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故人
古老時鐘的時針與分針交替的滴答聲不絕於耳，凌晨3點，繁華都市“仁慈”地為無數仍在生存間拚命掙扎的人們落下帷幕。同時，這也是酒吧打烊的時間。
揉着宿醉後有些脹痛的額頭，經過能量場潛移默化下改造的體質，讓陳楓只用了短短几個小時便從宿醉的狀態中蘇醒過來。
伸着懶腰，目光快速掠過酒吧中已趴倒一片的酒客，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女調酒師驚詫的目光下，陳楓推開店門披上大衣徑直離去。
深夜，即使是繁華如武漢，除了零星閃爍的燈火和翻動垃圾的野貓，街道也不怎有行人來往。
然而就在這萬籟俱寂的夜幕下。
夜風徐徐，有一種難言的躁動在陳楓的心中有如星星之火之勢隱隱肆虐。
煩躁！殺戮！暴掠！宛若是耳邊有魔鬼在空無一人的街頭小巷內輕聲低語，悄無聲息間，一抹血紅逐漸渲染了陳楓的瞳孔。
“這酒...後勁有么重嗎？”低聲自語，感受到意識的逐漸模糊，陳楓疑惑下連連搖頭，試圖從這潮水般席捲而來的負面情緒中清醒，然而那股躁意卻是不為人願地愈演愈發激烈起來。
“吼！”不自覺間，陳楓的喉嚨中開始不自然地發出不似人類的低吼，本能驅使着他想要肆無忌憚去破壞些什麼……
危機，一觸即發。
“嗨！沒事吧。”突然，宛若銀鈴般清脆，同時又帶着幾分熟悉氣息的聲音從陳楓的身後不遠處傳來。
是誰？陳楓心頭驀的一驚，憑藉著一聲呼喚帶來的剎那清明，使得瀕臨潰散的理智重新回歸意識。同時，冷汗也在悄無聲息地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陳楓自然不是笨蛋，剛才那種狀態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暴走，鬼知道自己剛才離暴走的距離是有多近？
如果不是剛才那一聲呼喚，那麼以自己爆發時的破壞力，在明早可真是要誕生一條重磅新聞了！
“喂，你這人怎麼不理人啊。”身後的聲音繼續道。
“咳”輕咳一聲，帶着些許感激與些許歉意，陳楓轉身看向身後呼喚自己的女人。
“啊！”然而還不待陳楓開口，那美女卻是被陳楓當前的模樣嚇地一愣，捂嘴驚叫出聲，一連後退幾步。
赤紅色的瞳孔，猙獰的表情，再加上深夜的獨特氛圍本身就使得人的心理會比白天更加敏感，也無怪那美女會被嚇到了。
意識到失態，陳楓心中再次一驚，連忙伸手一拍腦門，眼中赤色光芒褪去。快速幾步上前一把抄住險些摔倒的美女。陳楓定眼一看，才發現眼前這衣着乾淨利落的職業裝女人，竟是方才酒吧里的調酒師。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陳楓率先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鬆開一直摟着對方的手臂。
到現在也發覺姿勢有些曖昧的美女調酒師紅着臉退後幾步，眼神中依舊有些驚魂未定地用餘光地審視着陳楓的眼睛：“啊咧，是我眼花了嗎？剛才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嗎？”陳楓眼神飄忽不定，明知故問地摸了摸臉頰，表情有些僵硬。
“咳咳，沒什麼，沒什麼……剛才……剛才是燈光效果，看花眼了。”連連搖手，美女調酒師也感到了些許尷尬，急忙岔開話題道，“怎麼，小陳同學，你什麼時候來武漢的呀？”
“小陳同學……咦，你認識我？”這下輪到陳楓驚訝了，目光連連掃視，腦海快速翻過記憶中那些熟識的面孔……然而，片刻后，在調酒師期待的目光中，陳楓無奈地攤了攤手，“妹子，怎麼稱呼？”
“哼！真絕情啊，連自己發小都不記得了嗎？我是雷芷蝶呀！”雷芷蝶氣鼓鼓地嘟着臉沒好氣道，“我說怎麼剛才在酒吧看你那麼多眼，也不見你有個反應！真是太氣人了！”
“雷芷蝶？”陳楓單手拖着下巴細細思酌，終於在某個記憶的角落回想起了一個在自己小學和初中時，牽過手無話不說的同桌女孩，不過自從高中以後，因為學業，兩人便再也沒了聯繫，這一別多年再次相遇倒還真沒想起來。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陳楓強行解釋道：“原來是芷蝶妹妹啊，這不大家都說這女大十八變嘛，我之前還不理解這句話的意義，今日一見方才恍然。我剛是被芷蝶妹妹的魅力驚艷到了呢，所以乍一看才沒認出來……”
“這還差不多，勉強算你過關了。”對陳楓那語無倫次的表現翻了個白眼，雷芷蝶臉上重新綻放起笑容，伸手邀請道，“正好我下班，一起走走？”
“好。”陳楓恭之不卻道。
“嗨，你還沒回答是什麼時候來的武漢呢。”
“也就這半個月吧，算是……畢業實習？”說到這裏，陳楓苦笑着從懷裏摸出一張名片，名片是自這次任務結束后，伴隨獎金，第七科額外提供的東西。當然，對於這種用於明面上偽裝的物品，陳楓沒有過於在意。不過這種時候遞出倒是可以免去一番無謂的口舌解釋。
“呦，還有名片？”雷芷蝶面露好奇之色，不同於毫無社會經驗的陳楓，在雙手接過名片，認真看了一眼放入包里。
“嘖嘖，混得不錯呀，XX製藥可是國企呢，不過你這才實習就是經理職務，老實說，是不是走後門了。”雷芷蝶眼神中目光閃爍，隨即很快收斂自如，語氣帶上了輕微試探之意。
陳楓摸了摸鼻子未做言語。從當年的久別，到現在的重逢，陳楓心裏早已明悟，如今的兩人已是兩個不同截然不同的世界的群體。況且自己現在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控的處境，也不適合再陷入任何感情的糾葛了。關於兒時的情誼，以及那些自以為能相伴到永久的青澀，在經歷了時間的磨礪，有時回過頭來看，更多的只是一種美好的回憶。
沉吟2秒后，陳楓只是沉默着無奈的笑笑，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切，小氣！”見狀，雷芷蝶氣鼓鼓的小聲嘟囔道，心中卻是更加認定了什麼，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對了，看你晚上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可是有什麼心事？話說你現在也住這附近了嗎？”
“呃，還沒找到合適租住的地方，目前是住賓館，公司有一些合作酒店可以掛賬住，你要來看看嗎？”只是話音剛落，陳楓立馬就給了自己一巴掌，這種朋友間下意識的客套話，用在這種時間，這種情景難免會有些讓人浮想聯翩了。
很顯然的，面前的雷芷蝶直接就臉紅了。
再次乾咳兩聲緩解尷尬，陳楓轉移話題道：“對了，在聊下去的話天就亮了，你現在住哪啊，我送送你。”
“好啊。”雷芷蝶開心地答應道。
夜色朦朧，望着前方雙手背後蹦蹦跳跳散發著青春氣息的活躍少女，陳楓臉上泛起一抹久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