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flag可不能隨便豎

第5章 flag可不能隨便豎

扔手機是不可能真扔的。

顧一樣原本打算直接把這個名叫沈磊的人拉黑。

但陸鹿把她攔住了。

陸鹿說,畢竟是鄰居,何況人家雖然確實有一點“與眾不同”吧,也並沒有真的做什麼很出格的壞事,拉黑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沒必要把關係弄得那麼尷尬。

顧一樣雖然心裏不怎麼服,但還是從善如流的接受了。

她覺得陸鹿的忍耐力真的比她強太多了,難怪能夠容忍余木戎到這種地步。要換了是她,早在一開始就沒可能把會和秘書亂搞的人形自走渣滓從垃圾桶里撿回家。

如此說來,這也可能正是她至今還從來沒有談過任何一個男朋友的癥結所在。

用陸鹿的話說,她真的太容易挑剔別人的毛病了。

顧一樣其實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在顧一樣看來,生命中多出一個人即意味着無時無刻不需要為這個人着想,要考慮他的感受,要與他磨合,甚至要忍受他的缺點,為他改變自己……

所謂戀愛結婚,其實是為了和某個人建立兩個人一起生活的人生而放棄了獨自生活的無限可能。

那麼,究竟要有多深愛,才值得為之放棄這寶貴的自由呢?

顧一樣覺得,比起戀愛與婚姻,她更想要自由。

也可能,她的挑剔,只是她捍衛這珍貴自由的甲胄,是遠離一切潛在入侵者的本能。

雖然每當她與陸鹿說起她的自由,陸鹿總會歪着腦袋笑看着她說:

“你說得太深奧了。荷爾蒙與多巴胺不想和你討論人生哲學。以及你也並不能確定這世上絕不會有另一個人懂得,並且尊重你的自由啊。”

陸鹿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有種樂觀少女的天真,是願意相信世界的溫暖感覺。

顧一樣常常想,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她總習慣性地防禦與對抗,而陸鹿更願意去嘗試,哪怕錯了、疼了再推倒重來。

她和陸鹿,差距這麼大的兩個人能夠成為朋友,不知道有多少是緣分,又有多少是上天的奇迹。

沈磊的那三個大紅包顧一樣當然沒有拆。

她也沒有繼續和沈磊進行這種堪稱奇葩的尬聊。

把手機靜音塞進包里之後,她就拉着陸鹿奔去最近的商圈找好吃的去了,徹底用美食把這個百年不遇的奇葩踹飛到九霄雲外。

當天晚上,正式幫陸鹿在自己家安置妥當,又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以後,顧一樣終於準時準點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懶洋洋地再次摸出手機準備睡前隨便玩一玩。

第一眼,她就又看見了微信圖標上代表未讀消息的小紅點。

依然有七條之多。

顧一樣糾結地扭了扭眉毛。

“又給你發新的消息了?”原本頂着兩塊眼膜躺在自己那半邊的陸鹿無比八卦地湊過頭來,眯着眼往顧一樣的手機屏幕上瞥了一眼。

“也不一定。說不定全是各種官微推送的廣告呢。我每天都收到好多條。”顧一樣有一點犯愁。

見她顯然並不是很想去碰那個微信圖標的樣子,陸鹿忍不住憋笑慫恿:“點開看看啊。至少得把小紅點消了吧。你留着那麼多小紅點不難受啊?”

確實很殺死強迫症。

顧一樣無奈,只好帶着嫌棄的表情用食指的指尖戳了一下那個綠油油的小圖標。

手機屏幕上的界面彈開來,果然有四條全都是廣告,外帶兩條訂閱號推送。

另外還有一條,有點意外,是周文淵發來的語音。

顧一樣詫異地愣了一瞬,點下播放。

這條語音很簡短,除了問候之外,就是告訴她自己最近剛起了個新攤子,需要能幹的人才加入團隊,問顧一樣有沒有興趣跳槽。

簡單幹脆,直擊重點,的確是相當周文淵的風格。

顧一樣不由盯着手機屏幕走了一會兒神。

“你那個大學師兄啊。挖人挖得這麼隨意?”陸鹿一邊輕揉着眼皮上的眼膜,一邊狀似隨意的問。

說“隨意”,也確實有點隨意。

怎麼說,真心挖人,至少得請一頓飯吧。

但想想,周文淵早先就已經約過她好幾次飯了。只是每次都被她拒絕了而已。

心裏驟然湧起一股微妙的異樣感。

顧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尷尬,連睡前遊戲也不想玩了,就草草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

“我現在哪兒敢跳槽啊。誰知道他新起什麼攤子穩定不穩定。萬一沒跳好跳坑裏了,咱倆一起去睡大街哇?”

