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三座浮空的石台一個比一個高。
離三人最近的那座石台，就在十丈高處。
再往上百丈處，則是第二座石台的位置。
第三座呢？從柳念禾現在的位置看去，堪堪一個巴掌大小，這說明最高的那座石台還距離他們很遠，非常遠。
遲暮看了眼柳念禾，心中有些期待。
柳念禾動了，艱難的抬起她的腿，一步一步的繼續往上走去。
（怎麼大風越狠，我心越盪，幻如一絲塵土，隨風自由在亂舞，我要緊握手中堅定卻又飄散的勇氣，我會變成巨人，踏着夢；
怎麼大風越狠，我心越盪，又如一絲消沙隨風輕飄的在狂舞，我要深埋心頭上秉持卻又重小的勇氣，一直向大風吹的方向走過去…）
沒過多久，柳念禾躍上了第一座浮空的石台，向下望去。
這裏距離地面已經有千丈余高，即便她在修行后，眼力遠超從前，此時也無法看清地面上的情形。
她能夠看到那座星河石碑，和石碑前的十來個小黑點。
每一個小黑點代表着一個人，而且黑點正在持續增多中。
“這是有更多人來觀看她的第一次御器飛行么？”柳念禾心想。
遲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柳念禾轉頭看向他，只見他指着懸在高處的第二座石台說道：“項雲飛走到了那裏。”
遲暮的腦海里閃過回憶。
之所以回憶，是因為這一幕讓他記憶深刻。
他此時手指的那座石台，鮮少有人能在驅物境踏上去的，因為靈力有窮時。
況且靈力在罡風下消耗迅速，區區驅物境界，如何能支持到那一步？
當年的遲暮無法做到，就連現在的武宗第一人奎逆，當年亦是沒能做到。
但項雲飛做到了，所以忘塵老祖收他做了關門弟子。
柳念禾望着那座石台，微眯着眼，臉上透出一絲堅毅之色，心中思量着：“還有百丈呢…”
看着這張臉，遲暮的期盼更重了幾分。
子義笑了笑，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柳念禾退了一步，兩步，三步…九步！而後倒躍回峰，落在石梯上。
這三座浮空的石台，又稱九步登仙台，因為石台僅有九步的寬度。
她兩眼隱隱透着一些狠勁，遲暮與子義見了不由相視一笑。
……
罡風將柳念禾的衣襟吹破，一條、兩條、三條……不知多少條被風刃割破的口子，顯得有些襤褸。
強撐着她看似羸弱的身軀，一步步向上爬，像是一名破風者，迎風而上。
她眼裏全是淚，臉頰上都出現了刃痕，滲出血，讓她本就很醜的面容，更加不堪入目。
這百丈高度，彷彿萬丈一般，柳念禾走的很是艱難，她不斷的調整着呼吸，長生訣的吐息之法此時被她熟練的運用，使得她能夠將體內靈力最為高效的運轉。
能夠將輸出的靈力最大限度的利用，這意味着省力，節省靈力。
吐息之法使得柳念禾做到了這一點，即便她的靈力有限，在配合吐息之法后，她便比別人更具持久耐力。
遲暮與子義在後面看着柳念禾弱小的軀體，暗自讚賞。
柳念禾的確是個天才，不折不扣的天才，除此之外她還有如此堅毅的心。
這樣的人，又如何不能登上那第二座九步登仙台呢？
柳念禾停下了腳步，她身上滿是傷痕，卻掩不住她臉上的笑意。
這是得意的笑，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笑，人定勝天的笑，戰勝自我的笑。
她的笑里讓人看到了輕狂與不羈，還有些桀驁不馴。
她再往下看，那些黑點更小了些，更密了些，想是來了更多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默念了幾句“安定，安定。”試圖將自己稍顯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石台上，柳念禾衣帶亂飄，發出“呼呼”聲響，遠遠看去，雲裏霧裏，像凌波仙子一般。
只見她將頭上的一根蝴蝶釵取下，向著半空一擲。
蝴蝶釵在空中畫了幾道弧線，而後按照她的神念，靜靜的懸在身前。
蝴蝶釵迎風見長，看起來就像一隻巨大的蝴蝶，正揮着翅膀。
只要輕輕一躍，她就能站上蝴蝶釵上。
項雲飛‘破繭成蝶’這四字說的很好。
九步登仙台是每一個修士破繭成蝶的地方，只要你向前進一步，你便會擁有一雙翅膀，讓你翱翔的翅膀。
……
……
能夠走到這座石台，柳念禾就不會放棄，即便她此時靈海中的靈力已然不足。
但這又如何？
柳念禾盯着這萬丈深淵，面色微白，躊躇着。
遲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能走到這裏，足以證明你的實力，不過這同樣消耗了你九成的靈力，已經不足支持你御器飛行了。”
“誰說的？”柳念禾轉過頭對他說道：“如果不能跟臨淵交往的話，我還不如御器時從半空中摔下去摔死得了。”
說完這話她輕輕一躍，躍上了蝴蝶釵。
遲暮聞言不喜，眉頭微挑，本想訓斥，卻見柳念禾與蝴蝶釵一併墜落進雲霧中。
遲暮與子義都吃了一驚。
子義道：“可不能讓她摔死了。”
“廢話…”遲暮怒道：“還不隨我御器救她去。”
只見兩人也都飛入了雲霧。
罡風呼嘯，吹開了雲霧，也吹亂了柳念禾的神念。
柳念禾雙手合十，身軀在風中搖擺。
但她此時的臉上很是平靜，看不到任何情緒，只有專註。
見此遲暮與子義只好御器護衛在旁，卻是不加干擾。
因為柳念禾正在努力着。
蝴蝶釵在柳念禾的神念下，將她托在了半空中。
她身體微微前傾，一聲輕喝，一半是她自己的力量，一半是地心引力，帶着她向著遠處滑行而去。
這是她第一次御器飛行，加上靈力不足，能夠想到這樣的方法，也算聰穎非凡。
向下滑行了一段，罡風驟減，柳念禾只覺身體輕盈了不少，開始驅使着蝴蝶釵在雲中穿行。
只是飛行的技巧太過生疏，弟子們看着都不由為她捏着一把漢，深怕她從雲空中墜落下來。
此時隱隱從九峰中傳來歡呼聲和吶喊聲。
這是弟子們為她的初次御器飛行吶喊助威，就像當初項雲飛那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