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劍光血影

第249章 劍光血影

中年男子緩緩走進院中。

太子和眾多侍衛愣在原地。

那男子向院子四周張望着,彷彿回憶着什麼,又彷彿尋找着什麼,似乎這院子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正在喚醒埋藏在這男子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無數記憶碎片漂浮起來,又一片一片組合…

太子府的侍衛將男子圍在當中。

那男子抬起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連空氣都是熟悉的味道!

人的痛苦和悲哀源於有太多回憶。所有回憶都定格在過去的時空裏,即使有再多留戀、再多傷感、再多悔恨,也無法去改動一絲一毫。與只有片刻記憶的動物相比,人可以把很多年前的事用一把刀子刻在腦子裏,且時常拿出刀來一刻再刻、一劃再划,直至帶進墳墓也不善罷甘休。

有很多忘不掉的回憶也未必是壞事。正是因為有那麼多回憶,才讓心裏永遠保留着那份溫情、那份感動、那份純真,才讓自己遠離了很多爛人、很多爛事,才讓自己無論走到哪裏,無論多麼孤獨、多麼無助、多麼彷徨、多麼恐懼,都能自萬念俱灰的心裏點燃勇氣、復燃希望。希望是無價的,且都是自己給自己的。靠別人得來的希望,要麼是廉價的施捨,要麼是真相揭開那一刻的無望、失望和絕望。仟韆仦哾

人,往往與不值得裝在記憶里的人和事死磕,死磕的對象既有爛人製造的爛事還有爛事裏的那些爛人。

爛透了的生活里充斥着爛人和爛事。一個新鮮的蘋果掉進一筐爛蘋果里,當務之急是如何讓自己儘快離開,而非耳濡目染着爛蘋果們唇槍舌劍、針鋒相對的比較着彼此誰爛的多、誰爛的少,還有很多表面光鮮其實裏面早已爬滿貪婪的蛆蟲、早已爛透了的蘋果在那裏一本正經、搖頭晃腦、裝腔作勢、頤指氣使。人生,就是一場撤離和會合。有爛人的地方必有爛事,有爛事的地方必有爛人。從爛人爛事身邊撤離,堅持做自己喜歡且相信正確的事,就會在茫茫人海中遇到正確的人,漸漸與正確的生活會合。與正確的人相遇相識就會發現,正確的人不必彼此吹捧、時常寒暄,大家都在各自的方向上努力奔跑,都無不活在屬於自己的、沒有比較的、恬靜的、自在的生活里。好比在一條馬拉松的賽道上,每個人追趕的都是自己。不斷向前才會讓自己更優秀,直到自己成為超越自己的人。沒有爛人和爛事的世界裏,沒有倒在酒桌上慢慢爛掉的人。生命的鏡子裏,你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讓人活在無休止的比較當中的世界,只會是一個人人把陞官和發財或者既陞官又發財以及升更大的官、發更大的財奉為圭臬的世界,一個靠權力的發動機和金錢的**滾滾運轉、攪碎一切的世界,一個把純真、誠實和良善踩在腳下的世界,一個充滿嫉妒、仇恨、欺騙的世界,一個充斥詛咒、謾罵、撕打的世界。每個人的腦子裏都是如何陞官、如何發財,如何將更多的人踩在腳下、推進井裏,從而毫無底線、不擇手段的升官發財,這個世界就是一個自帶神奇光環的沉淪的世界。

男子的目光停留在院子裏的一棵小樹上。那男子快步向前,竟跪在了小樹旁,顫抖着雙手,摸着樹榦,望着樹冠…

淚水模糊了雙眼。

腦海里曾經溫情的畫面,此刻被肆虐的寒風吹得七零八落、一片模糊。

那男子緩緩站起身來,悵然若失的轉身向大門外走去…

太子在男子身後舉起手中劍,神色傲然道:“一個身份卑賤的喪家之犬,竟敢在本太子面前如此放肆!太子府是你這狗一般的東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男子繼續向外走着…

一個侍衛高喊道:“此人殺了咱太子府的人!”

