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篇

年少篇

我是陽木。要說我對於世界的第一個印象,便是旁邊全是哭聲的幼兒園,聽我的父母說,當時我剛剛去上學的時候還總是需要我的母親在教室外等待,我時不時還要伸起脖子往外張望,透過窗戶,看到自己的母親坐在不遠處,我才會安安心心地上課。

但是在一周之後,我便不再讓自己的母親來了,因為我有了同學,同學之間的戲耍將我內心的負面情緒通通沖刷掉。而且,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有了一個感興趣的東西陪伴,一時間就會忘了之前一個感興趣的東西,這也是大多數成年人想要返回童年時代的原因,只要能活得輕鬆就是現代成年人最大的願望了。

那個時候,我隨着父母做生意,一直在一個小鎮子上讀書。我從小似乎就對男女之間的關係很感性。這得多謝我從幼兒園開始就同桌的a女孩。我在那段時間的一半記憶幾乎都是關於a女孩,那時候我才七歲,就讀一年級,家裏又是做生意,自己的父親在本地也算個老闆,所以生活還是比較富裕的。就是自己隨着父母一直租着別人的房子住,可這也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我是在這個小鎮出生的,出生的時候房東那個老奶奶就和我的奶奶一樣照顧我和我母親,而我的父親總是在外面跑來跑去,在我三年級以前的印象里,父親在家的時間沒有自己在家的時間的一半。

我最喜歡在大夏天和鎮子上的朋友去捉金龜子,獨角仙,那時候,鎮子上的環境真的好,一下午,我們這一伙人總能捉上一大壺,有時候看到顏色好看的金龜子,我們會拿着線纏着那隻金龜子的後腳,牽着一端讓它去飛。因此,我總是惹得一身灰回來,讓母親數落,但是母親還是會耐心地將我清洗乾淨。

在我五歲的那一年,我有個妹妹出生了,那時候全家都很開心,但是唯獨我不開心,因為我覺得自己將會失去父母對自己的愛吧。但是當我妹妹叫我第一聲哥哥的時候,我就在心裏說好了,我要保護她一生。

我在那個鎮子上有個玩得最好的朋友,*租房子是租在一個老奶奶那裏,第二次便是租在我那個玩得最好的朋友的家裏,這下我們更是形影不離了。出去各種野,被母親數落後依舊如此。

但是在我二年級后,父親因為生意場地原因我們搬走了,搬到另外以後地方,里這個鎮子足足有六公里遠,小時候我覺得這六公里太遠了。不過每天依舊是在這個鎮子上的小學讀書。

所以我得每天清早起床,坐公交車到學校。那個時候,母親會每天給我五塊錢,三塊錢吃早餐,兩塊錢公交,中飯她把我安排在一個校外飯店自己組織的小食堂吃飯。

但是我總是把早餐的錢,不用一塊錢買一些零食吃,為此母親不少數落我。

我妹妹也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母親一個人應付兩個小孩依舊顯得遊刃有餘,母親那時候在家無聊,最喜歡和她的幾個朋友打麻將了,久而久之我看着都學會了。

三年級下冊結束后的那個寒假,父親和我說他要去外地做事,把我送到我市區的姑姑家讀書,當時我並不知道父親做生意虧了一大堆錢,他必須得出去。

在父母半騙半哄下我來到了我一共呆了九年的地方。我年少時期有一半的時間寄宿在我姑姑家。我的妹妹因為年紀的原因被我母親帶走到外地照顧。說實話我現在真的後悔沒有以強硬態度要求母親將我一起帶走,這樣後面的慘劇也就不會釀成。

我自認為我的人生在進入我姑姑家后就開始變得曲折。去了姑姑家的時間段不久,姑姑也跑到外地做事了。只留下姑父,我,表哥三個男的在家。

男的在家家裏衛生自然是不能好的了。而且,那時候,姑父脾氣暴躁,對於我表哥凡事能動手的絕對不多說。這對於一直被父母溫柔對待的我有着強大的視覺衝擊,從此小時候心理對我那個姑父有着濃濃的懼怕心理。

