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團聚1
奧露菲娜愣了下,眼神中閃現出一股明亮動人的光芒。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其實我一開始就想找你幫忙的,但是一隻說不出口。無緣無故讓你深入險境……”
艾爾溫楞了一下,雖然他一開始就對這段太過於巧合的相遇心存疑慮,但是卻沒想過從半精靈的口裏親自說出。
“等等,為什麼是我……”艾爾溫自認為在黑鐵衛年輕一代里算是劍術不錯的好手,但是和那種成名已久的冒險者來說還是差距極大。而這位半精靈女子顯然不是付不起金錢之人。
“一個冒險者推薦的你,也是來自奧坎。他說,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奧露菲娜眼神中帶着期許,靜靜地凝視着艾爾溫:“事關重大,我只能找一位值得信賴之人。”
“你……一開始就在找我?”艾爾溫突然感覺有些口乾舌燥,自己似乎無意間捲入了什麼重大事件當中,他迫不及待的問道:“是誰推薦的我?我和冒險者們似乎沒有什麼交集……”
“你去了就知道了,話說,他應該已經到了。”半精靈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說道。
艾爾溫撓了撓頭,實在猜不出來,只好帶着奧露菲娜去黑水巷。
……
黑水巷的火山酒館一向是城裏最為喧鬧之地,今夜也不例外。
隨着戰爭的步伐逐漸的逼近,雇傭兵和亡命之徒越來越活躍了起來。他們來往於各個領主之間,期待能用生命和鮮血博出一個未來。
酒吧的老闆是一個老年的矮人。他釀造的黑鐵啤酒在黑岩的領地上遠近聞名,以霸道猛烈的衝擊力強烈地沖刷着人們的味蕾和喉舌。提姆以前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冒險者,直到他的膝蓋被射了一箭。後來因為落下了病根,只好在黑岩城定居。
原本準備打烊的酒館,因為慶典的緣故,一直開到現在。
但是,很快老提姆就感到後悔了。
此時一向是脾氣暴躁之人的他正在嚇得縮在吧枱里,驚恐地露出一雙大眼睛,觀察着眼前這個不速之客。他曾經四處經商,在各個國度旅行,他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所施展的法術。
毫無疑問,這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巫師。天啊,巫師一旦認真打起來,恐怕這間旅館就要報廢了。此刻老提姆只能祈禱眼前這個年輕的巫師能夠冷靜下來,以及那些該死的蠢貨不要再去激怒這名不知底細的巫師。
萬一死了人,再炸了他的寶貝酒館,他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就在剛剛,一夥找事的傭兵的酒桌直接爆炸開來,一截斷木把一個滿臉橫肉的武士手臂劃開了一條傷口。一截碎玻璃直接插到了一個流氓的臉上,血流不止。
“巫師……是巫師!”不知道是誰驚恐的喊了一句,瞬間整個熱鬧嘈雜的酒吧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哈哈哈,哈哈哈”此時,只剩下陣陣突唐的狂笑在不斷的響起。
一名剛剛要拔劍的傭兵此刻正在滑稽的在地上劇烈滾動着,捂着肚子不受控制的放聲狂笑,他笑的太厲害,以至於眼淚都控制不住流了出來。
笑聲似乎能夠傳染,旁邊的幾個酒桌上的喝多了的人們也一起跟着嗤嗤的笑了起來。
希望狂笑術能讓這個愚蠢而衝動的劍客得到一些教訓,巫師暗暗地想到。他接着對那些幸災樂禍的酒客們說道:“好笑么?喜歡的話,你們也可以和他笑的一樣開心。”巫師用手杖輕輕地頂了頂鴨舌帽,露出了冷靜而冰冷的眼神,他環視一周,直到所有人都停止了竊語與嘲笑。
