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潛心
陸元宗雖然對官場上的事一知半解，但倘若要說到某某大人官居幾品，江南道的總管一把手，軍、政一把手都是誰，那可謂是如數家珍。
說到這些，就又不得不提到君子劍與帝王劍之間的明爭暗鬥了。
江南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朝廷的一年過半的財政收入出自這裏，同樣每一科考學的舉子大多數也是來自這個地方，所以朝堂中，擁戴孝廉公的君子劍人數也佔據了一多半。不過本朝的孝廉公不喜歡拉幫結派，朝廷這才藉助帝王劍的勢力勉強制衡住，但是在江南這一塊，無疑是帝王劍做夢都想滲透的地方。
走了五六里地后，找到了西郊的一個村子，陸元宗表明了身份，借走了村民的一匹騾子，搭了一個簡易的馬車，拉着李上元往南洛城趕去。
清風嶺剿匪已經是勢在必得，陸元宗也就沒有跟隨李上元一同回去。
僅僅出世了一天，李上元就被凡塵的俗事攪得頭昏腦漲。
攝入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秋日的午後，暖陽照在身上格外舒坦。
他躺在鋪着雜草的板車裏，伸了個懶腰后就睡了過去。
精壯的黑騾子拉着板車搖搖晃晃的行走在西郊的土路上，一條筆直的路，徑直往前走，車內的貴人不催促，黑騾子也怡然自得，土路上的雜草吃了個精光。
路邊一個蓬頭垢面，身寬體胖的中年人坐在粗大的樹根上捶胸頓足，心裏暗自發笑：“這是誰家的牲口迷了路，主人也不在身邊。”
中年人靈機一動，伸着脖子望了望，“咦...板車內似乎有人...”
“哎呀，少...少爺？”
劉胖一拍大腿，驚呼一聲，嚇壞了騾子，拔腿就跑。
“少爺...等等我，少爺。”
李上元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了一個無趣的聲音，不覺陡然驚醒。
他扶着板車兩側的扶手，揪起了半個身子。
這是哪裏？
方才在夢中執劍江湖快意恩仇...這轉眼竟還是這般無力。
都是夢呀，青蓮劍仙...
“少爺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好了好了。”李上元哀怨的擺了擺手：“哭什麼哭，我這不是好好的，看樣子你似乎並未入城？”
“我...”劉管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耷聳着腦袋，擦着眼淚混合的鼻涕，低聲抽泣的回答：“看來少爺定然是被陸公子所救，甚好，甚好，少爺失蹤鄉野，小的沒敢回去。”
“也罷，此事你就如實回稟吧，對了，我是被霍家莊的英雄所救。”
李上元估摸着，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外出了，告訴李敬也無妨。
而且，那幾名小廝慘死，也需要妥善處置後事，這事瞞是瞞不過去。
“霍家莊...可是祿光城南郊外的霍家莊？”
劉管事微微一怔，方才欣喜若狂的臉上不禁多了一絲陰鬱之色，“霍家莊內都是些魚目混珠的江湖人，他們沒拿你怎麼樣嗎？”
“我又沒去霍家莊，你怕什麼？”李上元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嘆道：“趕路吧，還是儘快回到家中才是，免得讓父親擔心。”
“唉，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批貨算是徹底折了。”
李上元瞅了他幾眼，並沒有接話。
......
劉管事在事發后沒有第一時間趕回李府，所以算算時間，如果在路上耽誤了些功夫，第二天返回也是正常，所以李敬還是想往常一樣去了店鋪。
回到李府後，眾人這才得到了實情。
然而這些都不是李上元該關心的事情了。
紅錦滿臉擔憂之色，一陣噓寒問暖，就是不肯離開他半步，最後李上元不得已，這才打發她去了廚房，給親手煲湯去了，紅錦也才興緻高昂的離去。
李上元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慢慢的消化攝入的信息量。
“書生劍，君子劍，帝王劍...書生劍從誕生之初就沒有一個良好的開端，也難怪了，世人只知青蓮劍仙，卻不曾聽聞書生劍。”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從上了鎖的錦盒之中取出了那本‘六書九曲五十四式’。
“嘿嘿，青蓮劍仙的傳承既然成了我們家的傳家寶，那我算不算青蓮劍仙的徒弟呢...半個徒弟吧。”李上元自顧的乾笑了兩聲，着重看了看境界一篇的記載。
‘境界’一說在‘六書九曲五十四式’中的記載很片面。
只在《靜夜思》，六曲雜中出現，幾乎是一筆帶過，也得虧李上元的記憶力驚人，才能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中。
魯大哥所說的‘水犀之力’，對應着‘凡意境’。
凡意境便是人境下一品最高境界。
水犀之力是個什麼概念，顧名思義，一拳打在人身上，就跟犀牛撞了一下一樣，足以瞬間斃命，威勢驚人。
自己的太極拳竟然有這麼厲害？
想到這一點，李上元內心五味雜陳，不管怎麼說，那二當家的確是被他一拳給活活打死了，這個也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下三品境界對應着‘鬥牛之力’、‘沖馬之力’和‘水犀之力’，另外中三品境界和上三品境界對應的氣力值卻是不得而知了。
經此一役，李上元想到文弱書生也有習武的必要了。
古語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也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太極劍已經入門，不妨仔細研究下《望廬山》，九曲陰陽篇，太極兩儀劍的招式。朝堂之中，君子劍與帝王劍玩弄權術，今後無論走上仕途與否，只有將性命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全身而退。”
李上元眼中忽的凝聚着一抹微光，自顧的笑了笑，“今日到底是怎麼了，一想到從刁大人府上盜出的賬簿，竟有些多愁善感起來，這事也算是天下君子劍和帝王劍博弈的一個開端，與我一個讀書人何干...”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全身心的溫習起太極兩儀劍的招式來。
遺憾的是，除了基礎入門的招式有小人物畫的招式外，像這樣衍生篇目的能夠縱橫的招式，卻是只有晦澀難懂的口訣心法，需自行領會。
太極兩儀劍在身法上，較之太極劍更加的玄妙，同樣分為上下兩個篇目，上篇講的是運行大三十六周天，小七十二周天，暗合九宮八卦太極圖的身法；下篇就單隻講了一套劍陣，名為‘少陽太陰劍陣’。
劍陣就暫且不提，整本書果然是講究融會貫通。
這下篇‘少陽太陰劍陣’，就不得不提及《謫仙傳》，三曲墨的篇目，講到了機關劍匣中的一種馭劍種類，兩者契合起來，便可大功告成。
李上元索性便着重學習上篇，暗合九宮八卦太極圖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