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倒霉蛋
賀連山帶着兩個高大強悍的機械人保鏢走了進來。
他陰沉着臉直視着斯寧，一言不發。
斯寧原本一副豁出去無所謂的樣子，等見了賀連山又不自覺的矮了一截，惴惴的剛要張嘴，就被賀連山抬手制止，“你先閉嘴，我回頭跟你談。”
然後賀連山越過斯寧，走到賀小夭面前和顏悅色地說：“小夭，你今天可玩過頭了！洪姨來接你了，該回去睡覺了。”
賀小夭木木地站起來，跟着賀連山走出實驗室大門，看見洪姨正搓着手一臉焦急地等着她，胖胖的臉上滿是驚恐與不安。
好累啊，頭暈暈的，今天就不想了，明天再說吧。睡一覺起來就能搞清楚了，也許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魘，就像上一次的一樣。
目送洪姨帶着賀小夭離開，賀連山沉下臉返回實驗室內。
“老斯，我看你是不想回東洲了！叫你走你不走，那就別怪我無情！”
“幹嘛，想殺人滅口？”
賀連山冷冷地瞥了斯寧一眼，“你在胡說什麼。”
“你當然不能殺我，我手裏有你想要的東西，我要是死了，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斯寧佝着的背突然直了，頭一回在賀連山面前顯現出幾分氣勢，他瞪着那雙渾濁的小眼睛向賀連山叫板：
“博士，你出現的正是時候，連老阿姨都帶來了，想的真周到。這本來就是你的計劃吧，你真的喝醉了嗎？”
賀連山泰山不動地反問：“你說呢？”
斯寧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老賀啊老賀，果然是沒人能騙得過你，但是她可以，你被她耍得團團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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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夭是在小鳥的啾啾聲中醒來的。
室內的溫度保持在25度，智能精靈像往常那樣為這屋子的主人服務，窗帘被拉開，窗戶也被打開一扇。
夏日清晨的風透過打開的窗戶緩緩地吹進來，吹起白紗窗帘的一角，裊裊婷婷。窗外青草的氣息飄到鼻端，賀小夭大大地睜着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一動不動，彷彿一幅靜止的畫。
這樣靜靜地躺了許久，毫無徵兆的，她突然一躍而起。
匆匆洗漱完畢，換了衣服，早飯也沒吃，賀小夭就出了木蓮居，直奔瓦松苑。
當她腳下帶風跨進瓦松苑正中間的客堂時，賀連山正悠閑而安靜地坐在桌子後面，桌上擺着豐盛的早餐。如果只是一個人用餐，這些食物未免太豐盛了些。
看見賀小夭，博士一點都不意外，平靜地說：“來啦，坐下一起吃吧。”
賀小夭看見桌上擺着兩副碗筷，多出的那一副好像就是給她預備的，賀連山料定她會來。
“博士，我到底是誰？”
一刻也等不了了，賀小夭要馬上問清楚。
賀連山眉頭微動，她不叫自己二伯伯了，而是叫他博士。雖然在先鋒營的時候她也叫過他博士，但和此刻的情境是不同的。博士，博士……賀連山在心裏暗自念叨着，然後抬眼看着賀小夭。
“你是賀小夭，我的侄女。”
有意停頓了兩秒，給賀小夭消化的時間，然後又說：“坐下吧，好好跟我吃一頓飯。我們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不多。”
賀小夭坐下了。
她可不想當女魔頭，賀連山的回答讓她稍稍心安，但並不能完全信服。所以她繼續咄咄逼人地問：“三年前我到底死了沒有？活過來的是賀小夭，還是你的學生張寒水？”
賀連山喝了一口粥，不緊不慢地說：“我是個對親情淡漠的人，跟自己大哥也少有往來，但大哥大嫂都走後，我把你接過來，養了你三年。”
