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Part68
part68
司毅眼神專註,只是面上有說不出的頹敗。
台下的各位面面相覷,還有幾個微微扯着嘴角,抱肩等着看好戲。畢竟鴻天和旗勝這兩大公司的對手戰一直都沒打完過。
楚陽看了司毅一眼,又側頭看慕唯,話語清晰,聲音恬淡:“慕唯,你要跟司總談談嗎?”
慕唯白着臉搖頭,沉默片刻對司毅說:“你走吧。”
司毅聞言也並沒有多大的驚訝,只是眼底的麻木漸漸蔓延到臉上,他毫無意識的點頭,步伐略微凌亂。司安跌跌撞撞的跟在司毅身後,一邊走一邊擦眼淚,再也不肯回頭看慕唯一眼。
這段小插曲在婚禮上算是結束了,但我這心依舊放不下去,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後來的婚禮進行的比較順利,也沒有再出現剛才那幕,甚至連一絲差錯都沒有出現,落幕的異常完美,完美的有些不真實。
期間慕唯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減,只是搭在我胳膊上的那隻手下意識的收緊,等我晚上回家的時候,幾道指印赫然印在上面。何典陽沉默着給我揉了揉。
“我看今天司毅的狀態很不對,你說他不能有什麼事吧?”我心裏一直想的是今天司毅身上那股深深的絕望。
“不知道。”何典陽的答案模稜兩可,他很少有回答不知道的時候,所以我冷不防聽他這麼說一句,心裏的鼓敲的更響了。把胳膊抽了回來:“哎喲,不揉了,心裏好煩。”
何典陽起身去給我倒了一杯牛奶:“暖暖,有些事情就算你們關係再好,也是無法插手的,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盡量不去想,好嗎?”
我一邊喝着牛奶一邊點頭:“那我想想別的好了。”其實我也不想去想司毅的事,但今天他離開的畫面一直自動在我腦袋裏盤旋,怎麼揮也揮不開。我乾脆起身撲到何典陽的懷裏,靜靜的摟着他的脖子不說話。
何典陽輕輕拍着我後背:“想想我們的婚禮吧,你不知道今天你有多美。以後要是當了新娘,你究竟會美到什麼地步?”
我有些不好意思,朝他伸出手上下掂了掂:“是不是偷拍我了啊?給我看看。”
何典陽笑着拿出手機放到我掌心。
我點開相冊一看,有好幾個文件夾,我逐一打開。都是不同時期的我的照片,有以前上學的時候的,還有回國住院那時候的,以此類推,一直到今天婚禮上的。
我一邊擦着鼻涕一邊抬頭看何典陽:“你都不許我偷拍你,你為什麼偷拍我?這不公平。你看,還有我睡覺的時候的,誰讓你拍的。”
何典陽但笑不語,將下巴搭在我肩膀上跟我一起翻照片。
“何典陽,你想起來了嗎?想起來我們的以前了嗎?宋學長說你把那些葯吃完了就差不多了。”翻到最初的照片時,我有些感觸:“對了,這次回b市你不回你家裏去看看嗎?”
“我媽可能不想看見我。”何典陽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等走之前我再回去吧。”
雖然我也不喜歡何典陽他媽,但那畢竟是他媽,就算對我不好,那也是因為她太愛何典陽,這世上千錯萬錯,唯有母愛是沒錯的。所以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我也能想通,也就不怪她那樣對我。
“哪有媽媽不想看見自己兒子的,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看看吧,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回去待兩天,然後我們再走也不遲。”
何典陽沒說話,只是重新將我攬在胸前,手臂越手越緊:“謝謝你,暖暖。”
第二天,何典陽回家了。我自己在他的房子裏待了一整天。中間接到了金敘的電話,說讓兩天之後回去,公司又要出差,但不是我出差,是何典陽去出差,因為聯繫不到何典陽,所以讓我轉達一聲。
我給何典陽發了短訊,沒一會,手機就振動了一下,何典陽回了個好。
他當天晚上就回來了,情緒明顯高昂許多。誰說男人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掀桌!那純屬是扯淡,當然,就算有忘的,那也只是一個階段,結婚之後必須原形畢露。
“這次你們出差是去c市啊,那天你不是說c市有那個什麼病毒嗎?我跟我媽說一聲,讓你不要去好了,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唄。”
我有些擔心那邊的情況,聽說c市有些地區已經被隔離了。
“不要緊,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何典陽聲音輕淡,但聽在耳中卻尤為有力。
這件事我沒再堅持。何典陽他有他自己的自尊和驕傲,而且他那麼優秀,從來不會讓我擔心什麼。
回到d市的第二天,何典陽就去了c市。因為這麼長時間一直跟他粘在一起,幾乎是形影不離,所以這次暫別比任何時候來的都要揪心。我在機場抱着他不想讓他走,他親了我好幾口:“乖,好好等我,我後天就回來。”
我抽抽搭搭的放開他:“那我等你啊。”
後來,我等了他兩天,這兩天他一直沒跟我聯繫過,打電話也是不在服務區,給他同行的助理打,對方手機同樣不在服務區,我有些着急了。給何典陽這次去洽談合同的公司相關接待人員打電話,被通知他們一行好幾人現在被扔在隔離區,無法探視。
我一聽就坐不住了,訂了最近一班的航班往c市趕。走之前沒有跟任何人說明情況,包括梁女士在內,大家都以為我去那邊找何典陽玩。
找何典陽是沒錯,但這絕筆不是玩。
經過多方打聽,我得知何典陽被隔離在c市第二醫院。那種恨不得馬上見到他的急迫心情越來越強烈。
我打車到第二醫院門口,告訴專門負責隔離區的工作人員,我跟他們是一夥的,我是漏網之魚。
因為事關重大,現在c市人都人心惶惶,基本都抱着寧殺一千,勿縱一個的心態。我如願以償被他們扔了進去。好巧不巧,跟何典陽是對門。
c市第二醫院哪都不好,唯一好的地方就是隔離區的病房是用玻璃隔開的,我將厚重的窗帘一打開,隔病床上斜倚着看電腦的人不是何典陽是誰?