以至於我那個姑父一直強迫自己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我也只有咬牙做。那段時間是我最想念家人,和小鎮生活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那麼陌生,而我才只是個九歲的孩子。夜晚裏,被思念情緒纏繞的我只能抱着從家裏帶來的家人照片偷偷地哭。這件事被我那個姑父對着其他大人打趣了很多次,但是他不知道我從小自尊心就很強。

那段我們三個人在家裏的日子,我和我那個表哥總是在爭吵,他長我一年,所以那個時候我這麼也吵不贏他,但是論打架,一直在鎮子上野來野去的我還是有信心和他打。但是姑父暴躁的脾氣和我寄宿在別人家裏的兩個緣由,我一直不敢真正下手。

自從我來了市區的姑姑家,一切的東西似乎都在勾起我內心的一種情緒,自卑。沒錯,就是自卑。

我普通話當時說的不好,被人嘲笑,被姑父使喚自己做不願做的事情,卻不敢反抗一下,永遠吵不贏表哥,又不敢真正打起來,那種無力感,在我九歲我就深深地體會到了。因此,那段時間我總是在夢裏夢到那個小鎮子的生活,以至於早上醒來時分眼淚把枕頭都打濕一大片。我姑父和其他人都以為這只是對家人的思念而流下的一種沒出息的淚。

我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又能逃哪裏去?小鎮?於是我開始搜集所有有關如何回到那個小鎮的方法。到最後我路線都一一記牢在心裏了,可又因為自己的膽怯,放棄了自己一直做的事情。

我姑父是我所讀學校的老師,也正好是教我的老師。我一生也忘不掉,一生也忘不掉,他在我四年級的時候,一個下午第二節課時分,天氣比較陰涼的時候,當著我班上四十三個同學的面,衝進教室門,在老師上課的時候,給我狠狠抽了兩個耳光。

原因知道是什麼么,僅僅只是因為我在老師講課的時候搬弄着手裏的修正帶,知道當時老師講的是什麼課么?班會課,我在班會課上僅僅是玩着修正帶,就這麼當著全班四十三個人的面挨了兩個耳光。那個時候,我讀六年級。我將這件事一直埋在自己內心深處,因為我之前向父母哭訴過我姑父的行為,但是他們的思想讓他們覺得我寄人籬下受這樣的折磨是可以忍受的,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作為教師的姑父,能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主,在我父母那裏自然有各種的話語解釋。而且我父親也是好面子的人,對於這種事情,他覺得我應該包容,忍受,不希望我反抗導致他,我,姑姑,姑父四人之間的關係產生破裂什麼的。

可以說那是我人生黑暗的開始。我還記得那段我們三人在屋的時候,屋裏雜亂骯髒的樣子,每晚我幫我那姑父端着洗腳水,而他坐在電腦房的電腦前玩着電腦,屏幕上的光照在那時我都不敢正視的他的臉上,那一刻我的姑父像極了惡鬼。

我還記得因為和我表哥爭吵,我表哥提着一壺一百度的開水不小心從我的頭上淋下,痛得我當時真的想在原地打滾。我痛苦地抱着頭大叫着,想要把疼痛在口裏叫出來,但是那份疼痛從那時候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在我四年級的時候,家裏傳來一個噩耗,我妹妹從六樓上墜下,離開了這個她只來了五年的世界。

家裏人想要瞞住我,但是我其實已經感覺到了什麼,最後還是我姑姑在一個早上紅着眼睛跟我說,我妹妹走了。

聽到這個我懵在原地似乎有兩秒鐘,然後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和我姑姑兩個人抱着哭起來。而我姑父卻在送我去學校的路上一直說我別丟臉了,還哭諸如此類的話語。

回到教室,我看着教室的白色牆壁一直淚流不止,那一天我似乎都是在悲傷中度過。

就如同我前面所說,小孩子有什麼新的感興趣的事情會暫時忘掉之前的事,我感覺我好得很快,快得我現在都驚訝自己為什麼才幾天就和個沒事人一樣生活着。

我父母今後都是每年過年才回來,也就回來十多二十天的樣子,就匆匆跑到外地繼續做生意。小時候,我總是很不舍,每次分開都要留下眼淚。久而久之我已經對於分離這種事情變得麻木起來。

