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腦子燒壞了
王雪琴看着自己妹妹一醒來就直愣愣地盯着她看，還又是哭又笑的，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燒傻了吧！
王雪琴張開手掌在她面前一邊搖晃一邊問道：“你這死丫頭該不會是燒壞腦子了吧！放心，就算你真變成傻子了，姐也會養着你的，有我一口粥，就不會少你一口飯。”
“四姐，真的是你嗎？四姐，我沒做夢吧！四姐，你真的是我四姐？”
王小琴一把扯着王雪琴的手，王雪琴冷不防被她突然用力拉過去，趔趄一下差點栽倒在床上。
“你這死丫頭，沒事吧！到底怎麼回來？怎麼一驚一乍？你……”
王小琴則順勢撲倒在王雪琴的懷裏，緊緊地抱住她哭了起來。“四姐，四姐，我好想你！四姐，我真的好想你！四姐，我的四姐！”
王雪琴雖然覺得今天自家小妹有些不正常，但看到這個以前總愛跟她對着乾的丫頭，此刻像只小奶貓一樣依賴着她，她也將王小琴輕輕擁住，笑着說道：
“小妹，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是不是還頭暈？四姐從鎮上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糯米餅，等下拿給你吃好不好？”
“不用，四姐，我只是很想你，很想很想你！四姐，讓我再好好抱抱你。”
“你以前不是總喜歡跟我頂嘴對着來的嗎？今天怎麼轉性了？該不會是真的燒壞腦袋了吧？”
王雪琴說著雙手捧着王小琴的臉左右打量着，又伸出三根手指在她眼前問道：“小妹，你告訴姐，這是幾？”
“四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還真當我傻了嗎？我就是這麼多年沒見你了，我太想你了。我沒想到我還能見到你，幾十年過去了，我都成老太太了，四姐你依然還是這麼年輕。四姐，還能見到你真好，真是太好了，哪怕死了也值了！”
“小妹，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呀？什麼幾十年，還說自己變成老太太？唉呀，該怎麼辦？還說你腦子沒壞，這絕對是腦子燒壞了呀！要不怎麼一覺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盡說糊話呢！”
王小琴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四姐的身體居然是柔軟溫熱的，還帶着花露水的馨香。
她這才開始打量着自己周圍的環境，這是一間老舊的木屋，她曾經記憶里最熟悉的地方。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掉了漆的桌子和一張架子床，木窗格子上貼着泛黃的舊報紙，讓房間的光線有些昏暗。
這不是她以前在娘家老屋子的房間嗎？她記得九八年的時候，她們姐妹幾個每人出了點錢把四處漏風又漏雨的老房子扒了重新修了個兩層的小平房。
為什麼她眼前的還是以前的老房子的模樣？難道人死後靈魂會回到她最想回的地方嗎？
“四…四姐，這是哪裏？”
王雪琴點一下王小琴的額頭笑道：“這是我們家裏呀？還能是哪裏？看來你這回真的燒糊塗了，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
“雪琴，你妹妹才醒來，我一轉背，你又欺負她了，都這麼大人了，還喜歡欺負妹妹。”
王小琴聽到那個在自己記憶里最熟悉最親切的聲音，看到那個從逆光中向她走來的身影眼淚立即就出來了，帶着顫抖的聲音叫道：“媽？…媽！”
王母蔣佩蘭端着那碗紅糖雞蛋放到床邊的桌子上，看到自己忽然淚流滿面的小女兒慈愛地說道：“小妹，還有哪裏不舒服告訴媽，媽再讓於醫師來看看，是不是你四姐又欺負你，我幫你教訓她。”
王小琴看着記憶中媽的樣子，彎起唇角搖頭：“媽，我沒事！四姐也沒有欺負我！”
她說著又靠在蔣佩蘭的懷裏，緊緊地抱着她：“媽，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你！媽……”
王小琴在自己母親的懷抱里，感受着記憶中母親熟悉的溫暖氣息，一時間，這幾十年的所有委屈都湧上心頭，淚水如開閘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真好！她又有媽媽了，又回到媽媽的身邊了，又可以在媽媽懷裏撒嬌了！
蔣佩蘭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兒為什麼會突然哭得這麼傷心，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但看到自己的孩子難過仍然心疼得不行。她將王小琴抱在自己懷裏，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撫着她的背，耐心地安慰道：“小琴，媽在這裏同，媽一直在這裏，媽會一直陪着你的。”
“嗯，媽，我以後一定會聽您的話，不讓你再傷心難過的，媽，對不起！以前都是我太任性了！媽，對不起！”
一旁的王雪琴看王小琴這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真流，甚至還像小時候一樣嚎啕大哭，她忍不住低聲對蔣佩蘭說道：“媽，我看小琴好像不大對勁！她該不會真的燒壞腦子了吧！要不這是中邪了，自從剛剛一醒來就盡說糊話。”
蔣佩蘭沒好氣瞪了王雪琴一眼，“一定是你剛剛欺負你妹妹了，回頭我再收拾你。”
王雪琴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枉，“媽！我，我什麼都沒做呀！小妹她一醒來就抱着我哭了起來，然後見着你了又開始抱着你哭個不停，還越哭越厲害了。媽，我冤枉呀！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吶！”
“她是你妹妹，你總要多讓着她些！都多大的人了，轉年都到嫁人的年紀了，還跟個孩子計較。”
“媽，我真的沒欺負她！王小琴，你這個小壞蛋又害我，你快跟媽說說，我有沒有欺負你！”
這時感覺自己終於發泄了一番的王小琴突然不忍四姐被冤枉，她從蔣佩蘭懷裏抬起淚眼，看着有些氣急敗壞的四姐，勾起玩心來，她吸了吸鼻子假裝委屈，“媽，你看，四姐她罵我是傻子，她還凶我！”
“王小琴，你別太過分噢！我是擔心你燒成傻子，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一醒來就那裏瞎說一通，嚇得我的寒毛都起來了。還有，我什麼時候凶你了？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我這告黑狀！你，你真是越大越欠收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