見他面色如常,我興沖沖的叩了叩玻璃。
他剛開始充耳不聞,頭都不抬一下。重逢的喜悅讓我無暇去顧忌太多,堅持不懈的敲了半天,他終於皺着眉抬頭,在看出來是我時,手中的筆記本翻落到地上。詫異過後,他眉頭皺的更緊了。目光異常凌厲,比我當年追他時他看我的目光還要駭人幾分。
我悻悻的放下手,有些不敢再動了。
何典陽抬手按了下床頭的按鈴,沒一會,一個護士就出現在他病房裏,他皺着眉跟那護士說了幾句話。然後護士就走了。何典陽起身朝我走了過來,一把將他那邊的窗帘拉上。
他的反應讓我措手不及。我有些惶然,坐在病床上繼續敲窗戶。那邊久久沒傳來一點的回應。
我也有些生氣了,脫鞋上床躺着,面朝醫院的食堂看風景。c市醫院的食堂不僅有風景,還有春光,食堂的拐角處,一對小情侶正忘情的幹着,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拍了拍胸口,卧槽剛才被嗆了一下,胸好疼好疼好疼啊。
我正趴在床邊捶胸頓足,身後門突然被人猛的拉開。室內氣溫驟然下降。這難道是要低溫殺菌?我愣愣的轉過頭,看着何典陽一身殺氣的站在門口,被防護服給包的嚴嚴實實的。
我咽了口口水:“這位大哥,你你你你是找錯人了吧?”
何典陽二話不說,將門一甩大步朝我走來,在我床前站定將我翻了過去對着我的屁股結結實實的拍了幾下。這次估計是正在氣頭上,所以比以前要疼一些。
我含着眼淚費力的扭頭看他:“嚶嚶嚶,我都多大了你還打我屁股。嚶嚶嚶。”
平時我要是這麼嚎兩嗓子,何典陽他早就投降了,但是今天他好像格外的堅.挺不為所動。舉起手又拍了我幾下。
我咬着被角看着他:“嚶嚶嚶。”
“梁溫暖你太胡鬧了!”他的聲音透過面罩傳了出來,有些悶,但不難聽出裏面的擔心:“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
我趴在床邊一動不動:“可是我擔心你啊,你說了讓我等兩天的,我等了啊,你沒回來是你食言。”
何典陽一愣,突然一把將我摟在胸前:“暖暖,你太傻了,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
所以就不要讓我一個人啊。我趴在他肩上是真的哭出來了。
下午的時候,何典陽他們的病毒潛伏期已過,一行人被帶出去做檢查,最後回來的卻只有何典陽一個。
我心一緊,這代表什麼我已經知道了。
隔着窗戶,何典陽站在我面前,我朝他揮揮手,用口型說了一句“沒事,我陪你。”
我第一次看見何典陽哭,一個大男人突然就紅着眼眶蹲在地上,將頭埋的嚴嚴實實的,肩膀微微顫抖。
我也陪着他蹲在地上,一遍遍的在心裏告訴他:沒事,我會陪你到最後。
***
何典陽被徹底隔離了起來,我卻在檢查之後被放了出去,還被醫院給臭罵了一頓。但是我不想走,我也不能走。趁着他們不注意,我給宋玉打了個電話,我就知道能屹立在何典陽身邊這麼多年還堅持不倒的,他一定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我把事情大概跟他說了一遍,末了又哭着求了他半天。
他語氣分外凝重:“暖暖,你想好了嗎?我覺得典陽他一定不會支持你這麼做。”
“學長,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在他身邊陪着他。”
後來我如願以償,被醫院又送回了隔離區。
此時何典陽正站在窗檯前想着什麼,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