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暗巷
學前班校門口隔壁有一條小巷子，狹小的小巷子另一頭直通下一條街道。而那一條街道有着另一側的漓城小學後門。
學校後門、再加上是狹小的暗巷，行人較少，久而久之，這條小巷子就成了附近流氓混混的聚集地。
當然，這種流氓混混所謂的聚集地，其實也過是一兩個陰暗的角落，能讓他們空閑時間在那裏點上一根煙。
也許在成人的世界裏、乃至是老師家長的世界裏，他們這些半大孩子、小屁孩沒事叼着一根煙，故作深沉乃至是故作大氣的一邊聊天一邊吞雲吐霧的這種行為非常幼稚。但從他們的角度來說，這卻是非常“酷”的行為。
聽起來也許很幼稚，但“看起來很酷”的確是許多混混們學會抽煙的初衷。
其實回頭想想，這種小混混反而是非常危險的存在，他們會以欺負別人為樂，大多數都是半大孩子，下手沒輕沒重，沒有意識到會把人弄傷弄殘的後果。所謂無知者無畏，他們可沒有那些安全概念，而人體其實是非常脆弱的，一些關鍵的位置往往只需要力度不大的打擊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甚至是死亡。
在葉盷的上一輩子，這條暗巷後來因為出了幾次不小的事情，所以鎮上公安局方面在這裏假設了好幾個防衛警戒作用的攝像頭，漸漸的才杜絕這個現象。
而現在，這裏只是一片學校混混、社會混混的聚集地，一般的好孩子都會對這條暗巷敬而遠之。
被那些社會混混糾纏上可不是什麼好事，而在這個時代，老師家長並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孩子們清楚，老師家長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保護，他們總有落單的時候，而那個時候就是倒霉的時候了。
即便施暴者事後得到了懲罰，但這對於受害者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挨過的打還能還回來嘛，顯然不能。
也許，這才是校園暴力之後，孩子們不願意告訴家長的最主要原因。
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說，這條小巷子可是非常可怕的地方。
規避危險的本能促使着他們對這個地方敬而遠之。
但此時的楚遂卻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他拄着拐杖，略顯笨拙地邁動着雙腿，腳步緩慢卻非常堅定地前進着，他一路前行，走向巷子的深處。
巷子深處，有着一個小拐角，拐角處的一小片空地便是這些混混們的聚集地。
此時雖然還只是清晨，距離早上的上課時間還有好久一會，但此處已經聚集了一夥混混。
他們或是靠在牆上，或是翹着二郎腿坐在台階上，同樣的是嘴上都叼着一根點燃了的香煙。那是小賣部里最便宜的香煙，分開賣一兩毛錢就能買到一根。
他們眯着眼睛，吞雲吐霧，嘴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時罵上幾句髒話，也許在他們的認知里，現在他們所做的行為就是一種非常“酷”的表現。
就是倍有面子的那種感覺。
楚遂邁動拐杖，在水泥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將這幾個混混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們的交談停了下來，紛紛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喲，這誰啊，沒見過啊。”
“該不會是新來的吧？轉學生之類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既然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走了吧。請兄弟們喝瓶水怎麼樣？”離得最近的一個青年頭上染了一縷紅髮，嬉笑着走了過去，伸手想要勾住楚遂的脖子，只是楚遂微微將身子後仰了一下，躲開了他的動作。
雖然楚遂長得高，但那也是相較於同齡人而言，對於這些高年級的學生，帶起義肢才一米三的他還是比對方矮了一個頭有餘。
那染了紅髮的青年一把樓空，其餘的幾名混混見此，紛紛發出鬨笑。
這陣鬨笑聲顯然讓他覺得有點面子掛不住，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帶上了懊惱。
這些混混們欺負過的學生可不少，大多數孩子被帶到這條小巷子裏圍起來，不用他們說話就腿軟了。楚遂的這種“反抗”的表現，顯然讓他覺得是一種挑釁。
“怎麼？不給面子？”他一聲低喝，作勢就邁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楚遂的領子。
被拽着領子，楚遂抬頭，瞳中不見一絲慌亂，如往常一樣，漆黑的眼中更多的是冷漠。
“等一下。”他指了指對方揪住他領子的手，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是來談生意的。”
“談生意？什麼東西？你不會是在忽悠我把。”紅髮青年挑眉，但他還是鬆開了手。
“嗯？你不知道？”楚遂反問，然後掃視了一遍其他人。“你們頭頭是誰？就是能說事的那個。”
“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就行。”紅髮青年擋在前面。
“哦。”楚遂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人。“《蠱惑哥》看過吧。”
“當然知道，南哥嘛。”紅髮青年接口說道。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生意’呢？不賺錢的話，那南哥那麼多小弟，都靠什麼吃飯的？”楚遂反問一句，他倒是一點都不怕對方惱羞成怒動手似的。
“這個我知道！收保護費嘛！”一側，一名黃毛接口說道。
“收保護費只是其中一種，當然也會有其他生意。”楚遂說道。“比如我現在這種……”
他說著，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張十元紙幣。
楚遂唇邊上揚，語氣之中帶上了一股笑意、自信的笑意。
“我作為顧客，出錢雇傭你們做事，這就是生意。”
“至於你們接不接受，有沒有實力去接受，那就是你們需要考量的事情了。”
話說到這裏，其實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其實這幾個混混早就聽說過那些社會上的“朋友”說過這些事，他們對這種事情也有着一種憧憬。
這種“做生意”的說法讓他們升起一種非常酷的感覺。
他們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做着喜歡的事情，順便把錢賺了，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楚遂自然也了解這一點，清楚他們心裏在想什麼。
這伙混混，充其量只是學校里的“不良少年”、“差生”，算不上有組織的團伙，他們頂多也就聚集在一起抽煙、去遊戲廳而已。
他們憧憬着那些“道上大哥”的生活，但又害怕彷徨。
如今好事送到他們面前，自然能讓他們心跳加速。
“那你要我們做什麼？你先把事情說了。”紅毛說道。
他雖然心動，但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一些大買賣吃不下可是會撐死的。
雖然十塊錢的委託也算不上什麼大買賣罷了……
當然，在這個年代，十塊錢的購買力還是很強的，還是足以讓他們幾個抽上好幾頓煙，然後再到遊戲廳玩好幾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