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色2
城市中心的廣場上滿是人頭涌動。人們壓抑了許久，終於可以在今天載歌載舞的狂歡一番。
歡慶的樂曲中，一株株煙火直衝雲霄，在夜空中綻放出格式絢麗的圖案。隨後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聲和孩童的尖叫聲。
奧露菲娜看着又一個綻放的巨龍煙火，略帶驚訝地自語着：“這就是煙火么？比我想像中的要漂亮……”
她輕輕地拉着艾爾溫的衣袖，以免被涌動的人群擠散。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四周都散發的各種香水或者體味，讓嗅覺敏銳的半精靈感覺有些不大舒服。
一股濃烈的香水味里，似乎夾雜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錯覺么？奧露菲娜試圖分辨出氣味的來源，但是隨着人群的來往與嘈雜的呼喊，很快就讓她丟失了目標。
艾爾溫依靠自己強健的身軀，很輕易就在人群中給半精靈開闢了一條道路。儘管此時奧露菲娜已經化為了人類女子的模樣，但是看起來依然顯得氣質出眾，身姿優雅，更像是一位高傲的貴族女子。
感覺到半精靈對四周擁擠的環境不太適應后，艾爾溫便主動帶着她離開了中央廣場。
“呼，秋日時豐收節提前了，所以今天的人特別多。我都感覺快透不過氣了。”艾爾溫帶着奧露菲娜擠出人群，終於可以大口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氣了。
“艾爾溫，你剛剛有聞到什麼沒？”奧露菲娜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摸了摸懷裏的黑貓。
“我的鼻子被各種亂七八糟的香水味塞滿了。現在還覺得難受。”艾爾溫苦笑着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涌動的人群。
“奧露菲娜，你還想看些什麼？東區的大劇院邀請了玫瑰歌舞團，商貿區有一隊矮人商隊帶着很多珍稀的貨物，還有金蟾蜍財團的拍賣會也在那裏……”
“咦！那我們先去看看矮人吧，我還沒見過這些地底種族呢。”
“喂，這話你在他們面前可千萬不要隨便亂說，還有，他們討厭有人拿他們的風俗習慣和審美觀點來取樂子。”艾爾溫突然想起來，精靈們天生就對言語粗魯，性格頑固的矮人有着極其強烈的審美優越感，他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奧露菲娜，有些擔憂地說道：“雖然我算是執法人員，但是……”
“好了，知道了。我不會和這些腦子裏裝滿石頭的酒桶們一般見識的。”奧露菲娜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
“……”
黑岩城禁止種族歧視……艾爾溫本想提醒一下，但是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是多慮了。
矮人工匠的武器可是戰士們夢寐以求的寶貝，儘管價格昂貴，但是在即將陷入戰爭的時刻是越來越暢銷，甚至有些供不應求了。
艾爾溫有些心疼自己攢了幾年的薪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淘到一把夢寐以求的精鐵長劍。
利齒巷裏來往的雇傭兵也不少，隨着領主徵召令的發佈，越來越多的雇傭兵開始摩拳擦掌前往各個領主的麾下，試圖發一筆戰爭財。
因為艾爾溫黑鐵衛制服的原因，四周的閑雜人等都會刻意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黑鐵衛是領主哈格爾手下的精銳衛隊，在以往的戰爭中立下了赫赫威名，他們同時也負責處理城裏超凡者的犯罪事務和紛爭。黑鐵衛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武藝超群之人，也有不少落魄貴族被收納其中，負責一些不太危險的事務。但是總的來說，沒有人願意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奧露菲娜路過一輛貨車，她好奇地看向了一把造型獨特的破甲錘。鐵鎚一頭成尖銳的菱形，另一頭雕刻成一頭憤怒的野豬。就在她要伸手時，被一聲粗魯的呵斥聲制止了。
“嘿，這可不是娘們能砰的玩意，要是砸到你腳，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一個紅色鬍鬚的矮人惱火地看了一眼這個人類女子，放下了自己的酒瓶。對於矮人而言，這些武器可是屬於勇士的榮耀，而不是給女人隨意欣賞的藝術品。再加上他剛剛因為放在酒瓶里的私房錢被發現，被老婆臭罵了一頓，心情非常的不爽，所以言語上有些粗魯。
