與兄弟吵了一架,寡人性子比較烈,唯恐傷了他的心,故而一宿未眠,今早來此便想問你如何得解。”
韓夜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毫不客氣地喝了焚天遞給他的酒,冷哼一聲,道:“想不到,野心勃勃的一代妖主竟然會關心起兄弟之情了?只是,你和你義弟爭執,我又能幫到你什麼忙?”
於是,焚天便把他所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韓夜,韓夜到底是個聰明人,漸漸就明白是司徒雲夢和薛燕女扮男裝進宮救他,他當然不會戳破,便向焚天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我那位名字裏帶‘雲’的朋友,她與我自小相識,性情溫和,屬水,而你性情熾烈,屬火,常言道,水火不相容,你二人有爭執也很正常。”
焚天聽了韓夜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便把雙手負於身後,嚴肅地頷首道:“言之有理,既然這密室只有我兩人,寡人也對你明說,寡人很重顏面,如何能與他言和而又不失顏面呢?”
“這……”韓夜和雲夢相處一直很融洽,正如魚兒與水,他也不知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只得向焚天道:“我與她相處這麼久,鮮有爭執,你的事我也給不出什麼好提議,不過,你若真心做她兄弟,一定要多多關心她,不要總是以自己為中心,”
焚天閉上丹鳳眼,認真思量了一番,心裏漸漸有了底,便轉過身去,神色莊重地道:“人類,很感謝你今日給寡人的這些提議,正如你說,一事歸一事,你既幫了寡人,等你說出魔劍秘訣,寡人便放你出去與我義弟團聚,君無戲言。”
韓夜冷聲道:“來多少次我也只是那句話,魔劍只認我,別人是無法駕馭它的。”
“既然如此,寡人今夜再來便是。不過,順便提醒一句,早說少遭罪,晚說多受累,快點考慮清楚,寡人可不想害你性命。”焚天對自己的赤龍蠱還是很有信心,他直接出了門去,再度合上密室之門。
通過這次對話,韓夜對於這兩個挂念着的女子倒是放心許多,既然焚天對司徒雲夢如此上心,必然也不會對她太壞。念及於此,韓夜便把背倚於靠床的石壁上,捧着他心愛的玉墜,淡淡地、柔情地想道:“雖然我在此受罪,可你和燕兒尚且無恙,只盼小玉那邊也好,這樣我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
焚天離了密室,本想去找雲夢,但想了一想,又閉目心道:“寡人乃里蜀山君主,九五之尊,豈有低聲下氣之理?雖說昨日對義弟發怒是不對,但寡人也不能自降身份。”念及於此,他便沒有去,而是再次到了昨天與司徒雲夢共處的赤桃園裏,坐於亭中,施法變出一盤棋、一套酒具,對着滿園五彩繽紛的桃花自斟自飲、獨自下棋,忽而園中一陣涼風颳起,吹動他下頷的垂須和流火般的長發,他放下棋子,劍眉一蹙,嗟嘆一聲。
也不知算不算巧合,雲夢昨夜一宿未眠,今日薛燕起床后又要打探韓夜的下落,二女商量后決定分開行動,這樣就算遇上了焚天也不必兩個人一起留着陪他,更利於尋找。
與薛燕分開后,雲夢想韓夜想得厲害,又擔心她大哥,因而便憂愁地、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便到了赤桃園。
赤桃園內,萬千枝頭開着五顏六色的花,卻仍舊遮不住其中隱隱透出的丹紅桃花,花叢之中,涼亭之下,惟有一赤袍男子獨自下棋、單人飲酒,那身影與神情尤顯蕭瑟與孤寂。
雲夢站在園外,輕輕倚着拱門的邊緣,望着那花叢里寂寥的人,想起同樣有過如此經歷的自己,不由地落下辛酸的淚來,她蹙眉心道:“我曾一人在花中亭下彈琴,八年來,憂愁誰人知?歡笑誰人共?這裏蜀山的君主,縱然靈力再強、權勢再大,卻與我有何不同?”
與此同時,亭下石桌前的那人也是自嘲地笑道心道:“也罷,昨夜我對義弟發了那麼大的火,怎奢求他來此伴我?如今一人下棋、獨自飲酒,豈非自作自受?”
焚天苦笑一聲,舉起酒杯正待要喝,卻聞近處一陣香風吹來,他抬首一望,卻見那白衣之人輕輕走了過來,正對於他坐下,翩然抬起白袖,一手執起酒杯,另一手拿起酒壺,滿上酒來,舉止優雅地舉到焚天面前,眉頭一展,溫聲怨道:“大哥,如此良辰美景,怎能一人下棋飲酒而忘了兄弟呢?”
