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海底一萬米
“如果我們的低空偵察衛星能飛過北美上空，我們就可以發現她藏身的區域，她的主機可能藏在一個機動平台上，也可能深藏地下，無論如何，都一定具有很強的紅外特徵。”
————趙青
反潛艇以一枚深水炸彈作為主動聲吶，其餘趕到的反潛摩托艇上的反潛魚雷，以魚雷斜插入水的方式佈置，方便魚雷在待髮狀態下，接收到目標位置信號，發現目標反射信號后，這些小船紛紛發射了魚雷。
趙青一直在推動進水閥門，這艘艇不是為作戰設計，各方面可操作的裕度不大，這會兒總算達到最大進水量，但是敵人魚雷已經開啟主動聲吶，呼嘯着鑽過來。如果是429面臨這樣的情況，或許還可以使用一些諸如氣幕彈的手段，但是這艘小艇並沒有。除了慢吞吞下潛，她不具備任何反制方案。
魚雷聲響已經清晰可辨，張尋寧心想這下完蛋了。
“坐好了，馬上就要開啟一次神奇之旅。”趙青說。按照他眼前的水文紀錄寫的，馬上就要進入海底斷層。
“多神奇？”
張尋寧話剛出口，就感覺腳下一空，好像失重一般。小艇開始快速向下沉去。
“我打賭外面尖叫的魚雷，追不到我們能去的深度。”趙青說。
“有多深？”
“馬里亞納海溝底部。”
至少十枚魚雷緊追着目標，它們的速度起初很快，但是隨着海水浮力增加而越發吃力。魚雷沒有調節浮力的裝置，它們無法增加重量，只能靠舵效提供機動能力，一旦速度下降，追蹤能力就會無以為繼。
至少一枚魚雷追擊到距離目標只有100米的距離內，但是速度開始下降，即使它仍然靠重力在下沉，但是已經無法很好控制自己的行動。
張尋寧可以聽到那些魚雷紛紛失去動力，散佈開來，只剩下主動聲吶還在無力發出尖叫，這些聲音讓張尋寧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自己在遠離它們。
“擺脫了。”他這才回頭，看到一邊儀錶上飛轉的深度。他不知道趙青哪裏搞到的這個東西，竟然可以潛那麼深。
“氧氣還能維持多久？”張尋寧問。
“7個小時？不，現在多了一個人，只能堅持不到5個小時。”林慕白說。
“這個東西如果沒有機動能力，只能直上直下，上面那些反潛摩托艇要是不走，我們該怎麼辦？”張尋寧問。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張尋寧找了坐到後排，看了看錶。他不用貼着艙壁也能聽到那些東西就在頭上繞，沒有離開的意思。
“已經4000米了。”趙青頗有些驕傲地說道，他似乎不去想頭上敵人不肯離開，自己該怎麼辦。這艘深潛艇只有3節的水平速度，這意味着即使想跑，也跑步太遠。
外面傳來了一聲遙遠的爆炸聲。
“它們還在扔深水炸彈？毫無意義啊。”張尋寧不解道。
“不，是那些魚雷的戰鬥部，被水壓壓爆了。”
趙青說的顯然是對的，爆炸聲接二連三傳來，果然那些失去控制的魚雷，隨着下沉深度增加，終於被壓毀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知道。可以打開探照燈，看看外面的魚。”趙青說。
張尋寧感覺到了一些胸悶，也許只是心裏作用，但是他知道那個時間不會太遠。趙青和林慕白應該已經儘力過一次了，因為他們剛才打開艙蓋時，林慕白說快被憋死了。
“它們還沒走，就在上面繞圈，等着我們上去。這是他們典型反潛模式。”張尋寧說。他在429上干過一段時間監聽員，所以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敵人的反潛套路。
“那就讓它們等唄，也許我們的空軍路過，會把它們收拾掉。”
“空軍為什麼要襲擊這樣微不足道的目標？”張尋寧說。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如果他們不走，我們凶多吉少了，”林慕白說，“你為什麼還在下潛？目前的深度，已經沒有任何武器可以威脅我們了。”
“我在想，也許我們有其他出路。”
“你又想對接海底基地？對啊，那裏有氧氣？”
