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鏡高懸

第七章 明鏡高懸

()岳肅這番問話說的是鏗鏘有力,面容不怒自威,還真有幾分官家的模樣。下面站着的金蟬和鐵虯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跟他們一起殺人,喝酒聊天的岳肅嗎?跪着的小偷聽到岳肅的問話,整個身子都癱倒在地,半天才緩過來,連磕了幾個響頭,結結巴巴地道:“大老爺在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饒命……”“公堂之上以法律……以大明律為準繩,以事實為依據,誰讓你說這些。本官問你的話,難道你沒聽清楚嗎?”岳肅大聲喝問道。一激動,差點又說穿幫,把以前審犯人的說辭給拿出來。“小人姓王……名叫王三……並沒有偷盜財物……只是不小心撞了武家小妾一下,犯了口角,她便硬說我為小偷。之所以誣陷大人是同謀,只是因為懷恨大人將我拿住,才信口胡言……還望大人恕罪……”小偷顫顫巍巍地說完,又開始不住地磕頭。“你說別人誣陷你是小偷,自己並未盜竊,乃屬清白,那又為何要跑?”岳肅大聲喝問。“這……”王三沉吟一下,卻不敢說。岳肅看出端倪,說道:“你不必害怕,公堂之上,如果你當真有冤,本官會為你做主。”“大人真的會為小民做主?”王三偷眼看向岳肅,有些不信地道。“那是自然,難道你沒看到本官頭上的匾額嗎?”說著,岳肅抬手指向上方寫有“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的金字匾額。王三也看了眼那塊匾額,猶豫了好久,想到岳肅新官上任,或許是個好官,於是最後一咬牙,挺起胸膛,大聲說道:“既然大人讓小民說,小民就實話實說了。小民之所以要跑,不敢跟差官老爺來大堂,只是因為陽朔縣大堂並不是說理的地方……”這話一出口,坐在下首的縣丞登時就火了,斷喝一聲,“大膽,王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藐視公堂,來人啊,給我掌嘴!”兩名差役聽了這話,立時站了出來,就要動手。可這時,就聽“啪”地一聲,原來是岳肅敲響驚堂木,隨即,他大聲喝道:“給我退下。”高坐在法桌之後的可是一把手,兩個差役愣了一下,馬上退下。而岳肅則扭頭看向夏寬,大聲說道:“大堂之上,乃是本官最大,本官問話,豈容你來插嘴。若在多言,信不信本官治你個藐視公堂!”岳肅這一嗓子,把夏寬嚇得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老老實實地坐在一邊。岳肅轉過頭來,道:“王三,你接著說。”王三見岳肅呵斥縣丞老爺,膽氣也大了兩分,說道:“回稟大人,咱們陽朔縣大堂在民間一向是理有無錢別進來的地方,我今天在街上一不小心撞了武家小妾,犯了兩句口角,正好有官差路過,她就高聲大叫,說我是小偷,官差聞言過來捉拿。熟話說貧不與富斗,要是上堂,就算我沒偷,也得被打的半死,因為害怕吃板子,所以小人才撒腿就跑。所言一切皆屬實情,還望大人給小民做主。”說完,又磕了三個響頭。岳肅微微點頭,見王三說這番話時,神情激動,以他前世多年審犯人的經驗,看出王三不像是在撒謊。轉頭看向正坐着的武家小妾,見她妖妖嬈嬈,就像是個狐媚女子,心頭來火,大聲斥道:“大堂之上豈有你落座的資格,把椅子給我撤了!”剛剛拿椅子上來的那個差役,思量一下,走到武家小妾的身邊,小聲賠罪,請她騰出椅子。小妾氣鼓鼓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岳肅一眼,拂袖便朝大堂外走去。“啪!”岳肅一拍驚堂木,喝道:“站住!本官還沒讓你走呢!”小妾轉過身子,看向岳肅,道:“老娘不告他了,現在要走還不行嗎?”“明鏡公堂,豈是你說告就告,說走就走的地方。本官問你,你說王三偷了你的東西,所偷何物,如實說來?”岳肅喝問道。“原本以為他偷了我的鐲子,剛剛又找到了,所以我撤掉訴訟,不告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武府小妾把要一掐,倒是比岳肅還橫。“入衙之時,難道你沒看到門外石碑上刻的字嗎?誣告加三等,越訴笞五十。本官念你初犯,又是女流,法外施恩,判處杖責二十,來人啊,給我打!”岳肅說完,重重地一敲驚堂木。“想打我?”武府小妾把腰一挺,大聲喊道:“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咆哮公堂,罪加一等,杖四十!左右還不動手!”岳肅怒喝道。別看他是個現代人,但對大明律還是清楚的,畢竟岳雨出錢讀了幾年書,啟蒙課本中,大明律可是必修的教材。岳肅在上面喊,下面的差役卻沒一個敢上前動手的,一邊坐着的縣丞咳嗽一聲,緩步來到岳肅身邊,小聲說道:“大人公正廉明,下官佩服之至。只是您初來陽朔,許多事情還不了解,武家乃是本地大族,貿然打了武老爺的小妾,實在不妥,還望大人手下留情,饒了她這次。”哪知道,岳肅最看不得這種為富不仁,仗勢凌人的有錢人,若不是在家鄉有郭家橫行,未過門的妻子又怎會死去,自己又怎會背井離鄉。想到這裏,岳肅再次驚堂木拍下,大聲喝道:“國有律法,怎能徇私,誰是本縣捕頭,給本官站出來!”陽朔縣一共三個捕頭,總捕頭叫孫大成,沒有大事,很少來縣衙,大多是在一些煙花柳巷。這傢伙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武家老爺的女婿,因為這層關係,所以大堂之上沒有一個衙役敢動手打武家小妾。另外兩個是小捕頭,一個叫馬德,一個叫童胄,這二人倒都在這,站在左右兩頭,一聽太爺發話,便站了出來,向岳肅一拱手,說道:“大人所喚何事?”岳肅一指武家小妾,說道:“你們倆給我打!”兩個捕頭互相瞧了一眼,這馬德是孫大成的鐵杆,哪敢動手,一臉為難之色,遲遲不動。童胄倒是個有血性的漢子,略作猶豫,便大聲道:“遵命!”說完,轉過身將武家小妾拿住,那小妾見真有人敢動她,大聲喊道:“你們家總捕頭見了我還要叫聲六娘,你還敢對我動手,信不信我叫他罷了你的皮。”她雖然嘴上硬,但終究是個女流,被童胄一把按在地上。“職責所在,得罪了!”童胄冷着臉喝了一聲,隨即衝著一個衙役道:“把板子給我。”作為捕頭,在縣衙里怎麼說也得有幾個心腹衙役,童胄看向的那個衙役,就是童胄的心腹。這小子猶豫一下,還是將板子給了童胄,童胄接過之後,直接朝武家小妾打去。“劈哩啪啦”四十大板,只打的武家小妾是皮開肉綻,慘叫不已。等到打完,已經爬不起來。童胄向上一抱拳,朗聲道:“回稟大人,行刑完畢。”“好!退下!”那名丫鬟見童胄退到一邊,這才敢上前去扶,見屁股上鮮血淋漓,都不知該如何辦了。倒是岳肅,派兩名差役幫忙,把人抬回家去救治。最後,又治了王三一個誣陷之罪,賞了二十板子,以作警示,讓他以後好好做人。退堂后,喊縣丞夏寬進行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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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掌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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