“賢弟……”焚天抬頭望見雲夢,在那蕭瑟的秋風裏,他也不知為何,心頭一熱,鳳眸里閃過一陣溫和的光,他笑道:“是,大哥有錯。”說著,他爽朗地一揮赤袖,將手中酒杯敬向雲夢,道:“來,賢弟,你我兄弟二人共飲此杯!”
雲夢不曾推辭,一邊與她大哥下棋,一邊飲着瓊漿美酒,笑談古今,不覺有些微醉,白玉的面頰泛起陣陣桃紅,她便抬起袖來輕輕貼在發熱的臉上,模樣頗有些可愛,焚天見此情狀,開懷笑道:“哈哈哈!賢弟啊,可惜你不是女人,你要是女人啊,必定傾國傾城,大哥都快被你迷倒了。”
“大、大哥休要取笑於人~!”雲夢眉頭一蹙,用單袖兀自貼着俏面,玉眸裏帶着一些迷離,她想了一想,有些試探又有些不安地開玩笑道:“大哥,我若是女的,你又當如何?”
焚天威然笑着搖頭道:“可惜啊,你大哥我活了不知多少年,對女人早沒了興趣,你若是女的,我們便不做兄弟了。”焚天停下來,沉穩地笑了笑,略帶些幽默地道:“做一對兄妹也行!哈哈哈!”
“呵呵。”雲夢微紅着臉,以袖掩面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道:“好,那我們就做一對結義兄妹。”
焚天自是不知道雲夢的真正意圖,只當她是在開玩笑,便朗聲笑道:“賢弟真風趣,哈哈哈!”笑了一會兒,焚天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便問雲夢道:“對了賢弟,你的琴童怎麼今日沒跟着你來呢?”
“他啊?”雲夢微微張大了玉眸,想了一會兒,才眉頭一展,對大哥笑道:“哦,我裝錢的袋子被他弄丟了,我讓他找去了,火雲宮這麼大,怕是找個十天半個月也找不遍吧?”
“誒!賢弟,這便是你的不是了。”焚天故作一臉不悅,勸解道:“大哥還當是什麼大事呢,錢這種東西,跟大哥直說就是,何必麻煩別人去找呢?”焚天說著,便朝着雲夢右旁一揮赤袖,紅光一過,雲夢身旁便多了一箱金銀珠寶,焚天睜着熾熱的雙眸看着自己的義弟,豪氣干雲地笑道:“原先我以為賢弟是個散仙,應該是洒脫不羈、不注重錢財的,不過既然賢弟想要,只須和大哥說一聲,金銀財寶隨便拿,大哥不缺這些!哈哈哈!”
雲夢當然也不是重錢財之人,她反而對焚天那招揮袖變幻之術有些興趣,便問道:“大哥,我每次見你變這變那,這是什麼法術啊?”
“這個嗎?”焚天說著,一揮赤袖,在地上又變了一堆翡翠瑪瑙,這才望向雲夢,豪爽地笑道:“這招叫做龍喚之術,可以把方圓十里之內的物品變到跟前來,但所取之物的大概位置要清楚,且要有極為高深的火靈力,不然註定會失敗。”焚天說著,上下打量了雲夢一番,肅然搖頭道:“賢弟身上沒有一絲火靈氣,怕是沒機會學了,不過,大哥仍可把口訣教與你。”
雲夢當然想學,便莞爾一笑,把一雙白袖疊放在大腿上,道:“那就有勞大哥了。”
焚天甚是高興,也不講究那麼多了,便教了雲夢一些火靈法術,雲夢不想靈力竟可以用那麼激烈的方式使出,頓覺獲益匪淺。
“火由心生,無物不焚。”坐於桌旁的焚天說著,赤袖一揮,手上便握着一團火焰,他爽朗地笑着,把火一抓,涼亭之內爆起一陣火光,火焰飛濺卻傷不到雲夢半分,他莊重地道:“所謂火,就是讓靈力一瞬間迸發而出,與壓縮靈力才能產生威力的雷是有本質上不同的。”
焚天見雲夢聽得入神,便又站起身來,一拂赤袖,在群花之中轉過身去,一手負於背後,一手置於腹間,他威儀地對身後的雲夢道:“賢弟,昨夜大哥對你說的共擁江山,絕不是戲言,你要什麼大哥都可以給你,包括大哥這顆項上人頭,只是……”焚天說著,望向赤色的蒼穹,悵然嘆道:“只是妖族子民的命運尚在我手,身為一方妖主,當然要替他的臣民着想,為了大業,有些事只能不得已而為之……你,要明白大哥的苦衷。”
雲夢見焚天那一聲嗟嘆,不免皺起眉來,睜着流波般的玉眸向他道:“大哥何需憂慮,既是我大哥,我又有什麼可求的?只願大哥見到我能覺得舒心便好了。”說著,她見焚天仍是一臉憂慮,便用白袖輕輕拂了拂桌上的棋,莞爾一笑,道:“大哥,來啊,這盤棋還沒下完呢。”
焚天聞言,便轉身坐下,又下起棋來,下着下着,臉上的陰霾漸漸散去,心情又變得舒暢了不少,他便執起酒杯,對雲夢豪情地笑道:“來,幹了!”