她側身躺倒拽了一下被子,一邊吐槽一邊伸手去關床頭柜上的枱燈。

陸鹿卻彷彿愣了一下。

“一樣,你要是有想去做的事,就去做啊。”

她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撐起半身時兩片透明絲綢一樣的眼膜直接從眼皮上掉下來。

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想做什麼就去做的好事。

“快睡啦。請了一天假,明天我要提前去公司補補課。早飯你自己解決。”顧一樣在心裏哀嘆了一聲,頭也不回,揮手把陸鹿往回按了一把,就再也不說話了,很快跌入夢鄉。

但跳槽這種flag可是不能隨便豎的。

顧一樣怎麼也沒想過,她竟然這麼快就要面對這個重大抉擇。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作為第一個到辦公室打卡的通勤員工,才打開工作電腦,就在辦公系統里看見她上周提交的報告被主管打回來了。

顧一樣所供職的B公司,是一家在國內屬於行業大鱷的互聯網公司。

但顧一樣所從事的工作卻不是傳統的IT行當。

雖然她的確是學軟件工程出身的,按理說,若不“背叛師門”,她應該是去走開發路線的,不從程式設計師做起,就得從版本控制做起,確實是傳統IT路線。

可她偏偏因為興趣所在,直接跨專業跑去做了遊戲策劃,沒兩年又跨到了文化出版行業。

在親戚朋友以及路人甲乙丙眼中,她簡直是瘋了,不但放棄了IT這種熱門高薪職業,還頻繁在幾個互不相干的行業領域裏亂跳。

但顧一樣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所以當她以“兼具IT教育背景和文化出版、二次元(遊戲)跨行業從業經歷”的優勢,作為當下最緊缺的“複合型人才”一舉拿到B公司offer,入職B公司新創立的閱讀文化事業部的時候,不了解她的圍觀群眾莫名驚詫,只有她自己明白,這offer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雖然在B公司這樣的頭部互聯網公司工作簡直是極限挑戰。

倒不是因為工作強度大、公司莫名推崇什麼奇怪的“狼性文化”、絕大部分員工能睡辦公室就絕不回家之類的奇怪原因。

和所有跟着風口進入閱讀文化領域開闢藍海撈金的大資本一樣,B公司創立這個閱讀文化事業部的目的簡單明確,就是來圈錢的。

而“錢”這種東西,在中國人的理念里,似乎和“閱讀”、“文化”天生背道而馳。

顧一樣自認對勤奮吃苦沒有任何抵觸情緒,但每當上司、主管乃至身邊的每一個同事開始用“IT人的產品思維”談論閱讀與創作,她總有一種強烈的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的違和感。

打從入職第一天起,這違和感就從未消失過。

這份被打回的報告,其實是顧一樣為她想要約稿的一位作者上交的。

事情特別簡單,且一點也不新鮮,無外乎是作為互聯網大佬的B公司,麾下某部門某年某月某日充分發揮了一下互聯網分享精神,分享了這位作者的作品,然而並沒有如約向作者支付稿酬。

被侵犯了知識產權的作者當然十分生氣,卻又沒有精力和大公司死磕,只好默默忍下,同時把B公司這個招牌記在了“堅決不予合作”的小黑本上。

恰好這個時候,顧一樣為了自己的新項目策劃來找這位作者約稿了。

於是作者一看又是B公司的人,立刻開啟吐槽模式,憤憤然控訴了“當初你們B公司某某部門還欠我N千元稿費沒給”。

顧一樣在最初一陣突如其來的五臉懵圈之後,漸漸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覺得匪夷所思。

用了別人的稿子,當然需要支付稿酬。

這麼簡單的道理,很難相信這麼大一家龍頭大企業竟然會不懂。

何況以B公司的身家必然不會是缺這區區N千元的稿酬來支付給作者。

不是不懂,也不缺錢,依然不給作者支付稿費,那要麼就是不想給,要麼有什麼必須不能給的理由。

於是顧一樣就直接給主管打了報告,要求內部溝通一下這個情況,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如果確實是該給人家作者的稿酬拖欠至今沒有給,那趕緊該補上補上,不要耽誤她找作者約稿。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份報告,卻被主管毫不留情的打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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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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