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蒼閻蘇易 第六十八章 順手幹掉
第二天,雲騰霧繞,宛若仙國之濱,白浪滔滔。
蘇易一早上起來,就洗去了昨晚沾染的渾身酒氣。
沐浴更衣后的蘇易站在雅閣上,置身於雲霄之中,一襲白衣的他好似站在雲中的仙人般。
白衣飄揚,其如墨長發更似狂蛇般舞動着。
蘇易雙眸微閉,經歷七日的殺戮難得望着這浩瀚的雲海,其心境也隨之平靜下來。
若裁決塔塔是死寂而枯燥的,這雲海就有些寧靜而致遠,蘇易閑庭信步於雲海之下,遠遠眺望着前方翻滾的雲霧,時而猶如游龍翱翔,時而猶如海浪滔天,聲勢浩蕩。
鏗鏘!
清脆的刀鳴聲穿雲裂石,蘇易信手拈來的揚起手中之刀,撕開涼風,幽暗如水的刀光就如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乘風而上。
刀起雲涌,蘇易身若清風般飄忽不定,一道道刀法層出不窮,就猶如那翻滾的雲霧,一刀接着一刀,到了最後,蘇敗卻始終重複着同樣的一刀。
水磨刀,儘管未能真正領悟這一刀,甚至數十刀才能提高一點點的熟練度,不過這一刀卻越來越自然,揮散雲霧。
不像前些天,今日無事,蘇易又在苦練中度過一天。
夜!
月亮如水!
高聳入雲的劍塔猶如矗立的雄峰,光彩琉璃的燈火搖曳着。
紅毯鋪滿整個摘星酒樓,今夜酒樓明亮仿若白晝。
高亢的古箏聲伴隨着低沉的琴聲,簫聲等眾多樂器聲,回蕩在夜風中。
一名名男男女女穿着華麗的衣着,舉着晶瑩剔透的酒杯遊走着,時而三三兩兩的相聚在一起,無論是青年才俊還是盛裝打扮的女子都在各自聊着一些問題,有關閻魔宗宗的趣事,梁國的風土人情。
儘管這些裏面不少都是老掉牙的消息,但絲毫不掩蓋他們的熱情,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在討論着一個多月後的宗考。
不少人的目光時不時的向摘星酒樓最高處望去,站在那裏的人猶如眾星拱月般,璀璨耀眼,他們就像天之驕子或者天之驕女。
往日裏閉關已久的宗門翹楚也難得再這盛宴上露面,白灼舉止優雅的站在人群中,對於向自己敬酒的人,他可是未曾拒絕過,臉上始終泛着淡淡的笑意,不過眉宇間卻有着一抹煩悶。
早知道就不來了,這宴會雖然熱鬧,卻依舊是沒有可以真正暢所欲言之人。
整個宴會雖未正式開啟,然其氣氛卻十分的活躍。
直至安心妍出現的時候,整個現場的氣氛彷彿被推向了巔峰。
一襲得體的晚禮服將她那修長的身段襯托的淋漓盡致,露出光潤圓膩的香肩,纖細的柳腰一扭一擺,嫵媚的俏臉在琉璃燈下熠熠生輝。
無數青年俊傑對着安心妍點點頭,其視線卻目不轉睛的落在那招蜂引蝶的豐乳翹臀之上。
安心妍蓮步輕移間,翹臀輕扭,對於這種盛宴她早已輕車熟路,對於對自己打招呼的青年俊傑,臉上帶着高貴優雅的笑容微點着頭,算是打個招呼,卻未有人能夠讓她駐足。
人群中,白灼看着明艷靚麗的安嫵,雖然也是眼前一亮,但卻無分毫動心。
穿梭在宴會中的安心妍徑直的走向一個人,舉着高挑的酒杯,輕輕碰了下,語笑嫣然道:“孫文師兄為何一人在這裏喝悶酒呢?明明知道我來了,也不來打個招呼,莫非孫文師兄這是要與我絕交不成?”