雲夢與焚天對飲,忽然之間又覺得她並不是被迫才要喝酒的,她之所以喝酒,更多是覺得和焚天聚在一起很開心、很解悶,所以這次又把柔美的臉蛋喝得緋紅,只把白袖遮掩,迎着滿園春色,很是好看。這時,她才細細品味赤桃園內那些細小的聲響,譬如花枝之上時常發出如喜鵲般的叫聲,雲夢聽了只覺悅耳非常,便手指亭外鵲聲處,淡然笑道:“大哥,對了,昨日在園中時,我便聽到了這種鳥叫,這是什麼鳥啊?”
“那種鳥嗎?”焚天回首一望身後赤桃樹上的紫色小鳥,威然一笑道:“那是我里蜀山最常見的鳥,和人間的喜鵲不僅長相相似,聲音也相近,只因全身的羽毛以紫色為主,我們都叫它紫鵲。”說著,焚天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看向雲夢,豪氣地道:“賢弟啊,聽說這種鳥不喜單居、素愛群聚,從前這園子裏很少看見它們的身影,自從你來這裏興了一場風雨後,不知何故,園中皆是鳥語花香,賢弟令這赤桃園增色不少哇!哈哈哈!”
雲夢聽了焚天的話,也抬袖笑了,忽而一陣溫馨之感湧上心頭,藉著酒意,她把雙手輕輕疊在胸前,向焚天認真地道了一聲:“大哥,謝謝你。”
焚天一怔,繼而故作不悅、豪邁地笑道:“誒!賢弟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是兄弟,何談謝不謝?”
“不是……”雲夢微微蹙着眉頭,向焚天道:“我自小與幾位摯友分離,苦嘗了八年的孤獨滋味,那時候陪伴我的就只有琴弦與書籍,而現在遇到了大哥,我才知還有人可陪着一同賞曲、對弈,和大哥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
焚天聽着也覺親切,便一手按於桌上,一手去拍了拍雲夢的柔肩,朗聲笑道:“賢弟,大哥也正是這樣啊,若不是有了賢弟,大哥身處在這宮中,又能找誰排憂解悶啊?”說罷,焚天看了一下天色,這才發覺天色已不早了,便道:“賢弟,看來天色已晚了,你先回宮中休息吧,把你的琴童也叫回來,別對他太苛刻。”
“嗯。”雲夢只得立起身來,文質彬彬地抱拳道:“大哥,明日再會。”
於是,焚天便在赤桃園的涼亭中目送司徒雲夢離去,他在花的香風裏卻帶着一絲惆悵和不安。
再說雲夢與焚天暫別,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帶她回到清寧宮時,夜幕終於降臨,薛燕也早已在寢宮之中候着她了。
雲夢見薛燕看起來有些疲憊,便與她同坐到床帳之中,柔聲問道:“今天下午怎麼樣?”
“還不是老樣子?”薛燕用手按着小肩,活動了一下發酸的關節,頗顯無奈地道:“找了足足一下午,一點線索也沒有,快累死本姑娘了,你呢?”
雲夢便把她和焚天之事如實相告。
“原來是這樣啊。”薛燕微展眉道:“也好,那傢伙讓你拖着,應該不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太大影響。”說著,薛燕沖雲夢笑了笑,用手撫了撫自己的俏肩,把右眼一閉,做出一副酸疼的樣子,雲夢見狀便去給她按摩,她纖眉一舒,才道:“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別的,火雲宮這麼大,要找到呆瓜無異於大海撈針,我覺得從今晚起,輪流出去跟蹤焚天那老妖怪,依我看啊,他藏着呆瓜,極有可能晚上去那裏一趟。”
雲夢蹙眉思索了一陣,便道:“燕兒的意思我明白,大哥他晚上多半在乾心殿,但他靈力高深莫測,你我跟蹤於他,恐怕很容易就被他發現了。”
“這也沒辦法啊。”薛燕纖眉一挑,無奈地道:“我們現在急着找呆瓜,焚天卻要藏着他,既然不能和他鬧翻,倒不如多從他身上找線索,這樣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吧?”
