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賴不走

四方藤的亭子是他們幾個最愛的地方，看他們在這裏其他學員也不敢過來，漸漸的就約定俗成的成了他們的私有地盤。

今天賀小夭來上課了，中午幾個人不願坐在餐廳吃飯，就讓機械人把午餐送到四方藤的亭子裏。

楚子瓔、鍾離潁川、賀小夭和王夢婕已經到亭子了，只少了一個周凱。送餐機械人還專門送過來一份賀小夭的專用餐，說是木蓮居指定送的。

打開一看，又有一碗鴨血豆腐湯，還有一碗炒豬肝。賀小夭苦着臉說：“還要吃這個啊，我還以為今天中午可以躲過這兩個菜了，沒想到還專門送到這裏來了！”

楚子瓔和鍾離潁川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都不吭聲。王夢婕湊過來看了一眼，大聲說：“你要補血啊！”

“哎，你看周凱來了！”賀小夭趕緊打岔。

這幾天洪姨一門心思給賀小夭補血，頓頓有鴨血豬肝，吃得她想吐。這會賀小夭生怕這個鬼精又大嘴巴的王夢婕會猜出什麼然後胡說八道，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過賀小夭也是多餘擔心，有鍾離潁川在，王夢婕對別人的關注就會減少很多，智商也會降低一個層級。

周凱氣喘吁吁跑進亭子，王夢婕看他一眼說：“你怎麼才來？”

“餓死了餓死了！”周凱急吼吼撈起一塊肉塞進嘴裏，接着就跟同伴抱怨起來，“我的老天！被斯教授給拖住了，讓我給他幫忙，沒辦法，這個人太難搞了，我又不好拒絕。”

王夢婕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好拒絕的，要是我就拒絕他。真是奇了，他怎麼還賴着不走了，他還真準備賴在這裏讓博士賠他機械人？”

說到斯寧，鍾離潁川也皺了眉，因為005是他擊毀的，所以斯寧一直記恨着他。雖然斯寧也知道是博士下的命令，但因為不敢在博士那裏太過放肆，就只能拿鍾離潁川撒氣。

這兩天斯寧一直跟鍾離潁川沒完沒了的車軲轆，讓鍾離潁川不勝其煩。其實鍾離潁川心裏也詫異，博士為什麼悄悄給他下死命令讓他擊毀機械人，也有其它的法子可以將機械人制服，然後帶回去處理。

“吃飯了，吃飯了！我們快吃飯吧，鍾離潁川，這個好吃……”王夢婕催促大家吃飯，實際上主要是想叫鍾離潁川吃。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聽周凱接着抱怨，“斯教授一直問我們誰能上五樓的實驗室，我跟他說我們都沒有權限的，博士不準任何人上去，除非是博士叫誰上去。然後他就問我博士都叫過誰。”

說著周凱看了一眼鍾離潁川和楚子瓔，“我就說只有鍾離潁川和楚子瓔去過五樓。然後他又問我那半塊黑晶的事，我說我沒見過。”

王夢婕也說：“他也向我打聽過，也問過我見過那半塊黑晶沒。黑晶的事他怎麼知道？這事不是在保密中嘛。”

周凱的眼睛再次在楚子瓔和鍾離潁川的臉上掃過，這倆人全都悶聲不響的埋頭吃飯。他小心翼翼開口：“傳言張寒水出事前最後見的人就是斯寧，還把什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了，有沒有這回事？”

楚子瓔和鍾離潁川全沒反應，沒人回答周凱的疑問。

最捧場的是賀小夭，抬起眼睛看着周凱問：“你說什麼？張寒水把重要東西交給斯教授了？”

周凱一擺手說：“哎，你別湊熱鬧，沒你的事。”

楚子瓔終於說話了，“你應該去問斯寧，當事人在這你不問，問我們有意義嗎？”

周凱被楚子瓔堵得沒話說，心道真是護短，我就說了一句“沒你的事”，你就出來幫她懟我了，前面問了那麼多也不見你回答一句，惹不起，惹不起。

鍾離潁川看一眼楚子瓔，又看一眼賀小夭，繼續垂下眼帘看面前的食物，好像那些食物十分好看。

王夢婕的關注點一直在鍾離潁川身上，她練就了奇特的本領，即使眼睛沒在鍾離潁川的身上，都能將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全部攝入眼中。

