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篇（2）

中考結束了，由於自己亂填的志願，高中來到了一所幾乎說不出好處的學校。

高一報名入學的日子，父親特地從外地趕回來和我一起來學校。其實我很想說他們可以不來，反正從初中開始在學校住宿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在打理，每次期末將自己的宿舍用品大包小包帶回家的也都是我一個人。也許是因為自己對陌生地方還是存在一些害怕的心理吧，所以對父親的行為沒有多說什麼。

看着高二高三那些學長，我爸和我說要我千萬不要和他們一樣學壞，這都是一群不讀書的人。

我爸這麼說的原因也是有的，因為那些所謂的學長坐在學校的各個地方，將自己打扮的和個外面的混混一般，標準的死亡豆豆鞋，勒蛋緊身褲和鎖喉緊身衣。看起來凶一點的，手上紋着不知道是什麼的花里胡哨的紋身。幾乎大部分人手機都拿着一根煙，打量着我們這些剛剛進來的新生們。因為有父親在旁邊，我並未感到很大的恐懼。因為我父親是特種兵退役，年齡四十多了，身上的腱子肉依舊明顯，而且我小時候看過我父親和別人打了很多架，卻從來沒有見他輸過。

進入了新的環境，認識了新的人，我用着初中非常順手的自來熟的方式，非常成功地成為了我們班在宿舍，教室，最為知名的存在。

高一那一年，我學會了抽煙，打架，我想成為那種不會讓別人隨意小看的人，那種卑微的存在。

學校的門禁就是一個整天不見蹤影的老奶奶，我經常和那些狐朋狗友一放學不回到寢室，專門在外面瞎晃悠。特別是開學的第一天上課，我嘗試了我之前從未嘗試過的逃課，跑去和新交的同班朋友跑到校外尋找網吧，並非常愉快地在網吧消耗了三個多小時才悻悻回到學校。

班主任也成功地拿我們殺雞儆猴，我們用着以為不用上下午第四節課的理由成功逃脫，但是也免不了一頓口頭教育。

也許是這一次的放縱讓我之後的行為一發不可收拾，後來我經常被交的朋友拉出去，用着仗義的理由做着愚蠢的事情，維持着一些廉價的友誼，虛偽的話語在雜亂的小攤上說的不亦樂乎，僅僅是為了想讓自己變得越來越有話語權。

在班上的第一個學期，我就和我們班上一個非常開朗，整天和大家嘻嘻哈哈開着玩笑的小胖子發生了爭執。原因是因為我和他開玩笑，不小心將水灑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僅僅是無意間拍水將水甩到了我的身上。我當時的第一反應，不算是憤怒，更多的是自己在高中那麼強勢，突然被人甩水，以至於讓我感覺到自己的顏面遭受到了侮辱。回想起來，真的是可笑的顏面。

所以在我看到水被那個很開朗的小胖子甩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現在皺了皺眉頭才抓住那個至今都覺得抱歉的朋友的衣領，以為自己做法合情合理地質問他什麼意思。我以為這樣可以挽回自己根本從來都沒有失去過的顏面，但是在那個時候我自己將自己的顏面狠狠地拋了出去，放到地上，用自己的腳一腳又一腳沒有發覺地踩着。

那個朋友自然是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礙於我一直以來在他印象中壞學生的樣子，他就這樣被我拽着衣領子，一句話都沒有說。

因為他沒有說話，讓我覺得他是害怕我，從而我覺得自己找回來那個可笑的顏面。我放下了他的衣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是那一整天我絲毫沒有為挽回那種顏面而開心。

我腦中閃過好幾次去道歉的想法，但是立馬被自己給否決。到了現在，我也一直都沒有和他說上一句對不起。後面的日子，時間沖淡了我們之間的尷尬，那個開朗愛開玩笑的小胖子依舊和我整天開起了讓雙方對覺得舒適的玩笑，而我也再沒有做出之前的那種蠢事。

