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鐮刀現身

()朱雀一記殺人的眼神掃過來，我抱着包裹後退一步，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你…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就撲過去了……”“頃——”尺寸誇張的沉淵劍貼着我的鞋尖猛的刺入地下，劍柄堪堪挨着我的鼻尖，紅髮少年皮笑肉不笑的走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以為一句不知道就打發我了？”“沒……沒有，”被突然而起的寒意嚇得直哆嗦，我不自覺後退。對方挑眉，“你後退幹什麼？”我立馬又縮回來，圍着劍走，對方不以為然，亦圍着劍走。“你…….你別靠過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人言可畏，人心不古，人心向背，人面獸心……”我一緊張就亂說成語的毛病又上來了，再看小鬼他們已走遠，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茫茫荒野里只剩我和眼前的恐怖分子，即使我死在劍下，也無人知道，便不住哆嗦。“沒關係，荒郊野嶺的，只有我們兩個，即使幹了那種事也沒人知道，”朱雀奸笑。我惡寒，轉圈的速度加快，朱雀亦加快，我更快，他亦更快。於是，在荒蕪人煙的血月下，兩個人居然就這樣圍着一把誇張的大劍轉圈圈，不知東南西北。夜色未退，瘋狂地狼群卻已悄無聲息地退去。這時，一雙腳無聲地落地，感應到另一個人的呼吸，朱雀的神經驟然繃緊，停下來，也不管我在不在，反手操起劍舞一個劍花后扛在肩上，肅殺待陣。我及時蹲下才免遭被誤傷，暗道，這個傢伙不是一般的粗魯。“打算還要當縮頭烏龜？要不要大爺我幫你拔出殼？”紅髮少年扛劍對着虛夜挑釁，眼神倨傲。“呵呵——”虛無的黑夜中響起男子輕輕的笑聲，聲音富有磁性，悅耳的如同叮咚的山澗，我一時間愣住，這麼好聽的聲音居然發自一個男子？“朱雀，我們又見面了，”黑夜的使者行至荒野，虛無中風忽的頓住，一個人形慢慢自黑暗中凸顯。那人從頭到腳都被黑色斗篷包裹，只露出一雙懾人的眼睛，就像本身就和黑夜融為一體般，若非那兩道駭人的光亮，我一時間難以辨清哪裏是夜，哪裏是人。——這就是揮動的鐮刀？“三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黑暗中的聲音帶着低低的嘲諷，掩藏在斗篷里的雙唇語調平緩的開闔，“還是那麼愚蠢。”“哈！三年不見，你到是變化滿大的，”朱雀以牙還牙，“比以前更變態了。”“呵呵——”男子居然笑出聲，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斗篷微微顫動，一人詭異地笑了許久，男子終於停下來，“依舊是不服輸的性格啊，真懷念……”眼神忽的冰冷，斗篷下的嘴唇勾起嘲諷的笑容，一字一頓，“我親愛的——弟——弟——。”“閉嘴！”紅髮少年盛怒，殺氣肆意蔓延，黑暗中厚重的斗篷甚至也為凜冽的殺氣獵獵作響。我站在後面面對莫名其妙的場景，張口欲言，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如果我不呢？”斗篷下慢慢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皮膚雪白的不若一個男子的手。纖細修長的手指握着一把玲瓏剔透的玉簫，通體亮黑，和主人雪白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男子故意挑動着朱雀的怒火，似乎一看到他生氣的面容就能獲得無限的歡樂。黑暗中的一雙眼睛嘲諷意味更深，慢慢開闔，“所以呢，你要殺我？”紅色亂髮隨男子最後一個音猛的飛揚，不再作任何言語，朱雀執起肩上的沉淵猛的朝男子衝去，極具壓迫力的氣勢破空而出。完全被憤怒沖昏頭腦，朱雀居然直接單身直衝對方面門，絲毫不顧忌防守，只求一招擊中對方，發泄心中抑制不住的怒火。“真是亂來，”男子聲音依舊閑閑的。“閉嘴！”只是一瞬間，紅色身影瞬忽移到斗篷面前，斗篷男子來不及閃躲，朱雀就已從上而下一劍斜劈下去，斗篷紛紛碎裂，殘留的碎布又立刻被劍風捲起絞為粉末。飛裂的布屑四處散開，除了黑夜虛無的風，中間空空如也！人呢？那個黑衣人在哪裏？“在這裏，”悅耳的嗓音近如咫尺，不知什麼時候，斗篷男子鬼魅般已來到我的身後。冰冷的硬物抵着我的喉嚨，玉簫墨亮，散發陰冷歪邪的氣息，男子貼着我的耳朵輕聲提醒，“別亂動，否則你的脖子就會被墨玉削斷，”我的身子猛地僵住，再也不敢動一毫，眼珠滴溜溜的轉，想看清身後人的面容，卻只看到一團黑的斗篷。他為什麼要攻擊我？拿我當人質？不對，他應該不需要人質，而且，我和朱雀根本不認識，怎麼可能威脅到他。“別害怕，我只需要在你身上留一樣東西而已，”身後傳來低低的笑聲，完全無視掉大吼着奔過來的紅髮少年，閑適自在的就像在自家菜園。接着，一隻蔥白的玉指帶着涼意撫上我的臉頰。我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那隻漂亮的手指從我的眼瞼慢慢滑到下巴，在從下巴慢慢撫上眼瞼，恨不得一口咬掉那修長的指頭。“大爺的！你敢耍我！”此時，另一邊明白中計的朱雀怒氣更盛，驚天一吼，提劍橫掃着奔過來，氣吞萬里如虎，攜帶強烈風勁卷席而起。反觀斗篷下的男子，依舊閑適自如，來回非禮我的臉幾圈后悠忽飄遠，抱着我騰空而起向後躍出幾丈遠，斗篷呼啦啦作響。“混蛋！有本事你別走！”見對方就要走，朱雀也提氣騰空追去。男子俯視趕上來的紅髮少年，低低笑着，“之前已經說過了，你還是那麼——蠢！”背後的雙手猛地灌力將我推開，我慘叫一聲正好撞在追上來的朱雀身上，料想不到對方來這一手，朱雀被我砸的措手不及，兩人同時墜落於地。“我親愛的弟弟，再別，”丟下一句話后，生在黑夜中的斗篷重又融入黑夜，再也找不到痕迹，徒留若有若無的輕笑聲。黑夜重歸平靜，連哀嚎的狼也隨男子湮沒，黑暗中上百雙眼睛一隻一隻的慢慢消逝。風空天一轉，恢復原來的樣子，輕柔的吹着。“大爺的！”眼睜睜看着那個男子逃脫，追已無望，朱雀重重一拳錘在地上，萬分惱怒。我則乖乖的站在一邊，不敢吱聲，感覺自己和懷裏的蔥油餅一樣，走到哪，壞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