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的是這麼兇殘的嗎
這種感覺怎麼描述呢……
大概就是……路遇萌犬,在你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去狂擼狗頭的時候,反而被狗搶先舔了一臉口水……
並沒有什麼摸頭殺。
顧一樣獃滯一百八十秒。
陸鹿把陷入僵直狀態的顧一樣從門口搬回沙發上,動作誇張地扒開眼皮檢查了一下,表示並不需要送去急救。
“你覺不覺得你那周師兄有點控制狂啊……”
她又去廚房裏煮了一杯熱可可給顧一樣拿過來,狀似閑聊般提起話頭。
“他怎麼能摸我的頭呢?從小到大隻有我家長輩這樣摸過我的頭。他是我的長輩嗎?他怎麼能摸我的頭呢?!”
顧一樣歪在熊先生身上,兩眼發直,還沉浸在剛才一瞬間的突發事件中,沒能緩過神來。顯然沈磊那一記猝不及防地摸頭,讓她“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那個震驚又糾結的樣子差點笑得陸鹿摔到沙發下面去。
“那我能摸你的頭嗎?”她靠過去,一手攬住顧一樣,也做了一個摸頭的動作,揉了揉顧一樣烏黑的髮絲。
“好姐妹可以摸。別人不行。”顧一樣滿意地“哼哼”了兩聲。
她像只大貓一樣卧在陸鹿膝蓋上,也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也不知道是因為嫌棄沈磊留下的觸感想“清理”一下頭髮還是怎樣。
陸鹿笑眯眯地低頭看她。
“你呀。你別先入為主。仔細好好想想,這要換了別的小女生,是不是會覺得‘哇塞,摸頭殺哎’?”
這個說法似乎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可是……
顧一樣想了想,翻了個白眼。
“我不是那種滿腦子粉紅泡泡的小女生啊!”
陸鹿笑得更歡樂了,當場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完全是標準的損友嘲笑小夥伴的樣子,伴着鬼臉對顧一樣繼續說:
“被‘歐巴’笑着摸頭了哎,這是多標準的韓劇橋段啊!多浪漫啊!對不對?”
“我也不看韓劇啊……”
顧一樣撇撇嘴,覺得自己大概可以去COS那個翻白眼的emoji表情了。
她又回想了一下剛才沈磊的那個扮相,無語地扭了扭眉毛,用力吐槽:
“再說了……就他?‘歐巴’?穿着連帽衫大褲衩,大腿上還印了個原力黑暗面代表面具臉,三天不洗頭就來敲你家門,這種韓劇‘歐巴’你見過?”
“為什麼每次從你嘴裏說出來總覺得沈磊是個稀世罕見的大變態呢?”
陸鹿簡直笑得肚子疼。
她乾脆推了顧一樣一把,讓這個毫無浪漫細胞的人自己到一邊去講單口相聲去。
“……他不是嗎?”顧一樣一軲轆自己爬起來,左手挽着熊先生,右手挽着陸鹿,一臉“江湖百曉生,什麼都知道”的小認真,“你覺得他那個畫風……和‘正常人’一樣嗎?”
“可是我覺得他那都是小毛病。”陸鹿還真的歪着頭想了好一會兒。
主要是回憶沈磊那個“與眾不同,一言難盡”的畫風。
她笑着戳戳顧一樣的臉頰。
“倒是你的周師兄。你確定他真的對你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她又把話題繞回到周文淵身上來了。
顧一樣從善如流地摸着下巴嚴肅思考了一分鐘,肯定地點頭。
“我確定,絕對沒有。”
這倒不是顧一樣特意自謙。
她和周文淵認識的時間嚴格追溯起來也快十年了。
大學那會兒,校園裏流行一句話叫“沒有談過戀愛的大學生活是不完整的”。
尤其他們這種被稱為“和尚廟”的理工院校,男女生比例失調到一個二三十人的班級里女生往往不用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這種情況之下,但凡是個女生,都會有男生追求,只要不刻意拒絕,想要個男朋友簡直易如反掌。
而相應的,男生們想要個女朋友就得擠破頭。
在這種女生已經成為“珍稀物種”的嚴酷現實之下,一個男生如果真的對一個女生有意,不挖空心思努力追求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被氣氛所影響或者被周圍的人群裹挾,也總會做點什麼。
但周文淵從來沒有追求過她。
哪怕是疑似追求的舉動,或但凡可以往那方面聯想的一點小事,也完全沒有過。
而且顧一樣依稀有那麼一點印象:
周文淵大學時期是有一個女朋友的,似乎還是學校某位大領導的女兒。
雖然顧一樣自己家的經濟條件也不算差,但比起她這種畢竟無權無勢的普通人,高校領導的女兒當然是好疑問的更佳選擇。
周文淵是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
雖然顧一樣也無法確定,在周文淵這一路的走上人生巔峰里,他那個“領導家女兒”的女朋友是否起到過什麼至關重要的作用,也無法確定時至今日,已然功成名就的周文淵是不是還仍然和那個曾經陪伴他一文不名的女孩兒在一起。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認。
周文淵對她絕對是沒有任何想法的。
而她也絕不會和一個周文淵這樣的男人在一起。
“總之你就別瞎開腦洞了。我和周師兄是純粹的同學關係,將來也會是純粹的同事關係。”
顧一樣再次向陸鹿強調了她的認知。
“那就更詭異了。”
陸鹿若有所思地歪頭托着腮。
“他很明顯想讓你在他劃定的框框裏按照他的期望說話、做事、思考問題,盡量多和他產生關聯,最好成為他的利益共同體,少和他不喜歡的人做不必要的接觸。”
顧一樣揪着熊先生肚子上的絨毛想了想,一臉便秘一樣的表情,很是心情複雜地說:“你描述的不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闆嗎……?”
“普通老闆才不管員工私人時間跟誰玩開誰的車。”陸鹿嫌棄地拍了顧一樣一巴掌。
“那普通老闆還不送車給員工開不允許入職先休帶薪假呢?”顧一樣發出不滿地“哼哼”聲。
“對啊。”陸鹿立刻接著說:“對你這麼好,如果不是在你身上有利可圖,多半就是有別的原因。總不可能是閑得無聊就想對你好吧?”
她說到這裏,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點點頭,接著說:
“當然,如果他確實很了解你的話。也有可能是想先堵住你的嘴,省得將來你直接在辦公室里拍着桌子懟他。”
她說完又忍不住掩着嘴大笑起來。
顧一樣險些摔到沙發底下。
“……我的人設真的是這麼兇殘的嗎?”
她有一點懊惱地又開始揪自己的頭髮。
“你這不是人設,你是經常忍不住放飛自我。”
陸鹿一把拽過她的手,阻止她這種正在向輕度自殘進化的強迫症行為。
“別揪了,也不怕揪禿了。實在想不開一會兒好好洗個頭不就得了。”
她又在她頭頂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像個寵愛妹妹的大姐姐。
顧一樣卻一頭躺倒在熊先生身上。
“哎,算了,我還是做做功課琢磨去哪兒好好休個假吧。這麼難得的帶薪假怎麼能浪費。”
她抓起手機打開她的旅行軟件,開始尋找最佳度假地點。
陸鹿坐在一旁看了她一會兒就笑着站起身,去擺弄桌上的花瓶。
顧一樣下意識瞅了一眼,正看見陸鹿把花瓶里的舊花取出來換上新的。
說是舊花,其實也還盛開得很好。
“你最近很喜歡買花啊。”顧一樣隨口說了這麼一句。
“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的。”陸鹿埋頭整理插花,根本沒回頭看她。
就這麼一句話,顧一樣卻整個人都從沙發上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