所有侍衛拔出劍來,指向這個衣衫襤褸,渾身散發刺鼻氣味的男子。

“咔嚓”一聲,不知寄託着那神秘男子多少回憶和情感的小樹被太子劈斷。

那男子轉過身來,看着被攔腰劈斷的小樹,又看着太子,滿眼的血絲要噴出火來…

“被你這一雙臟手摸過的東西,豈能留在本太子的府中!呵呵!想走?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還能活着走出這裏嗎?”

太子府的大門被緊緊關閉。

眾多侍衛持劍向男子聚攏過去…

院子裏,沒有一絲風。

那男子仰頭望向天空,兩行熱淚流淌下來…

一個侍衛揮劍向男子刺去!

就在侍衛手中的青銅劍就要刺進男子胸膛的一剎那,那男子一個誰也沒有看清楚的側身動作,持劍的侍衛“啊”的一聲,青銅劍已到了那男子手中,劍光一閃,那侍衛站在原地晃動着,脖頸處漸漸現出一道傷口,裏面忽得噴出血來…

一個侍衛在不明不白中轟然倒地,鮮血在地面徐徐擴散…

其他侍衛陡然一驚,露出惶恐之色。

太子眼中透射出一股殺氣,大聲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男子目光迷離的持劍走向太子…

“還不給本太子殺了此人?!”太子向後倒退幾步,舉劍向前喝令道。

三個侍衛一起舉劍,分別從前方和左右兩邊向男子刺去…

那男子向左一閃身,抓住了左邊攻擊而來的侍衛的右臂,握在右手的青銅劍自下而上劃過那侍衛的腋窩,接着,那男子繞身來到侍衛身後,一把青銅劍在那接連慘叫的侍衛胸前連續刺入幾劍,道道鮮血噴涌如注…

接着,那男子將身前的侍衛推向右側攻擊而來的侍衛,一個俯身的動作,青銅劍在前方攻擊而來的侍衛的大腿上深深劃過,那侍衛慘叫一聲,揮劍向那男子劈了下去,怎料那男子一把將那侍衛的右臂抓住,一閃間,侍衛右手的青銅劍刺入了侍衛自己的脖頸…

右側攻擊的侍衛撲身而來,那男子推開脖子上插着一把劍的侍衛,一個弓身的動作,用後背頂住右側侍衛的胸膛,侍衛的右臂架在了男子的右肩上,一個背摔,侍衛從那男子的身上飛起後仰面摔在了地上,持劍的右手被那男子握着…

那男子拖拽着仰面在地的侍衛,手中劍在侍衛的右臂上左右交替着狠狠劃過,最後一劍將侍衛的手腕劃出一道血注,那侍衛用左手抓着鮮血噴濺的右手手腕,放聲慘叫着…

周圍的侍衛一起發起攻擊…

那男子轉身將身後攻擊而來的侍衛的大腿刺穿,又瞬間拔出劍來,那侍衛驚叫一聲跪在了地上…

劍光閃爍,血濺如雨!

一個人頭落地。

那男子奪過仍跪在地上的無頭侍衛的劍,雙劍齊出,接連用左手劍格擋住幾個侍衛的劍,又接連用右手劍自下而上劃過幾個侍衛的腋窩,繼而刺穿了幾個侍衛的脖頸…

一前一後兩個侍衛大叫着劈劍而來…

男子抬起右手劍向前擲去,一劍貫穿了前面侍衛的喉嚨,緊接着邁步向前從那侍衛的一側將劍拔出,一股鮮血噴濺在原本在男子身後攻擊而來的侍衛的臉上…

粘稠的鮮血覆蓋在那侍衛的臉上,那侍衛眼前一片模糊,一邊叫喊着一邊漫無目標的揮舞着劍…

劍光閃處,又一個人頭落地。

雙劍仍在那男子手中。

那男子身形靈動、雙劍翻飛,隨着一個騰身而起、揮劍下落的動作,一個頭顱從正中劈開…

一把劍從背後襲來…

那男子如同腦後長了眼睛一般,一個就地迴旋的動作便到了那侍衛的一側,劍光自上而下劃出一道弧線,一條握着劍的手臂掉落在地,再看那侍衛正盯着血流如注的斷臂發出凄厲的叫聲…