林慕白一經提醒，立即想起剛才的基地。
張尋寧聽了個糊裏糊塗，不過也懶得問。有趙青在，他總是能稍微安心，他總是能夠依靠，至少運氣總是不錯。
趙青減慢了下潛速度，然後打開探照燈，開始搜索下方。
“什麼也看不到啊，張尋寧你來聽聽，下面有什麼東西嗎？”
張尋寧趴到地板上，用耳朵貼住艇殼仔細傾聽起來。
“聽到什麼沒有？”
“別說話。”
趙青趕緊閉嘴。
張尋寧閉上眼睛依靠想像分辨。
“有金屬關節的聲音，很像馬克IV在走路，但是大得多。是某種機器裝備。奇怪，聲音很雜，它的關節一定很多，有很多條腿。”
趙青發現張尋寧的耳朵遠比眼睛有用。
“還有一艘潛艇。不是429。”
“廢話，429到不了這麼深的深度。”趙青忘記了不說話的約定，反駁了一句。
張尋寧起身，看了一眼深度計已經接近一萬米，據他所知，馬里亞納海溝最深處，差不多就是這個深度了。
趙青繼續用外部攝影機搜索，同時繼續減慢下潛速度。張尋寧提醒他，那艘潛艇主機停轉，他也聽不到了，不過一定離得不遠。另外，那個很多條腿的東西也消失了。
趙青終於在屏幕上看到了下方，這個位置，就是慣性導航紀錄過的幾個小時前，他來過的地方，誤差精確到米。
但是看不到那個裝着很多複製人的海底裝置，他記得那個圓盤形的東西微微發著光，正中有一個接入口可以接上去，這樣他就可以利用它的空氣，與上面的敵人周旋很久。
“奇怪，海底好像什麼也沒有了？”
林慕白也加入了搜索，她注意到海底揚起了巨大的塵埃，有什麼大東西剛才攪動了這裏的海水。
隨着塵埃沉浸下來，趙青再次看到了那隻大螃蟹，它仍然站在了那裏，完全擋住了下面，不用問，一定是用一根對接裝置連接了那個海底裝置。現在才能看清這個東西有多大，將下面擋的嚴嚴實實，一點光都不漏。它平坦的背部停着一艘潛艇，顯然張尋寧的耳朵是很準確的，他確實聽到了一艘小型潛艇機動的聲音。
“看，就是那個東西。”
趙青關閉了探照燈，避免被察覺。
“現在怎麼辦？他把那個小型基地擋住了，如果它不離開，我們就無法對接。”林慕白說。
“氧氣還能撐多久？”
“一個小時吧，馬上就會開始渾濁。”
“等等吧，也許它會很快離開。”
趙青漫不經心道，他再次打開探照燈觀察那隻螃蟹。
“如果它不走呢？”林慕白問。
“總會有辦法。天無絕人之路。”
“如果天無絕人之路，戰爭中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三個人不說話，以減少氧氣消耗，但是那隻金屬大螃蟹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螃蟹仍然停留在原地，對於趙青三人而言，甚至重新返回海面的可能性也已經失去了，他們重新浮上去仍然需要很久，已經沒有這麼多氧氣可以讓他們堅持那麼久了。
林慕白絕望地嘆息起來，她倒不是很怕死，只是與陸堯生離死別才沒多久，想想有些惋惜。她已經可以清楚感受到肺部刺痛，腦袋暈暈乎乎的，這是二氧化碳濃度上升的兆頭。
“看來，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趙青說。
“還有辦法？你不早說？”林慕白冷笑道。
“走，我們和那個醜八怪對接，下面一定有可以維生的環境。”
“和它對接？”
“嗯，看到它上面那艘潛艇了嗎，就是與平台對接的，我觀察過了，可以停兩艘，邊上還有一個艙口，我們正好可以對接，然後進入。”
“這不是自投羅網？”林慕白獃獃看着趙青，這樣瘋狂的行動超越了她的想像。
“為什麼不行？你問老張，這種程度的行動我們經歷過多少次？”
“是啊小意思，我們經歷的瘋狂行動多了。”張尋寧疲憊點了點頭，反正已經到了這個田地，趙青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趕緊喘口氣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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