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平定河洛(二)
蔣飛虎得了一座空空的掛弓寨,自以為清除了一大隱患,同時也為了穩定一下李居正的情緒,便安排了一場麻將牌局,邀請李居正和衛十一來助興,同時來的還有軍統洛城站站長。
李居正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去,不去吧好像自己心虛,去吧宋剛死於非命的事情才沒幾天,真是左右為難。
關鍵時刻,他想到了衛十一,便來到勒馬聽風街上,找到了衛十一。
“十一老弟,一向可好!”李居正盡量挺直了腰板,客氣地說道。
“我的李軍長啊!以前見你當軍長,威風凜凜的,讓人好生羨慕,如今才知道高官不好當呀!”衛十一苦笑着說道。
“高處不勝寒嘛!”李居正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都是一個命呀!”在危難之際,李居正更願意將自己與衛十一關聯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話,最好結成攻守同盟,要死大家一起死,萬一贏了再說!
“我不敢和你李軍長比呀!”衛十一言語間,看到李居正的神色,明白他想要單獨和自己說話,便說道,“小蠻不僅是我的屬下和保鏢,更是我的賢內助,李軍長有話儘管說!”
小蠻一襲青衣,手中握着長劍,肩上背了青霜寶劍,面容清冷地站立在衛十一身側,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如同一座精美的蠟像。
李居正內心深處並不信任女人,他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弟妹不必多慮,我沒有別的意思,請你為我和十一兄弟準備些酒菜,我想和老弟喝上一杯。”
衛十一知道對方這是有意要支開小蠻,於是也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對女人說道:“小蠻,你去一下。”
女人冷冷地點點頭,不疾不徐地出了房間。
李居正看着女人離去,又往門外望了望,確定沒有外人後,這才湊近了衛十一,神秘兮兮地說道:“老弟,咱們大難臨頭了!”
“不會吧——”衛十一看到李軍長緊鎖的眉頭和滿臉的愁容,心裏是相信他說的話的,嘴上卻說出了相反的意思。
“宋剛的事情你知道吧?!”李居正更進一步,強調道,“蔣飛虎這是要清除異己,讓中央軍全面控制河洛地區呢!”
“現在抗戰剛剛結束,蔣司令不會主動挑起戰端吧!?”衛十一分析着說道,“再說了,咱們誠心誠意歸附蔣司令,他對咱們下手,完全沒有必要嘛!”龍威城主說這些話,連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但是他也不相信李居正,不敢完全和他交心談心。
“嘿嘿,老弟呀!”李居正見對方沒有把宋剛的事情當回事兒,仔細看了他一眼,從他無所謂的神態中,看出了小混混的輕浮和愚頑,便提醒衛十一道,“要說吧,宋剛和你都出身江湖,都手握重兵,人家就是動手,也會先拿你們兩人開刀!”李軍長現在是要把問題往衛十一這邊推一推,以便讓衛十一足夠重視這件事,從而主動向自己靠攏,請求李居正幫助他。
“李軍長救我!”衛十一倒是乖巧,聽了李居正的話,立馬假裝緊張兮兮地看着對方,說道,“我衛十一雖然也被任命為軍長,可我一直都是李軍長的人呀!”
李居正看着小混混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然後信心滿滿地說道:“只要咱們兄弟齊心協力,中央軍輕易不能把咱們怎麼樣了!”
“只是軍統的人,陰狠毒辣,恐怕會下黑手!”衛十一指的還是宋剛,他被軍統的人騙到蔣飛虎的司令部里殺害了。
“我有辦法!”李居正胸有成竹地說道,“蔣司令不是邀請咱們晚上去打麻將嗎?!咱們兩人一齊到場,他們總不至於同時對兩個軍長下手吧?!”
衛十一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讚歎道:“還是李軍長辦法多!”其實,他早就看穿了李居正的心思,無非是要拉攏自己,供他驅使,就像原來的龔鬼子和宋剛一樣。
晚上,李居正故意磨蹭到比較晚的時候,才和衛十一一起來到了蔣飛虎的住處。
蔣司令看到這種情況,作為一名資深政客,怎麼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笑着解釋道:“兩位賢弟不必多心,宋剛通共,是他一個人的行為,和你們無關!”說著話,蔣飛虎一邊拉了一個,就往麻將桌的方向去。
一邊走着,他還一邊扭頭對李居正和衛十一說道:“抗戰剛剛勝利,我們正要齊心協力,平定河洛,咱們兄弟內部可不能有任何二心呀!”蔣飛虎這麼說話,等同於是表明了自己光明磊落,兄弟們也不要胡思亂想。
衛十一笑道:“我們對蔣司令忠心耿耿,當然要齊心協力了!”
蔣飛虎滿意地笑道:“十一兄弟是個好兄弟,蘇三倒酒,我要和兩位兄弟喝上一杯!”他的笑臉望向女人,卻發覺她的眼神繞着李居正苦苦地轉了一圈兒,心裏頓時有了提防之意,但是明面上還是笑得暖洋洋的。
蘇三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衛十一,一杯遞給了李居正,她的眼神掠過男人的臉龐,兩張眼睛電光石火般交融的一刻,各自心中都有無限的話語,一時難以訴說。李居正內心喜歡蘇三,又把蘇三當成工具來使用,蘇三卻是純粹地愛着男人,而心甘情願地當他的工具。
蔣飛虎自己端起酒杯,對兩個軍長說道:“兩位好兄弟,你們放心,我和你們坦誠相見,絕不心生猜忌!”說著話,他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蔣司令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瞄了一下李居正,又瞄了一下蘇三,內心開始有種毛毛的感覺,覺得蘇三可能是李居正派來的卧底。
蔣飛虎故意大尺度地摟住蘇三的脖子,還在她的臉上重重地親吻了一下,對李居正說道:“還是李老弟對我好,給我送來了如此美人兒,讓我可以夜夜笙歌到天明!”
