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使團被襲
岳乾明看着項琇眼眸的殺機一閃而逝,再看之時依然還是笑容滿面的樣子。項琇面不改色的又撕咬了一口那隻燒雞,才說道:“尉遲統領確實是美食大家,這普通的燒雞經他改良竟然能助人修行,確實不凡。而且名字也改的漂亮,寓意很好。”
“項司長喜歡就好。”
岳乾明暗暗將項琇的表現記在心中,又環顧了一下左右,正準備宣佈啟程之時,不經意間看到站立於夏庚氏國這群兵將最後方的一名將官,正盯着他和項琇,其眼神之中壓抑着一股殺氣。岳乾明敏銳的感知到那人不只是針對自己,而且對這項琇也是有着恨意。
“不知這名將軍是誰,為何會對岳某心懷殺機?”岳乾明指着那名將校,向項琇問道,當眾點破了此人的心思。
項琇轉頭看去,卻見那人已經低下了頭,不再盯着他和岳乾明。項琇呵呵笑道:“以乾明神將的威名,誰敢對你起殺心。”
“那就好,不知這名將軍可否告知岳某你的名字?”岳乾明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直接向那人詢問名字,岳乾明的思維迅速運轉,雖然還不知此人為何對這項琇也有殺機,已是將此人記在心中,另做打算。
那人聽岳乾明向他問話,隨即抬起頭顱,眼睛直視着岳乾明,此時已經是平靜自然。聲音沙啞的說道:“在下夏庚氏國青幽軍團團長江安忠,不知乾明神將有何指教?”
“只是隨便問問,江將軍多慮了。”
“乾明神將,時候不早了,還請儘快啟程,不可耽擱了行程。”
“好,好,好。岳某此後還得來你們這南境軍司一游。”
“不知乾明神將這話是何意?”
“沒什麼,這不是還要返程嘛!”
“隨時恭候,那項某就不送諸位了。”
岳乾明哈哈一笑,隨即帶着使團啟程,離了夏庚氏國的南境軍司,向著慶靈城行去。自有夏庚氏國派出的軍卒護送着岳乾明等人離開了南境軍司地界,隨之又返回了軍司復命,只留下一名夏庚氏國政事堂派出的文官隨行。一路之上到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這畢竟是他夏庚氏國的疆域,如果岳乾明等人真在夏庚氏國遇襲,那這夏庚氏國面上也不好看。
眾人一連走了將近半月,走走停停,遇到一些故意刁難索賄的官員,還有一些想要刺探情報的暗諜,更有人都不讓使團進城,不過有些如此做法是受到遠在慶靈城的那些門閥暗中授意,想要先滅一滅這個使團的氣勢,好為將來的談判多爭取點利益。
這日使團行至黑聖山地界,時隔八年,故地重遊,岳乾明也不由得心生感慨。此地已離慶靈城已是不遠,大約有五百里左右的路途,岳乾明等人到也不是很着急,離那元佑王大婚還有些時日。岳乾明看了看天色,又計算了一下使團的行進速度,那些禮部的官員皆已經疲憊不堪,體力不支。想來在今晚落日之前來不及趕到據此地還有七十里左右的驛站了,遂決定今晚就在此地駐紮休憩,還可去祭拜一下戰死在此處的同袍。
安營紮寨之後,那些禮部官員已經是身心俱疲,皆已是去休息。那些闕逢小隊的隊員依然精神飽滿,開始埋鍋造飯。岳乾明又與淳于厚商談了一下進入慶靈城之後的事宜,兩國談判之事,皆由淳于厚負責,而岳乾明也沒有向淳于厚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只玩笑說:“除非他們和那夏庚氏國的官員打了起來,他才會出手。”
吃過飯之後,已是明月西升。岳乾明叫來闕逢小隊的隊長羅玉城,安排好防務,就打算帶着趙孟去往當年戰死袍澤的埋骨之地。羅玉城當年也參加過八年前那場截殺李德名之戰,見岳乾明想要前往祭拜那些昔日的同袍,也是想着隨同前往。
岳乾明看羅玉城目露悲戚,只得允准,羅玉城將營地防務交給副隊長之後,亦是隨岳乾明前往。羅玉城的親哥哥就死於當年那場千里奔襲之戰中,不然岳乾明也不會同意羅玉城的請求。武決小隊一向紀律嚴明,如果不是事出非常,羅玉城也不會提出這般請求。
