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難成大事
這天中午的午飯過後,大伙兒都歪在椅子上邊休息邊閑聊,難得任姐也在,除了王承還在外面跑章,辦公室里也算是難得人員齊整了一次,只是當總公司里的一個領導打了電話過來時,除了汪嵩和龔玉,大伙兒一聽是他,頓時都不同程度地都皺起了眉頭。
“啊,啊,好,好,哎呀湯經理,我們最近事兒還挺多的,要不等過兩天?”
接着電話的任姐倒是沒怎麼皺眉,只是抽着空微不可聞地嘆了幾口氣,跟電話那邊打了幾圈太極后,終究又是一聲嘆氣地掛了電話。
“這事兒……”
任姐看了一圈辦公室里的人,最後還是把目光定在汪嵩和龔玉的身上,且突然間換了笑臉,就跟要整蠱誰似的,看得兩人的心裏一陣發毛。
“姐,有事兒就安排唄,別這麼看我倆,瘮人呢。”
龔玉誇張地搓搓手臂,就看任姐笑得更開心了。
“抓鬮玩過沒?”
任姐問。
“那肯定玩過,以前跟舍友決定誰買飯時就經常抓,”龔玉撓撓頭,曉得任姐是啥意思了,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汪嵩,問,“那就我倆抓唄?”
“嗯呢。”
任姐一點頭,隨手撕了張紙分成兩半,然後在其中一半上寫了四個字:
“倒霉蛋子。”
“噗,這活兒是有多磨人?”汪嵩笑得直接噴了,卻又覺得這事兒肯定棘手,便半笑半着急地問任姐,“姐,這活兒就不能不接嗎?”
“唉,自家領導,沒辦法,能不接的話也不用你說,我早就給推了,這不是推不了嗎?”
任姐說著就把兩半紙給各自揉吧成了球,一手抓一個,隨後將兩手都背在身後:
“來吧,左邊右邊,誰先選?”
“女士優先。”
汪嵩衝著龔玉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用,你先吧,反正概率都是一半一半的沒差別,”龔玉打了個呵欠,擺手讓汪嵩先來,“而且我有預感,這倒霉差事最後肯定得落在我身上。”
“那可不一定,行吧,那我先選了啊。”
汪嵩也覺得無所謂,也就沒推辭。
“選吧選吧。”
龔玉不耐煩地又打了個呵欠。
“任姐,左邊的給我吧,男左女右嘛。”
汪嵩要過任姐左手的紙球,打開一看,空的。
“呵呵呵呵,對不住了啊兄弟。”
汪嵩拽平了白紙衝著龔玉一顯擺,成功地換來了龔玉的哀嚎一聲。
“啊啊啊,我就知道!”
龔玉就着椅子打滾,在眾人的笑聲里滾得椅子“吱嘎”作響。
“行了,別嚎了,走吧倒霉蛋子,跟我上去,看看他們今年又得鬧騰個啥。”
任姐拿着個本子輕打了龔玉一下,帶着倒霉的菜鳥溜溜地就上了樓。
大佬一走,汪嵩這好奇可就摁不住了,轉過頭扒着鄧妹的桌子就開始問:
“誒,姐,這到底是多棘手的事兒啊?怎麼你們一聽這電話就都愁眉苦臉的?”
“不是棘手,是有些煩人,”鄧妹利索地整理着文件,手利索嘴也利索,“你都不知道這位大佬有多能折騰,一年一次,鍥而不捨,天天想着鑽政策的空子,生怕占不到一點便宜,他自己想不出輒兒,回回折騰咱們幫他想辦法打擦邊球,你說說,這種事兒,誰願意幫他干?”
“哦,這種貨色,就不該搭理他。”
汪嵩一聽是鑽空子的,心裏頓時就多了些惡感,居其位不謀其事倒罷了,還想着打擦邊球搞破壞,這種人,位置坐得再高也不會受人尊敬。
“不搭理是不可能的,大家都在一個公司里幹事兒,他的職位可還比任姐還要高,不想干也不成。”
“那給錢么?”
“你覺得呢?”鄧妹笑笑地斜了眼汪嵩,“錢是沒有的,但光不給錢倒罷了,偏偏每回讓咱們幹活前都說得好聽,說該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之前任姐還沒來的時候,前一個院長還老信他,每到年末還挺不好意思地跟他要錢,結果,呵呵,推三阻四地不給,來年卻還接着厚臉皮地說要給錢,你說,這種人,誰遇着不頭痛?”
“我靠,姐,我光聽你說就覺得氣得慌。”
汪嵩坐下順了順氣兒,覺得這倒霉差事的虧沒落在自己頭上,自己還真是幸運,但他就是一剛入社會的菜鳥,頭回聽着這種事兒遇着這種人,這麼想都覺得自己心中那點僅存的正義感正在鬧騰,所以汪嵩思前想後還是沒憋住,“吭哧吭哧”地問了句:
“那他回回這麼打擦邊球,上面也不管?”
“噗,管什麼管?”
鄧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並且有越笑越止不住的架勢。
“有,有什麼好笑的?”汪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擦邊球這事兒往前一步可就是違法,這還年年都來,上面真不管管?”
“不管。”
鄧妹正色地逗着汪嵩,眼看着汪嵩有點急得不行的樣子,方才又笑道:
“擦邊球打成了才需要管呢,他整的項目回回光在那折騰咱們呢,沒一個落地的,連項目都立不出來,更別提過審查了,空折騰呢,他愛折騰就折騰去,誰管他?”
“啊?”
汪嵩沒想到這領導這麼沒用,把下面的人都折騰成一聽他就犯怵的德行了,居然一個項目都沒落成,這也是個能耐。
一旁的柳琪琪從頭到尾都沒摻和這場對話,只是捧着手機在看小視頻,正在汪嵩沉默着震驚的時候,柳琪琪的手機里突然傳出了陳建斌老師渾厚的聲音:
“他若能成事,豈非天亡我大清?”①
“噗!”
這下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能沒憋得住,直接笑炸了屋。
與此同時,任姐和龔玉正在樓上正聽着那位領導天馬行空地掰扯着,正聽得發困,隱隱約約聽到樓下傳來一陣笑聲,任姐自然熟悉屋裏那幫兔崽子的聲音,正擔心兔崽子們鬧得太過驚到大領導們,想着下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她下意識地一扭頭看向龔玉,發現龔兔崽子倒是沒鬧騰,反而在領導的啰里啰嗦里頻頻地點着頭,眼看着再過一會兒就要栽進茶几底下,任姐尋思着自己把這老爺子的意思也給聽得差不多了,還是抓緊撤了吧,這會兒回去還能再睡一會兒。
任姐瞅了個空截了領導的話,拉着龔玉就直接站了起來:
“行,領導,您的意思我們聽明白了,這樣,我讓我們的姑娘先給你們做個大概的方案看一看,您覺得方向合適的話,咱就再往後細化。”
“行,那你們就抓緊回去做吧,加加班,爭取後天做出來,該是多少錢就多少錢,咱都走賬。”
領導也是說得口乾,坐下便灌了一大口茶,他前面說了羅里吧嗦的那一大堆,其中百分之五十龔玉都沒聽進去,後來一聽又要加班,剛想急着看向任姐,后又聽人家要給錢,心裏頓時又不急了,只傻樂着“呵呵”了兩聲,愁得任姐悄悄地給了她腦袋一巴掌。
註釋①:引自一古裝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