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哪個敢借
“宇文大人老糊塗了也就罷了，怎麼二叔也跟着糊塗起來了。”沈怡佳冷笑一聲。
“你！”宇文拓幾年還不到五十歲，不過頭髮稀疏了些，他又戴不慣假髮，人就顯得老相一些，卻最聽不得旁人說他老，此刻被沈怡佳氣得鬍子都抖了起來。
沈言的面子也掛不住了，怒道：“佳兒，你太放肆了！到祠堂里反省一下才好。”
“沈大人，有本事你就關本公主進祠堂？”沈怡佳絲毫不退讓，接着就說：“宇文大人，本公主今日就跟你論一論禮法。在私，今日是我沈家族內之事，等二嬸和琳堂妹從我沈家的宗祠除名，再入了你宇文家宗祠的時候再插手不遲。在公，本公主是二聖親封的公主，你不過是個小小戶部侍郎，竟然對公主喊打喊殺的。本公主倒要問問沈大人，宇文大人是不是要反了？”
沈言答是也不對，答不是也不行，只得暗暗瞪了沈怡琳一眼，都怪沈怡琳多事，非要在這個時候招惹沈怡佳。
“老爺、夫人，迎親的隊伍已經到門口了，已經開始催妝了。”管家也顧不得行禮，跑進正廳稟告到。
這一句話遞的可真及時，沈言、宇文若華、沈怡琳及宇文家都人只想藉著這個台階下去，趕緊讓沈怡琳上了花轎才是正事。
“慢着！本公主說過，不準琳妹妹出嫁。”沈怡佳語調不變，帶着不容反對的威壓。
“族老，您不為琳兒主持下公道么？沈怡佳這是誠心要攪黃琳兒的婚事。琳兒的婚事可是聖皇賜婚，今日這親要是結不成，咱們沈家就要遭遇抄家滅族的大禍啊！”宇文若華向前撲倒，哀嚎道。
“小二媳婦，你若是覺得留在我沈家要遭遇滔天大禍，今日跟着你二哥回宇文家就是。”族老將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沉聲道。
沈言抬手就甩了宇文若華一巴掌，怒道：“你個口無遮攔的無知婦人，再這般撒潑使渾，今日我就一紙休書成全了你。”
宇文拓冷哼了一聲，宇文若華這一下將沈家所有的宗族父老都得罪個乾淨，當真說不出個什麼。
“佳兒，你且說說為什麼不準琳兒出嫁。”族老層在族學中講家風厚德，印象中的沈怡佳驕傲卻不跋扈，今日如此定有原因。
“回稟族老，佳兒衷心祝願琳妹妹能有個美滿姻緣。只是，佳兒發現琳妹妹的嫁妝單子上多了許多不該有的東西。”沈怡佳說著，從靳羽菲手裏接過沈怡琳的嫁妝單子。
“你這是嫉妒，嫉妒我琳兒能嫁個如意郎君，嫉妒我琳兒的嫁妝豐厚。”宇文若華忽然上前去搶沈怡佳手中的嫁妝單子。
靳羽菲變幻了幾個步伐，帶着沈怡佳躲開了宇文若華，來到族老跟前。沈怡佳將嫁妝單呈給族老看。
沈言雖有些貪婪，卻不痴傻。宇文若華的反應已經告訴他，這份嫁妝單子除了他知道的那些，額外又添附上了許多不該有的東西。
“沈家有些家事要處理，懇請諸位迴避。”沈言的臉色黑如塗墨，朝着宇文家眾人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宇文拓及眾宇文家人今日在這弄了個沒臉，卻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抱拳還禮，就紛紛離開。
“二哥，二哥你幫幫我，從小到大你最疼我的，你不能就這麼看着他們欺負我啊。”宇文若華撲上去抱住了宇文拓的腿，哭求道。
宇文拓自小就同宇文若華親厚，宇文若華但凡有什麼要求，只要宇文拓能做到，就沒有不答應的。聽見宇文若華哀求，宇文拓不禁又有些心軟。
“姑姑你這是做什麼？既已嫁入了沈家，當好好為沈家婦才是。姑姑既然同二叔親厚，何必讓二叔如此為難呢，二叔家的兩個弟弟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姑姑也當疼惜下侄子們才是。”宇文陌道。
沈怡佳的目光終於落到宇文陌的臉上，依稀能看到記憶中那個少年的模樣。只一瞬，沈怡佳就把目光移開了。
宇文陌的提醒很是時候，今日若繼續維護宇文若華，便要同善惠公主沈怡佳、沈家甚至二聖都站到了對立面。莫說自己兩個兒子的婚事了，宇文家日後的榮光能不能保得住都說不準。
“妹妹你今日的做法讓我宇文家也臉上無光，你好自為之吧。”宇文拓說完，再不猶豫，大步離去。
等到宇文家的人都走乾淨，除沈怡琳和沈怡佳外，所有沈家的小輩們也都退了出去。族老將那嫁妝單子重重往桌上一摔，冷聲道：“說說吧。”
“琳兒現在是國公府的嫡小姐了，嫁的又是戰功赫赫的尉遲家。琳兒這嫁妝要是太寒酸的話，也讓對方看輕我們沈家。我想着只是暫時借用一下，也有這禮單能對應上，回頭等老爺發了俸祿還上就是。想着都是一家人，這個忙總是要幫的，誰成想佳兒竟然如此小氣。族老，尉遲家的人已經在催妝了，莫誤了吉時才是正經。”宇文若華狡辯道。
沈怡佳簡直要被氣笑了，不告而拿視為偷，宇文若華竟然反而誣陷沈怡佳小氣。
“老爺，老爺，尉遲家的人又遞進來幾首催妝詩。”管家不敢進來，隔着門稟告道。
宇文若華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直接跳起來，拉着沈怡琳就要出門，嘴上念叨着：“若誤了吉時，耽誤了聖皇御賜的姻緣可怎生是好，咱們得快着些了。”
“不知二嬸這個借用有沒有經我的同意，有沒有經過二聖的同意？還是說清楚些的好。今日族老和諸位族爺、族叔都在場，正好做個見證。也免得日後二聖降罪下來，我們都受了連累。”沈怡佳沉聲道。
“就說你小氣，少拿二聖來壓我們，不過是些散碎銀子，你若不去告發，二聖哪裏會過問。”宇文若華有些心虛。
“黃金纏絲鑲八寶妝龕、紫玉如玉、金絲琺琅石榴盤、雕花象牙著嫁妝單子第一頁這幾樣就全身御賜之物，哪個敢借給你！”族老將嫁妝單子猛擲到宇文若華的臉上，被氣的一陣悶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