安心妍是個漂亮的女人,她懂得利用自身的美貌如何拉攏人心,同時她也懂得手段。
孫文只從見她的第一面開始,就對她有些意思,而且孫文實力不弱,她自然是沒有理由嫌棄他。
孫文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心妍師妹都不嫌棄我,我豈敢與師妹絕交。”
“師兄這是說什麼話!”安心妍玉潤的朱唇輕輕抿了口酒,語峰微轉:“師兄知道今日宮凌晨為何大張旗鼓的舉辦這盛宴?”
宮凌晨,精英第二。
當安心妍說出這個字眼的時候,四周的空氣流速彷彿加快了不少,眾人的聲音也刻意壓低了。
孫文微眯着雙眼,低頭看着自己酒杯道:“聽說是為了某位新晉的精英弟子接風洗塵。不過能夠讓桀驁不可一世的宮凌晨如此放低姿態,這名新晉的弟子應該不簡單。”
輕輕轉動着酒杯,安心妍美眸一凝,“那孫師兄可知道這新晉弟子的身份?”
“宮凌晨出生於梁國的第一世家,其祖父,父輩皆是梁國丞相,能夠讓他如此重視的恐怕也只有梁國的皇室,同時這人應該在皇室中擁有不俗的地位,否則絕對不會讓宮凌晨如此重視!”孫文分析道。
其目光卻微抬看向安心妍:“以安師妹的人脈,想必早知道這人的身份,不是嗎?”
莞爾一笑,安心妍俏麗的嘴角微微揚起:“梁國皇室到有不少人在宗內,目前最強的就是那真傳弟子梁國十八王爺張龍,最弱也是梁國外戚馮濤,他早已經是精英弟子。”
“根據我一些在梁國的好友傳來的消息,這次宮凌晨迎接的應該是福林王之子,未來皇儲之一的張林。”
安心妍美眸流轉,輕笑道:“早已聽聞這福林王之子張林,好吃享樂,為了能擺出那些俗事禮節,偷偷跑到了閻魔宗修行。”
“只不過又有傳言說他的資質不好,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成為精英弟子。”
“張林?這個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了。”孫文聽到張林二字,皺了皺眉頭。
就在這一刻,陣陣猶若細雷回蕩的轟隆聲至廣場的盡頭處響徹而起。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的向著盡頭處望去,只見數只矯健的俊馬猶如夜空中直掠而過的火光,疾馳而來,華麗大氣的馬車仿若玉石雕刻而成,在琉璃燈的映襯下閃爍着淡淡的光芒。
“赤鱗追風馬!”位於酒樓最下面的閻魔宗弟子驚呼而出,這疾馳而來的駿馬可謂是千金難買一匹,被無數王公貴族推崇,視若珍寶,而就是這樣的駿馬卻是被用來拉馬車,甚至八隻赤鱗追風馬,可想這馬車主人的身份之高貴。
嘶嘶!
八匹矯健的赤鱗馬緩緩而至。
垂下的帘布緩緩拉起,率先邁出馬車的是一名年紀二十左右的青年,容顏俊朗,雙眉如葉,看上去頗有氣度,挺起的身子板猶若長劍般筆直,劍眉下那雙星眸更是透着鋒芒,銳氣逼人。
見到這名青年,站在前方的閻魔宗弟子立即迎上去:“見過宮師兄!”
“見過大師兄!”
“數日前就曾聽聞宮師兄早已出關,今日見宮師兄氣息內斂,恐怕早已踏至皮煉境!”
往日裏和宮凌晨交好的弟子紛紛出聲問好,可宮凌晨卻聞若未聞,筆直的站在馬車般,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這就是閻魔宗?閻魔宗作為梁國第一宗門,強者無數,今日一見卻大多數總是酒囊飯袋之輩,真讓人失望至極!”
有些狂妄帶着囂張的聲音徒然讓死寂的廣場變得更加死寂,不少人臉色皆是一變,眼神有些凌厲的看着琉璃燈下的馬車,他們已經聽出了出聲的是什麼人。
“萬象國最不受待見的王子也敢在這裏口出狂言?”一名弟子陰沉着臉,踏步而出,出言呵斥。
“找死!”
咻咻!
兩道凌厲的勁氣撕開帘布,猶如長虹般直掠而來。
噗!
