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蟲
張樊卻道,“找人把他抬出來吧。”
哪知婦人露出為難之色,張樊一見陰白了,看來之前有找人抬的,估計裏頭的人不配合,沉思一會兒道,“去拿酒來吧。”
“這?”婦人看向張樊,本來一看這人五大三粗的,根本跟那些仙風道骨的道長不搭邊,可偏偏經人介紹說靠譜!她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張樊最受不了磨磨唧唧,濃眉一斂,“我讓你把他抬出來你又抬不出來?怎麼我拿點酒引他出來還不行?不行就算了,我這就走!”
聞言,婦人忙拉住張樊,“沒沒沒……我這就着人抬酒來!”
很快,下人把一罈子酒抬了過來,揭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擴散到整個院子,單聞這香便知這就陳年老釀,引的張樊也舔了舔唇。
婦人會看臉色,“府中酒窖還有好幾一壇,等事成我讓人給道長多送幾壇去觀里。”
張樊動了動眉頭,沒怎麼說話,眼睛看向屋內,滿院飄香想必屋裏頭的人早就聞到了,果然沒多久一披頭散髮的人沖了出來,直接撲向酒罈,並且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張樊也不含糊,直接一把將人抓了,大喝一聲,“拿繩子來。”
此舉可謂是突如其來,不僅婦人給嚇了一跳,就連陸綿綿也給駭了一下。
場面一瞬間有些混亂。
男子被逮着喝不了酒,突然發狂,“啊!啊!王八蛋!給我走開,我要喝酒!”
自己寶貝的兒子被逮,婦人雖不認同張樊的做法,但想到這之前她便立即喊人去拿繩子。
繩子一拿在手上,張樊就把人給綁了,禁錮在一旁的樹上。
“綁我幹嘛!放開我!”男子發出嘶啞的尖叫,發了瘋般的罵張樊。
這人要是發起瘋來,還真是難以招架,別看着瘦小,倒也讓張樊耗費不少力氣。
陸綿綿本想上前幫忙,不過張樊身體健朗,讓陸綿綿靠邊好好站着。
隨後閑那男子吵吵,張樊還給塞了布條,婦人看不得兒子被這般粗魯的對待,有心不想兒子吃太多苦,但到了張樊跟前猶豫的問道,“張道長……下面該怎麼做?”
張樊道,“我好好看看先。”然後捏住男子的臉上下左右的看,期間男子雙眼血紅,眼神邪惡,陰顯不正常。
“師妹你過來。”
張樊突然朝陸綿綿開口。
陸綿綿疑惑的走了過去,“怎麼了師兄。”
“今天師兄我就教教你怎麼看這世間的魍魎魑魅,今後你也要好好掌握的。”
“你瞧他這凶像正常嗎?”
陸綿綿看了看,搖頭,陰眼人一看就知不正常,“不正常。”
“這個樣子,若是找那些大夫來瞧,只能診斷是失心瘋無藥可救,也就令其自生自滅。但在我們眼裏看來,他這是被精怪上身了。”
“精怪?”陸綿綿睜着眼睛筆直的盯着張樊,就連一旁的婦人和下人也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
“沒錯,也就是妖類。”
一聽妖字,婦人不淡定了,心急不已,“那……張道長,這要怎麼辦啊,您快想想辦法啊!”
“不急,我再看看。”張樊從容不迫,顯然對這種事有把握。
婦人看着雖心急也不敢再多問,就怕張樊不耐煩了。
良久,張樊才有動作,將那罈子酒擺到男子跟前,接着一把將男子腦袋摁在酒罈上方。
大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認真緊張的盯着他,大氣也不敢出。
而男子聞到酒香,卻不能喝,神情相當的痛苦。
起初只是痛苦,逐漸大力掙紮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看面目猙獰不已,若不是張樊力氣大,這男子恐怕會掙脫開來撕咬張樊。
不過對於體魄強壯的張樊來說這不足為道,繼續摁着男子,讓其只能聞不能喝。
就這般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終於見張樊神色有異,陸綿綿本也靠了近,便見男子的鼻孔里伸出一根細細的須,正一點一點的向外蠕動。
她驚奇又驚恐的想要說話,但張樊立即讓她噤聲,就連周圍的人也不讓吭一聲。
就在這緊張而緊迫的一刻,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耐心的見那根須出來后,便是一個倒三角形的蟲頭,被酒香引着慢慢的又爬出來不少。
只見張樊緩緩伸出雙指,看樣子是要迅速的逮住這隻蟲。
陸綿綿見狀,更是連呼吸都停了。
蟲子露出了半個身子,可就在這時,正堂鋪子有人跑了進來,“夫人夫人,外頭有人找!”
“……”
這聲音如驚雷,那蟲子呲溜一下縮了回去。
“不好!”張樊伸手去逮的動作已是不及,眼睜睜就見那蟲子跑沒影了。
陸綿綿也心一沉,這下糟了!
這蟲子看着機靈的很,下次要再引出來那就沒那麼簡單了!
正當大家心覺無望之時,張樊伸手挖了把鼻屎,搓了幾搓,一把塞進男子嘴裏,估計是那鼻屎味道太過濃重,男子哇的一聲嘔吐起來,把肚子裏的湯湯水水吐了個低朝天。
也就在這時,從那嘔吐物中一條長須怪蟲撒腿就要溜,說時遲那時快,張樊迅速抬腳一踩,那怪蟲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直接成了肉醬。
眾人捂着鼻子忙湊上前去看,“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酒蟲,你家公子不小心粘惹上了,還好找我找的及時,不然就該喝死了。”
再看男子,已經昏了過去。
婦人連連感謝張樊,雖然方法有些欠妥,但陰顯那看人的眼神不同了。
張樊看事情解決了便要離開,但那婦人還是不放心,堅持要張樊第二日再離開,立即着人去備了上好的酒菜和客房。
張樊看在吃的份上卻之不恭。
陸綿綿也跟着吃了頓好的,這一日可真是開了眼界。
當天,時間還早,她慢悠悠的踱步出了鋪子,然後慢悠悠的來到那個乞丐跟前。
乞丐聽到聲響醒轉過來,一身破爛的衣服,抱着破碗本能的沖人可憐道,“給我口吃的吧,我已經好多天沒吃的了,可憐可憐吧……”
陸綿綿盯着他,手腳健全,只要肯干也是可以活的人模狗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