我說過,我從小就自尊心特彆強,通俗點就是好面子,應該和小時候我父親是做生意的老闆和生長環境有所關係。但是到了我姑姑家這種所謂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地被踐踏,踐踏的對象有很多,這讓我總是極力地想要維護或者可以說是挽回自己的這種尊嚴。

但是,我挽回的方式卻極為獨特。我用着自己搞笑的語言和滑稽的舉止讓其他人注意到自己,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沒有存在感,那麼卑微。讓別人了解到自己的確是能融入團體,並與大家和諧共處。但是誰也不知道每次做出愚蠢行為的我在沒心沒肺和其他人笑完後轉身那份笑容一瞬間消失在我臉龐的模樣。

在姑父的讀小學的三年是壓抑的三年。因為我從小就對學習沒有太大的興趣。用我們這裏的土話來說便是商人手中的算盤一般,商人在上面扒一下動一下。以前學習,父母對我幾乎都是放養式讀書,完全不管不顧,然而我的成績卻能依舊很好。到了市區,作為老師的親戚,自然少不了所謂書香家庭的超前培育。

說是超前培育,其實也就是甩上一本老舊的奧數題給自己做。做不出就以蠢的話語來回敬自己。我想自己對於數學難題總會逃避的心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心裏悄然埋下了一顆種子。

我開始在家裏變得沉迷寡言,孩童般的笑容在我臉上只會像是勉強陪笑的的模樣,從那個時候我開始面對同齡人逐漸有種特殊的感受。嫉妒算不上,只能說是羨慕吧,看着同齡的孩子能在自己父母展開的臂膀下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模樣,每天看上去活得很輕鬆。雖然自己表現出自己並未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別的模樣,但是心裏的那份羨慕在時間的長推下變成了自己見到同齡人自行見慚的自卑了。別人關鮮亮麗,自己套上了和他們一樣的衣服,衣服掩蓋下面的人早就已經開始腐爛了吧。

生活,就是在人絕望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絲希望。那時候慌不擇路的人看到黑暗中那一絲光亮,腦海里自然將那絲光亮無限放大,自己給自己造一個不切實際的夢,無論那份“希望”究竟是另外一個深淵還是逃出去的出口,在那個時候,人就已經像破洞的氣球一樣,隨和氣流迫不及待地想要鑽出束縛自己的地方。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就來到了氣球外面,步入了一個更大的深淵。

五年級的時候我還沒有任何的通訊設備,而我在過年的時候體會到了智能手機的好處,於是我用着類似於交易的方式,用所謂的小學畢業考試成績和父母達成交易讓父母給自己買了自己人生第一部手機。

就是從那個開始,我又開始了一種新生活,要說小學的痛苦來源於寄宿的地方,到了初中卻徹底感受到了學校這個小型社會的痛苦。

自從有了手機之後,我和很多人一樣迷上了小說,小說里男主角的無敵和無人能及的逼格讓我看個小說都熱血沸騰。這算是個美好的回憶吧,以後的日子我看着那個時候很喜歡的小說,內心卻已經沒有一絲波瀾。

(這個篇章並未結束,之後的更新將會直接接在這章後面,這一屆是小學時段,後面的故事我盡量快點構思。)

進入初中后,突然面對如此多的陌生同齡人,我一開始表現得很小心,小心到向室友說自己名字的時候只是快速地說一遍自己的名字,就怕過多的話語能讓其他人看出已經腐爛的自己。這也導致很多人將我的名字裏面一個字弄成另外一個同音字,直到初三的時候有些人還不知道他一直寫錯着我的名字。

初中和我走得最近的幾個人都是我們初中一個寢室的。但是,我在小學行的那一套故意表現自我的行為在初中卻不在行得通。在他們的眼中那叫做裝x,加上自己極強的自尊心,每次他們的話語都讓自己難受不以。

