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豢龍神獸境
“公孫書止，你到底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一道風隨着出聲者的手臂揮至厚重的木板桌上，轟然倒塌的木桌，四處飛濺的茶水，最終是一聲吱呀的持續聲木板掉落在地牽動起幾處餘下的鉤玄。
“不要以為自己打敗了幾個不入流小癟三你就是我白帝城的救世主了，讀書人，好一個讀書人。”
“那可不是小癟三，豐都的老妖婆，比你都活了好幾輩子了。”擁擠的房間內男子長須及腰，堆着滿臉的笑容，望向一旁的漢子，才是出言反駁就讓要他無比的興奮，幾乎是跳着腳步來到了年輕人身旁，好似在邀功一般不停的在他身旁低笑。
“你給我滾回劍冢去，這裏沒你的事了。”
長須老人大笑開懷，望向幾人的臉龐時皆是瞥了瞥嘴，大步而去走向了公孫劍冢。
“父親的死我可以肯定，不是神龍殿的手腳，我看過父親的屍體身上雖然有傷，但都不致死，白猿王的孫子才四鏡，那個幢主最多也就武人四境巔峰，若是神龍殿老祖宗出手別說回到城內，就是一點消息也不會放出。”公孫書止頓了頓，接着低聲到。
“這個局可能比你們想的更大，原來我也只是在想誰能夠從這場禍事中獲利，直到那個婦人使出了追魂影，我才敢肯定不是神龍殿而是豐都。”
“就憑你一己之言，我們就要把豐都推到我們的對立面，這不可能。”
“青影劍是這樣說的。”，公孫書止幾乎是失去全身的力氣，重重的呼吸着，身體的痙攣讓他皮膚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汗珠。
“這怎麼可能？”
“劍怎麼會說話？還沒問你你的劍又是從何而來？”
渾身失力的公孫書止踉蹌着倒退，直至手掌摸索到一張幸免於難的方凳，盤膝而坐，才是冷聲道：“這是我的事情，跟你們都無關係，你也無權過問，若是大勢有變我會殺了豐都聖女，這也是我的事。”公孫書止緩緩的抬起手臂，大袖長舞，揮灑出讀書人獨有的蕭索與從容。
轟隆隆的戰鼓之聲從遙遠的雲彩之境傳來，隨之而起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吹拉彈唱，似乎是兩方之戰互相較着高下，幾十名公孫氏族的孩童正在隨着鼓聲彈唱聲不斷飛劍起舞。
白帝城山巔之高入了雲霞之上，遠處彩雲朵朵旭日高懸仍舊是個不錯的天氣，掠過山巔的狂風撕扯着幾塊翻飛作響的彩旗，長須老人白帝城城主顯然是心情不錯，望向九十九層階梯之下的公孫氏少年們，臉上掛着一絲詭異的笑容。忽的老人似乎是被身旁的漢子一拍，整個身體為之一顫，這才精神回溯張口郎聲道：“天地玄黃，為道永昌，時逢大勢，西蜀之地即刻起三山為一，大幕開啟。”老人的言語不緩不急，說完才是看了看身旁的漢子。
四四方方端着一道國字臉的公孫迤微微的點點頭，老人右側兩個陌生的身影緩緩站起，朝着所有人微微致禮，一方年紀不過二八的少年走出一步，雙手拉開了一道黃色符布宣讀起來。
“山海天下，中土神州，時至亂魔，共修人族昌盛，終南山之封神天下，即刻起，白帝城為西蜀九境巔峰之地，是為白帝聖主。”
自封神天通地絕時起，已經是一千年五百年之久，又剛好是半個紀元的時間，在這半個紀元內，山海大地人族修道皆是以封神之地終南山為天下正統，所謂九境稱聖、十境稱神皆是由終南山所載所錄，兩人宣讀完畢，即刻起西蜀大地之上又有一處聖人之地。
