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龍海寇
“這金龍海寇可不簡單，三年前我們還在麟泉鎮的時候，鎮子就被襲擊過。不過金龍海寇只挑高門大戶下手，對我們這種窮人，還算和善。”三年前的情景再次浮現在方子墩的眼前。
那一天，滔天的大火燒了很久，麟泉鎮最大的錢莊也在那一天，被化為灰燼。原本東宇州商業最繁華的地方，一時間竟無人問津，再無人來。
那一夜，所有的酒樓、商行、錢莊都被洗劫一空。待到天軍到達之時，只剩下滿目蒼夷的空巷和近乎瘋狂的受害者。
“金龍海寇每次從出擊到結束都不會超過一個時辰。所有人都是輕車熟路的到達指定地點實施行動。由於金龍海寇人員眾多，每一次劫掠都是有計劃進行的，所以耗費的時間也很少，待天軍到達案發地時，金龍海寇早已撤走。更為詭異的是就連踏浪軍也無法偵測到金龍海寇船隻的動態。金龍海寇恐怕已經不是海賊那麼簡單。如此訓練有素，又具有敏銳的反偵察能力，比起正規軍隊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周喬喬停下了手中的炭筆，嘴中喃喃說道，似乎對金龍海寇極為熟悉。
“前面發現一艘戰艦，那...那是金龍海寇的旗幟...”就在周喬喬思考的同時，一艘巨大的戰艦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運氣不會那麼好吧。”眾人吃了一驚，一路上都沒什麼發現，那艘巨艦是如何憑空出現的。更令人驚奇的是那艘巨艦竟飛速的向衝鋒艇衝來，如同尋捕到獵物的鯊魚一般。
“姐，怎麼辦？”金龍海寇凶名在外，船上五人身上雖說有些本事，但自知也不是金龍海寇的對手。
“既然如此只能孤注一擲了。我們如此如此...”只見周喬喬跟其餘四人壓低了聲音，細細說道。
靈氣衝鋒艇掉頭往金龍巨艦的反方向逃去，但是速度卻慢下來很多。
“該死，這麼關鍵的時候衝鋒艇的儲備靈氣竟然不夠了...”周御風憤恨的說了一句，望着越來越近的金龍戰艦，眾人的臉色也逐漸凝重。
金龍戰艦艦高三丈，靠近衝鋒艇時如同烏雲蔽日。金色龍頭滿是威儀，栩栩如生。
“這下完了。”方子墩望着金龍頭，癱倒在地，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天軍是欺我金龍海軍無人嗎？竟派幾個小娃娃前來刺探。真是可笑。”尚在眾人驚愕的同時。一張大網從金龍戰艦上放下，衝鋒艇及艇上的眾人如同魚入網中，被大網拉回到巨艦之上。
“衛里，桑末，隨我將這些人帶到老爹那邊。”說話男子長相兇惡，右眼用一個眼罩矇著，着實嚇人，體內釋放出的強大靈氣，令人頓時喪失了反抗的念頭。
“老爹，那五個小鬼，都在這裏了，還請老爹發落。”眾人被兩個相貌普通的年輕人用手鏈銬住雙手，跟着兇惡男子來到巨艦的甲板之上。
“刀疤，把那幾個小鬼帶我面前。你人帶着其他，下去吧。”金龍巨艦的首領是個老者。那老者身披金龍戰甲，言語之中有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壓迫感，令人聞風生畏。
老者示意左右將五人手上的鐐銬打開，旋即緩緩向五人走去。
“周喬喬，東宇州踏浪軍統帥周雲凡的掌上明珠。周御風，東宇州踏浪軍統帥周雲凡長子。甘凌，踏浪軍神機營都統甘青雲長子。孫彧...方子墩，平民之子。”眾人竟未想到眼前這個老者對眾人的情況如此了如指掌，就連自己的身世在他眼中也不是秘密。
“我們的來歷你都一清二楚，東宇州有你的人...”周御風上前一步，想要出手突襲老者。卻見老者雙目一蹬，周御風的身子如同被人點了穴一般，無法動彈。
“周雲凡的兒子只有這些定力？還真是虎父犬子。這些年你父親想一舉剿滅我金龍海軍，但他做到了嗎？就連你父親都要小心謹慎，部署戰局。你一介黃口孺子，憑着一股衝動又能做些什麼？”這幫十五六歲的男女在老者眼中只是孩子。周御風雖出手冒犯，但金龍卻沒半點殺意。
“如果沒猜錯，您就是金龍海寇的首領，金龍老前輩吧。”周喬喬替周御風穩住身子，周御風的身體逐漸恢復。隨後反手一巴掌，將周御風抽翻在地。
“不成器的東西，還不快退下。”周喬喬不愧有長姐風範，一巴掌打的周御風沒了脾氣。
“審時度勢，霸氣外露，倒有些周雲凡做事的風格。不過你不會以為用這種苦肉計就可以全身而退吧。”金龍的眼中浮出一絲讚賞。
“天軍與金龍海寇勢不兩立，但我們只是武胤學院的學生。難道金龍老前輩會對我們出手嗎？素聞金龍海寇雖是海賊卻也只是劫掠財物，並不取人性命。財物我們不曾帶在身上，但若是金龍老前輩有所需，盡可說出來。作為周雲凡的女兒，錢財還是出得起的。”周喬喬口吐蓮花，面無懼色，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周家大小姐果然爽快，我這裏有個規矩，一條命，十萬金仄。（金仄，合眾政府發行的貨幣。）你們這裏五個人，給你打個折，四十五萬。”金龍滿臉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死生之境竟然還想跟自己做生意，這個女娃兒，有點意思。