三人藉著月色,行在山林之中,不時驚起樹梢休息的寒鴉。來至當年同袍的埋骨之地,岳乾明從趙孟手中接過祭拜之物,見羅玉城已是跪倒在地,聲音哽咽說道:“大哥,弟好想你。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母親還常常念你,我替母親前來看看你。”
岳乾明看着悲戚的羅玉城,不由的想到兩年之後,三國之戰後會有多少**離子散,父母兄弟陰陽相隔。但這幾年金、夏兩國亦是頻繁動作,就算趙辛氏國不發動戰爭,這兩國就真能安分守己,任由趙辛氏國日漸強盛,國與國相爭,最後還是會以武力解決爭端。為趙辛氏國的後世計,這場戰爭是無可避免的。更何況還有狼子野心的大庭州蒙元氏國在外虎視眈眈,趙辛氏國也必須一統九淖州。
當羅玉城訴完自己的哀思,岳乾明已經將準備好的血食齊齊擺放在那座大大的墳包之前,隨即彎下腰身三拜,身後的趙孟亦隨岳乾明三拜這些死在異國的英靈。岳乾明拜祭完這些同袍之後,心中默語道:“兄弟們,快了,你們就快回家了。”
悲涼的氣氛在三人之間蔓延,一片沉默無聲。岳乾明望着天上的皎月思緒已是飛到兩年之後對戰夏庚氏國的戰場之上。不知多久,岳乾明回神過來,領着趙孟和羅玉城開始下山,行至山腰之時,見山腳的營地燈火通明,隱隱還有喊殺之聲傳來,三人皆是一驚,身形暴動,向著營地奔去。
頃刻間,三人已從黑聖山衝下,順勢殺入已是混亂不堪的營寨。圍攻使團營寨的大約有千餘人,這些人中有穿着甲胃,但絕大數只穿着布衣,看其裝束不像是夏庚氏國兵卒,倒像是匪盜。但這看似烏合之眾的千餘名盜匪,此時竟與身騎離電牛的闕逢小隊殺的旗鼓相當。
岳乾明殺入戰場之後,才感覺不對,這支襲殺使團的部隊,明顯受過軍事訓練,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軍事訓練,放在任何一支部隊,這千餘人也堪稱精銳,而且還是那種百戰生還的精銳武卒。
這支襲擊使團隊伍的首領發現殺入戰場的岳乾明,隨即向著殺來。那人的修為與岳乾明在伯仲之間。互相廝殺不下幾十回合,卻是誰都奈何不了誰,但此時闕逢小分隊的局勢明顯不樂觀,被人分而圍之。岳乾明全身血氣突然高漲,一道虛影的蜚廉從岳乾明身後掠出,襲向以面甲遮去容貌的那人,那人不防岳乾明突然爆發,暴退而去。
岳乾明在逼退此人之後,立刻發出一聲長長的鷹嘯。本來與闕逢小隊廝殺正酣的這支不知名的隊伍,聽到岳乾明發出的鷹嘯之聲后,攻勢明顯有所滯緩。而那些三三兩兩分散在戰場各處的小組,聽到鷹嘯之聲后,士氣大漲,趁勢衝破各自的包圍圈,向岳乾明靠攏。
片刻之後,只聽這群人中亦發出一聲狼吼。那些軍卒放棄本來圍攻追殺的闕逢小隊組員,各個帶着血腥的殺氣向著岳乾明襲來,好似與岳乾明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
闕逢小隊佔有坐騎的優勢,先行集合到岳乾明身邊,岳乾明隨即命令士卒開始組織陣型。那些身上泛着濃鬱血氣的闕逢小隊士卒,隨即以組為單位形成一百花聚合陣,形成一朵巨大的黑色花蕊,如同來自九幽冥獄的噬魂花。而岳乾明居中指揮,審時度勢的頒發著一道道命令。這些闕逢小隊的士卒之間配合默契,抵擋住敵方的攻勢,慢慢的穩住了陣腳,開始向這些人發起了反擊。
而這支不知名的軍隊首領,冷眼看着百花聚合陣的岳乾明,如臂使指的指揮着闕逢小隊絞殺着自己的屬下。那名用面甲遮住容貌的首領,隨即又發出一聲狼吼,圍攻的士卒,立刻也開始組織陣型,形似長蜈,不斷的遊走在這朵黑色花蕊的外圍。手中的長槍猶如那長蜈密密麻麻的長腳,向著百花聚合陣的縫隙刺出。