歡呼聲立刻是蓋過了戰鼓狂風，白帝城內翻湧着的熱烈除是公孫氏族，另是豐都、蜀山也都是興奮不已，新的紀元來到了，新的大幕已然開啟。
這個山上人的世界裏從來就沒有什麼禮孝仁義，武道的境界就是唯一的標準，等着幾個該出場的山上大佬說完了話，就該輪到年輕人開始沸騰了，漢白玉鋪就的百丈廣場上稀稀拉拉各是圍坐在一堆的少年們紛紛是興奮至極，個個皆是仰着腦袋等待着九十九道階梯上傳來那道命令，翹首以盼的姿勢沒有維持多久。讓他們更加興奮的是一頭巨大的山海巨獸從天而降，四足雙首是張翅振飛，兩顆腦袋一轉怒而噴火。
《山海經·西山經》有云：“西山而西二百里，山曰翠山，其上多棕枬，其下多竹箭，其陽多黃金、玉，其多鸓，其狀如鵲，赤黑而兩首四足，可以御火。”
顯然這是一頭真正的山海巨獸，經文中所載的狀如鵲確是天鵲，好在那兩團火焰被一個小小的人影捏住，神鳥脖頸之上竟然是有一道纖細的金黃色繩索，人影踱步在神鳥頭頂抱拳道：“此次參加第四境考訓的孩子們聽着，你們其中大多數人皆是三境左右，此鳥名為鸓（lěi）鳥，乃是上古時期所留神種，曾為黃帝所戰，為時曾被黃帝所述‘辟火神鴉’，雖是只有四境，你們亦是不可小覷。”說完一隻手牽動着細小的繩索遁入了白帝城山陰處，豢龍劉氏的神獸寶庫之中。
這山上本是和人間是同根同源，山下的人間本來叫神龍大漢，正所謂‘天子乘龍牧西北塞外，將軍射箭教胡馬陰山’，可惜的是大漢失龍，如今是天下無龍，任憑外族它種踏破了中原大地，豢龍劉氏在西蜀有那麼一點餘韻，便是皇叔劉備的蜀地，又讓這白帝城名震天下的恰好也是劉皇叔，只是豢龍氏後來知是大勢而來不可阻擋，便是在這山陰處留下了一點家族餘韻，這座山陰處便是個神奇的神獸秘境。
與天下各處不同，劉氏的秘境之中卻是山勢越往山下越是兇險，這一切都只有一個原因，山海大妖西蜀蛟龍正是在白帝城山勢最低處藏身。
天下之人莫不知是人間無龍了，還是豢龍氏氣數已盡，只求眼下根源的人間只顧着群雄逐鹿，誰也記不得了這個曾經無敵天下的神龍大漢。
萬馬奔騰，便是萬道光芒沖向了劉氏的秘境，就像是山下的世界，劉氏失龍便有萬族逐鹿，大勢便是如此。
天道昭昭不與玄黃停舞，不與世人心湖，滾滾奔流，莫道前途如雪，人間誰人無辜。
“黃河之水浪打那個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不知是誰在林中高歌，不急不許，倒是有幾分調笑的韻味。
山海第四境也就是魄境第一境，與之相比就是魂境第三境，魂境與魄境之間有着一道天然的門檻，天地人三魂乃是收容山海神獸魂晶所在，而魄境才是真正將三魂的奇特之處顯現所在。
天色從惶惶旭日一下子就轉入了無盡的黑夜當中，白帝城山陰處本就是天色昏暗，四處漆黑無比，密林遮蔽了天日，餘下不多的光影搖曳不止，密林四處皆是異樣的寧靜祥和，若是仔細聆聽便是遠處的鳥啼鶯鳴都有種遙遠空靈之感。
三五成群的小隊是歷來的規矩，無論是在隴山還是蜀山，一場場歷練皆是如此。比之不同的的其他兩座山頭山海神獸不多，卻是真正的生死自搏的存在，而劉氏的神獸秘境之中皆是由劉氏一族所豢養，乃是真是神獸之列。
蒼莽的白帝城山陰處，直至天地昏暗的深夜，幾處長林才顯得生機勃**來，無數的怪鳥開始啼叫，深夜出沒的獸群開始踏動地面。
公孫讓自幼是幾個孩子的頭領自然的站在人群最前頭，跋山涉水已經許久，身後幾人仍舊是毫無怨言，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少年拿出藏身的一卷泛黃絹布，上面勾勾畫畫簡單的描繪出一道山野處的走勢，更有標識明了，乃是豢龍氏神獸秘境中最為外層的地圖。