初中嘛,本來就是學生思維在風雨中萌芽,搖擺不定卻對所以事情充滿好奇,想去嘗試的年齡。於是初中里便很簡單地看出每個人的不同,看透很多人,因為他們青澀的舉止,和極其容易就能看穿的拙劣掩飾,讓我在每個人面前都能形成一個平衡的人際關係。沒有特別討厭我的人,也沒有我特別喜歡的人。

但是這樣的關係,在初二卻開始步入了極其崎嶇的道路。初二的時候,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同時班上另外一個高高的男生也喜歡她。女生暫時稱為b女生,男生稱為a男生。

a男生自初一開始就一直對b女生有意思,說起來我好像算是個插入的第三者。自從喜歡了一個女孩,自己在班上的自尊心更強了。以至於到後來總是想要在那個女孩面前突出自我而做出一系列不尋常的舉止。

這些舉止開始讓很多人認為我是一個喜歡裝x的人。加上當時我矮矮瘦瘦的,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滑稽的存在。

班級里存在三種類型的人。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樣樣不學好的壞學生,還有和兩邊都有交集的中等學生。我便是最後的一種學生。

這樣的學生其實在班級里是最沒有地位的學生,於是,初二的時候,我非常幸運地成為了班裏霸凌的對象。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喜歡的b女孩讓我在荷爾蒙的刺激下做出的一系列不正常的行為,讓我徹底暴露在眾人的眼前,而在霸凌者的眼中,在班裏我這樣地位的人是不應該有那些行為,於是在他們覺得自己欺負人很酷的心理下,這種念頭被放大,直至我被霸凌的時候。

我們班的男生寢室有四個,我在第一個寢室,而第一個寢室的八個男生都是班裏學習比較好的男生。我的成績在班裏算中上,在寢室也算中上。後面的三個寢室,排第三的寢室是最亂的寢室。

*霸凌是那次我去第三個寢室串門玩的時候,和那群人交流,嘴裏肯定是少不了髒話的,為此我學了不少開玩笑式的髒話。以往我都能在那個寢室用着熟練的髒話,和那群人東扯西扯。但是那天,我和往常一樣用着髒話和一個人交流着,到後面我覺着聊得很盡興的時候,以為自己差不多融入他們的團體時,那個人卻突然開始冷笑,說道:“你再說一遍。”

我以為他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於是我將自己的話重複道:“我說,我tm真的日了狗了。”

當我說完后,那個人拿着一個拖鞋拍拍我的臉說道:“你再說一遍?你真的以為自己很厲害了么?”

當時我已經感受到氣氛有所不對,所以我依舊笑着說道:“怎麼了?”

但是換來的卻是臉上的拖鞋印。我記得之後我是非常狼狽地出了那個寢室。自那以後,那個寢室我進入的次數屈指可數。

到後面的日子,那個寢室的人似乎把我當做成了一個玩弄的對象。其中一個人初三后坐在我前面的旁邊,於是天天開始上課在我旁邊擺弄我的書本,弄亂后也不擺好,總是喜歡翹椅子卡到我的桌子上來,推動我的桌子。有一次我沒有忍住,提着他在教室打鬥起來,但是膽怯讓我輸了,當時已經被我壓在身下的他,在我看着那個我喜歡的女孩的時候趁機翻身,把我踢到在地。

結果便是我被一頓好揍。班裏的人,都知道那個寢室的人是什麼樣子,眾人的膽怯使得幾乎沒有人來攔,唯一幾個稍微有點身份的人來攔,但是也只是做做樣子。

回到寢室,我玩的好的朋友,也沒有一個來安慰我。那一刻我也開始明白,原來自己現在在他們面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跳樑小丑,一個只供人玩耍的對象。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很多自己不曾在乎的回憶慢慢浮現。

初二的時候,是我認為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慫恿,我才和我喜歡的女孩表達自己的心意。儘管b女孩一直沒有回應,但是後面一系列的行為其實已經給了自己回應了。但是由於自己比較倔的脾氣和不好意思就這樣放棄,於是在很多人眼裏我成了死纏爛打的對象。

