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娉婷半面

第4章 /娉婷半面

次日天晴,街頭巷尾便流言如沸,說是菱州城內新來了位娉婷美人,腰肢若柳,膚若凝脂,個子高挑纖瘦,卻以青紗遮面,英眉若蹙,鳳眼冷艷,腰間環白色長鞭,不知從何處而來,又將去向何方。

江湖風雲滾滾而來,菱州城熱鬧非凡,穿梭其中,皆能聽到此傳聞,而此時此刻,這位“娉婷美人”,正坐在瀟湘酒樓的雅閣之中,倚窗望外,正對面便是“端陽擂台”,兩側紅燈籠高掛,兩側有長桌酒釀,時新瓜果,看座位的佈置,想來也有十多家江湖門派前來,定然十分熱鬧。

半個時辰的功夫,陸陸續續有人前來坐陣,有四五人一伍的,也有十幾人一伍的,都紛紛落座擂台兩側,眼看着,大戲就要登場,雅閣之中,有小二送來一壺花雕,一碟花生米,剛要離開,便被封雪酌攔下問道:“小二,這參與端陽擂台的都是那幾大家?你可曾知曉?可否與我們說說?”

小二面露為難,卻見封翊之塞給了些許碎銀子,轉而十分殷勤起來,一一說道:“二位初來乍到,定是分不清楚,小的在這酒樓十多年了,看了好多場了,自然是通曉的,這江湖之中啊,大家素有‘三庄雙樓一門堂’的說辭,公子和小姐請看,左側執扇的那位孑然一身的公子,是從滄州城而來,是雪域山莊的莊主水吟風,聽說他那把扇子特別厲害,看着不打眼,卻堅實的利害,刀槍不入,只是我不知道怎麼耍的,也看不懂。”

“再就是第二列的那烏泱泱一堆人,是咱們菱州城的,清風樓段家,他家有對雙生姐妹,模樣可漂亮呢,他們家啊,會使鞭子。”

“右側這第一列的是玄州城中的鏡花樓遲家,是制毒世家,第二列,也是玄州城的金鉤堂司家,聽說不是什麼善茬,一對雙刀倒是耍的有模有樣,剩下的那些啊,都是不入流的江湖散客,沒什麼意思。”

封雪酌與封翊之一一看去,一家一家倒是對上了眼,只是稍有遲疑,封雪酌問道:“不是說有‘三庄’么?怎麼只有雪域山莊一家來了?”

小二擺擺手說道:“是有這麼個說法,還剩下的,第一個是梅子茶莊,成家,只是吧,聽說成家與世隔絕,都十多年沒露面了,也從未參與過擂台,第二個南宮酒庄,莊主是位夫人,也素來不與世爭,說起來厲害的,是成家的輕功,南宮家的暗器,都不適合打擂,不來也就不來了,倒是南宮酒庄的大小姐,每年都來我們酒樓看熱鬧。”

倒是有趣。

封雪酌聽后不再言語,對面的鑼鼓聲已經響起,封翊之擺擺手讓小二下了去,便專心看擂台。

打了一個時辰,都是江湖小嘍啰,倒是擂台下頭起勁的歡,封雪酌正覺得無趣,忽然之間,右側後頭有人影劃過,飛身上了擂台,封雪酌細看,那少年不過十四五歲,與自己一般大小,身着墨色長衫,面龐精緻,氣質倒像是個斯文書生,手中一把勾月刀,細長捲曲,像極了通身的書卷氣。

剛剛聽得小二說,金鉤堂堂主擅雙刀,如今上台這位少年只是一單把勾月刀,想來並不是堂主,或許是下屬,或是護法吧。

台上,原本贏了一局的男子,瞧見那少年上台,明顯有些退縮,可還未等撤,那少年便已經步步逼近,手中一把勾月刀輕盈舞動,捲曲的刀刃在空中劃下花朵般的劍氣,那行雲流水的招式逼得人沒有時間使出新招式,只得先護身為主,眼見是落了下風。

台下看客正看得來勁,忽見少年劍法慢下來,一掌把那男子打落下台,收了刀,邪魅一笑道:“沒勁。”

封雪酌在上頭看着,不由得說道:“這人刀法竟如此之快。”

封翊之點頭說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有一定道理的,金鉤堂的下屬功力如此,想必金鉤堂堂主的雙刀更是一絕。”

封雪酌盪着杯中酒,終於提了興緻,那少年在台上站立,四周望去,朗聲說道:“還有哪位兄弟,願意上台的?”

四下議論紛紜,推推搡搡,半刻也不見人,金鉤堂眾人面上得意之色漸漸明朗,對面穩坐的清風樓樓主段清風,回頭對自家大女兒說道:“風雪,你且去試試。”

段風雪看了看手裏的鞭子,有些遲疑,卻還是飛身上台,眾人一瞧是個女娃,皆是驚呼一聲,少年瞧着,行了一禮,客氣道:“敢問這位是段家的哪位小姐?”

清風樓段家生有一對雙生胎,姐妹兩人一個模子刻出來,旁人自然難以分辨,段風雪還了一禮道:“在下段家長女段風雪。”

少年點頭,提起刀來,段風雪抽出腰間一長鞭來,細數下去,那鞭分有十二節,可折可彎,每節卻堅硬無比,是清風樓赫赫有名的“三鞭”之中的“蛇骨”。

封雪酌低頭瞧瞧自己腰間的白斬,一個是蛇骨鞭,一個是蛇皮所制,不知道哪日有緣碰上,哪個更佔上風?

這邊封雪酌思慮片刻,那邊擂台之上早已經比試起來,少年的勾月刀捲曲輪廓,剛好能夠阻撓住鞭子的靈活,僅是三個回合,段風雪便敗下陣來,少年也沒有窮追猛打,見好便收,段風雪也不卑不亢,施了禮便轉身離去。

少年並不詫異,江湖盛傳段家姐妹,一個尚文,一個尚武,能夠與自己比試三個回合,又是個姑娘家,已經是輸人不輸陣了。

段風雪下了台,段清風似乎有所預料,並沒有多言,段風雪歸座后,身側的妹妹段風月卻坐不住了,直言說道:“姐姐,你幹嘛不好好與他打?咱們這可是第一次來參加擂台,姐姐你可別又要和我說什麼禮尚往來!”

段風雪搖搖頭道:“你也見識那少年的能耐,就算我用十成十的功力,也不過爾爾,也同樣打不過他,到時候豈不是更難堪?不如點到即止,大家都心知肚明。”

“擂台就是要打的,我管他難堪不難堪,各憑本事罷了!”段風月卻不忿,又身子前傾問道父親:“父親,這台上的人是誰啊?有什麼名號?”

段清風回頭說道:“這位是金鉤堂的護法司九兮,也是金鉤堂堂主的弟弟。”

正說著,就聽台上司九兮收刀又問道:“還有沒有人來?若是無人,今年便是金鉤堂為勝了……”

“你急什麼急!又不趕着去投胎!”

有一聲陰陽怪氣的尖銳打斷了司九兮的話,應聲看去,一名身段面貌與適才下台的段風雪相同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上了台,語氣驕橫無理,司九兮目光微微一凝,這小姑娘身上邪氣重的很。

“可是段家的二小姐段風月?在下司九兮。”

司九兮淺淺一笑,看着眼前跋扈的女孩神態之間,竟有一股妖媚,十分有興緻,段風月冷哼一聲,並不搭理他,只是從腰間抽出一鞭,讓雅閣之中的封雪酌微微詫異起來。

這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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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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