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必死的命運
章華台之下,四國盟軍已經與天道軍展開激烈的交戰,只是,西風狂焰臆想當中的情景並沒有出現,儘管天道軍個個兇殘,但四國盟軍同樣極其地強悍,尤其是蕭楚的神策營,牢牢守住整個章華台,不肯後退一步。
西風狂焰面色微微沉凝,不由得又朝蘇雪瀾看了一眼,可是蘇雪瀾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一絲變化。
深深吸了口氣,西風狂焰的神情陡然變得陰騖,忽地揚聲喊道:“所有人都聽好了,如果你們還想活着離開此處,那就給本谷主殺,殺他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若有敢退者,死!”
嚴令一下,天道軍們立即像潮水一般沖向章華台,神策軍們則個個奮勇爭先,前仆後繼,一時之間,兩方人馬仍然僵持不下。
見此情形,西風狂焰一臉鐵青,他看看天道軍,再看看那個屹立在高台之上的女子,竟然沒來由地一陣膽顫。
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了鎮定,微微冷笑道:“蘇雪瀾,莫非你以為,就憑眼前這些人,真能阻止本谷主么?”
“是否能阻止你,本盟主並不在意,本盟主只想告訴你,就算今日所有的人都死在這,本盟主也一定,會拉你下地獄!”
“你——”西風狂焰死死地瞪着她,忽地一咬牙,縱身躍上半空,朗聲道,“煞邪!立即開始屠城!凡城中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不遠處,立即傳來一陣陣慘叫之聲,夾雜着無辜婦孺的哭嚎。
蕭楚聞聲,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不忍,隨即邁上一步,靠近蘇雪瀾:“蘇晉,這……”
“帝君不用擔心。”蘇雪瀾一臉平靜,“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很快就會結束嗎?蕭楚唇邊流露出一絲苦笑,不過他很清楚,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改變不了蘇雪瀾的決定。
但是正如蘇雪瀾所言,短暫的喧囂之後,一切很快平靜下來,一名天道軍忽然踉踉蹌蹌地從遠處奔來,神策軍正要阻攔,卻聽蘇雪瀾沉聲道:“放他過來。”
神策軍隨即讓到一旁,那名天道軍衝到章華台下,撲通一聲跪倒,顫抖闐嗓音道:“齊,齊稟谷主,城,城中有埋伏……我軍,不敵……”
“不敵?”西風狂焰眼中怒火更盛,“之前埋下的火彈呢?”
“都,都被人提前破壞了……”
西風狂焰再一次轉過頭去,朝蘇雪瀾瞥了一眼,然後迅疾地收回了目光——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這是第多少次去看蘇雪瀾,但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她那張掛滿冰霜的臉龐。
直到此時,西風狂焰心中方才生出一絲不妙之感——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安排,都在蘇雪瀾的預料之中,讓他感覺自己似乎落入他人的掌控,動彈不得。
短暫的沉默之後,西風狂焰霍地轉身,一步步走向蘇雪瀾,衛子越和冥月立即拿起武器,護在蘇雪瀾面前,冷冷地看着西風狂焰。
但是西風狂焰卻在離蘇雪瀾數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很好,蘇定國的女兒,終於成長到能令本谷主正視的地步,蘇雪瀾,你確實令本谷主震驚,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西風狂焰言罷,緩緩地舉起手來,掌心中忽然多了一顆黑色的鐵球。
“是,是司徒雄研製的大殺器……不過為什麼小了許多?”衛子越目光一閃,繼而沉聲道。
“你們讓開。”就在這時,蘇雪瀾忽然踏前一步,而章華台上下也因她的動作而變得徹底安靜下來。
“瀾兒……”衛子越不由喚了一聲。
“我有分寸。”蘇雪瀾看了衛子越一眼,然後轉向西風狂焰,非常肯定地道,“沒有用的,不管你怎麼掙扎,都改變不了必死的命運。”
“必死?”西風狂焰嘿嘿冷笑,“你說本谷主嗎?”
“對。”
“蘇雪瀾,就算要死,本谷主也要先滅了你!”西風狂焰說完,手掌一翻,黑色鐵球落地,與此同時,他卻再一次騰空而起,朝遠處掠去。
“轟——”章華台上響起劇烈的爆炸聲,滾滾濃煙直衝上半空,台下無數人盡皆變色,個個瞬間石化。
直到一柱香功夫過去,濃煙方才散去,蘇雪瀾等人的身影再一次變得清晰。
“盟主。”“皇上。”“陛下。”“將軍。”“君上。”
最前方的幾位將領一徑沖了上去,見蘇雪瀾等人毫髮無損,方才齊齊鬆了口氣。
蕭楚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忍不住咬牙道:“可惜,讓西風狂焰給逃了。”
“他逃不了。”蘇雪瀾的表情平靜如常,“冥月,打掃一下,會盟大典繼續進行。”
“是。”冥月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將章華台上下打掃乾淨,而蘇雪瀾五人則重新回到台上,重新落座。
蘇雪瀾的目光平靜地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本盟主之前的提議,諸位可有異議?”