這也是為什麼每到什麼節日我以前一個月省錢給那個女孩買禮物,那個女孩十有八九不收,唯一幾個收了的都回了禮物,那時候的我真的是愚昧至極,有時候自己餓着肚子,買着無意義的禮物,做着無意義的事情,還讓自己感覺到令人可笑的滿足,現在回想起來,世上似乎沒有一個詞能完整形容那時的自己。

讓自己沉淪的從初二開始,讓我一直保持樂觀的是另外一個班上的女孩,我稱她為c女孩。c女孩和班上很多人都玩的很好,男生女生裏面她的口碑都很好。在我受到欺負的時候,是她一直在網上安慰我,給我前進的動力。但是在教室我們卻沒有很多的交集。

網絡上的自己和現實的自己完完全全是兩個人,我是這麼認為的,但是c女孩在網上給予我的,我一直都很感謝她。因為那段時間無數個夜晚我在黑暗中都是睜着眼睛,什麼也看不清,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我無數次難受到呼吸困難。就像是中島美嘉的那首歌,我曾經也想一死百了,那也只是曾經。

回想c女孩,用現在的眼光來看,女孩就是一個赤裸裸的心機女孩。但是,她的虛假的關心讓一個男孩在最難受的時段得到了救贖。

我認為最好的朋友,我稱其為b男生。b男生和我是老鄉,一個地方的,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想和他走得近的原因。他那時有個女朋友,分了又合,合了又分,最後還是分了。每次都是我笑着陪着他,讓他不那麼難受。但是他在我最難受的時候,落井下石。

在種種因素下,我開始通校,通校時期,我過得很好,什麼事情都是平平淡淡的。於是在初三的時候我再次通校。不出所料,在一個學期通校的效果下,我再次成了寢室不起眼的存在。雖然那群人還會時常欺負我,但是相比初二,我感覺現在的生活還是比較輕鬆的。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但是永遠是在你覺得自己處於深淵的時候,你發現還有往上爬的機會,讓你有動力,最後再落進更深的黑暗。

當我覺得生活逐漸開始回歸正常的時候,在初三最後一段時間我的生活又特么下起了暴風雨夾冰雹。

臨近初中畢業,班級上卻沒有一絲因為畢業的中考而該有的緊張感。該上課睡覺的睡覺,更有甚者開始將厚實的書本挖出一個洞,以便放入手機在課堂上玩耍,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那個時候花了六百塊錢從同學那裏買了一個二手的蘋果4s,那時候初中生的我,六百塊錢相當於我一個學期省下來的錢,那一個學期,我幾乎是每周一百的生活費只用六七十的樣子,有時候餓着肚子都要將那筆錢省下來,因為我那時候真的很需要一個新的手機,那時候的我開始對手機的質量有了需求。

也許是愛慕虛榮吧,即使那個蘋果手機一系列的性能和我之前用的手機差不多,可是我依舊衣服反顧得省上一個學期的去買了那個手機,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還不是不想讓別人看扁自己么,裝作自己一切都很ok的模樣,實則自己的一切都不ok。努力地想要去掩飾,那種掩飾讓其他人能發覺這一場拙劣的表演,這樣就能讓其他人從心底認為自己就那個自己刻意營造出來的面孔,而這樣,衣服下腐爛的身軀就可以只讓自己看見。

畢業的最後幾晚,我都在想如何和喜歡了兩年的b女生進行一個好好的告別。我想在畢業最後一晚和她進行一個擁抱。為此,我畢業的那幾天,我想了很多,想自己如何去得體的文字自己的意思,用怎樣的表情,怎樣的語氣,又或是怎樣的服裝。在這一切都定了下來后,我終於用自己九年的語文知識組織了一段話。那段話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僅僅只有五句話,因為我怕說多了,b女孩會覺得我很煩,又或是會讓b女孩覺得我用着華麗的語言來裝x,所以最終的決定僅僅是那五句話。

