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成功上位
楊柳緩緩起身,朝外看去。
書房門前,走來寬袖白袍的年輕男子,面龐俊秀,雙眼狹長,眼角微微地向上挑起,帶着一絲內斂的漠然。
楊柳屏住呼吸,垂下了眼帘。
聶子云盯着來人看了一會兒,轉頭問楊柳:“這是那天,你錯認成‘白哲’的那個人吧?”
楊柳搖了搖頭:“我忘了。”
聶子云單手拄着拐杖,上前拍了拍來人的肩膀:“孟知?”
白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一步。
他態度冷淡,聶子云卻沒生氣,饒有興趣地問他:“你是夔國府的什麼人?”
白哲瞳孔一縮,薄唇抿了一抿:“遠房親戚。”
“行。”聶子云側着身,指了指楊柳,“這是你的新鄰居,記得要客客氣氣的,不然我讓你做不成夔國府的遠房親戚。”
白哲藏在袖子裏的手,不自覺地併攏為手刀,悄然運上了內力,但他一抬眼,卻看見重影貼在牆邊,微微地沖他搖頭。
白哲就閉了閉眼,緊緊地抿住嘴唇,迫使自己卸掉了內力,鬆開了手:“好。”
聶子云滿意地點點頭,拄好了拐杖,沖楊柳和胡樞道:“我們走。”
楊柳一言不發,和胡樞跟在聶子云身後離去。
白哲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後門外,一掌拍到書案上,生生劈斷了一方邊角。
重影從牆邊閃現,皺眉朝後門望去:“楊柳什麼時候成了我們的鄰居?”
白哲沉着臉,一言不發。
這是被那一句“遠房親戚”傷到了吧?傷到連楊柳都顧不上了。重影暗嘆一聲,貼回了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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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回到家中,明顯精神不濟,聶子云看了她幾眼,留下給她暖房的賀禮,拉着胡樞離去。
胡樞看出了不對勁,待得出了巷子,問聶子云:“沈大小姐怎麼了?那孟知又是誰?”
聶子云悶悶不樂:“孟知不是什麼人,只是長得像她的一位故人。”
胡樞回想了一下孟知的相貌,道:“看來沈大小姐的這位故人,生得英俊。”
聶子云一下子就急了:“什麼英俊,就是小白臉!”
他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吳德也是小白臉,所以楊柳跟着他私奔了。這認知讓他愈發毛躁起來,丟下胡樞就走了。
回到西湖邊的大宅中,聶子云枕着雙臂躺到床上,猶自生氣。扶留端了茶水來給他,道:“少爺,沈大小姐的臉上留了疤,您瞧見沒有?”
“沒有啊。”聶子云詫異地抬起身來,“她還和以前一樣好看啊。”
扶留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聶子云接過茶,喝了兩口,丟到了一邊:“端飯來,我餓了。”
扶留忙道:“少爺,您正在絕食,您忘了?”
“哦,對,對。”聶子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怪不得這麼餓。”
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扶留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少爺,夫人來了。”
聶子云連忙躺平,把眉頭皺好了。
花氏自門外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幾名丫鬟,端着湯水飯食。
飯菜的香味飄散開來,直朝鼻子裏鑽,聶子云忍住吞咽口水的衝動,喚了聲:“娘。”
花氏讓丫鬟把飯菜擺好,指了指聶子云:“起來,吃飯!”
聶子云皺着眉頭,搖了搖頭:“娘,我不想吃。”
“你在胡世子的朋友家裏吃過了?”花氏問道。
“沒有,我吃不下。”聶子云說話的時候,用手扶着額頭,看起來頗有幾分憔悴的樣子。
“沒吃過怎麼會吃不下?”花氏上前,一把將他從床上拎了起來,“你是不是還惦記着楊柳?!”
“沒有。”聶子云斷然否認,“我已經答應過您了,等腿傷一好,就跟您回京城,再也不會去找她了。”
“那怎麼會吃不下?!”花氏怒道。
“我也不知道。”聶子云伸手推開她,無力地躺回了床上。
花氏向來吃軟不吃硬,見他一副蔫蔫的模樣,罵他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帶着丫鬟們出去了。
花氏回到房中,深惑不解:“阿禮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找個郎中來,開幾副開胃的葯?”
她跟前的大丫鬟彩雲抿嘴一笑:“夫人,少爺這是害了相思病了吧,開胃的葯有什麼用。”
“相思病?”花氏大怒,猛地把桌子一拍,“他果然還惦記着楊柳?”
“夫人!”彩雲叫道,“少爺忘不掉沈大小姐,還願意跟您回京城,他這麼孝順,您有什麼好生氣的呀。”
花氏怔了一怔,不作聲了。
彩雲看了看她的臉色,趁機勸道:“夫人,少爺孝心可嘉,您又何苦逼他,萬一把他逼病了,怎麼辦?”
“不逼他,難道任他去娶楊柳?”花氏怒道。
“夫人,沈大小姐被拐走一年多,清白早沒了,哪能跟以前比?您把她給少爺抬回來,做個偏房,豈不皆大歡喜?”彩雲給花氏出着主意。
“歡喜在哪兒?!”花氏聽了,卻是勃然大怒,“你讓阿禮學他老子納妾?!”
彩雲忙低了頭,不敢作聲了。
花氏發了一會兒脾氣,突然想起來:“誰讓你來當說客的?是阿禮?!”
“不是,不是!”彩雲連連擺手。
花氏不信,指着她怒道:“你去告訴阿禮,叫他早點死了這條心,我們將軍府,沒有納妾的規矩!”
彩雲嚇得腿發軟,趕緊退出了房門。
扶留躲在院子裏,什麼都聽見了,急得直轉圈,彩雲這個幫倒忙的,這不是雪上加霜么?可把少爺坑慘了!
他嘆着氣,跑回聶子云的房間,對聶子云道:“少爺,您受累,多絕食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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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細雨,夜色深沉,曲巷中的小宅業已入睡,僅有門房處透出些微的燈光。
楊柳合衣側卧在床上,呼吸綿長。
富陽縣城外樹林,蒙面劫匪,她死命護住的墜子,和被緊掐的喉嚨。
北關門腳店後院,滿屋迷香,蒙面女子伸手襲胸,和滴血的手腕。
一幅幅畫面像是被截取的電影一般,在腦中反反覆復地來回播放,楊柳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猛地翻身坐起:“綠枝!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