雖然是虛張聲勢,但是很快巫師的名號起到了足夠的威懾。實際上,巫師明白自己的法術位已經只剩下最後三個。如果他們一窩蜂的衝上來……
巫師的話很快就起到了作用,所有人都嚇得立馬收回了目光,有幾個膽小的不顧自己的酒杯還未喝完,直接逃離了這裏。
……
“黑岩城禁止無故對人使用法術,你需要為你的行為解釋一下。”艾爾溫握着劍柄,警惕的看着這名背對着他的巫師,雖然他相信在黑岩城,巫師不會亂來,但是出於對施法者的慎重,他還是得做出一副警戒的姿勢。
“哈哈哈,哎喲,不行了,啊哈哈哈”
酒館外,斷斷續續傳來那名傭兵癲狂的大笑聲。
“當然,艾爾溫。好久不見。”
旅行學者裝扮的巫師轉過頭,笑着摘下了淡黃色的亞麻鴨舌帽。他看起來不過20來歲,顯得秀氣文弱,但又睿智精明。
“天啊……西恩!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艾爾溫呆了片刻,很快就認出了童年的玩伴,他大步走了過去,用力的抱住了巫師。
大概有快7年沒有見面了吧,那時他去法師塔當學徒的時候,他們一度以為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那時艾爾溫才11歲,北方的難民們跟隨女王的大軍一路向西,他們在銀頂城告別後,就頭也不回的邁向了茫茫地冰原。
儘管女王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擊敗了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黑巫師。但是所有的人都死了……此後黑岩城的領主收到了女王的書信后,便接受了這批南下的難民,也讓銀狼收納了年幼的艾爾溫作為黑鐵衛來培養。
轉眼已經來到南方五年了,這裏再也沒有戰亂。
可是每當睡夢的時候,他依然會回到跟着騎兵團徹夜奔襲的場景。
他瘦小的身軀,坐在老師身後,絕望地看着眼前茫茫的敵人。緊緊地抱着老師,感受着駿馬飛馳,刀光劍影,鮮血飛濺……
悲涼渾厚的矮人號角響徹雲霄,蠻族的戰鼓震動着大地。
那時候,戰火紛飛,殺戮不止。
那時候,黑巫王君臨天下,統御眾生。
但是,人心是光明的。
艾爾溫下意識的握住了長劍,可是卻又感到一陣悵然若失。
戰爭已經結束了……你應該感到高興不是么?
可是,他們卻都回不來了……
唉。
“你,已經成為巫師了?”艾爾溫感嘆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沒問題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當然,貨真價實。”西恩拉着椅子坐下,他接着伸手打了個響亮的響指,溫和的說道:“不好意思了,老闆。這是我的賠禮。”巫師掏出一個閃閃發光的金幣,輕輕一彈。金幣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向了老提姆的手掌中。
“嘿,這一路上,我感覺南方的民風還是挺淳樸熱情的,一路上好多姑涼都邀請我去她們家裏做客。要不是有約在身……哎。”
西恩突然看到艾爾溫身後的女子跟着進入了酒館,隨即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他吃驚地說道:“額……居然是你,你比我先到,怎麼可能!”
“呵,我比你先到了一個月。”半精靈挽起長長的頭髮,優雅的翹着腿坐在了艾爾溫給她拉開的木椅上:“我直接從寒風山脈穿過來了,當然比你走南部關隘快很多。”
“好吧……”西恩楞了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人類模樣的女子。寒風山脈將北方諸國和灰境分割開來,群山中有無數的冰魔埋藏在雪地里的洞窟中,就算是極為經驗豐富的冒險者,也不敢獨自穿越這麼寒冷險峻的山脈。
“奧露菲娜,西恩就是推薦你來找我的那個冒險者?”