顏面讓我失去了當時說對不起的機會，顏面又讓我沒有說對不起的勇氣，這似乎是我心中那一根筆直的線上的一個小結。甚至可能我日後偶爾碰見那個朋友，對他說我為當年的事情道歉，他可能會說，我不記得有這回事，可是我還是想說一聲，對不起，請原諒那時無知衝動愚蠢又幼稚的自己做出那件傷害了你的事情。

高一，在我的記憶里大部分都和玩脫不開關係。自己的心越來越野，越來越嚮往外界。寄宿的家裏壓抑的氣氛，和在學校似乎自由自在的生活成為了鮮明的對比，讓我徹底得不想回到那個屋檐下。

學校裏面似乎有着這樣的規矩，高年級之間的鬥爭可能波及到低年級來，但是低年級的爭鬥不能有高年級的參合。這個規矩沒有人說，但是卻一直這麼延續了下來。所以我們學校高年級和低年級的關係一直都形成一個非常融洽的體系，以至於在高一的時候我算過得非常和平了。

而我在高一下學期時，碰到了我這一生最要好的五個朋友。要說到和他們相遇，要在高一上學期分寢室說起。那時候學校寢室有限，十個人一個寢室，混合寢室。所以其他兩個班的人和我們班的男生成為了一個混合寢室。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遇見了五個中兩個朋友。一個是隔壁班班長陽明，一個是隔壁班數學學霸許星。再之後，我喜歡打球碰到了五個人其中一個也喜歡打球的朋友王燦。剩下兩個朋友與他們相遇是在高二了。一個是高二轉學而來，和我一樣煙癮巨大的林波，一個是我和我一起學畫畫在畫室認識的譚問天。很巧的是，他們都是一個班的。唯獨我和他們不是一個班。

可以說，陽名和我是一個姓，加上他白白嫩嫩的模樣，頗有一番戲劇生旦的感覺，所以我湊合著他，算是教了他一半如何抽煙。許星這小子，從小似乎就不是個好東西一幅痞子模樣，想起他一開始那一身亮騷的黑色皮衣，現在才發覺有那麼一絲有味。王燦在我們裏面是話最少的人。可是以我為首，在所有人的影響下，也開始在寢室面不改色拍着我們的*對我們說著聽着就噁心的騷話，而且這傢伙本來就瘦瘦高高的，一副好面孔，又擅長打籃球，在外面沉默寡言的模樣收穫了不少小迷妹。林波，這傢伙，抽煙煙癮比我還大，半天之內要是沒有香煙，他就想吸毒的人一樣面色蒼白，一副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樣子，每次他許久沒有碰煙后吸的第一口煙，那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是我們幾個人最喜歡打趣的一個梗。而譚問天，聽說學了很久的畫畫，但是一直都草草應付，導致畫功一直沒上去，以至於我才進畫室半年就趕上了他畫畫的進度。說起來，這傢伙抽煙也是我帶起來的。每次晚自習我在畫室煙癮一來就拖着他跑到畫室外面的廁所裏面去解決，我還記得畫室老師站在廁所窗戶外的隔空走廊上看着我們在廁所吸煙的一幕，然後譚問天的那一整包煙都被畫室老師當面一根一根的掰斷，看得我們賊是心疼。哈哈哈哈，和他們在一起，似乎我骨子裏面的腐爛完全不存在一般，真的真的很舒適。

我曾想高二分班去他們班，但是聽說他們班的班主任似乎是個蠻不講理的中年婦女，我想了想自己比較跳脫的性格，為了自己以後能有舒適的日子，果斷放棄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到了高二分科，學考的出現讓我有了一絲絲的警覺。說很巧的事情就是，高二，我們六個人成功地分到了一個寢室，寢室那是變成了八人宿舍，我們六個人在寢室里變得無法無天起來。高二，學校開始招了保安，弄出了一個真正的門禁，這下子，我們就失去了在學校的大部分樂趣。

不過，我們在學校依舊能夠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做。比如每次晚自習中途下課，就會有高一到高三的人，跑到樓下小賣部一起抽煙，一起聊天，在不知不覺中就像是每天公司職員開會一樣，大部分的人都要到場，雖然不知道有什麼意義，可是每次去到那裏，就感覺一整天所有的壓力在嘈雜的聊天髒話中全都釋放了出來。