一劍之下,斷臂侍衛的脖頸被刺穿。

十幾把劍,蜂擁而至…

那男子竟將整個身軀貼着地面,在十幾把劍的包圍中捲起一股旋風,十幾個侍衛舉劍定在原地,再看這些侍衛的腹部已是血流如瀑…

一個侍衛捂着肚子,舉劍向那男子頭頂劈去,那男子雙劍交錯間,右手劍格擋住自上而下的劍鋒,左手劍自左向右接連刺入那侍衛的右肋…

兩個捂着肚子的侍衛拼了命般從男子身後揮劍而至,那男子拔出左手劍來,用沾滿鮮血的左手劍向其中一個侍衛迎面揮去,一股鮮血噴洒在那侍衛臉上,那侍衛頓時迷失了目標,接着,那男子跨步奔向另一個侍衛,雙劍交叉上揚,將另一侍衛的手中劍彈起,接着那男子手中的雙劍變換形態,凌厲的劍鋒如一對螳螂前臂,插進了這侍衛的雙眼…

滿臉是血的侍衛用手中劍在空氣中揮舞着,那男子用雙劍的劍刃從地上捲起一把劍來,接着雙劍自後向前朝着侍衛的方向用力一揮,一把青銅劍在空氣中撕出一道直線,侍衛劍穿眉心、仰面倒地…

院子裏屍橫遍地,慘叫聲不絕於耳。

男子站在院子當中,微微喘着粗氣,渾身上下已是血跡斑斑,握劍的雙手輕輕抖動着,披散的頭髮上,汗水和血水融合在一起,順着縷縷髮絲,滴滴落地…

院子裏,聽不見風的聲音。

“啪啪啪”

“好!好劍法!”隨着擊掌的聲音,太子再次現身。“哈哈哈哈!想不到,在這邯鄲城中,本太子眼皮子底下,竟埋沒着如此之人。”太子指着院子裏遍佈的屍體和慘叫的侍衛,輕笑道:“與這位公子比起來,這些人就是死有餘辜。哈哈哈哈!趙國正是用人之際,只要這位公子肯為本太子效力,本太子保你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哈哈哈哈!如今的世道,如你這般低賤…,哦不,如你這般出身寒微之人,若是無人舉薦,不找一座靠山,縱然你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或是有攻城掠地、力敵萬夫的本事,那也是無人問津、壯志難酬,終落個流落街頭、饑寒交迫的下場。人才,人才,有人用你,你才算是有才。沒有人用你,才有何用?才從何來?那些高官厚祿之人,哪個不是當年寄人籬下、任人驅使,才得來施展才華、一展抱負的機會。本太子向來愛惜人才。只要你死心塌地跟着本太子,肯為本太子辦事,本太子定會在父王面前重重舉薦,日後保你在趙國成為人上之人。如何?哈哈哈哈!”

那男子靜靜佇立、毫無反應。

“哈哈哈哈!本太子最佩服的就是有風骨、有氣節之人。哈哈哈哈!公子可要知道,風骨和氣節固然可貴,可不能當飯吃,不能當錢花。一個對別人沒有用處的人,就算再有風骨和氣節,也只會遭人嫌棄、任人羞辱。只要是富貴在身,哪有人關心你的富貴由何而來。被人看不起的不會是那些毫無風骨、喪失氣節,不擇手段升官發財之人。父王曾對本太子說,這世上的人要邁過千關萬關,最難邁過的是他們心裏那道關,邁得過去的人,才能用、才好用、才能用的順手,邁不過去的人,就算有再多的才華和才幹也不能用。”

