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異世界
金龍巨艦的停滯的地方是一片沙灘，若非看到海橋殘骸，很難想像這裏在多年前也是一個繁華的港口。
當金龍巨艦停靠的時候，有很多衣衫襤褸的孩子朝着金龍巨艦奔來，那些孩子個個骨瘦如柴，看上去實在令人心疼。
原本凶神惡煞的金龍海軍到了異世界后，一個個都變得和顏悅色。就算是令人生畏的刀疤，此刻臉上也滿是笑容。
刀疤帶頭將囊中的乾糧，淡水給到孩子手中。這些孩子似乎多日未曾進食，一頓狼吞虎咽，看的金龍海軍濕了眼眶。
“這就是異世界的生存環境，沒有淡水，無法播種，更是與周邊城市隔絕。”刀疤將懷中僅剩的糖果分給到孩子手中，孩子們吃着，笑着，彷彿這便是最快樂的時光。
“異世界，一個被詛咒過的地方。但造成如此景象的，源自於軒轅若谷和你的父親-周雲凡。”刀疤兇狠的朝周喬喬看去，將一切的怒火歸咎在周喬喬的身上。
而周喬喬見到此景早已愣住。但很快，就恢復了理智。周喬喬和孫彧、方子墩幾乎是同一時間將水囊和乾糧取出，交到那些孩子手上。而金龍海軍，忙着將船上的物資往岸上卸下。
物資大多是水和食物，還有極少的布料和碗碟等日用品。
好在金龍海軍人數眾多，一人一大包的食物抗在肩上，頃刻間金龍巨艦上的物資就被搬空了。
異世界的地貌與東宇州大不相同。在這裏，隨處可見乾枯見底的大坑，聽金龍說，那裏曾是一片美麗的湖泊。乾枯的樹木彷彿是向蒼天禱告，彎着身子，祈求上蒼能降些雨來滋潤他們乾枯的身子。盤旋的兀鷲伺機而動，只要有人倒下，便是它捕獲獵物的時候。
曾幾何時，孫彧與方子墩也曾抱怨自己的生活。但看到異世界這番景象之時，不禁感嘆自己的無知。似乎所有好的形容詞都可以用在他們平凡的生活上。
各種殘肢斷臂、乾癟的屍體以及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躺在四周。
若不是乾癟的胸膛還在喘氣，實在是無法區分這些人究竟是死是活。這裏就是一個被世人拋棄的地方。似乎在這裏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就是等待死神的降臨。
“快，喝點水。”一路上幾個異世界外的年輕人不斷的拿出自己的水囊和乾糧給那些將死之人喂上一口。
張龍臨站在一旁，雖知是徒勞之事，但心中還是暗暗讚許。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周喬喬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在他們的世界之外，還有這樣一個另類的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仁慈，沒有關愛，更沒有希望。有的只是痛苦、冷漠和無窮的失望。周喬喬很想知道，這裏究竟是發生過什麼事情。
“就是因為你父親攔截了所有可以送往異世界的物資船。所以這些年來，異世界子民的生活是一年不如一年。”萬靈山莊在合眾聯盟有些地位，但是明面上也不會跟合眾政府翻臉。顏成淵雖不是異世界的人，卻對周雲凡這個人，厭惡至極。
金龍海軍將一部分的生活物資分發給遺迹周邊的居民，隨後繼續向遺迹深處走去。
一路走來刷新了孫彧的認知。原以為自己的生活非常艱難，但是看到異世界的這些人，原本的生活便如同置身天堂一般。
“這就是從東宇州分離出來的異世界。你覺得異世界的這些人跟東宇州的人有何區別？”金龍看出孫彧眼中的震撼，平靜的說道。
“沒有區別...”孫彧的回答簡單明了。的確，除了長期的營養不良和缺水所造成的體型瘦弱外，其他的特徵，倒與東宇州的人沒有任何差異。
“那你是否覺得他們也應該有生的權力？如果我告訴你異世界的存在就是一場陰謀，而這場陰謀的主導者是合眾政府，你信嗎？”金龍的話，如同在眾人的胸口插了一把刀子。周喬喬、孫彧和方子墩三人心中的確有了一絲質疑。如果真如金龍所說，這是合眾政府的一場陰謀，那麼天軍則是幫凶。而踏浪軍，就是實施的劊子手。
“千年以前，這個世界的大陸都是連接在一起的，那個時候世界的主宰只有一個。由於沒有人知道主宰的名字叫什麼，所以眾人將其冠名為創世祖。創世祖膝下沒有子嗣，但卻收了八個徒弟。”金龍朝後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只見眾人臉色凝重，認真的聽着金龍說的每一個字。