決定那五句話的時候也是離我們畢業的倒數第二天,那晚便是我們一起待在一個學校,一個樓層,一個五十多平方米的教室里最後的一個晚上。我在白天考試完空閑的時候不斷地反覆練習那五句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僅僅的五句話就像是被套上了福爾摩斯密碼一樣,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真正正確的念法。到了晚上,也就是最後的那個晚上的時候,那個最後的晚自習,我一直在嘴裏念叨着,還是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去完整地表達自己那份小心又極其珍稀極其重視的感情。

下了晚自習,我隨着b女生來到了樓梯口,因為是下晚自習了,而那個樓梯口又是通往女生寢室和小賣部最近的通道,人流量還是很多的。

我跟着她來到樓梯口,股起了巨大的勇氣給b女孩肩膀拍了一下,她回頭了。

昏暗的燈光下,她那雙非常具有亞洲人特色的黑色瞳孔,反射着兩三點燈光,就如同夏日晴朗天氣佈滿星星的夜晚。

粉色的連衣裙,可愛的丸子頭,都將她襯托成一隻來自人間樂園,伊甸園裏面采蜜的可愛精靈。

“有什麼事么?”

我從入迷中清醒,已經練習一天的話語剎那間變成了我*識字那般的陌生。

我支支吾吾得想要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卻只說了第一句話,b女孩就直接說道:“不行。”

那時,所有路過的學生都紛紛將他們的目光傳到了我和那個女孩的身上。

我從未接受過那麼多雙眼睛的目光,我緊張了,似乎我骨子裏那一份隱藏了多年的自卑要破開我的身子,赤裸裸地暴露在世人的眼中。

有些不知所措的我面對女孩的直接回答中的很多疑問,完全沒有時間去思考。眾人的目光,也讓女生覺得很不舒服,她想要轉身離開。

那一刻,我*徹徹底底地做錯了一件事情。那一刻她的轉身,讓我多年藏在骨子深處的卑微在那一瞬間,就像布加迪威龍跑車三秒鐘達到時速一百公里的速度,不,甚至是更快的速度,從我全身上下湧出,包圍着自己的全身,腦袋也已經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如同皮影戲裏被幾根棍棒操控的皮影人一樣,用着乞求的語氣,不自覺地彎下了自己的腰問道:“我能抱你一下么?”

在說出這句話的一刻,我已經知道了結果。在b女孩再次重複出之前那句話后,b女孩就像是逃跑一樣隨着旋轉樓梯湧入了人海裏面。

那時的我並沒有一開始想像中那麼難受。反而像是完成了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一樣,就如同吃完飯把筷子放在碗邊,而不是橫放在碗上面一樣平常。

b男生,在教室的後門離我很遠的地方就喊道:“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我身後有多少目光看着自己,也不知道b男生為什麼在這樣的事情上,還需要那麼明顯的表達自己所謂的關心。也不太明白,為什麼當我說了第一句話,b女生就直接拒絕了我的請求。一直以來我都觀察着身邊人的舉動,推測身邊人同齡人的想法,從而讓自己在其身邊生活得更加輕鬆,不管是校園霸凌,還是現在的很多,我突然發覺,一直以來,自己覺得自己明白了很多,了解很多,因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計劃中進行。但是,世間上不確定因素太多太多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到了最後,自己卻好像成了一個唄關在籠子裏供其他人觀察的東西。

我舉起自己的右手,往左右邊搖了搖示意自己沒有成功。

b男孩還沒等我走到他的身邊他就笑道:“我就說你不能成功吧,你不信我。”

我沒有回話,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最後的一晚上,寢室八個人到了大半夜都沒有入眠。宿管老師也明白這是最後一晚上了,所以我也放任了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他幾個人在談論明台中考考完什麼時候集合,在哪裏集合去哪裏玩,b男生一直為此出謀劃策,整個寢室的氣氛也被他帶了起來。而我,沒有入眠,偶爾回一兩句話證明自己還沒睡。

我在想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我的原因?還是其他的外界原因?那一晚,我開始決定改變自己。自卑再一次被我收到了骨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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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人渡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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