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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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四人,將陸元宗圍住了。

他單手扣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在清風嶺很難看見穿着打扮正常的人了,何況還是一名女子,陸元宗細細打量着霍懿,輕聲笑道:“閣下是何人?”

“無名之輩。”

霍懿瞥了幾眼,旋即主動挪到了一邊,讓開了路來,“閣下請便。”

他輕輕拽動着韁繩,喚着馬匹往前邁着步子,想了想,走過四人的包圍圈后,接着回頭,愣道:“我看你們也並非是清風嶺的人?”

“閣下管的未免也太寬了吧?”霍懿秀眉微蹙,悶哼一聲喝道。

“言重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們一句,近日清風嶺可不太平,知府大人帶兵剿匪,馬匪四處逃竄,難免會傷及無辜,你們還是速速離去為妙。”

“多謝。”

霍懿拱手抱拳回答,似乎並不想過多理會。

陸元宗跟着笑了笑,拽着韁繩在原地踱着步子,說道:“抱歉,冒昧的問一句,你們可否在清風嶺中見到一夥馬匪?”

“這人難道也是為了熊壯而來?”霍懿的臉色不太好看,目光一凝,稍加思索后,搖了搖頭,“不知道,清風嶺向來太平。”

向來太平...這不是胡扯嗎?

陸元宗尋思着冷笑了幾聲,饒有興趣的追問道:“是嗎,可這清風嶺盜匪猖獗,你們豈會不知?”

“現在知道了。”

霍懿這脾氣似乎有些忍不住,剛想要發怒,卻被李仲給按住了,拱手拜道:“現在知曉了,多謝壯士相告,我們這就離開。”

“告辭。”

陸元宗拱手回禮,握着劍,策馬揚鞭的飛奔而去。

待他前腳一走,虯須大漢便帶着李上元從一側的樹林中走了出來,望着陸元宗遠去的方向,幾人皆是詫異:“這小子似乎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虯髯大漢琢磨了片刻,說道:“一個人闖清風嶺,身手估摸着不賴。”

“如何一個人,陸大人調兵進山剿匪,就是讓他調遣。”

“這麼說,莫非他也是為了賬簿而來?”

幾人面面相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應該不是。”李上元苦笑了幾聲,“我清楚他的性格,不喜歡跟隨大部隊,在大軍進入清風嶺之前,他一定會率先一個人進山打探虛實。”

“你認識他?”

“元宗兄。”李上元輕撓着額頭,思忖了一會兒,講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元宗兄應該是從小溪村的方向過來。”

陸元宗?

這個名字霍懿現在並不陌生了,畢竟昨天才講過。

“哦,紫山府鶴鳴君子劍,陸元宗,他可是進山尋你?”

李上元沒有反駁,大概是如此,李府得到的消息,剿匪還在後面幾天,這一次估計是陸元宗提前一個人進山打探消息,所以他的目的即便是賬簿,也不會找上熊壯了。

見他沒有否認,霍懿撇了撇嘴,哼道:“那你怎麼不和他一起走?”

“這傢伙不待見我,架子太大了,從這裏再過去幾里地,就已經到了南洛城西郊,也就小半天的功夫就能進城,我就不去麻煩他了,免得欠下人情。”

話音剛落,在這條土路的另一頭,陸元宗又慢悠悠的走了回來。

“書生,你這話可是有幾分道理,難得一次看得如此透徹。”

幾人見狀,攔在霍懿身前,擺開了架勢。

“跟我回去吧,李公子。”陸元宗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哼道。

“元宗兄客氣了,你且先行一步,我隨後便回去。”

李上元微微一怔,苦笑不跌的回答。

“那可不行,這要是有何閃失,我那妹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陸元宗臉上笑意漸止,冷峻的目光掃視着霍家莊眾人,隱含着說不出的敵意。

“元宗兄大可不必擔心,我跟着這幾位霍家莊的英雄義士,非常安全,而且他們還救過我的命,理所應當...”

“別誤會,我指的就是他們。”陸元宗目光一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清風嶺盜匪橫行,與其說是霍家莊的江湖義士,倒不如說是蛇鼠一窩。”

“你...”

虯髯大漢一陣氣喘,開口就罵:“你又算什麼東西?”

“在下紫山府鶴鳴君子劍——陸元宗。”

說話間,陸元宗持劍的左手往外一翻,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青色如玉的利劍便自行滑出了半尺的距離,橫在了胸前,瞬間擺開了架勢來。

這傢伙還是這般狂傲...李上元臉色發白,忙說道:“誤會了,諸位恩公,元宗兄一片好心,諸位恩公莫怪。”

他趁機溜到了兩撥人的中間,回頭朝着霍家莊眾人拜道:“小生還是要多謝諸位救命之恩,來日定當攜重禮登門拜訪,現在就此別過了。”

“元宗兄,我們回去吧,回去吧。”

李上元在心裏暗自捏了把冷汗,不待其他人反應,他便落在了陸元宗身側。

這傢伙脾氣的確不好,但是品行不壞,就是有點直過頭了。

霍懿沉了一口氣,驚聲道:“李公子,告辭了。”

望着他們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繞道離開,陸元宗方才作罷,收起了利劍,“聽小溪村的老漢說,要價三十萬兩白銀贖人,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這樣的打算?”