“呵呵，誰知道這玩意是不是和矮人的劣質啤酒一樣，中看不中用呢？”奧露菲娜傲慢地抬起頭，居高臨下，帶着譏諷的口氣說道：“你這玩意我一隻手就能拿起來。”
“！”
“！@#￥#%@%”矮人鐵匠最重視自己的聲譽與技藝，他聽到奧露菲娜的諷刺后，頓時就像火藥一樣炸了，憤怒的說著一串嘰里咕嚕，誰也聽不懂的矮人語。
“你特娘的和精靈一樣惡毒！尤其是女性精靈！”矮人發現兩人一臉困惑，隨即用人類通用語又重複了一遍。他越看越覺得這個人類女子異常的可惡，這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眉目中一股悠然的優越感，和那些討厭的精靈一模一樣。
“你這隻瘦胳膊瘦腿的傢伙，你要是能拿起來這柄破壞者，我就免費送給你！但是先得說好，你要是弄傷了自己，我可不負任何責任！”矮人咬着牙齒，看了一眼艾爾溫的黑鐵衛制服，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更理智一些。他冷笑着拿起了酒瓶，準備看這個人類女子吃癟的模樣。
“等等，奧露菲娜，別衝動，你會弄傷自己的……”艾爾溫儘管沒有嘗試過這個看起來兇狠異常的戰錘，但是僅僅從外觀來看，打磨的光滑的錘面和閃爍着寒光的血槽都預示着這把武器的用料紮實，給人一種沉重如山的壓迫感。他看了看身形瘦弱的奧露菲娜，極力想阻止半精靈不理智的舉動。
“沒事。”奧露菲娜對艾爾溫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狡詐的笑容。
她毫不客氣地走到武器架旁，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隻手吧破壞者拿在了手裏，就像是拿着一朵花一樣。
！
？
吧唧，玻璃酒瓶從矮人手中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所幸最後矮人還是恪守諾言，沒有再說什麼就讓出了這柄猙獰的戰錘。奧露菲娜對這柄精鐵鎚非常滿意，還是付了一半的價錢當做謝禮。艾爾溫原本擔心奧露菲娜付不起這把精鐵武器的價錢，可是再看到奧露菲娜毫不心疼地掏出幾根金條后，就立刻乖乖地閉嘴了。
“真是見鬼了！怪物，絕對是怪物，這鎚子起碼有60公斤，她居然能一隻手毫無費力的拿起來！天啊，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喝太多，產生幻覺了。要是有人跟我說她是一隻幻化的食人魔女王我都信了。”矮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見了鬼一樣拿着錢袋，死死地盯着遠去的兩人。
“噸噸噸”矮人晃了晃腦袋，又從貨櫃裏拿出了一瓶酒。
“咳咳咳。”矮人隨即狠狠地嗆到了，痛苦的捂着喉嚨。“見鬼，我打娘胎里出來就喝酒，喝了40年的酒還是頭一次被酒嗆到！咳咳咳……”
……
“你，你怎麼做到的？”艾爾溫傻傻的看着背着戰錘的奧露菲娜，突然感覺整個世界變得有些不可理解了起來。他突然想到是不是她的身上帶了什麼力量加強的法術物品，或者附着什麼力量增強的法師。身為高等精靈，繼承了一些法術物品這倒不奇怪。如果這種力量增幅法術會帶來一定程度的人體形態變化，怎麼看奧露菲娜的體型依然是正常的，所以可以排除掉這一點。
“這是秘密。”奧露菲娜抱着黑貓，顯得十分的得意。
“好吧，可是你買這個戰錘幹什麼……”艾爾溫看着開了幾道血槽的戰錘，感到一陣寒意。他想起了老山姆腦袋被鎚子打成碎西瓜的場景，頓時覺得全身不舒服了起來。
“為了碰到有人不停的問我一些無聊問題的時候，我就用這個可以讓他們閉嘴。”
……
奧露菲娜逛了一圈后，又買了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
“好啦，今天收穫滿滿。咦，艾爾溫你不買東西么？”
“暫時不需要吧，我自己的武器用習慣了。”艾爾溫捂着可憐的錢包，努力做出一個淡定的表情。
“那接下來呢？你還要逛么？”
“嗯，我還得去傭兵工會一趟。”
“去那幹嘛？”
奧露菲娜突然停住了腳步，原本輕鬆歡愉的表情變得嚴肅憂慮起來。
她慎重地說道：
“我的一個半身人朋友遇到了麻煩，你知道，他們一直很容易受到欺壓。不久前，一隊叛亂的強盜趁亂攻佔了洛林地區，我需要召集一群人來解決他們的困境。原本負責這一塊的領主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解決這些事情了，他們現在正忙於自己的戰爭。”
艾爾溫有些着急，他肯定無法放心奧露菲娜前往羅林去幫助弱小的半身人。但是他現在是黑鐵衛的一員，無法離開自己的職責。
除非……自己離開黑鐵衛，重新恢復自由。
“這太危險了……”艾爾溫突然拉住了半精靈：“我陪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