“西恩,真是個糟糕的名字,聽起來像是某個鄉下農夫。算是認識吧。之前一段時間,塞麗娜老師讓我給她在北方弄一份珍稀的草藥。就我路過北方的某個小鎮時,聽到他在旅店裏和一個矮人吹噓說他認識一位頂尖的劍客。便根據他的情報找到了你,很好辨識對不對,黑髮褐眼,長得還不錯。黑鐵衛當中只有你符合這個特徵。”
“等等,黑髮褐眼的人不少啊……”艾爾溫疑惑的看了看兩人,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而我也不是什麼頂尖的劍客啊。”
“唔,但是根據我的審美觀來說,只有你勉強算個人。以最後一次討伐吸血鬼的行動來看,你的劍術確實不錯。”奧露菲娜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艾爾溫突然感覺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不過隨即釋然了一些。畢竟,她還沒有把自己歸為獸人一類。
感覺有些尷尬,西恩只好輕輕敲着桌子詢問:“你們都要點什麼?我要一杯黑酸梅奶昔,加蜂蜜。”
要喝什麼?這是個難題。艾爾溫是一點也不喜歡飲酒,這要歸功於以前在北方的日子,曾經被某個該死的矮人灌的躺了幾天,差點掛掉。此後他就對酒類飲品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在加上修行時冥想需要時刻保持清醒,玄隱宗的修道院立下了規矩,決不允許弟子們粘上這種影響心智的玩意。
“隨便什麼果汁吧。”艾爾溫隨口說道:“好吧,蔓越莓汁。奧露菲娜,你要什麼?”
“不用了。”
老提姆很快就給他們做好了飲品,接着,安排一名機靈的侍女給他們端上了上去。
艾爾溫從巫師逐漸嚴肅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個猜測:“西恩,你也是為了洛林而來的?
“嗯,某種程度來說,是的。但是我和這位女士的目的不一樣。唔,半年前,一個半身人盜賊從老師防衛嚴密的寶庫中盜走了它——一件強大而危險的法器。很抱歉,具體信息我不能透露。老師最終定位它就在洛林,並確定了法器已經被激活。之後正好趕上我完成了巫師的試煉,老師便讓我去洛林追查這件巫師協會遺失的法器。當然,我也不介意幫助這位神秘的女士解決那裏的麻煩。”
西恩說完后便拿起了蔓越莓酸果汁,輕輕地抿了一口。接着他看了看奧露菲娜,陷入了沉默。
“我的半身人朋友明天就會到這裏,到時候你們就會見到她了。然後我們打算召集到合適數量的傭兵就一起出發,現在時間緊迫。目前那伙強盜們打算在偏遠地區成立一個所謂的王國,他們的首領稱之為野豬王,是一個有着蠻族血統,殘暴而強大的戈薩人。他們原本是某個黑巫師領主的手下,在黑巫王的恐怖國度崩潰后,由於害怕遭到清算便逃到了南方。現在他們四處燒殺搶掠,就連周圍的領主們都非常頭疼。甚至已經有領主們打算正式承認他們的地位來保證自己的領地不受到騷擾。
現在他們打算奴役整個洛林的半身人和周圍的其他的弱小種族,來建立他們嗜血而殘暴的王國。”
“他們有多少人?”艾爾溫捏了捏下吧。他沒有去問那個法器的信息,這些神秘的物品一向是巫師們的寶貝。如果西恩願意告訴他早就說了,他如果不說,肯定是受到了某種制約或者指示,所以艾爾溫和奧露菲娜都沒有追問下去。周圍的領主們不願意出兵也屬正常,畢竟他們要面臨的是更大規模的戰爭,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憑空消耗力量來對付這些難纏的盜賊團。
“大概有一百二十人左右,至少有一半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我要特別提醒一句,野豬是非常危險的狂戰士。他曾經擊敗過幾次雄鹿公爵的剿匪隊,雖然那些剿匪隊也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雇傭兵和一部分正規軍組成,但是卻被野豬的部隊輕易的擊潰。在傳聞中,野豬在伏擊戰中衝進了隊伍,斬下了統領剿匪軍的聖騎士的首級。”奧露菲娜神色凝重,她拿出一本筆記,認真的逐字說到:“總之,我們要面對的敵人非常的危險。”
“雄鹿公爵就這麼算了?”艾爾溫大驚,倒不是意外這麼統帥被輕而易舉的擊殺,而是野豬為何要選擇殺死這名聖騎士。這樣除了激怒公爵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公爵會為了挽回顏面不得不出兵洛林。
“當然不會,但是半身人也不打算給雄鹿公爵當狗。”奧露菲娜不滿地握住了拳頭,顯得她的雙手更加的蒼白。
“我們絕不會屈服與任何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