那男子依然佇立,只有披散的頭髮和兩把青銅劍的劍尖兒滴落着血水…

“既然如此,也就罷了。”

太子話音剛落,幾條繩索向那男子飛去,套在了男子身上。十幾個侍衛繞在那男子四周奔跑着,轉眼間,男子身上的繩索越勒越緊,兩條手臂也被緊緊縛住。

幾個侍衛持劍沖向那男子…

“且慢!”太子一揚手:“哈哈哈哈!此人殺了本太子這麼多人,一劍便殺了此人,豈不是太便宜了!來人,上酒!本太子要一邊喝酒,一邊看着此人如何向本太子跪地求饒。哈哈哈哈!”

那男子被一擁而上的幾個侍衛連踢帶按的跪在了地上,兩把劍也被奪去,扔在了那男子前面。

幾個侍衛抬來桌案,擺上了酒。

太子怡然自得的坐在桌案后,指着那男子:“哈哈哈哈!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為本太子效力,就是為父王效力,就是為趙國效力。父王曾對本太子說,寧可用聽話的庸才,也不可用馴服不了的英才。你只要爬到本太子面前,給本太子認個錯,哈哈哈哈!本太子不但饒你不死,還可保你一世富貴。”

那男子跪在地上,靜默依舊。

“看來你還不知道本太子的手段。哈哈哈哈!來人,用劍將此人的牙給撬開,看看此人會不會說話。哈哈哈哈!”

幾個侍衛邁步向前,剛要動手,卻見那男子上半身向前傾倒,整個身子趴在地上,在場眾人一愣間,又見那男子兩條腿彎曲挪動着向著太子的方向慢慢爬去…

“哦~?”太子瞪大了眼睛,也是頗感意外,臉上隨即浮現輕慢之色。“哈哈哈哈!這就對了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又聾又啞之人。哈哈哈哈!看來你是將本太子的話聽進去了。放心!本太子…”

太子正說著,突然,上半身被繩索捆綁,貼着地面匍匐前行的男子扭動身軀、騰身而起,院中之人無不大驚失色…

再看那男子,嘴裏竟咬着一把青銅劍的劍柄…

“保護太子!”

站在太子兩側和那男子身後的侍衛持劍沖向那男子…

那男子嘴裏咬着劍,一個轉身接着一個旋轉,口中劍的劍刃劃過一個侍衛的脖頸,一股鮮血噴洒在另幾個侍衛的臉上。再接着,那男子貼近十幾個侍衛當中,隨着鬼影一般的身形閃動,一道道鮮血在空氣中飛濺,一滴滴落在地上,由凝結的圓珠砸成了片狀…

坐在桌案后的太子剛剛醒過神來,慌亂中左右尋找着自己的劍,拿起劍來剛要起身出劍,那男子已縱身躍過桌案,將太子撲倒在地,滿是鮮血的劍刃,帶着一絲冰冷,又帶着一絲溫度,抵在了太子突突跳動的脖頸上…

“你…,你究竟是何人?我…,我可是趙國的太子。你想要什麼,本太子都能給你!”

太子一邊求饒,左手一邊悄悄地從掉落地面的劍鞘里緩緩拔出劍來…

男子浸染血水的頭髮落在太子臉上。

太子一雙幽黑的瞳孔中隱隱閃現着一張似乎與太子有幾分神似的滄桑的臉。

當太子的劍剛剛離鞘,一股號稱比世上無數鮮血更加高貴其實全無二致的鮮血噴洒出來…

太子抓劍的左手緩緩鬆開…

趴在太子身上的男子鬆開了口中劍,仰面躺在太子身邊。太子一隻手捂着鮮血噴涌的脖頸,吐出一口血來,滿是鮮血的牙縫間擠出一句:“你…,你是何人?”

太子的左耳耳畔輕輕傳來:“我…,我是趙國的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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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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