“司令對我恩重如山,我願意傾其所有,以報答司令的恩情!”李居正言不由衷地說道。
蘇三聽了這話,心中猶如晴天霹靂,她第一次明確地知道,是李居正將自己送給了蔣飛虎。她怨毒地看了男人一眼,心中對他好不失望!
軍統局長冷漠的聲音說道:“幾位兄弟,我一個大活人還坐在這裏,你們幾個卻糾纏在一起,終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呀!”
“我們三人都傾慕蘇三姑娘,但是蔣司令是上峰,是最大的英雄,大美人兒當然要配大英雄了!”李居正的話,簡直是在蘇三受傷的心靈上補了一刀,讓她的心中汩汩地流出血來。
衛十一“嘻嘻”笑道:“李軍長這話說得就有問題了,蔣夫人提倡新生活,蘇三姑娘的人生道路應該由她自己選擇嘛!”他知道蘇三對李居正的感情,所以有意地幫助女人。
蘇三是什麼人,她常年在醉仙樓生活,經歷了李居正的獨寵和龔鬼子的玩弄,還有現在的蔣飛虎,整個人變得都快成精了。她從腋下抽出手帕,輕輕地掩蓋在鼻子和嘴巴上,狐媚地笑道:“你們這些大人物,別再拿奴家開玩笑了!”
蔣飛虎笑道:“我們將平定河洛,看來今天要先平定了蘇三小娘子才是!來,大家開局!”
麻將桌是蔣司令的戰場,是他解決一切煩惱的地方,此時此刻,各方關係有點兒錯綜複雜,讓他實在摸不着頭腦。
“這樣吧,咱們三個人,今天晚上誰要是贏錢最多,蘇三姑娘就歸誰!”蔣飛虎的手摸到麻將,腦子裏立馬有了主意,“這可是公平競爭喲!”
“司令,還有我呢!”冷漠的聲音笑道,“應該是咱們四個吧!”
“你——”蔣飛虎有些意外地看着軍統站長,笑道,“看來,自古英雄愛美人,這話一點兒都不假!蔣夫人提倡新生活,我就問一下蘇三姑娘,你覺得我剛才的提議如何?!”他見剛才衛十一提到蔣夫人,不得不再搬出她老人家來當一回擋箭牌。
蘇三看了一眼李居正,見他正低着腦袋摸麻將,便笑道:“一切都聽司令的!”
“好!既然聽我的,我就把醜話說到前頭,平定河洛,首先搞定蘇三,搞定蘇三就看今晚的麻將了!”
幾個人“哈哈哈”地大笑起來,蘇三的一雙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看向李居正,希望他早點兒打贏了牌局,領自己回去。
衛十一由於內力深厚,所以比別人更加的耳聰目明,他早就感覺出了蘇三的一腔深情,所以在麻將局中,好幾次有意無意地讓着李居正,想着幫他儘快地贏了牌局,好讓他抱得美人歸。
李居正卻十分主動地讓着蔣飛虎,每次打出一張牌,都要考慮蔣飛虎手中的牌,明顯地是巴結蔣飛虎,想讓他贏。
軍統站長冷眼旁觀,不時地“嘿嘿”冷笑幾聲,並不多話。
蔣飛虎麻將桌上得意,便時常不規不拒地摟抱起蘇三來,“美人兒,今晚搞定了你,明天我還要倚重他們三位一起,平定河洛呢!”
“司令,平定河洛是蔣委員長的指導方針,我看現在的洛城地區,不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嗎?!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呢!?”李居正似乎是無意地說道,實際上,他這是在試探領導的口風。
軍統站長不等蔣飛虎說話,搶先說道:“李軍長此言差矣!就連蘇三姑娘,都沒有完全搞定,說什麼平定河洛呢!?”
“你討厭!蘇三不是一直在司令的懷裏嗎?!”看來,蘇三的心裏,還是明顯地向著李居正,所以主動出來幫助男人解圍呢!
蔣飛虎捏了一下女人的大腿,大笑道:“居正老弟,你們三個人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其實呀,平定河洛是什麼,無非就是對以前的各方勢力進行一次新的洗牌。至於怎麼洗,當然是咱們四個人說了算!”
“是您說了算!我們都是陪您打牌的,真正的莊家只有您!”李居正一邊洗着牌,一邊奉承地說道。
“你老弟抬舉我!”蔣飛虎樂呵呵地說道,“咱們都是陪領袖打牌的,人家才是真正的莊家!”
“不管誰是莊家,咱們只管跟着蔣司令干就是!”衛十一洗着牌,嘴裏說道。他見慣了這些人的鬼蜮伎倆,早就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我就說嘛!你們三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一個也離不開!”蔣飛虎涎着臉說道,“日本人雖然敗了,可是共軍好像比以前更強大了。不管怎樣,現在都是用人之際!你們放心、放手地去做,我虧待不了任何一個!”
很明顯,這是一個善於畫大餅的領導,甚至於空口說白話、滿嘴跑火車。明明是要拿李居正和衛十一開刀,但是還好像十分倚重、信賴一樣。
“司令,打了一夜,終究還是您技高一籌!”李居正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而蔣飛虎的面前堆滿了籌碼,畢恭畢敬地說道。
蔣飛虎伸了一下懶腰,笑道:“都是幾位兄弟抬舉,讓我今晚贏了蘇三,明天平定河洛,還需要你們大力幫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