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躲得過初一沒躲過童言無忌

第十七章 躲得過初一沒躲過童言無忌

滴血驗親。

幾個衙役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去拿這個碗。開玩笑,吃到了這麼大個的瓜,甭管王寂是不是老爺的親生子,誰拿誰倒霉啊。

王賜心臟突突的,看到眾人無動於衷,怒道:“我使喚不動你們了是吧?行,都不動,我去!”

聽到這句話,幾個衙役互相看了看,最終一個姓沈的衙役硬着頭皮走了出來,找守聞要了兩個空碗,放了半碗左右的清水,並排放在了王賜跟前的空地上。

這姓沈的衙役生的膀大腰圓,短眉圓目,一臉的絡腮鬍,看起來倒是一張正義之士的臉。

王賜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把三夫人和王寂都送上來。

王寂已經被嚇傻了,連掙扎都不會了。只傻獃獃的任由一個衙役牽他走。三夫人那邊依舊在掙扎哭號,只是嘴裏被塞了團破布條,因此所謂的咒罵與哀嚎摻雜在了一起,聽不真切。

她被粗暴的推搡着,路過王錦兒跟前時,她惡狠狠的瞪了錦兒一眼,換來對方的一個嘲諷的微笑。她暴怒,想掙扎着撲過去,卻被衙役們死死的壓住,強制着拖行。

衙役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王寂是不是親生子還不好說。但三夫人眼看是失勢了,那不如先悄悄的討好下往常被忽視的小姐。

對王錦兒的鉗制已經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但她依舊站在那裏,彷彿旁觀者一般觀看着這出好戲。除了剛才三夫人挑釁般的注視,她幾乎一直面無表情,俏枝已經摸不透錦兒的心思了,不知她是難過,還是已經徹底放下。

王賜從袖中摸出了一把寸長的小刀,有些粗暴的揪住王寂的小指,劃了一刀。將鮮血滴入兩個碗裏。

血滴入水便迅速的沉了下去,還沒來得及擴散開來。王賜便一刀划向自己的手指,將血液滴入左邊的碗中。又將三夫人的手指劃破,滴入了右邊的碗裏。

只見右邊碗裏的血液已經交融在了一起,慢慢擴散。而左邊碗中的兩滴血液卻依舊分庭抗禮,兩滴血液之間彷彿有着微妙的隔閡,各自擴散卻並不交融。

看到這個情景,沈衙役暗道一聲不妙,直接跪了下去:“老爺莫急,興許是時間未到,您再等等”然後將獃獃看着自己手指的王寂扯到了自己的身後,以免王賜突然發難。

“不用了。”王賜怒極反笑,事已至此,再多等有什麼用?讓這些人多看幾次笑話,確認他腦袋上的綠帽子牢不牢固嗎?他一腳踢向血碗,碗應聲而碎。王賜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碎瓷,使了大力氣朝三夫人扔了過去,“賤人!”

那塊碎瓷正中三夫人的鼻尖,涓涓的流出血來。三夫人掙扎着卻被死死的摁在地上。

“把這個毒婦壓下去,關進柴房!”王賜道,又看了看被沈衙役護在身後的王寂,斟酌再三還是開口道:“你把寂..他也帶下吧。和那個毒婦分開,不用太過苛責他。至於那毒婦...你們先帶我審問,不惜一切代價。”

換言之,這些衙役是可以越俎代庖,對三夫人動用一些暴力手段的,往日裏三夫人對他們並不好,呼來喝去。如今她失了寵愛,又有了王賜的暗示,自然是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

不消片刻,柴房裏便傳出了鞭子聲和凄厲的叫喊。

這尖叫彷彿是指甲劃過黑板,驚得俏枝猛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就像抬手捂住耳朵。她環顧四周,周圍的人卻好像習以為常,就連白簡也面容平靜,彷彿根本沒聽到三夫人凄厲的尖叫和衙役粗暴的審問。

古代...果然是個腥風血雨的地方。男尊女卑,王錦兒先前一直被虐待,做父親的卻充耳不聞。而輪到自己帶了綠帽子便大發雷霆,將自己寵愛至深的夫人關進柴房,嚴刑拷打。

還有那王寂...曾經萬般寵愛於一身,現在被滴血驗親證實了他並非親生子,也不知..等一等,滴血驗親?

俏枝悄悄的拽了拽白簡的袖子,小聲道:“這滴血驗親的法子,靠譜嗎?王賜怎麼也不試試別的法子?”

