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六經堂的少東家
窗扉晃動,猶如一陣寒風划動過後,又恢復了寂靜。岳乾明不為所動的依然低頭看着手中那本書,頭也沒抬的低聲說了句“暗月照江湖”,說完之後,又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塊血紅的令牌放在桌上左角的位置。那塊血紅的令牌之上刻着一輪漆黑的圓月,發著幽光。
“明心忠家國”,只聽黑暗角落之中傳出一聲低語,又聽“哐當”一聲,岳乾明案前的桌上多了一塊同樣血色的令牌,只是那塊令牌與岳乾明的正好相反,是一輪發著淡淡光輝的皎月。
“屬下參見暗月統領。”
“起來吧!咱們就這樣說話吧!那些夏庚氏國的諜子盯的緊。你和我說說臧仕凌的情況,你們現在接觸到哪一步了?”
“那臧仕凌近日又來過幾次,言語之中對那臧氏門閥極度厭惡,而且其行為亦是更加的變態了。”
“那你們怎麼能夠判定其能甘心受我方驅使,而不會把這件事暴露出去?畢竟這件事最後追查到那臧仕凌的頭上,對他可是沒有半點利益,反而就連他今時的地位都不保。”
“此人因為妻子與他老子的苟且之事,已經被怒火激的失去了理智,全然不會顧及自身的安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李成吉已經與崔氏等三家門閥結盟,臧氏不可能看着李成吉與崔氏一步步做大,危及到自身的利益,必然會出手。”
“就算要對李成吉這方出手,那臧額也不會蠢到用自家人去行刺吧!所以我和君上把計劃做了一些細微的調整。讓那臧仕凌在李成吉大婚之時就動手。”
“為什麼會突然改變計劃?而且明日就是李成吉大婚之日,時間上會不會來不及了?”
“為了保險,那臧仕凌必須死,而且必須是死在元佑王府,讓咱們潛伏在元佑王府的人動手,保證其必死無疑。時間上有些趕,所以更需要你們的全力配合。”
“那我們要怎麼做?”
“把這枚丹藥找機會給臧仕凌服下,他自然會聽命行事的。”
“這是?”
“控魂丹,這丹藥的藥效只有三日。所以必須在明日臧仕凌去往元佑王府之前,你得見他一面。”
“用藥的話,會不會留下首尾。如果被人查到那臧仕凌是被人控制之後,暗殺的玉蘭公主,會前功盡棄的。”
“所以必須要他死,只有他死之後,靈魂自然會消散,殘存在他靈魂之中的藥效也會消失。順便把這瓶‘瞬息’交給他。”
“毒藥?那玉蘭公主也是一名靈修,普通毒藥對其沒有任何作用的。”
“這是從萬寶閣秘密購來的,只要食入一點,必將殞命,不管是修者還是普通人。”
“明日在婚宴之上動手,會不會影響到使團。”
“無妨,雖然肯定會被懷疑,但沒有實證,想來那元佑王不敢亂來的。”
“那臧仕凌現在就在閣中尋歡了,正是好機會,屬下先行告退。”
“去吧!”
一道黑影閃過,桌上放着的那塊皎月令牌還有丹藥及那瓶名為瞬息的毒藥統統不見了,剛剛恢復寧靜的房間被一道嘶啞的聲音打破。那聲音問道:“明日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確實有你需要做的事情。明日你暗中監視那臧仕凌的一舉一動,如果在臧仕凌得手之後,潛伏在元佑王府的人搞不定,需要你暗中助其一臂之力。”
“……”
“趙孟,還在不?”
“在。”
“有沒有興趣隨便聊聊?”
“沒有。”
“……”
“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這脾氣怎麼還是沒變!永遠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喝酒不?我記得準備送給那李成吉大婚的賀禮中帶着幾壇好酒,想不想嘗嘗?”
“不想。”
“你這人真是無趣。”
“乾明大哥。”
“嗯?”
“你今晚的話有些多。”
“哦!是嗎?那不說了,休息吧!明天可是又得好好表演一番了。”
……
將近一個時辰,雛鷹衛才將四散奔逃的匪盜全部擊殺,此時雛鷹衛的少年正在打掃戰場。將射出去的“奔雷箭”全部收回,還有將被射殺的那些匪盜的屍體盡皆聚集在一起準備焚毀。
那支商隊的護衛隊,看到身着暗紅甲胃的這些從天而降的少年人,皆是長出了一口氣。見那商隊之中走出一人,看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就可知這名正向著姜晨走來的中年男子,是這支商隊的主事之人。
“謝過將軍救命之恩。”
“應該做的,你們這支商隊之中都是趙辛氏國人?”