只有賀小夭無知無覺，既沒對周凱說她的話感到不快，也沒察覺楚子瓔對她的維護，盯着周凱追問：“哎哎，斯教授真的是張寒水最後見的人嗎？”

周凱瞄一眼楚子瓔說：“都這麼在傳，但到底是什麼情況誰又知道呢。”

楚子瓔用筷子尾端捅了一下賀小夭的胳膊，“好好吃你的飯！”

賀小夭乖乖閉了嘴。

王夢婕一直在偷瞄鍾離潁川，心裏又歡喜又苦惱，歡喜的是可以坐在他旁邊，苦惱的是即使坐在他旁邊也還是無法靠近他。從小長在一個複雜的大家族，使她練就察言觀色、洞徹人心的本領，但到了鍾離潁川這她就沒轍了，無法猜到他的心中所想。

“對吧，夢婕？”周凱在問王夢婕。

王夢婕敷衍地說：“是啊，我看他折損了005後有點失心瘋，想從博士這搞點什麼回去做補償。”

周凱又說：“005真的是他造出來的？我很懷疑。昨天我跟了他一個實驗，看他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還不如我們隨便一個學員，讓人不敢相信他也是一個有成就的科學家，怪不得傳言他是靠剽竊出成果的……”

飯桌上只有周凱和王夢婕兩人在說話，另外三個都沉默不語。

楚子瓔一向話少，所以不說話並不讓人意外。讓人意外的是平時十分健談的鐘離潁川今天一句話沒說。

賀小夭也很安靜，就剛才說了兩句話就再沒說話了，倒讓楚子瓔很不習慣。他的話什麼時候對賀小夭這麼有作用了，讓她吃飯時不要說話她就真的不說了，楚子瓔可不大信，疑心她這麼安靜是又要搞什麼花樣。

他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你安靜得有點奇怪。”

賀小夭說：“這有什麼奇怪，我一直都是這麼文雅的，食不言寢不語。”

她這一說那三個人也都看向她，四個人八道視線齊刷刷落在賀小夭的臉上，感覺那巴掌大的小臉都不夠放的。

賀小夭只當沒看見，若無其事低着頭吃飯。楚子瓔的疑心是對的，賀小夭的確是在暗自打小算盤。

下午是小組討論，只有賀小夭很閑，在外圍打轉。她本就聽不懂，又是一個編外學員，大家對她也沒有什麼要求。楚子瓔也沒管她，她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實驗室。

她想去找斯寧。聽說斯寧是張寒水生前接觸的最後一人，而且還有什麼東西交給他，賀小夭想要當面去問問這個斯教授。她感覺張寒水和她失去的記憶有着某種重要的聯繫，所以和張寒水有關的事她都要去打聽清楚。

大概也只有她才會想出這樣莽撞的辦法——直接去問，如果能有問必答這麼簡單，那這世上也就沒難事了。

她在三樓晃悠着，正巧在窗口看到斯寧走進了廣白樓，就連忙奔到電梯口。看着電梯從一樓上來，2、3、4，一路未停到了四樓。

她轉身從樓梯跑上了四樓，在四樓走廊上看見了斯寧的一個背影，斯寧拐進了旁邊的一個門。賀小夭朝那個門跑去，推門進去，房間裏沒人，窗戶那邊有響動。

她走到窗邊，發現聲音是從窗外傳來的。探頭出去朝外邊看，聲音來自頭頂。往上看，見上方牆壁上爬着一個人，是斯寧，正順着繩子往五樓爬。

賀小夭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朝往上爬的人說：“哎！窗戶里進不去的，你一挨近窗口就會報警的。”

牆上的人一驚，差點摔下去。

賀小夭一臉的誠摯，“真的，不騙你，窗戶雖然是開着的，但是有光網的，你會像個蜘蛛一樣被粘在那裏的，就糗大了！”

“你小聲點！”斯寧要被賀小夭嚇死了。

他在牆上停了一會兒，終於決定聽這丫頭的，放棄爬牆這一辦法，順着繩子下來回到了四樓的房間。

從窗戶里跳進來，斯寧上下打量着這個橫空出世的小姑娘，心道：“我怎麼沒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