有個女孩，我稱她為l女孩，以前是我初中時兩年的同桌，上課的時候總喜歡睡覺，在我的印象裏面，大部分都是她腫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不過這個女生很白，初中那時候，我只是和她經常說話。但是畢業了之後，我們之間在網上的聯繫越來越多，越來越頻。我本來那時只對小說感興趣，是l女孩成功地把我帶入了遊戲這個坑裏面。但是我從小就對遊戲一直都不感冒，無論是電腦上的端游，還是手機上的手游，大部分都是陪同學一起玩玩，所以我什麼遊戲都不厲害。

l女孩在畢業之後一直和我有着聯繫，可惜她和我在不同的學校，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依靠手機進行聯絡的。我承認，在後來的日子裏我居然不知不覺喜歡上了l女孩，因為她願意花時間來陪我聊天，和我打遊戲，陪我度過很長很長的無聊時間。

幸好的是，我寄宿的地方和她的家不願，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鐘就可以到達。所以在高二的時候，我們終於跑出來單獨一起玩了。

我很開心，前一晚，很晚才睡覺，不停地重複看着手機了說好一起出來玩的消息，特地在第二天換上了自己覺得最ok的衣服，在出門前，用洗面奶洗了臉，非常仔細地洗了頭髮，將鞋子的鞋邊，特別是白色區域用刷子刷得乾乾淨淨，一眼看上去就像新的模樣。完成好這一切后，我就馬不停蹄地來到l女孩的小區門口。

但是l女孩說她還在打遊戲，等下還要化妝，還要換衣服，要我等會兒。

那是十月份，天氣還是有點熱的，我站在lb女孩家小區的一個柱子下面，等待了一個小時半。在這個時間裏，我一共催了l女孩三次，她一直在說馬上就好了，讓我每次都覺得她馬上就要出現在她的小區門口了。我往l女孩家的小門口不知道看了多少眼，盼星星盼月亮般，終於在一個半小時后，l女孩出來了。

紅色的米字格連衣裙讓她顯得如此得美麗，我至今都還記得那一眼看她出現在我眼中的時候，我內心湧起一種極度的自卑感，那是在高中學校裏面許久沒有出現的感覺。那麼的熟悉。然後我連忙躲到柱子後面，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手機。

l女孩發來消息問我在那裏，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並沒有很亂的部分，才深吸一口氣，走出柱子，假裝東張西望，才看到l女孩。她什麼都不知道。

一邊去電影院的路上，我一邊抱怨她太慢了，電影都快開場了。她也開始有點着急。但是當什麼火急火燎地到達放映廳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五分鐘了。

她找到了座位，我跑到櫃枱買了爆米花和咖啡，並且提前將她那份咖啡的吸管蓋打開，因為我發現那個蓋子很難打開，怕l女孩會用力過猛，從而將咖啡撒到自己的身上。她什麼都不知道，沉浸在電影的故事情節裏面。

我記得那時我們看的是變異巨獸的故事，我選票的時候她一眼就說想要看這個。誰曾想，一個看起來白白凈凈的，渾身充滿可愛氣息的少女會選擇男生才喜歡看的電影，對此我也很納悶。但是由於，*和女生單獨出來玩的我，還是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我根本就不敢像在學校和自己朋友一樣亂說話。所以為什麼後面和l女孩出去玩的次數多了，她說我變得越來越開朗了。我也回敬她說她越來越漂亮了，惹得她笑得很是開心。

電影最後的部分，劇情稍微有些感人，在最後的時候，l女孩在我旁邊抹着自己的眼睛。

“這樣的劇情，你居然哭了？”我當時是這麼問的。

“我覺得劇情有點感人。”l女孩一邊抹着自己因為流淚而紅腫的眼睛說著。

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那個劇情感人，所以只能用乾笑來回答。

然後，我們去了繁華的商業街吃東西，下午的時候我要回學校，她明天才過去。所以我先陪她坐了半個小時的車送她回家，在她家樓下走路走二十分鐘坐公交去學校。

那五個混蛋知道了我和女生出去玩，一個個眼睛瞬間放光，跑過來一個接着一個問我什麼情況，我說我也不知道。就這樣，我和l女孩出去玩耍的次數越來越多，生活似乎也越來越平穩。