“正是。”
姜晨聽那人是趙辛氏國的,心中也不由得放鬆了。不然今日冒險使用“奔雷箭”,還不知該如何善後了。隨即向那人交代了幾句,不可將今日之事傳揚出去。也沒有刻意提及弓箭之事,刻意提及,反而會被這些人注意到不尋常之處。
那名張姓的商隊主事,隨即就向那些僕從及護衛傳達了姜晨的命令。姜晨等人看商隊的危急已解,打掃完戰場叫來那張主事,詢問商隊的情況。正與那張主事說話之際,只見商隊的車駕之上,走下一名和姜晨年歲差不多的少女。
跑向姜晨,將手裏的一樣物件塞到姜晨手裏,就又跑回了車駕之上。姜晨也沒有細看,只感覺是一個木雕。在眾少年的起鬨聲中,姜晨得滿臉羞紅的更顧不得端詳那件木雕,連忙塞入懷中。
隨即那張主事解釋道:“剛剛那是我家大小姐,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將軍見諒。”
“無妨,只是不知你家小姐這是何意?”
“哦!應該是感謝將軍的救命之恩。”
“你們這商隊之中為何還會有女眷?”
“我們東家就大小姐這一個孩子,老東家年歲已經很高了。百年之後想讓小姐接手店鋪,這次也是帶着大小姐出來歷練,她也是第一次出遠門,沒想到就遇到這樣的事。”
“你們運的是什麼貨物?”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些低階藥材。”
“就這些東西應該不會惹得那林濤寨出手對付你們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剛剛還覺得你挺好的。現在把我們當做走私商人對待,你看我們像嗎?”
“將軍還請息怒,我家小姐不懂事。”
“張叔,我又沒說錯什麼。我們本來就是正經的商人,他非要問東問西的,一副審問壞人的樣子。”
“在下姜晨,如果你對我的行為有什麼不滿,盡可去北境軍司投訴。但現在我只是盡我的職責。你們商隊之中如果沒有異常物品,怎麼會惹得林濤寨對你們出手,而且其中還有一名藏器境的靈修。對你們這個小小的商隊夠重視的了。”
“你這人怎麼不講人情,我們都是趙辛氏國的人,怎麼可能會作出危害趙辛氏國的事情。”
正站在姜晨旁邊的尉遲德嬉笑着說道:“誰知道了,如果你們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麼可能會在夜間趕路。”
“我堂堂六經堂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把我剛剛給你的東西還給我。”
“哦!你們是六經堂的商隊?”
“你以為呢!”
姜晨說著從懷中掏出那塊木雕,這時才看清楚,所刻之人的樣貌,正是面前少女的樣子。面色變得更加緋紅,連忙將手中的木雕遞還給了那名少女,如同拿着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
那少女羞惱的輕“哼”了一聲,隨即抱着那木雕要跑回了車駕之上。那張主事無奈的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還請小將軍見諒,我家大小姐被東家給寵壞了。”
“沒事,你們既然是京都六經堂的商隊,想來也不會做出什麼違法亂紀之事。現在天色已晚,而你們的護衛力量損失有些嚴重,如果再遭遇匪盜可是有性命之憂,就由我們護送你們前去榷場吧!”
“那就多謝小將軍了。”
姜晨隨即命令雛鷹衛隊員集結,飛身上到縹鷹之身。那些縹鷹扇動巨翅,帶動一陣劇烈的寒風,向著天際飄飛而去。不時傳來的一聲聲鷹叫,讓夜間行進的商隊心安了不少。
“張叔,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雛鷹衛?”
“嗯,確實是,傳聞這些雛鷹衛的少年皆是官宦之後,剛剛小姐你的舉動有些魯莽了!”
“怕什麼,以咱們六經堂在京都名聲,就算是那些當官的也的懼怕幾分。”
“小姐,民不與官斗才是明哲保身之舉。而且咱們六經堂的名聲,也是老東家靠着一輩子與人為善掙得的。所以,小姐咱們不能以名趨利,更不能以六經堂的名聲做賭注與人爭鋒。”
“張叔,你又開始說教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只是剛剛那人……”
“小姐是對那名小將軍有意思。”
“誰會對他有意思,年紀輕輕就老闆着一張臉,給誰看了,真是的。”
“好,好,好。小姐你可知剛剛那名小將軍是誰家的子嗣嗎?”
“他說自己叫姜晨,誰知道他是哪個姜了?”
“他是當今長公主殿下的兒子。”
“啊?皇親貴胄!”
“嗯,所以小姐咱們在外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些才好。就像這次,如果不是在競拍那株頂級海葯之時,不小心走漏了風聲,怎麼會惹得那些匪盜一路追殺至此。”
“都怪我被人套去了話,張叔,對不起啊!”
“沒事,現在已經是安全了。”
“那些雛鷹衛真厲害,瞬間就將那些匪盜全殺了。”
“確實,根本不是傳聞中那般,雛鷹衛的少年皆是一群紈絝子弟。不過那姜將軍讓我們不能把今日之事傳出,咱們都要將這件事攔在肚子裏。”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