“無異議。”英北川、東方鍛和薛君璨一齊點頭。
“既如此,本盟主宣佈,自即日起,本盟主將卸下盟主一職,歸隱山林,天下諸域,將盡歸帝君統御。”
蘇雪瀾言罷,站起身來,走到蕭楚面前,躬身一拜:“帝君萬歲,萬萬歲。”
英北川三人相互交換了一個顏色,也站起身來,朝着蕭楚躬身施禮:“拜見帝君,帝君萬歲,萬萬歲!”
“帝君萬歲,萬萬歲!”
章華台四周,成千上萬的士兵和百姓盡皆跪伏於地,山呼萬歲。
蕭楚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台前,緩緩地抬起雙臂,朗聲道:“平身!”
“加天子冠,授璽印!”早已準備妥當的禮官隨即揚聲道。
一陣典雅莊重的樂聲響起,九名宮侍托着紋龍金盤徐步登上石階,蘇雪瀾從金盤中取了平天冠,端端正正地替蕭楚戴上,然後替他系好襟帶,沉聲道:“帝君,蘇晉將這方天下交託於帝君,望帝君謹記當年的承諾,矢志不渝,恩澤萬民。”
蕭楚定定地看着她,並沒有言語,而是慢慢地屈膝跪倒,竟然當著天下無數人的面,恭恭敬敬地叩首及地:“朕,受命於天,得幸於卿,必當踐諾,雖萬死,而不辭。”
“好。”蘇雪瀾點頭,親手將他扶起,兩人並肩立於高台之上,蕭楚轉頭看向西風狂焰消失的方向,忍不住道:“蘇晉,西風狂焰,真地會死嗎?”
“一定會。”蘇雪瀾不假思索地道,然後轉過頭,“大典已畢,神策軍統領,護送帝君返回行宮,送諸王回驛館。”
“是。”神策軍統領躬身領命,隨即側身讓到一旁。
“帝君請先回行宮,等歧城局勢穩定,蘇某自會去見帝君。”
“蘇晉……”
“帝君不必擔憂,蘇君不會有事。”
蕭楚聞言,這才點了點頭,一步步走下石階,而英北川等人則緊隨其後。
直到喧鬧的章華台重新變得冷清,蘇雪瀾這才轉頭看向冥月:“吩咐所有冥皇衛,清剿天道軍,一個不留。”
“是。”冥月領命而去。
“子越,我們走。”蘇雪瀾說完,徑直下了章華台,騰身上了馬背,直奔城外而去,衛子越緊隨其後。
兩人一徑奔至城郊,卻見大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陣,一人被困陣中,正是西風狂焰,而大陣前方,一名白衣老者昂然而立,眸色深凝。
“玄龍佬兒,莫非你真地以為,單憑這個破陣便能困住本谷主?”西風狂焰一臉鐵冷。
玄龍居士從容淡定,負手而立,對西風狂焰的叫囂充耳不聞。
“看本谷主毀了你這破陣!”西風狂焰言罷,從懷中掏出一枚枚黑色的鐵球朝前方扔去,但是鐵球僅僅只飛出數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回來,落在西風狂焰身旁,繼而炸裂。
幾個回合后,西風狂焰臉上覆滿黑灰,渾身上下的衣物被燒出一個個破洞,他卻似渾然沒有察覺,只是惡狠狠地瞪着玄龍居士,忽然間仰頭大笑:“哈哈哈哈!沒有想到我西風狂焰一生梟傲,竟然會被一座小小的陣法困死,可悲啊,可悲!”
玄龍居士目光閃爍,剛要說什麼,一道淡淡的聲線忽然響起:“師叔祖,還請暫且撤了陣法,讓徒孫與他一戰。”
“嗯?”驀然聞得此言,玄龍居士和西風狂焰一齊轉過頭來。
“蘇雪瀾?”看着那個緩緩朝自己走來的女子,西風狂焰目光閃爍。
“西風狂焰,你不是自詡為英雄嗎?怎麼,一個縱橫天下的英雄,竟然畏懼我這一介女流嗎?”
“你——”西風狂焰不屑冷笑,“如果不是倚仗你的師門,你有何資格在本谷主面前叫囂?”
“是么?”蘇雪瀾微微一笑,“蘇某敬你是個英雄,便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戰勝蘇某,便饒你不死,如何?”
“你此言當真?”
“當真。”
西風狂焰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隨即道:“好,本谷主就堂堂正正地和你打一回,不過,一不許旁人插手,二不許使用你師門的陣法,可行?”
“可以。”蘇雪瀾毫不遲疑地點頭,“不過,要是你輸了,該當如何?”
西風狂焰咬牙:“若是戰敗,本谷主,便任你處置。”
“好。”蘇雪瀾霍地轉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蘇某便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蘇雪瀾言罷,“唰”地拔出腰間長劍,邁開大步就朝陣中走去。
“瀾兒!”衛子越本欲出聲阻止,但是一看蘇雪瀾堅毅的表情,立即噤聲。
當著衛子越與玄龍居士的面,蘇雪瀾與西風狂焰一步步走到八卦陣的最中央。
“出招吧。”
“好。”西風狂焰唇邊浮起絲冷笑,繼而抬手一揮,掌中飛出無數銀芒,直射向蘇雪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