到了高二下學期的每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的混混生活，真的真的，沒有一點意義。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從父母那邊一直傳來家裏不斷發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吧。還有就是，我在高二開學就開始學美術，事先和父親說好了學美術，走藝術路線考大學需要的一切事物，父親當時欣然答應了。

而且，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畫畫，因為我從未遇到一個事物能讓我專心致志將自己的眼睛留下上面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的時間。畫畫做到了，我喜歡拿着2B鉛筆在素描紙上一層又一層地鋪着調子，筆尖在粗糙的素描紙上進行不停的摩擦的感覺，畫畫的我很充實，感覺那一刻我終於在一個只有自己的世界裏面，當然，由於我一直堅持用2B鉛筆單獨完成一幅畫作，所以畫室的學姐給我起了一個“2B小王子”的稱呼。到了學考前一個月，學校開始組織我們這些藝術生去外面培訓。一開始滿口答應的我的父親，卻在那個時候毀約了。我和父親打了好幾通電話，平常我和我父親通電話最多不會超過兩分鐘，可那段時間，每次通電話的時間都在半個小時以上。最後，父親才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家裏出了一點事故，他家裏也沒有錢了。然後，我感覺我在高二下學期的那一天，長大了。

我自己跑去和老師說自己不去外面集訓，老師非常可惜，而且，畫室老師一直對我很好，因為我在畫室畫畫的進度特別快，但是這次后，高三一年我每次看到畫室老師，要麼躲起來，要麼就低下腦袋快速走開。因為我對老師感到愧疚，我辜負了老師。

於是沒去集訓美術的我開始學習，但是懶散的性格已經養成，學習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唯一改變的是，我沒再在外面鬼混了。除了，還是和平常一樣晚自習休息時間到樓底下抽煙，和認識的人打上一兩個招呼。

然後，高二下學期的學考，我掛科了。掛科的意思就是一門科目沒有及格，而沒有及格，我便拿不到高中畢業書。不過幸好還有補考的機會，補考我成功的過了。但是這次補考讓我看到了各個學校不學無術的人，我越來越覺得整天混日子的生活真的沒有意義，就像是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中一樣，我開始重新拿起畫筆，在感到煩悶的晚自習里利用教室的劣質燈光效果，畫出我身邊物體的許多素描。我也會為旁邊的同學畫上速寫，並在下晚自習的時候將速寫送給那個免費做我速寫材料的同學。

有一次畫了一張我不遠處一個女同學的背影素描，讓班主任看到了，他拿起我的畫就撕了，一邊說著不學無術一邊看着我畫的畫又一邊尋找我畫的對象。也許是我畫的比較像吧，他一眼就找到了被我畫的那個女同學，這讓他以為他抓到了一個在晚自習春心萌動，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而畫畫的男生，說著一些隱晦的語言諷刺我不好好學習盡想着一些歪東西。我不知道那個躺槍的女同學當時聽懂了沒有，又或者是什麼感受。但那一刻我對這個班的班主任的好感，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高中相比初中，高中的前一半年時間過得很是安穩。但是也只是前一半年。高二就開始有所變化了。

高二*節那段時間，我和每年一樣，都會在那幾天的假期中，回到那個蘊含了我最美好回憶的小鎮上帶上一天。我記得那一次回去，街道上很蕭瑟，完全沒有了小時候那樣街上都是人的樣子，加上多雲天氣，灰暗的陰涼感覺，讓人能夠立馬聯想到寂寥兩個字。如果，我是個詩人的話，我想我那時候會用那種感覺即興誦上一首詩。