猩紅的血花迸濺,出言的弟子整個身子直接被掀翻,其雙肩處赫然出現了兩個醒目的血洞。
這一幕讓有些憤憤不平的閻魔宗弟子噤若寒蟬,就在這時,一雙白皙如玉的手緩緩拉起帘布,旋即就是一張模樣俊朗的臉,透着一股邪氣。
“我讓你來,不是讓你搗亂的!”宮凌晨面無表情的看着牧山。
“一個弱者而已,何須在意。”牧山無所謂的說道。
“等福林王之子來了,收好你的性子。”宮凌晨邁步走進酒樓,牧山跟上去。
受傷的弟子卻無人管。
整個現場氣氛彷彿隨着宮凌晨和牧山的到來又一次到了高潮。
宮凌晨走在前方,後面的牧山收斂其了鋒芒,變得樸實無華。
能夠讓二人駐足交談的人少之又少,兩人徑直的走上高層,兩側的弟子都識趣的為其讓出條路。
“沒想到他和萬象國勾搭上了。”安心妍美目在牧山出現的時候就落在他身上,未曾移開。
“嘁!就是一個牆頭草。”孫文鄙夷道,他崇拜強者,但是絕不崇拜對梁國和閻魔宗有惡意的強者。
牧山的目光饒有趣味的向著安心妍所站之處投來,俊臉上瀰漫的邪氣更盛。
在無數道錯愕的目光中,牧山徑直的朝着安心妍走來,走至她面前,行了個紳士又優雅的禮節,伸出手:“萬象牧山,很榮幸能在這裏見到如此之美的仙女。”
安心妍狹長而美艷的雙目露在牧山的臉上,輕輕一笑,伸手和他一握:“閻魔安心妍,很高興見到牧山王子。”
孫文見喜歡的女子也是這般,心裏不是滋味,陰陽怪氣道:“安師妹真是好福氣,居然能夠得到牧山王子的注意。”
“心妍自然是有福氣,不然也不會引起牧山王子的注意。”安心妍嫵媚的俏臉上掠起一抹緋紅,帶着幾分羞澀的小女人姿態讓人眼饞。
孫文實在忍受不了這對狗男女,甩袖離去。
就在牧山、安心妍兩人互相調情之時,宮凌晨走了過來:“他來了!”
不遠處,一身黑色為底的金絲鑲邊長袍,邊角囂張的隨風盪起,腰間配着的世間少有的純正血玉在燈光下倒映出一道光斑,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
張林一改往日在蘇易、葉浩二人面前嬉鬧的形象,一雙黑眸目中無人,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面容平凡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
“張師弟,你這真正的客人到了,那就正式開宴。”宮凌晨邁步走過來。
“不急!再等兩個人。”張林昂首,對於宮凌晨的熱情並不在意。
被拒絕,宮凌晨臉色有點不好看,看了看牧山,瞬間笑臉相迎:“來來來,張師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萬象國王子牧山。”
宮凌晨指了指牧山。
“牧山?就是那個被萬象國第一宗門夜陽閣逐出師門的牧山?”張林眯着眼睛盯着牧山,從周圍人的一些隻言片語中,他略微知道了一點剛剛發生的事,再加上樑國本來就和萬象國關係不好,算是敵國,他也就沒有想好好對待牧山。
牧山有些惱怒,昔日被夜陽閣逐出師門,這件事早已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沒想到張林當眾揭開。
宮凌晨也是有些尷尬,好歹他也是當今梁國丞相的兒子,作為福林王之子的張林,竟然不給他絲毫面子。
“宮凌晨!你家的長輩可能是主戰派,沒想到你卻是個慫人,和萬象國的人勾搭上了。”張林想不出,在朝堂之上,一人可罵數十人,在沙場之上,甚至親自上場殺敵的丞相宮淵,生出的兒子竟然與萬象國混到了一起。
“我當然是知道。”宮凌晨咬牙。
“知道?你既然知道,你還跟這麼個玩意兒混在一起,當真是丟了你父親的臉面,丟了你宮家數十年的教養。”張林呵斥。
“張林!如今我已入閻魔宗,自然是不想與你們有兩國帶來的仇怨。明月當空,美酒在桌,美人在邊,有何不好?為什麼非要帶着兩國之見。”牧山徑直走到張林身前,大聲說話。
“雖同為一宗,可我為何要跟你撇開兩國之見?就在剛剛你是否就因為兩國之見傷人?”張林抬手,指了指受傷的弟子。
“張林!我好心好意為你舉辦一場宴會,為何如此不給面子?”宮凌晨深吸一口氣。
兩人對一人,張林顯然被壓制。
“因為他沒有你這麼不要臉!”一道聲音傳來,現場一片寂靜。
“誰?”宮凌晨轉身。
眾人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墨硯般漆黑的夜,琉璃燈搖曳閃爍着,萬籟俱寂,整個世界彷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白衣飄揚,蘇易平靜的走在石道上,身後也是一身白的葉浩。
“他是誰?”宮凌晨語氣有些冰冷。
安心妍圓潤的胸脯隨之急促的起伏着,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量,輕吐道:“蘇易!”
