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變命運的手札
楚臨淵呆了半晌，只覺這世間萬物，一物降一物。
這隻老猿對一隻小小的甲蟲束手無措，被它折磨數年，幾欲身死。然而這甲蟲又懼怕火焰，遇火而逃，最後死在了老猿手下，也算天道循環，一報還一報。
楚臨淵在恰當的時機，出現在恰當的地點，恰恰挽救了老猿一命。
這一切看似巧合，其實上天註定。
飄渺大陸，飄渺歷十二萬九千五百年。
飄渺大陸中部地域，有一塊禁忌之地，傳說是神機門的所在，其中有一塊龍骨天書。
天書記載，自飄渺大陸有人類誕生以來，至今已有三百多萬年，每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天地之間將會出現一場浩劫，這浩劫將會寂滅一切生靈，從此時間重置，一切重啟。
此時此刻天機殿內，一位手持骨玉權杖的白衣老者忽的睜開眼睛，似激射出凌厲的精光。
權杖上刻着紋理繁複的圖案，有星光流轉直到那塊骨玉上，忽的放出一道投影。
顯現出一塊世外桃源的光景。
老者微眯着眼，口中喃喃道：“應劫之人么？”
……
……
楚臨淵吃着小猴所贈的蟠桃，香甜的汁水緩緩流入咽喉，比之翠谷里那不知名的鮮果，更是滑嫩。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影子拉長了半米，那隻老猿終於爬起身子，此時再看牠時，只覺牠神采奕奕，一掃之前的頹廢。
那小猴見牠起身，不由興奮，在牠身邊跳躍鼓舞，甚是開心。
老猿將牠抱入懷中，對着牠一頓親吻。
楚臨淵只覺牠倆好生親密，暗自生出一些悲傷。
他想起了王嬸。
繼而想起了自己進山的初衷。
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必要的邏輯，不過想起王嬸，就想起了初衷，不知為何？
這地方如世外桃源一般，有採摘不盡的果子，有又大又肥的白魚，還有山雞、野兔、疣豬、野鹿和猴子。
這片祥和的世界，讓人流連忘返，哪裏還想去其他的地方？只是想起進山的初衷，還有遠峰之上的天地異象，他又有些心動。
只是怕離開了這裏，前路漫漫，哪裏知道禍兮旦福？說不定往前一步就是深淵。
“行還是不行呢？”楚臨淵凝視着大山輕輕說道。
大山不會告訴他行或不行，但他多半是不行的。
因為害怕，他怕再次遇到之前的那樣的絕境。
他可不喜歡餓着肚子。
手裏還有另一枚蟠桃，他咬了一口，心道：“不行…”
這是他做的決定，對他來說，初衷可以隨時丟棄，比起自己的性命，他有無數個理由拋棄初衷。
只是這世事難料，命運無常。
……
……
一天後。
天上烏雲蓋頂，一聲轟鳴，閃電落下，淺灘上仰躺望天的楚臨淵忽微眯起雙眼。
那一道閃電太過耀眼，他心中一驚，卻是強行安定。
一滴雨滴落在他的臉頰，隨之第二滴、第三滴、四滴……
雨漸漸大了起來，這是他來到這片翠谷所下的第一場雨。
他這才意識到，這裏沒有避雨的地方。
於是他鑽入了水簾洞，雖然一時濕身，卻好過一直淋雨。
第二次來到這洞內，輕車熟路，不一會就到了那有玉椅的石台上。
老猿與小猴見他來了，又遞給他一枚蟠桃。
楚臨淵接過，咬了一口道：“外面下雨了…”
這一猴一猿頗具靈性，知道楚臨淵所言何意，不過是外面下雨，前來避雨罷了。
再者楚臨淵自覺無聊，來這裏尋這一猿一猴說話，也不至於太悶。
尤其是這小猴憨態可掬，天真可愛，行為舉止之間，頗具喜氣，讓人見了心情就好。
楚臨淵的話匣子打開后就收不住嘴，他哪裏料到這一猴一猿乃是不可多得的聽眾。
山外面的人類世界的確令牠們心往神怡，只是人心險惡，牠們不敢前往。就像楚臨淵一改初衷，止步不前一般。
楚臨淵不知為何這一猴一猿能聽懂他的說話，很是好奇，不由問道：“你們如何能聽懂我的話呀？”
那小猴頓時嘰嘰喳喳，拉着楚臨淵的衣襟，示意隨牠去。
走到那玉椅后，只覺一股清涼之意撲來，楚臨淵自覺清爽，但見玉椅后堆着一堆的蟠桃。
他抿着嘴，不解道：“什麼？”
小猴將蟠桃翻開，只見從中露出一副金色的人類骸骨來，楚臨淵大吃一驚，連退數步。
小猴從骸骨身上搜出一張油紙來，上面密密麻麻寫着不少字，字跡清晰，完好無損。
楚臨淵沉心觀看，發現這是一部寫滿人生際遇的手札：
（我夢想着去那個地方，在那裏和你一起飄蕩，你可知那是何方？處處鳥語花香，面對着大海，像夢境一般。
只是你說你要去另一個地方，去尋找時間盡頭的答案。
你也許能看見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我可能做不到了，我已經活了三千年，這片天地再也容不下我的存在，天劫在暗暗蓄力，而我不知能否渡過這一關。
你說你會回來找我，我說我會一直等你，只是天劫就要來臨，若是消亡，我可不敢想像。
只是怕再也見不到你，只是怕你回來后再也見不到我。
你知道洱國的幽冥泉，我倆曾去過的地方，我在那種下了一縷神念，你也知道這要花多大的代價。
曾經便與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我，就去洱國尋我，去那幽冥泉上，呼喚我。
最後我要和我兩位忠實的朋友道別了，是一隻猿和一隻猴，他們陪了我六年。
再見這個世界。）
……
……
這封親筆信寫的有些隨意和匆忙，只覺是想到什麼就寫下什麼，連署名都沒有。
楚臨淵最為震驚的是，信的主人竟說自己活了三千年，這不由讓他心裏生起了波瀾。
試問人這一生，活到百歲就算是長壽，三千年這是什麼概念？
仙么？
“這一猿一猴與這位仙人一起生活了六年，耳濡目染之下，能聽懂人言，也不算太過驚奇。”楚臨淵喃喃自語，只是越說心情越是激動。
“三千年？”
“仙？”
看着這一具金色骸骨，仿若金身，不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楚臨淵不知他這下意識的三個響頭，命運的軌跡自此刻起發生了改變。
猿與猴相視一眼，暗自點頭，小猴自那仙人骸骨中取出了一個油布包裹遞到了楚臨淵的手中。
“這是什麼？”
小猴示意他打開看。
解開包裹，裏面竟是四本薄薄的經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