抬頭遙望了一眼朦朧的月光，少年再次向萬仞山崖望去，忽然身後有人輕呼：“看，就是那。”，順着那人的手指看去，月影之下搖曳的樹影之中的確是有一處隱約的山洞。
公孫讓右手一擺幾人知曉他的意識，是齊齊躬身只見少年踏步而出，一劍舞空在山野中照耀出一絲金光，只是一閃而逝，卻也讓他瞧清楚了那地境的位置，才是一擺手，當前踏空幾步，少年縱然是天縱奇才不過也才是八九歲的年紀，能有二境的實力實屬難得。幾步踏出雖不及踏而飛，但已經是可以如猿猴攀援幾步便到了那處標記的山洞前。
月影綽綽，朦朧中更夾帶着一絲清冷，樹影搖晃便如深山老林中的鬼魅，幾人圍坐一團，輕聲交談起來。
“讓哥，我們這個地方已經很安全了，這可是我爹向豢龍氏求來的地圖，到時候還得還的，你就放心吧。”，少年身軀緊緊靠在一方岩石上，手中一方火摺子已經是幾次拿出卻又放了回去。
“就這一晚，大家堅持一下，林中有規矩不能生火。”，漆黑的夜裏若是有一團火光定然是能讓人更安心，千百年來火幾乎就是人類最為依仗的寶物，可此乃山海秘境雖只是一方小秘境，可其中的山海神獸卻是神鳥名曰鸓鳥。（山海經西山經有云：小華山西二百里，曰翠山，其上多棕枬，其下多竹箭，其陽多黃金、玉，其多鸓，其狀如鵲，赤黑而兩首四足，可以御火。）
公孫讓又見他神色有慍，無奈道：“那你盡量往山洞內走兩步，可不要讓火光向洞外照去。”，半崖山洞本是高懸，其中又是巨大，西蜀地區本是多此類溶洞，其中少年們見多不怪，夏日裏更是會約着找尋此類山洞乘涼作樂。
少年頓時興起，乖巧的應允了一聲，便是引着眾人走進了山洞。
山洞高懸的穹頂中懸挂着一道道閃爍的星光那是一種山洞小蟲的傑作，幾人圍着篝火望着星光幾乎是忘記了此番前來的目的，心中更是少了家人管教的歡喜，不免輕聲哼唱起來。
篝火燒了幾乎是半個時辰幾人皆是昏昏欲睡，唯有公孫讓瞧着頭頂的點點螢火越來越少，不免起疑，又微微的探頭向洞穴中望了一眼，心中更是一驚，方才進入洞穴時有着不少的嗡鳴吵鬧之聲，自從篝火點着已經是越來越安靜，少年提劍才是走出幾步便是眼目驚懼，只見萬山之外月影之下有一朵烏雲正向自己身處的洞穴蜂擁而來，少年不禁是退後一步幾乎是癱倒在地，急聲高呼中，手中劍光急速抖動，公孫氏獨有的劍舞掠過金光，這一式名曰鯨吞，大開大合，頗有萬千人吾往矣的豪邁。怎奈何那如雲的獸群如潑墨一般直接撞入洞穴，還未站起身子的幾位少年又是被直接撞到在地。
公孫讓幾乎是一口鮮血湧出，原來這是山洞中蝙蝠，豢龍劉氏豢養此獸為的是給群鳥做食物，小小蝙蝠只有堪堪一境的實力，本就是毫不起眼的小動物，放在平日少年隨意幾下便可以殺掉幾百上千隻，可如雲潑墨的齊齊湧來時撞得少年的劍舞倒飛出去幾丈。正在此時深淵一般的洞穴中傳來一陣血腥之味，搖曳的火光中照耀出幾個神龍殿的少年，人人皆是滿身血污，其中更是有人手裏正拿出一根根斷臂殘骸，領頭的少年桀桀一笑，“我不去找你們倒是來送死了。”，說著隨手丟掉手中的一顆腦袋，雙眼霎時間通紅怪叫一聲飛身撲了上來。
幾個少年哪是他的對手，三招兩式便將幾人抓心掏肺，忽有人在身後叫道：“將那小子抓回去，他是龍主要的人。”
山海之間彷彿是無事發生，幾乎是在片刻間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