“創世祖的其中一個徒弟貪戀權勢，欲從創世祖的手中奪取政權，創世祖的另外七個徒弟組成聯盟軍共同討伐逆賊。只是那個徒弟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眾人，惡戰歷經三天三夜，最後還是以聯盟軍的失敗而告終。後來，那個徒弟將年邁的創世祖謀害，將整個世界掌握在自己手中。經此之後，那個弟子，便有了一個新的名字“神”。”
“神”是統御四州的代名詞。但從金龍口中描述，這個高高在上的“神”竟是個篡權者。
“只是那個“神”一同萬方之後，發生過很多叛亂。“神”也意識到自己根本就無暇顧及到整個世界。所以將中央之國周邊的繁華之地都列入合眾聯盟中。而偏遠之處則被放逐。”金龍的聲音越來越低，拳頭攥緊發出“咯咯”的聲響。距離金龍最近的孫彧等人也是陰沉着臉，除了呼吸未曾發出別的聲音。
“原本富饒美麗的異世界在被放逐之後山塌湖枯，原本肥沃的良田頃刻間變成荒蕪之地。所有淡水在一日之間全部乾涸。而這一切，都拜那個“神”所賜。小子，你現在還覺得合眾政府絕對正義嗎？你還覺得那個“神”是公平的嗎？”金龍突然轉身，凌厲的眼神如刀一般，刺在孫彧的心頭。
“既然異世界的人生活如此困難，憑你們的能力一定能改變現在這個局面，為什麼你們不去改變異世界的現狀，反而要將精力放在劫掠東宇州這件事情上呢？”孫彧並非鐵石心腸，看到異世界這副模樣，心中自然難受。但如果能解決異世界的根本問題，或許一切情況都會改變。
“改變異世界的現狀，簡直異想天開。如今這個世上連滄海境的強者都沒有幾個，更何況是洪荒境的神人。”金龍的語氣有些氣餒，人生不過區區百年之間。從古至今洪荒境的至強之人不過屈指之間。而且這種人一般超凡脫俗，又豈會為了異世界一隅之地，耗費自己的修為呢？
金龍的思緒回到多年以前，有那麼一個年輕人，答應他要幫他改變這個世界。雖然最終以失敗告終，但那段歲月，是金龍最引以為傲的。
“金龍老前輩，我這裏有一顆神奇的種子，聽我娘說這種種子生長無須土壤、灌溉，只要將其種下，便可自由生長。”周喬喬從衣服內側拿出一個小小的口袋，裏面是一粒種子和一封信。從喬喬不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是她最為珍視的東西。
“你確定要將這個給我？”金龍看出喬喬眼中不舍，臉上的表情有些動容。
“若不是我父親行堅壁清野之計，異世界的處境興許能夠好些，就當我是為他贖罪吧。”周喬喬雖驕傲蠻橫，但心腸卻是極好。一路走來看着異世界的模樣，心裏對金龍海寇的恨意，少了許多。
孫彧與方子墩也有同樣的感覺。當他們知道金龍海軍劫掠的目的是為了異世界的子民的時候，竟有一絲崇拜的感覺從心底浮出。
“你這小妮子倒是有副菩薩心腸。這顆種子如果真的那麼神奇，或許真的能讓異世界變成另外一副模樣。我替異世界的子民，謝謝你。”反正異世界已是最為糟糕的狀態，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呢？這種子若是有用自是可喜之事，但若是沒有用又何必要讓異世界的眾人徒增希望？
金龍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小心翼翼的將種子放置其中，視如珍品。
不知不覺眾人已到遺迹面前。縱覽遺迹的全貌似乎是一座宮殿，由於常年沒有修葺，所以破落不堪。
但從遺迹的輪廓來看，當年這座宮殿，應該極為宏偉。
“大將軍，你可回來了。王已經等你很久了。”從遺迹中，走出一個瘦弱的老嫗，拉着金龍朝遺迹里處走去。
“麼麽，王的身體如何？”金龍反手拉住老嫗，關切的問道。
“王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知王託付大將軍之事，大將軍辦的如何了？”
“金龍無能，雖知道公主身在東宇州，卻未尋得公主行蹤，還請麼麽見諒。”老嫗聽到金龍的回答，難免有些失望。
但一想到如今異世界之民的生存皆仰仗金龍。老嫗又豈忍責怪。
幾十年來，金龍任勞任怨，帶着金龍海軍，給異世界之民謀求出路，這份堅持，試問天下間有幾人能做到。
老嫗拍了拍金龍的手，將其拉到遺迹之中。
金龍揮手示意，金龍海軍將生活物資，搬入遺迹之中。張龍臨、顏成淵、孫彧、方子墩和周喬喬五個外人，也隨着隊伍，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