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天籟之音

第243章 天籟之音

武安,太行山,蜿蜒的山道上,十幾匹戰馬正在風一般飛馳。錯亂無序、急如驟雨的馬蹄聲回蕩在山間,鋪滿落葉的狹窄路面被一路踏破,變得凌亂不堪。

王齕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

此刻,身負王命的王齕正心事重重。邯鄲戰事不利的消息已傳遍咸陽,秦王對本是滿懷期待的王陵已是失望至極。

先後派往邯鄲城外的四十萬秦軍已死傷近半,五個校官客死他鄉。圍攻邯鄲的秦軍中不乏王齕的故舊和親信,往來書信中,瀰漫著前方將士低迷的士氣,以及對一將無能、挫喪千軍的抱怨。

在秦國大軍碾壓式的強攻下,趙國軍民竟展現出了頑強且堅韌的抵抗力。邯鄲城內臨時拼湊的十萬正規軍,外加上掄着鋤頭的下民,在號稱虎狼之師的秦軍面前拿出了死磕到底就是勝利的決心,整得幾十萬秦軍死的死、傷的傷,落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秦王怒了!勝利的希望被極度的失望按壓在地面上**。更令秦王憤怒的是,百戰百勝、所向披靡的白起在秦王的親自徵召下,竟違抗王命,拒絕前往邯鄲擔任秦軍的主帥,以挽回秦軍被嚴重挫傷的兵鋒,以及秦王無比珍貴的顏面。

大秦豈能失敗!尤其是敗在剛剛在長平被坑殺四十多萬人的趙國手中。一頭猛虎在一隻待宰的羔羊面前都亂了方寸,被搞得焦頭爛額、苦不堪言,燕國怎麼看?齊國怎麼看?魏國怎麼看?楚國怎麼看?韓國怎麼看?秦王嬴稷在夜晚短暫的睡夢中總是聽見耳邊回蕩起一個趙王外加五個大王的笑聲。一次次在六個大王的5.1聲道環繞立體聲的笑聲中驚醒的嬴稷面對拒不領命的白起,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恰此時,趙丹竟向咸陽派來使者,當面威脅嬴稷,秦國若不退兵,便要將身在邯鄲的秦國質子嬴異人一家三口全部拉到城門之上當著秦軍的面挨個放血。心頭一團火,澆上一桶油。嬴稷站在咸陽王宮的至高處,緊緊攥着麥克風,面向東方聲嘶力竭地唱着:「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燒了我!我要變成一把火,把你放進我的心窩!你的小腦門兒,明亮又閃爍,咱倆頭碰頭,使勁兒磕一磕!」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趙國使者沒有被嬴稷水煮了或者紅燒了或者糖醋了,帶着嬴稷對趙丹的口頭問候離開了咸陽。當然,口頭問候的內容可能需要這位使者在迫切需要聽到秦王原汁原味的原話的趙王面前膽戰心驚的複述若干個時辰。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從秦王嬴稷拋棄文采、隨口拈來的出口成章中不難提煉出,趙國曾經答應割給秦國的六座城池不要了,還有那個甭管是叫異人還是哪怕他是異形的秦國質子及其全家也愛咋咋地吧,此番不滅趙國秦軍絕不罷休,待攻下邯鄲城,定要將趙國王宮夷為平地然後再原樣蓋一遍然後再夷為平地,趙王必須抓活的帶回咸陽在萬眾矚目之下接受秦王嬴稷親手送上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以表達嬴稷對趙丹花到凋謝、人已憔悴的相思之苦。

對嬴異人及其一家毫無概念也毫無印象更毫不在乎的秦王嬴稷若是知道,日後統一六國的始皇帝就在自己的口沫飛濺、大放厥詞中站在了死亡的邊緣,又不知會作何感想。

離了張屠夫,也不吃帶毛豬。

累計殺人一百多萬的吉尼斯殺人記錄保持者白起,為了保持另一項戰無不勝、從無敗績的記錄,在咸陽躺平了。王齕被秦王嬴稷推到了歷史的風口浪尖上。

此時,王齕的身後,十萬秦軍正穿過函谷關的隘口,向著東方踏步而來。

歷史的天平在秦王嬴稷不留餘力的加碼下再次向秦國傾斜。慶幸的是,以目前的人類科技水平,秦王和趙王手裏還沒有瞳孔加指紋加密碼的手提箱。不然的話,秦王早已二話不說讓秦國的核彈飛向趙王的頭頂上,在趙國的導彈防禦系統響起警報的時候,數不清的核彈也會從趙國各地騰空而起,在穿越大氣層又進入大氣層后突然變軌,瞬間將秦國各地夷為平地。

人類在自認為的進步中每前進一步,便距離自作自受的滅亡更近一步。把簡單的東西變得複雜看起來是一種貢獻,然而其中卻包含着未來更多不可控的危險。無數打着造福人類的幌子問世的東西,終會將無數人的生命推下萬劫不復的深淵。那些發明這個、發明那個的人,直接殺的人不見得有幾個,甚至連一個也沒有,間接殺的人卻可以成千上萬、不計其數。