“成交。不過你得讓我弟弟回去告知家中，我們這些窮學生是沒錢的。家父的名聲，應該能值四十五萬金仄吧。”東宇州一般家庭的年收入在三千左右，四十五萬金仄，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做上一百五十年。
“周雲凡這三個名字自然值得上四十五萬金仄，不過你們修書一封，我讓人帶去不就了事了，為何還要放了你弟弟？”姜還是老的辣，金龍一眼就道出了周喬喬心裏的盤算。
“金龍老前輩，你覺得踏浪軍統帥的府邸是誰都能進去的嗎？抑或是您覺得任何人給的信件我父親都會拆閱嗎？”周喬喬針鋒相對，竟與金龍爭辯起來。
“這麼一個廢物，就算放他回去也沒關係，周雲凡的掌上明珠在我手上，我倒也不怕他耍什麼花樣。”金龍滿意的點了點頭，認可周喬喬的方案，同時也佩服女娃兒的膽氣。
“甘凌也要一起去。”周喬喬見金龍答應，趁熱打鐵，說出了第二個要求。
“這又是為何？”金龍再次看向周喬喬，這女子果然不凡，在如此逆境之中還在與自己討價還價。這份膽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東宇甘家可是與東宇孫家實力相當的家族，我父親只是個軍職，每月的金仄也就那麼回事。若是能得甘家相助，這四十五萬金仄還不是手到擒來？”金龍雖然明知周喬喬是要在多放一個人質，但小妮子提出來的要求倒也是合情合理。金龍與東宇州也打了多年的交道，東宇甘家的地位，也是出了名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小妮子，你的性子我喜歡。來啊，把那兩個臭小子和衝鋒艇扔回海里。三天之後，在金龍海軍的基地里，我要拿到四十五萬金仄。對了，你們不是在找我金龍海軍的基地嗎？交易地點就定在宇心海內的基地中。小妮子，把你的海圖拿來一用，我來標上金龍海軍基地所在。”周喬喬有些發怵，原以為是自己的言語打動了金龍，卻沒想到她的計劃，早在金龍的意料之中。
“宇心海的中心處，記住咯。”金龍用炭筆在海圖上標了一個位置，隨手將海圖扔給周御風。
衝鋒艇再次回到海中，周御風和甘凌駕駛者衝鋒艇朝東臨港駛去。
“姐，等着我們，我們會儘快回來的...”
周喬喬、孫彧和方子墩在兩人離開后並沒有受到約束。反之，金龍給了她們絕對的自由。
“她是周雲凡的女兒要跟我作對，你們呢？”看着周御風和甘凌遠去，金龍也回到了原本高高在上的金座之上。
“金龍海寇作惡多端，東宇州熱血男兒自當以除賊為己任，又何須什麼理由？人唯一的權力就是活着，你們有什麼資格別人剝奪別人的權利？”三年前的大火讓麟泉鎮淪為火海，這讓孫彧明白無論是平民、商人、貴族，你只有活着才能享受一切。而突如其來的災難卻是常人無法承受的，金龍海寇的驚天一劫，改變了麟泉鎮多少人的命運。
“彧哥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方子墩雖無法抗拒女色，但在家國大事面前的想法與孫彧是一致的，方子墩雖有些猶豫，卻還是堅定的說道。
“好一個活着的權力。小子，在你眼裏我們金龍海軍自然是惡人，但若是沒有我們這些惡人，東宇州外每天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你了解過嗎？東宇州子民生存的權利可以向天軍申訴，那那些東宇州外之民的權利該向誰訴求？”金龍站起身子，抓住孫彧的領子，瞬間翻臉。
“即使有天大的苦衷，也不是可以傷害他人的借口。”這句話經常出現在孫彧娘親的嘴邊，此時引用正是最佳時機。孫彧雖出身貧寒，但有母親的陪伴卻也覺得無比溫暖。
“哈哈哈，哈哈哈...，曾經有個人跟你說過同樣的話，只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你們倒是想法一致。只是這個世界，從來不會隨着我們的想法而改變。”金龍緩緩鬆開了孫彧的衣領，眼中若有所思，喃喃說道。
“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金龍回到金座之上，眼神逐漸迷離。抬起酒缸，大口大口的往口中灌去。
“老爹，醫師說了，你舊傷未愈，不可多飲。”身邊左右上前阻止卻被金龍一把推開。
“若是十六年前舉事成功，如今的天下又豈會是如此景象呢？小子，今天我就帶你去看看，你心中所認定的正義，究竟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的。”金龍滿是憤怒，一把摔碎酒缸，手指指向孫彧，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