“我養了你三年，我說的話你不信，一個才認識了幾天，跟你無親無故，賊眉鼠眼的傢伙的信口開河，你卻信了？小夭啊小夭，你好好想想，到底誰的話更可信。”
賀小夭沒說話，只瞪着大眼珠子看着賀連山。
賀連山放下碗筷語重心長地說：“賀小夭是我的侄女，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血緣關係最近的親人。張寒水是我得意的愛徒，我最喜愛的天才學生。這兩個人對我都是最重要的人，我不會欺騙其中任何一個，也不希望任何一個死去。你是賀小夭，我沒必要說假話，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賀小夭啞口無言，賀連山說的沒錯。
“可是，斯寧說……”
“斯寧沒有天賦，在學術上平平無奇，到了這把年紀還毫無建樹，全靠着從寒水那偷去的東西才混出一點名頭，這樣的人說的話你也信？”
賀小夭在自己的下嘴唇上咬出了兩個牙齒印，她說：“可是，黑晶連到他身上沒反應，連到我身上就變了……而且他得了一個張寒水的秘密筆記，上面寫到了不穩定意識的問題……”
“他果然有這麼一個本子，傳言不假。”賀連山沉吟着，“那個本子，現在在哪裏？”
“斯寧很寶貝那個本子，說是藏在東洲他家。”
還有一個拷貝筆記，這本拷貝筆記就在她的手上，但賀小夭沒說。
“二伯伯，你聽到我說的重點了嗎？你是不是更關心那個筆記本？”
聽她又叫他二伯伯了，賀連山露出一個極淺的微笑。“怎麼會！除了我家小夭，我什麼都不關心。”
賀小夭吃了一驚，驚訝地望着賀連山，因為賀連山從未對自己表示過親昵之意，而這句話太親昵了。
賀連山也察覺了，大概也頗覺尷尬，馬上轉開話說：“洪姨，還有管家，都是我們賀家的老人了，你可以去問問他們，再找些以前的鄰居、同學，一問就清楚了。另外我帶你再去一趟實驗室，當場測試給你看，有什麼疑慮當場給你解答。你要信不過你二伯伯我，我帶你去找公會的人……”
說到這裏，賀小夭已經信了。
不過賀小夭還是跟着賀連山去了實驗室，賀連山用同樣的裝置給她做了測試，黑晶毫無反應，屏幕上的曲線正常。之後賀連山又把連線接到他自己身上，卻出現了異樣反應，出現了前一晚賀小夭測試時類似的現象。
賀小夭張大了嘴巴簡直合不攏，“怎麼會這樣呢？！”
她已經完全相信了，接着對自己的上當受騙感到十分惱怒。
“這個斯寧，搞什麼鬼！我去找他算賬！”
賀連山涼涼地說：“這個時候他已經跑路了。他一心想在我這敲一筆，昨天晚上我實在煩不過就答應他了，今天他應該已經滾蛋了。”
“不行，我找他去！”賀小夭衝出實驗室的門。
賀連山朝着她的背影高聲說了一句：“也許在停車場能看到他！”
賀小夭咚咚咚地跑了，賀連山站在窗口往樓下看。
跑到停車場，果然看到一輛超音速汽車正準備啟動。
車裏的人看見了賀小夭，探出頭來朝她招手，正是斯寧。
斯寧笑得皺巴巴一團，“小夭姑娘，我要走了，下次來東洲找我玩啊！Byebye！”然後車子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賀小夭氣得雙手叉腰，“壞蛋！”
兩天後，在四方藤的亭子裏，周凱、王夢婕等幾個人在談論五天後婚禮的事。見賀小夭來了，王夢婕就問她，“我大哥婚禮，你來嗎？”
賀小夭歪了歪腦袋說：“我不知道，我還挺想去的，但是二伯伯沒提，大概也不會讓我去。”
周凱問：“小夭，你去過東洲嗎？”
“沒有啊，我哪裏都沒去過。”賀小夭有些無精打采。
周凱鼓動她說：“我看博士還是寵你的，去跟博士說點好話，撒個嬌嘛，女孩子撒嬌最管用了，博士就會讓你去了。”
王夢婕哼了一聲說：“周凱，你很懂嘛。”
周凱嘿嘿一笑，“過獎過獎。”
王夢婕翻了個白眼，周凱繼續跟賀小夭說：“楚子瓔也去，到時候我們一起玩，多好！”
“唉！”賀小夭卻嘆了一口氣。
王夢婕看着賀小夭，突然有了主意，正要說話，楚子瓔來了。
楚子瓔在亭子裏的石凳上一屁股坐下，環視亭子裏的幾個人說：“我剛得到一個消息，斯寧死了。”
“什麼？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