壓力山大的王齕,面色凝重,一臉陰鬱。臨行前,王齕曾悄悄溜進白府,本來是要請教破敵之策,怎料昔日威風八面、壯語豪言的白起,卻給自己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如果秦王是對的,那就是白起錯了。如果白起是對的,那就是秦王錯了。不管誰對誰錯,秦王畢竟是秦王,身為秦國的將軍,就要無條件服從大王的命令,用全力實現大王的意圖。戰略問題是大王思考和決策的問題。朝着大王所指的戰略方向去實現戰略目標,是一個將軍需要擺正位置、端正態度,充分展現執行力的問題。這一點上,王齕沒有絲毫含糊。

前方,道旁,一處淺灘。清澈見底的溪水潺潺流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王齕舉起右手的馬鞭,疾馳的隊伍放慢了速度。來到溪邊,王齕跳下馬,將解下的佩劍和盔甲放在地上,蹲下身,雙手捧起冰涼的溪水敷在臉上,一路的疲憊頓感消散許多。

已是傍晚,僅見的一縷陽光照在周圍山頂的樹梢上,白天聽起來歡快的溪流在此時似乎變換了舒緩的節奏。

邯鄲城就要到了,王齕的心裏反而坦然了一些。攻城戰就是雙方戰鬥力和意志力的比拼。在曠日持久的消耗下,秦軍必須以晝夜不停的攻勢來消耗邯鄲城內的有生力量,從而迫使趙國的大王主動打開城門、跪地求饒。.

隨行的兵士們騎在馬上,看着蹲在溪邊的王齕的背影,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紛紛下馬,有的取下馬背上的羊皮水袋在溪邊蓄水,有的牽着馬來到溪邊…

王齕脫掉靴子,光着腳和半條腿踏入溪流,從水底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圓滾滾的石頭,握在右手,逆着水流緩緩前行,停在一處后舉起石頭,盯着水面,佇立良久,「咚」的一聲,水花飛濺,一條被砸得半死的魚抓在王齕手裏,扔在了岸上…

岸邊,點起篝火,火中的樹枝偶爾發出「噼啪」的響聲,些許火星升騰而起、隨即不見,空氣中飄散着烤魚的味道。

圍坐在篝火旁的兵士們從王齕漸漸展開的眉宇間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提着的一顆心放下,又忽得提了起來,一個個默默看着燃燒的樹枝,瞳孔中閃動的火苗熊熊燃燒,又漸漸燃為灰燼。

晨霧瀰漫,籠罩着連綿的秦軍營帳。

四十萬秦國大軍,折戟於邯鄲城下。

二十萬秦國男兒,已夢斷邯鄲城外。

秦軍主帥營帳。

王陵坐在主帥的位置上,眼眶烏黑,一臉烏青,渾身散發著頹廢之氣。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個酒罈和一個酒碗。

兩個副將一左一右,時而偷偷對視一眼,時而低下頭去、保持沉默。

分列兩旁的校官,都或多或少纏着繃帶,沒有一個不是體無完膚、遍體鱗傷。若猛地看,還以為是歷代埃及法老在此齊聚一堂,共同回味着曾經發生在尼羅河上的慘案。

「啪」的一聲,王陵一拍桌案,眼睛死死盯着左邊那個副將。

下面的校官們嚇得身子一顫!

副將甲一縮脖子,又將脖子緩緩挺直了起來,輕咳一聲道:「王將軍,不如等王將軍…,哦不,是等王齕將軍到了,咱們再…,你看…」

「啪」的一聲,王陵轉臉盯着右邊的副將。

下面的校官們身子又是一顫!

副將乙看了看副將甲,也許是從副將甲的眼神中受到了某種鼓舞,竟毫無懼色與王陵對視着,牙縫間擠出一句:「王齕將軍奉大王令,帶着十萬援軍正在趕來邯鄲的路上。我等若是有攻下邯鄲城的本事,哪還有今日這般形勢。我看…」

「啪」的一聲,王陵面前桌案上的酒碗跳起來又落下去,下面幾個校官的繃帶上滲出血來,竟有一個在頭上、另一個在腿上的繃帶飛濺出一股血注…

王陵看着曾經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眉飛色舞,號稱要有福同享的在場眾人,扶着桌案站了起來,拔出佩劍,揮劍將桌案的一角削落在地,咬牙切齒道:「王齕將軍來之前,本將軍還是秦軍的主帥!大王要的是邯鄲城!只要我等上下一心,拿下邯鄲城只在今日!秦國將士的血不能白流!我們傷亡慘重,那邯鄲城呢?」王陵用劍指着邯鄲城的方向:「邯鄲城已是一座空城!弟兄們,勝利就在眼前!我們還有二十萬將士。本將軍…,本將軍…」

營帳里的人都注視着王陵,卻見王陵滿臉驚恐地盯着正前方,手中的劍也「咣當」一聲掉落在地。咦?什麼情況?

