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外面很冷，江暖凍得哆嗦，在原地不停跺腳，偶爾風吹起細雪，一點點落在她眼眸，冰涼涼的，她耐不住心，不停朝着路邊望去，過了會，遙遙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不知為何，她篤定那就是許晗，於是她朝他跑了過去。

等跑近了，果真是許晗。

許晗見到她，嘴角也笑了起來。

江暖便一下子就撲到他懷中去了，許晗順勢把她抱在衣里，溫暖的體溫將她包圍，還有許晗身上乾燥溫熱的味道。

江暖把頭埋在許晗懷裏，像個見到主人的小寵物，用頭忍不住地蹭他胸膛。

許晗笑出聲來，他伸出手按住江暖的頭，揉了揉，橘色的燈光下，倆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宛如一人，地上的落雪晶瑩，一閃一閃宛如鑽石。

“怎麼這麼晚還出來？”許晗問道，他本來都打算睡覺了，結果接到江暖的電話，衣服一穿，就出門了。

“你生日嘛。”江暖咬着下唇，仰起頭看他，“想陪你一起過。”

許晗低頭啄了一下她冰涼的鼻尖，沒有說話。

江暖笑呵呵地賴在許晗懷裏，拉長聲音，問道：“開心不？”

“本來不怎麼開心。”許晗把江暖抱緊，低沉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尤為撩人，“現在倒是挺開心。”

江暖趴在他胸膛，用手撥動他外套的拉鏈，聲音低了幾度：“我媽管我挺嚴的，我不敢跑出來。”

“我對你很重要吧。”許晗忽然出聲，他捏了捏她的手，似無聲的安慰，他知曉江暖的家庭背景，也知曉她心中的苦悶與煩惱，他的好孩子，其實並不想做個好孩子。

許晗很早就發現江暖心中的叛逆，旁人見她乖巧柔順，卻不知她骨子裏存在的，想要掙扎，掙脫一切束縛的力量。

要不然，她就不會一而再的救他。

要不然，她就不會勇敢地追求他。

要不然，她就不會這麼晚，只為見他一面。

許晗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微微低下頭，湊在江暖耳邊，輕輕對她說：“會好的，好孩子，你要知道，我會陪在你身邊，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許晗從不輕易表達他的內心，但此刻他的情話就這樣說出來，直擊江暖的心房，她喜歡他口中的我們，喜歡許晗話里的未來。

江暖點頭，頭埋在許晗胸膛，半晌再發出聲音：“怎麼辦，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自從遇到許晗，江暖覺得她作為女生所擁有的矜持與害羞，全都被她拋之腦後了。

許晗嘴角的笑意愈發上揚，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聚在眼裏，他道：“我也是。”

江暖忽然想起什麼，短促地啊了一聲。

她懊惱道：“你的生日禮物，我忘記拿下來了。”

江暖給許晗準備的生日禮物，就放在自己的房間裏，她本想今日便送給他，誰知卻忘記了，江暖被自己氣到了，頭抵着許晗的胸膛，扁起嘴巴來。

許晗捏她的臉蛋，似在思考：“嗯……連生日禮物都沒拿啊，你要怎麼補償我？”

江暖試探着說：“嗯，嗯，要不，親你一下。”

好吧，其實是她想要親親他，或許只要是和他，更親密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聽到這句話，許晗的目光深沉，像逮到小白兔的大尾巴狼，小白兔在他懷中，怯怯地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她把自己送到他嘴邊，哪有不吃的道理。

許晗低下頭，吻了她許久。

兩人大抵在樓下呆了半個小時左右，一面抵禦寒風，一面說著悄悄話，說起高考來，江暖問許晗，以後想考哪座城市，許晗淡淡回答：“以後總歸要跟你在一起。”

潛台詞就是，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江暖覺得好幸福，甚至是幸福過了頭，還有一百來天就要高考了，等她上了大學，她就可以搬出家，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有屬於自己的朋友，還有屬於自己的太陽。

她的太陽啊，只屬於她自己。

她自己的人生，將會由自己勾勒描繪。

許晗讓江暖上樓，他看着她走再走，江暖忍不住地微笑，走到樓下時，遙遙地對許晗揮手，示意他快點回家，許晗站在一片雪白之中，燈光溫柔之下，江暖忽然心中生出許多無法言說的情感。

夾雜着一絲突如其來的悲傷。

江暖走在樓梯里，黑暗中，她每走一層便跺跺腳，樓道的燈便亮了起來，等走到自己家中那層樓梯時，江暖是摸黑進去的，她緊張到甚至放慢了呼吸。

輕輕打開門，門發出一聲響，江暖緊張地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她彎下腰，從鞋架後面摸出自己的拖鞋，正準備換上的時候，客廳的燈卻一下子亮了起來。

江暖頓時面色蒼白。

她轉頭看去，李華鐵着一張臉，就站在客廳處，李華喊她：“江暖，你去幹什麼了？”

聲音是讓她忍不住顫抖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