蘇易!
死寂的宴會上就像驟然遭遇地震的洗禮,無數人抬起錯愕的臉,目光投向那片區域。
蘇易這個名字在數日前可謂是聲名大噪,然數日過後,這名字就像飄落的枯葉,未有人去注意腳下的落葉。
只是這時候,這個名字卻再次闖入了眾人的視線,就像先前那道閃掠而過的驚雷,毫無徵兆。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那腳步聲異常穩定,就算是未聽到人就能夠聽出這腳步聲中釋放出的驕傲,同時這每一步彷彿踏落在眾人的心頭上,讓人的心臟隨之跳動。
短暫的安靜,宴會上徒然掀起了一道道驚呼聲:“蘇易!”
“他竟然還活着,進了裁決塔,他竟然還活着!”
“數年來,第一個走出來的人。”
“可怕!”
“他走出裁決塔了?”人群里,趙風雙瞳猛地巨睜,手上的酒杯砸落而下,咔擦。
站在正前方,牧山目光陰冷的盯着蘇易:“怎麼?好不容易走出裁決塔就想來鬧事嗎?這裏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滾出去!”
“老張,要不要殺了?”蘇易走到張林旁邊,微微抬頭。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張林一愣:“你這殺心真重。”
“這種地方沒必要來,你穿的人模狗樣的,來到這兒屁用都沒有。”蘇易拽了拽張林那極好金邊黑衣:“走吧,我們三個喝酒去。”
“站住!”牧山攔住蘇易:“這場宴會可是宮師兄為張林準備的,你就這樣想帶人走!”
蘇易停下腳步,嗤笑道:“怎麼?捨不得你爸爸離開?”
牧山聽了這話,正欲出手,卻被宮凌晨攔住。
“嘖!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能奈我何?”蘇易嘲諷牧山,心裏想着,只要他一出手,我就順手幹掉他,然後去刷經驗。
“蘇易!”牧山的臉被氣的發紅。
“喲喲喲,又不讓人走,你又不出手,還像一條狗亂叫。”蘇易小拇指扣了扣耳朵,然後向牧山輕輕彈了一下。
牧山忍無可忍,推開宮凌晨,拔劍而出。
一抹幽暗的刀光卻如寒梅般綻放,凌厲無鑄,撕開這黑暗,以着最悍然的姿態出現在牧山的視線中。
牧山只覺得這光有些刺目,鏗鏘一聲,正欲抬劍擋之,其冰冷的感覺已至咽喉,剎那間,猩紅的血花迸發而現。
嗡!
刀光一閃而逝,琉璃燈下人影涌動,然就在這一剎那,地上卻多出了一具屍體,蘇易平靜的踏在染紅的紅毯上。
“好快!”宮凌晨有些錯愕,他沒想到蘇易的刀這麼快,秒殺了牧山。
此刻,在安心妍眼中,蘇易完全就是個瘋子:“你眾目睽睽之下殺害牧山師兄,你就等待執法者的制裁吧!”
“制裁?”蘇易歪着頭,看着安心妍:“要是制裁真的對我有用處的話,我就不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