岳乾明面色不變,指揮着闕逢小隊散開,但只是形散而神不散,猶如一片片花瓣離開蕊心,將那隻長蜈攔腰斬成三截,那名目色一變,隨即衝上前去,穩住陣腳。而闕逢小隊的隊員並未與之糾纏,順勢又收攏了攻擊姿態,原又恢復如初。
那首領看短時之內不能成事,萌生退意,正準備呼嘯同伴準備撤離之時。突然面色一變,隨即緩緩倒地不起。他的承靈穴處不知何時出現一柄黑色匕首,正發著寒光。而他剛剛站立的位置之上,一道黑影緩緩現身,正是殺入戰場之後,就隨之不見了的趙孟。
那些還在圍攻闕逢小隊的士卒,還沒有發現他們的首領突然暴斃。而居中指揮的岳乾明時刻觀察着戰場之上的變化,看到趙孟成功擊殺了這支部隊的首領之後,隨即向闕逢小隊下達攻擊的命令,還如剛剛一樣,攔腰切斷這支隊伍的長蜈陣型。隨後又聚合,猶如食人花一樣,慢慢蠶食着這支隊伍。
損失巨大的這支隊伍,未聽有人出言指揮,此時才發現自己的首領不知何時已經暴斃,場面陷入混亂。而岳乾明趁勢更是發起全力反攻。混亂之中,有副統領之類的人物發聲聚攏起四散奔逃的士卒,開始有序開始撤退。而岳乾明看這支隊伍頃刻間就恢復秩序,亦不敢深追。
在這支襲擊使團的隊伍撤退之後,岳乾明派出斥候沿着這支部隊的撤退路線追蹤警戒,防止這些人再反撲。又着士卒開始打掃戰場。而那些一直躲在營帳之中的禮部官員,這時才敢現身出來。淳于厚上前找到指揮士卒打掃戰場的岳乾明。
“乾明神將,這是些什麼人?怎麼敢襲擊出使的使團?”
“老熟人,衝著我來的。”
“這夏庚氏國之人,到底還顧不顧禮儀了,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更何況你現在是代表我趙辛氏國出使的正使,他們真就不怕再次引發戰爭。”
“也可能與大局無關,只是為報私仇。這些人沒有對你們下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也不行,乾明神將這件事交給我全權處理,怎麼也不能就此不了了之。說不準,借這件事還能發生點什麼意外驚喜了。”
“什麼意外驚喜?”
“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
只見那淳于厚突然喚過鄭康成,笑意盈盈的突然舉拳朝着其面頰之上打了一拳。打的鄭康成一愣,而淳于厚在其愣神之間,又是給了其一拳。鄭康成這時才反應過,怒罵著也舉拳打向淳于厚,兩人隨即扭打在一起。這卻是看愣了一旁正在打掃戰場的闕逢小隊隊員,不知這平常溫文爾雅的淳于厚大人為何會突然變得這般野蠻。
而岳乾明也是有些發愣,隨即反應過來之後,連忙上前將這兩人分開,怒聲叱問道:“淳于大人,你發什麼瘋?”
那淳于厚,還是臉帶笑意的看向岳乾明,卻是沒有回答岳乾明的叱問,而是轉頭看向鄭康成問道“鄭大人,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打你了吧?”
“明白是明白了,不過淳于厚,咱們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甩了甩衣袖,隨即向著自己的營房走去。而面帶傷痕的淳于厚拉着那名還不明所以的夏庚氏文官避開此地,和那人交流去了。那些本來還有些不明白的禮部官員聽旁邊已經反應過來的同僚低聲訴說之後,隨即面帶笑意的回到各自的營帳之中,只見那營帳之上映出的倒影,那些禮部的文官兩兩交纏在一起鬥毆,偶爾有痛呼之聲傳出。闕逢小隊的隊員面帶驚訝看着那些人的營帳,在岳乾明的命令之下,才又繼續打掃戰場。而那些禮部文官一晚上再沒有露面。
岳乾明明白淳于厚的用意,這應該是要訛詐夏庚氏國,以此事為由,當做前期與之談判的籌碼,畢竟使團被襲是在夏庚氏國境內,整個夏庚氏國上下的臉面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