兩個副將和埃及法老們轉過臉來,映入眼帘的,是凶神下凡一般的王齕。

王齕帶着十幾個兵士跨步進入營帳。

「爾等還活着!」王齕蔑視地掃了一遍在場眾人,左手緊握着腰間的劍柄,聲如洪鐘道:「本將軍恭喜爾等了!」

站在秦軍主帥位置的王陵兩條腿顫巍巍走向王齕,卻見王齕伸出右手的手掌向前一推,王陵不由自主地釘在了原地。

接着,王齕右手自後向前一揮。

「念!」

位於王齕身後一個兵士手捧一個布包,打開取出一卷竹簡,展開念道:「大王有令!」

兩個副將和校官們忐忑不安、膽戰心驚的站了起來。

「命!秦軍將士不惜一些代價攻下邯鄲城,戰至一兵一卒也不許後退一步!戰志不堅者,殺!形色恐懼者,殺!左顧右盼者,殺!出言不力者,殺!失去聯絡者,殺!厭戰疏忽者,殺!」

王陵的一雙瞳孔儘是恐懼,額頭和臉頰上落下豆大的汗珠。

王齕手一揮:「再念!」

又一個兵士展開另一卷竹簡:「大王有令!命!王齕為前軍統帥。五大夫王陵免去爵位,由王齕將軍全權處置。」

王陵痛哭流涕奔至王齕身前,抱住王齕的一條腿喊道:「王將軍!王將軍!看在咱們相識多年的份上,再給我一次立功的機會吧!王將軍!我求求你了王將軍!我不能就這麼回咸陽啊!王將軍!」

王齕彎下腰,雙手攙起王陵,臉上堆笑道:「王將軍,這是幹什麼!快起來說話!」接着盯着站在王陵身後的一個副將:「還不與王將軍讓座!」

王陵在王齕的攙扶下,坐在了主帥座位下側的位置。

王齕踏步走到主帥位置,向站在營帳中間的十幾個兵士一揮手,那些隨同而來的兵士站在了兩排校官身後。

埃及法老們一個個感到背後冒着涼氣。

「坐!」王齕伸出兩個手掌做出向下的動作,兩個副將和眾校官遲疑了一下,原地坐了下去,其中一個副官坐在了王陵身旁。

王齕仍站着,聲如洪鐘道:「奉大王令,本將軍此番前來擔任這個前軍統帥,並不是本將軍想來,實在是王命難違啊!大王和本將軍想不通的一件事,啊!這趙國的男人都快死光了,區區一個邯鄲城,四十萬大軍,打了這麼久,怎麼就打不下來呢?嗯~?你們說,是何原因?」

營帳內鴉雀無聲。

「爾等不要忘了!我秦軍是天下聞之喪膽的虎狼之師!虎狼之師!」王齕的聲音震耳欲聾,整個營帳都在震顫。

「本將軍聽說,竟然有人憑着這個關係那個關係的混在大軍之中,想着渾水摸魚,藉著我秦軍將士的血來陞官進爵。有本事的,靠着流血拚殺,多砍他幾顆人頭換取爵位。誰若是憑着這個關係那個關係的害我秦軍將士丟掉性命,本將軍可是第一個不答應!」王齕說著,拔出佩劍,正打算砍去桌角,咦?怎麼右前方的桌角不見了?砍另外幾個桌角也不順手呢!

「啪」的一聲,酒罈碎裂。

「大王更不會答應!」

王陵低着頭,已是汗流滿面。

「本將軍的眼皮子底下可看不見什麼關係,誰能打仗,打勝仗,誰就跟着本將軍加官晉爵。誰若是打着投機取巧的主意耍滑頭,現在就讓出位置來,立刻滾回咸陽去!」

現場一片安靜。

「好!既然爾等願意跟着本將軍,那咱就將醜話說在前面,自今日起,要晝夜不停猛攻邯鄲城。攻城之時,爾等誰若是不給本將軍沖在最前面,休怪本將軍翻臉無情!」說著,王齕指了指在場的兩個副將:「你們兩個聽清楚了?」

「王…,王將軍,我,我可是范…,范丞相的人。」

「王將軍,我…,我可是嬴傒公子舉薦給范丞相…」

王齕眉毛豎了起來,厲聲道:「給本將軍拖出去,各抽五十鞭子!」

兩個副將在營帳外鬼哭狼嚎一番,向著埃及法老的新裝邁出了堅實的五十步。

「我們最需要的是士氣!知道嗎?是士氣!」王齕在營帳里咆哮着:「爾等的士氣都跑到哪去了?!」

鞭聲停止的那一刻,自邯鄲城的方向隱隱傳來猶如天籟之音的男女生合唱:

Iyrealreg

Aogofloveforeveryoyagrl

Tekyleafregree

gergageofeorl

Telley,oeaveoelke?

Telley,ereoegavee?

Telleyo」era

eoayeeoeoy

eo」gveaelpgaTelley?

elley?elley?

jelley,y,y?

Caoeoeellyeo「era?

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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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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