白簡也一皺眉,靠近俏枝耳語:“我哪知道,這大場面我沒經歷過...”咂咂舌,他繼續低聲講,“不知余大小姐有何高見?但我勸你最好別趟這道渾水。”語調中帶了幾分揶揄,幾分警告。

俏枝當然不想管,她今天吃的瓜已經夠大了,非常害怕王賜的這把火燒到她這隻上躥下跳的猹。

可是,她聽着耳邊三夫人凄厲的叫聲,突然有些不忍。更何況,這滴血驗親本就不靠譜,相融與否全看血型。憑藉這麼個不靠譜的法子,便輕易的決定一個女人和孩子的命運,太過草率。

她飽含歉意的看了眼錦兒,雖說錦兒騙了她,但她仍舊對錦兒的遭遇抱有十萬分的同情與難過。但這些同情也不能左右她,讓她對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默不作聲。

“縣令大人。您可知這滴血驗親有可能失誤?”俏枝想了想,決定開門見山,“我從一本古書中得知,人的血液中分為好幾個類別。而同一個類別的人,即便無血緣關係,也可相融。不信,您可叫您手底下的衙役挨個試試。”

這麼多人,她就不信那麼湊巧,一個相同血型的人都碰不到。

聽到俏枝所言,王賜的臉色似乎有所緩和,若有所思。而錦兒則看了她一眼,不安的咬住下唇。

看到錦兒下意識的動作,俏枝有些愧疚。假如王寂是親生子,那錦兒在府中的地位恐怕仍舊舉步維艱,再加上三夫人已被放棄,王賜想要補償王寂,恐怕要更加的虧待錦兒。

可她能怎麼辦呢?難道要她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嗎?她接受的是現代教育,這種粗暴殘酷的審判,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沈衙役有些奇怪的看向俏枝,但隨即面露感激的朝着俏枝一笑,隨即輕聲勸慰王賜:“屬下覺得,這位姑娘言之鑿鑿,不如試下。”

王賜張了張嘴,片刻后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沈衙役便又找守聞借了新的碗和清水。先將自己的血滴了進去,又捧着碗來到王賜身邊,將他的血液滴進去。

不相融。

沈衙役皺了皺眉,看着王賜幾乎驟然變色的臉道,“老爺莫急,或許正如這姑娘所說,我和老爺的類別不相同。我去叫弟兄們也試下,只要一個相融,便證明這法子並不可靠。”

沈衙役便捧着碗走下去,一滴一滴的血被滴進了碗中,卻都恪守界限。王賜就跟在他身後,背着手,默默的注視着瓷碗的情況。

每一個衙役,小廝都試過了,直到碗中的清水變成血水,也並沒有相融的情況。

王賜利刃一般的看向俏枝,道:“姑娘,先前可是覺得王某丟人不夠大?如此這般,姑娘可還滿意?”

俏枝有苦說不出,她也沒玩過滴血驗親啊..她知道的這些都是生物老師告訴她的啊!難不成滴血驗親真的有效?

看到俏枝的神色,沈衙役倒是開口替她開脫:“這位姑娘也是好心。對了。”他快步走到幾個小道士跟前,急切的道:“你們之中,可有親兄弟?”

聽到這句話,幾個小道士互相看看。然後,其中兩個小道士往前邁了一步,站了出來。

沈衙役,仔細的打量着他們。看他們帶着道帽,五官相似,按奈不住喜悅的問道:“兩位道長,可是兄弟?”

身量稍高的小道士點頭:“我是哥哥。”又指了指旁邊啃手指頭的小孩,“這是我弟弟,我們二人是被爹娘送到道觀的。”

“好!”沈衙役大喜,“那可否麻煩兩位小道長幫我一個忙。給我一點你們的血。”

兩個小孩對視一眼,點點頭。

沈衙役要往碗裏滴血時,才發現碗裏的血水已經夠深了,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便抱歉的對着兩個小孩笑了笑,飛奔着跑去換水。

清澈的水重新被端了上來。沈衙役深吸一口氣,咽了口唾沫,將兩個小孩的血液滴入碗中。

兩滴血液先後入水,還未沉底便交相融合,分不清彼此。

這...沈衙役傻了眼。還未做出具體的反應,手中的碗便被王賜粗暴的打落。

“老爺息怒!”他連忙跪下,“息怒啊老爺,這其中或許...”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了,這簡直是鐵證如山。

王賜不回答,如刀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俏枝:“姑娘這下滿意了?看我王某人的笑話,可還滿意?”

“我...”俏枝懊惱,難道滴血驗親是真的?這古代醫學這麼落後,除了滴血驗親和滴骨驗親之外,還有什麼靠點譜的法子嗎!

她想說的話有很多,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在為三夫人開脫。

聽到俏枝又要說些什麼,白簡慌忙的拽了拽了俏枝,用眼神示意她閉嘴。

“對了!錦兒!王大人,您試試錦兒!”俏枝道。

聞言,白簡扶額,而王賜則惡狠狠的瞪了俏枝一眼,粗聲道:“行,反正我已經夠丟人的了,不差這一份。”

依言劃開錦兒的手指,將錦兒的血和王賜的血一併滴了進去。

相融。

“來人啊!”見到這個結果,王賜卻突然冷靜下來,“把王寂...不,把那個孽障和他那個毒婦娘一起關進柴房。府規伺候!”

說完后,他看向已經被毀了容的錦兒,僵硬的扯出一抹笑,伸手摸了摸錦兒的頭頂。

遲來的討好。錦兒不屑的冷哼一聲,偏頭躲開了這份遲到的溫柔。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穿成病嬌丞相的白月光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穿成病嬌丞相的白月光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七章 躲得過初一沒躲過童言無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