“嘿...我相信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是么,你們認識了多久,就相信他們,而我...卻是不肯露面,如果不是我察覺出了異樣,李公子豈不是還要在外面遊盪?”

陸元宗面色鐵青,同樣沒有好臉色給他看。

李上元微微一怔,故意落後了半個身位,與他刻意的保持距離。

他沒有接話,望着陸元宗的背影,李上元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他手中那柄青色如玉的利劍上,琢磨了些許,問道:“元宗兄可是進山剿匪而來?”

“沒錯,途中在西郊外河邊遇到了你們那正打算尋死的劉胖。”

“是他告訴你我的下落?”

“沒錯,是劉胖告訴了我你已經死了。”

陸元宗回過頭來,臉上的神色已經緩和了很多,他們徑直往前走,從樹林裏牽來了馬匹,“青雲,你這膽子可不小,怎麼...一場大病,把腦子給凍壞了?”

“元宗兄說笑了,這不是要跟着家父從商了嗎。”

你說話就不能和氣一點,李上元眉頭不展,在遇到陸元宗之後,他就開始盤算起熊壯手中的賬簿一事。霍家莊的俠義想要得到賬簿,最終也是為了交到朝廷的君子劍手中,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陸元宗,會不會推進查處貪官的進程?

江南道的大小官員,自然不可能全部給腐敗了吧?

實在是難以抉擇。

他和陸元宗兩人之間的交流本來就少,現如今只有一匹馬,兩人索性徒步而行,還剩下幾里的路程,等趕到了西郊,在尋得一匹牲口當做腳力足以。

“呃...元宗兄,你對朝廷的事了解多少?”

“一知半解。”

“那江南的事呢?”

“什麼意思,我說青雲,能不能不要這麼文縐縐的了,說點能懂的。”

陸元宗臉色鐵青,他的習性和李上元恰巧相反。

在初一還沒出生之前,李上元都是跟在陸元宗的屁股後面跑着玩。

老實說,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可是非同小可。

“祿光州知州,刁緒昌?”

“這個呀...那可真是不巧了,刁大人兩個月前才在家中病逝,卻是在赴任前夕,倒是有點可惜了。”陸元宗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

“病逝?”

這個霍懿說的不一樣啊。

“對,我爹說是病逝。”

“那世伯派人驗屍過嗎?”

“想什麼呢,刁大人去蘇州赴任,官階品軼和爹平齊,所以在出殯之時,爹倒是前去弔唁過。”

“這樣啊...”李上元內心惶恐在,直呼道:“有古怪...有古怪...”

他估摸着,突然冷不丁的開口:“世伯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剿匪?”

陸元宗笑了笑,不假思索的回答:“這是上頭的命令,不止是清風嶺的盜匪,還有鄱陽湖的水匪,以及那些自立山頭,不入流的混混等等,都要徹底進行清剿,屆時聽說還有一位指揮使親自前來督戰。”

“來我們南洛城?”

“祿光城、南洛城等地都會過來一趟。”陸元宗不禁眯起了眼睛,“你問這個作甚,還是老實讀你的書去吧。”

李上元笑着輕撓着額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元宗兄,你有沒有想過,刁緒昌的死會有蹊蹺?”

“好死不死,卻偏偏在赴任前夕...他要是到了蘇州城上任,可以巴結的官員多的去了,到時候肯定要比我爹升得快...”想到這一點,陸元宗再回頭去看李上元,旋即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江湖上傳聞,有一本驚駭世俗的賬簿出現在了江南道,只要將這本賬簿的內容公之於眾,整個江南將會迎來大震動。”

“這個傳聞我倒是知道一點,你指的是刁大人府上被盜出的賬簿吧?”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李上元暗自咂舌,明顯吃驚不小,“讓我緩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然有過懷疑,但是你也不好好想想,區區一個從五品知州,他手上的賬簿又會牽扯出多少人呢。整個江南道,貢獻了楚朝一年近半數的財政收入,要說真有貪的證據,當然也不會被刁大人掌握,更不會有被盜的醜聞了。”

是啊,刁緒昌的官階太低了,就連陸大人都比他高了兩級。

“青雲...讀書人就不要插手江湖的事了,江湖上的傳聞虛虛實實,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我想你現在心裏肯定在疑惑霍家莊的人對你說的事。”

“不過這個賬簿的確非常可疑,據說蘇州府的沈雲璠已經注意到了。”

陸元宗自個琢磨了些許,沉吟的講道。

他似乎來了興緻,又對李上元講了一些官場上的大道理,有一點毋庸置疑的是,刁緒昌的死,的確就是江南道的大人物拋出去的車。據說刁緒昌死的當天晚上,屍體便已經不見蹤影,出殯的時候,棺材是空的。現在就算是重新開棺,其他人也會說賊人盜走了刁大人的屍首,務必儘快追回,結果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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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湖之書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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