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們一個星期上三天的專業課，開始的一整天都是講接運工。

第一天上課，見到是那個說以後不給月薪一萬不放我們走的老頭。

我特別想了解他能有什麼能耐，跟在他面前有點好印象。

現在我想想，當初他指的那一個指頭意思。或許不是一個月一萬，可能是一年。

老林第一天給我上課，當時聽的是他講基礎知識：

職業道德

每一天都會死人，在老房子裏，在紅綠燈下，在某個草叢。

只是大部分人不見到，或者忌畏。

但必須有人讓他們落葉歸根，有最後的歸宿，這本書的最後句號和翻頁。

也是同樣日日夜夜，普普通通的日常工作。

我們跟普通人一樣上班下班，看着朝陽升起跟晚霞落下，和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

老林說做接運工唯一跟其他職業一樣的就是警察。

手機必須一直保持開機，哪怕你在休假。

而且某種意義來說，一片區域的殯儀行業是能看出當地生活的道德水平和精神面貌。

簡單意思就是說，我理解的意思是：

凶殺案或者其他人災原因造成死亡的遺體的人數。

可以看出這個區域生活的人們是否滿足，貧富差距是道德翹板的兩頭。

又或者可以看出當地教育和知識水平。

如果遺體大多數是衰老病死，那說明這個地方的環境至少和諧。

書上說這是個窗口行業，就是能通過這個行業看到這個地方縮影的意思。

我知道講這些會很無聊，因為我開始沒接觸這個專業時候。

我想殯儀的工作會不會是看風水，現代科學驅鬼，之類的騷東西。

其實現在人們認為的茅山趕殭屍的行為是有的，但並不是道士。

不是貼符咒，讓屍體聽搖鈴行動。

南方人從小看林正英電影，都會很好奇這些。

是杠夫用杠，一種粗細不一的原木抬起棺材。

棺材是非常重的，所以需要交疊抬起來，四十八杠，六十四杠，越多杠抬的越穩，越神氣。

為什麼說越神氣，就是通過出殯的方式來顯擺家室財力。

指揮杠夫的人叫“打香尺”的。

他們是不說一句話的，就靠敲打一把紅木短尺來發號施令。

中途拐彎，上下快慢，換人換肩，都以敲打為記。

一群人抬着棺材，就聽到敲響聲。可能這就是大家以為的光陸離奇事情。

從以前到現在，人們對殯儀的認知少之又少，害怕厭惡的態度也沒怎麼改變。

所以從事這個職業的人，大家看到他們只希望能離遠點，晦氣。

從事殯儀行業的人，在生活很不受待見。

我們不是算命先生，沒有五弊三缺，但差不多了。

像相親。

女：“我是護士，我醫人的。”

男：“我搞殯儀，我埋人的。”

女：“走了。”

和交際。

“老趙，怎麼你結婚其他人都喊了，就沒告訴我啊。”

“喜喜慶慶的嘛，搞忘了，搞忘了。”

“那我隨點份子錢，算補上。”

“爬！我剛結婚才不想要你這死人的錢。”

這是個受排擠的職業，老林說接運工之所以累是因為。

比如有戶人家去世了，他的鄰居的人是不讓你經過門口的，覺得死人過自家門口不幹凈。

你必須想辦法從窗戶之類辦法運出來，而且有電梯的話也不能用，因為很介意。

只能走樓梯，規矩里我們抬起擔屍架那刻開始，就不能停的。

這個規矩是因為以前的傳統留下來的，時間位置都好了，棺材才能落地。

你想想，要是個高樓的地方，得累成什麼樣。

而且有些畜生會偷屍體。

這個是後面老林講到後面墓地管理的課說的，我想現在講下。

殯儀館，防火防盜。

為什麼呢？防火肯定的，盜什麼呢？

屍體的器官是不具備捐獻條件的，我不明白問。

是因為，學醫學的外科學生是要學習解剖的，但是肯捐獻的大體老師，少之又少。

大體老師，就是生前同意捐獻遺體的人。

市場是要有需求，才有市場。很多大體，都是不知名的流浪漢。

而有些雜種偷屍體，也是因為有些變態富豪，想做具人體血管標本，或者這類的。

就因為想攀比炫耀。

所以職業道德，在這行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

哪怕被世人唾棄誤解，我們都有該有的準則和責任。

老林說屍體只是不會說話的人。

這句是他在講職業道德，我們這些學生學的第一節課。

他說的。

這是個窗口職業，任何一名殯葬服務人員在工作崗位上不講工作道德。不能勝任這個工作外，還會產生一連串負面影響。有損行業和社會風氣。

我們在工作的每一件事，都有人在看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