回到小鎮上面除了與我從小玩的好的朋友見面外，每次都要做的，都是跑到之前提過的a女孩門口看上一眼。a女孩是我在這個小鎮是最重要的回憶之一。我不知道a女孩是否在家，也不敢進去和a女孩打上一個招呼。所以，在八年的等待后，我回到這個小鎮上，一切對於a女孩的思緒如同泉水湧出般強烈。

我想到去請問我的發小，發小雖然說不認識那個a女孩，但是好像他的初中同學和那個a女孩是高中同學。面對這個令我感到非常開心的消息，我在我發小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麻煩我的發小幫我取得a女孩的聯繫方式。

晚上回到寄宿的家裏后，a女孩的聯繫方式發到了我的手機上。我看着那一串阿拉伯數字，聯想着a女孩這些年的變化，和她取得聯繫后的種種。我鼓起勇氣，拿着手機一個一個數字輸入a女孩的聯繫號碼，在心中下了決心般點擊手機搜索那個選項。

僅僅是零點五秒鐘的時間，a女孩的QQ頁面呈現在我小小的手機頁面上。那一刻，我看着a女孩的QQ頁面，我毫不猶豫地點擊添加好友的選項，非常迅速地做完一系列的動作，回到了好友聊天界面。

我看着手機屏幕，一個人坐在客廳，等着對方的同意。本以為要等一會兒，或者是一晚上，但是當我切回到聊天界面的五秒鐘，a女孩就同意了我的好友請求。

我點開a女孩的頭像，看着與對方聊天界面最下面的打字區域，我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感覺說什麼都有點唐突。還是a女孩主動發了一條消息給我。

“你是？”

當我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腦海里立馬浮現出小時候a女孩的笑容，l女孩是精靈的話，那她便是童話里有着善良象徵的小*，活潑的性格讓她看上去格外的可愛又讓人憐惜。

“我是陽木啊，以前xx小學三年級之前都是和你一個班的，我還和你從幼兒園就開始做同桌，一直做同桌做到二年級。”

我非常興奮地介紹着自己，希望和她能夠多說幾句話，了解她的現狀，就連我打字的手都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打字太快讓手部肌肉太過於興奮。

“額，不記得了。”

當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給我的首要感覺，就是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

我很不甘心，繼續發著以前和a女孩相處時遇到的事情和一起在學校認識的朋友。

但是a女孩的意思還是她忘記。她忘記了，為什麼會忘記，我很想喊出來。八年時間，不知道在多少深夜的夢中我夢到自己回到了八年前的小鎮上，夢到八年前的a女孩，夢到我們在學校和往常一樣嬉戲玩耍。這八年來，每年我都回到那個令自己嚮往的幸福之地，a女孩的一句不記得，將我對小鎮的幸福感直接如大水衝垮了堤壩般兇狠。

我極力地想要挽回a女孩對我的回憶，手指飛速地在手機屏幕上打字，但是我還是感覺打字好慢啊，我想再快點，再快點，寫更多我們之間的回憶，喚起a女孩記憶中對我的印象，現實告訴我我做的都是徒勞功。

極力想要救出a女孩腦海里對我的記憶，是徒勞。堅持八年回到小鎮的舉措也是徒勞。那一刻，似乎有種叫做信仰的東西在那一晚坍塌。

我對女孩說了整整一個小時我們之間的回憶，她卻以為這像小說故事情節般的劇情，是我為了吸引她而編造出來的謊言。也是啊，八年時間，能讓一個人遇見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發生許許多多煩心的事，也能讓一個人慢慢忘記過去日子的點點滴滴。

最後我是苦笑着解釋自己並不是在騙他，我安慰着自己，既然a女孩不記得自己了，但是現在a女孩還能夠與自己有着聯繫，這已經只極大的幸福了。我騙着自己說，自己能讓她回憶起對自己的記憶，也只是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騙着自己。