雲夢頷首道:“那,今晚讓我去吧,我與大哥情同手足,就算被他發現,相信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薛燕環抱雙臂想了一會兒,明眸一動,她便搖頭道:“不,今晚讓我去,你明晚再去。”見雲夢一臉疑惑,她又解釋道:“經我這幾天觀察,焚天也是有城府的人,我們一直在這宮裏找人,他看在眼裏卻不肯挑明,無非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趁早利用完呆瓜,到時放還於人便不傷和氣。今天你去跟蹤他,非但找不到呆瓜,弄不好又會與他發生爭執,這樣我們就不好行事了,再說他是妖主,識得你的靈氣,卻難識得我的身法,反正你已對他說了我在找錢袋,不如就讓我繼續找吧?”
雲夢知道薛燕江湖經驗豐富,跟蹤、探路的技巧比她高明許多,便點了點頭。
薛燕牽起雲夢的如蘭素手,信心十足地道:“雲夢,今晚我這一去,至少能查出呆瓜的大概位置,如果焚天沒發現我,我明日再探,一旦他發現了我,明天就只能靠你出馬了。”說著,薛燕望了一眼窗外夜色,便動作麻利地換了一套夜行衣,笑道:“好了,我這就去了,晚上在床上乖乖躺着,等本姑娘的好消息吧,我的小夢夢~!”說罷,她便朝雲夢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縱身一跳,隱沒在寢宮外的夜風之中。
雲夢坐於帳下,放右袖放在胸前,痴痴望着離去之人,月眉一蹙,睜着柔情似水的玉眸,心道:“大哥,你可別傷了我這位好姐妹啊。”
夜黑風高之時,正是薛燕行動之際,是夜,焚天心事重重地在乾心殿站了半晚,終於下了丹陛,款步走向另一處地方,那地方當然不是他的寢宮,他只是出了安泰門,向東而去。
憑着昏暗的環境和掩護物,薛燕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身影,加之當晚的風聲很大,她細小的腳步聲混在夜風裏,更是令焚天絲毫未曾察覺。
望着一直東行的焚天,薛燕纖眉一緊,心道:“這個老妖怪,三更半夜不回寢宮,必定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於是,薛燕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她悄無聲息地在樹間、屋上、牆邊竄動,步步謹慎,與焚天保持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前行着。
焚天若有心事地一手負於身後,緩緩走着,威嚴的表情又透着幾許擔憂。薛燕見他出了正東門、離了火雲宮,便藉著夜色機敏地繞過守門侍衛,到了三十里碧湖之畔。
碧湖因其終年水質青綠而得名,它的東面為高山地脈所阻隔,西臨火雲宮,是整個赤炎城最大的湖泊,雖說有不少人家鑿井取水、城外也有雙溪等水生濕地,但大多數妖類每天清晨都習慣來這裏挑些清涼的水回去。
碧湖除了水源豐富,同樣也是產魚的重要之地,像有魚飯店的魚,很大一部分便來自於這個大湖之中,妖民們不但懂得結漁網、造漁船,還深知規劃打漁之理,因此碧湖裏很少出現魚類稀少的情況。焚天為了鼓勵妖民勤勞養殖和捕捉,便在湖邊修了不少供漁民居住的屋舍,當然,如此天然的好湖泊,他也不忘在湖中填土造湖心島,還造了幾座貫穿湖心島的湖中長廊,平日裏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好不繁榮安定!
當然,此刻已是深夜,漁民們紛紛安歇,屋舍中僅有星星點點的燈火,焚天繞過這片居民區,繞進一片碧焰樹的樹林裏,薛燕跟到這裏就更覺輕鬆了,到處都是枝葉,哪裏不是藏身之處?
“這個老妖怪倒也狡猾。”薛燕立於枝頭上,把嬌小的身影隱沒在樹叢里,她皺眉心道:“把呆瓜藏到離宮不遠的這裏,又挑人少的時候過來,怪不得宮裏許多人不知道他的行蹤。”
焚天倒是一直沒發覺有人跟蹤,徑直往一座看似破舊的草屋中走去,薛燕心想那草屋應當就是關韓夜的地方,便俏影一動、輕盈地落到地上,正欲跟去,剛跑了數步,卻忽而感覺身體撞在了一堵軟綿綿的牆上,她被那牆的力道彈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上。薛燕還道是自己晚上不長眼睛、沒看清路,細細一看眼前,卻瞧不見有什麼東西遮擋,她瞬間意識到可能是焚天在草屋周圍施了妖法、築了結界,如此一想,她大感不妙,馬上轉身欲走。
與此同時,一隻腳踏進草屋中的焚天感覺到有人在撞擊他的結界,不由得鳳眸一張、劍眉倒豎,他轉過身來,帶動身後的赤色錦袍輕揚,便伸出劍指一指不遠處的那團黑影,氣勢威嚴地怒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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