因為再次相逢的喜悅讓我亂了陣腳，大腦充斥着喜悅分子，所以我又做錯了一件事情，和a女孩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我承認自己在感情這方面，就是一個花心的人，明明對着l女孩有着類似的情感，卻與多年念念不忘的a女孩重逢后又向a女孩表達自己的愛意，對此我有着深深的罪惡感，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我等了八年，八年時間讓我尋找到了a女孩，這份重逢讓我更不想a女孩再從我的世界裏離去。

就這樣，我和a女孩聊天得很頻繁那段時間。我為了去看a女孩在讀的高中，騎着單車兩個小時到了女孩的學校。那是一個偏僻的郊區，只有過去一點的火車道是不是會有一輛火車呼嘯駛過。而我看着a女孩的學校，想着這裏的某些地方有着她的足跡，可能我站立的地方她也曾經站過，我看的東西她也曾經看過，一想到這裏就感覺很，，，

我只站在校門口一根煙的時間，因為我突然又感覺到無味，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麼一個無聊的地方做着沒有多大意義的事情。但是我沒有絲毫後悔的感覺，一點也沒有，我就像個傀儡一般，一根煙的時間后，再次騎上單車返回寄宿的地方。

和a女孩聊天三個月，在三個月的打磨式的聊天後，我爆發了，因為八年後的a女孩在我看來完完全全成為了一個陌生的存在。

八年時間不僅僅是消磨了a女孩的記憶，更是將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那張臉還是a女孩的臉，只是主宰a女孩身體的存在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讓我再也看不出a女孩身上那份八年前的影子。

她變得外向起來，似乎和所以的男生都玩的來，僅僅在高中兩年，她就已經交了三個男朋友。她變得愛慕虛榮起來，在朋友圈裏發著很多出去玩耍看上去很高端大氣的照片，發著漂亮衣服的照片，裝作無意地說著昂貴的價格，可我知道她的父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工而已。重要的是，三個月的時間，我生生熬着三個月互為陌生人的時間，我在心裏說八年都過去了，還在乎這點時間。可是面對這樣的a女孩，我退卻了，她讓我感覺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樣子。

每個人在面對不同的人的時候會有着不同的思維方式。對於自己的家人，朋友，喜歡的人，每個對象都有着不同的相處和對話方式。在a女孩面前，我顯得很幼稚，因為我急於想要恢復我和a女孩子之間已經淡的不能再淡的關係，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把握不好一個與異性相處的技巧。我知道任何人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異性面前，會很緊張，我也是，可是我已經非常努力地讓自己表現得正常起來，偏偏，每次我想要努力去追求什麼的時候，總是感覺會有比別人難上好幾倍的困難迎面而來，我真的很不甘，我也抱怨過，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為什麼不能去改變，這樣的生活。

三個月後的一個晚上，我毫不猶豫地打通a女孩的電話想要徹底明白a女孩對待我的看法，可是，這個答案我到現在都沒有知道。我只知道，當時我非常感性地表達着自己對女孩的感受，非常非常用心，用着我平生最為溫柔的聲音說著我一直以來都想說的話。不像初中b女孩畢業那晚般不知道如何去正確表達自己的感情，這一次我很自然很自然地就說著自己內心的話。

說到後面，我聲音里都帶着一絲絲的哭腔，然後迎接我的並不是a女孩的聲音，而且旁邊一群女孩的笑聲。那些人的笑聲在那一瞬間，多麼的刺耳，簡直比日本侵略者當年在我國領土上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的狂笑聲還要刺耳，比擴大了百倍的核彈爆炸還要讓我感到害怕。

a女孩似乎也意識到在我說完話後過了太久沒有回話可能不太正常，所以她開始說著什麼，可是她剛開口第一個字，我就用着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道：“再見。”

並且在說完這兩個字后，沒有猶豫或者是留下一點的時間就掛了電話，刪除好友，刪除電話，刪除a女孩發在空間卻被我一一保存下來的照片，這一切都是行雲流水般地做完，睡覺。

那一晚，我感覺自己的某個信仰之類的存在徹底崩塌了，之前我一個人死死的抓住那個東西，不讓它徹底被摧毀，可是，我放手了，放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任這坍塌的隨歲月的風侵蝕，飄去，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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