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該過的日子

江州和滬市離南市差不多兩小時的車程，寒江租了個車帶着一家人開始第一次全家旅行。

曾經寒江工作在江州，對江州特別熟悉，這一次來，寒風能看出來，哥哥對於這裏還是有感情的。

趁着爸媽去拍照，寒風問道：“哥，你要不帶着爸媽來南市，我們一家人也能在一起，老爸那邊可以去黃子豪那裏幫忙，你也能在這裏找個工作，比在老家更有用武之地了。”

寒江望着在湖邊興奮地拍照的爸媽搖搖頭：“他們已經習慣了在老家的生活，在這裏只是圖新鮮，真的到這裏來了，還是會不適應，而且我已經在老家準備結婚了，姑娘也挺不錯的，不能因為我，再去折騰別人。”

兩人坐在湖邊的長凳上，因為是過年期間，人流量很少，平時擁擠的景區，只有少數遊人，哥哥指着湖中心說：“之前經常和同事在這裏比賽划船。”

寒風看到哥哥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心裏有一絲絲難過，哥哥一直都是一個為別人着想的人，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過，猶豫了一會兒，寒風問道：“你愛現在的那個她嗎？”

哥哥一愣，笑容僵在嘴邊：“她，挺合適結婚的啊～只是現在想要一套全款買的房子結婚，我還在努力攢錢呢。”

寒風點點頭，掏出手機。

過了一會兒，寒江聽到手機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吃驚地望向妹妹：“你瘋了嗎，給我這麼多錢幹什麼？”

“給你買房啊，你不是說還差一些嗎，這是我大半年攢下來的，還有一部分年終獎，我留了一部分，其他都給你。”寒風沖哥哥揚揚頭：“怎麼樣，妹妹沒白疼吧。不許還給我啊，你了解我的，我一怒之下殺回去把房子給你買了。”

寒江知道妹妹的性格，只好說：“行，算我找你借的，後面還給你。”

臨近12點，一家人來到江邊的一家咖啡館，在這裏正好可以看到新年的煙火，又不會太擁擠，電視裏還在播着春節聯歡晚會，主持人們都走出來了，男主持人開始倒數：“10，9，8……3，2，1！過年好！給全國人民拜年啦！”

江邊的鐘聲敲響，新年的禮花也升上天空，寒風媽媽拉住全家人的手閉上眼睛，睜開的時候笑吟吟地說：“剛給你們每個人都許了一個願，我的心愿就是你們都能平平安安，這比什麼都重要。”

寒風打趣道：“你給我許的願，不會是讓我早日找到男朋友吧，那你今年這個願望可就浪費了。”

寒風媽媽從包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寒江，又拿出一個遞給寒風：“找男朋友這種事你都不着急，我怎麼會着急呢，你是我女兒，我了解你，從小學習就不用我們操心，工作了之後也一直在努力，愛情這種東西呢，遇到了最好，遇不到也沒什麼，我想的開着呢，你們兩個的路想怎麼走，我和你爸都支持。”

寒風伸出雙手，和家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0點剛過的時候，川衡在群里發了一個自製視頻，從國內打卡出發到莫斯科紅場到和鱘魚在黑海里遨遊，這是川衡歷年來的傳統，黃金單身漢就是好，可以自由的去環遊世界，還能收穫全公司一致的彩虹屁，按照慣例，今年仍然是每人誇一句老闆之後，找川衡領紅包，寒風在群里發了個自製表情包，表情包的文字是，全南市你最優秀。

還沒點開川衡的對話框，那邊已經發來了一個大紅包，寒風一看，可以半個月工資，有個有錢的老闆真不錯。

那邊聶加和也來了消息，一張他坐在洱海邊的照片。寒風倒是有點吃驚，這傢伙怎麼突然不聲不響地跑到了雲南。

“你怎麼跑到洱海了，不是讓你多陪陪家人嗎？”寒風問道。

“今年想嘗試下一個人過年是種什麼滋味，本來我就是個孤獨的人，想嘗嘗終極孤獨是種什麼感受。”聶加和發過來一張吐舌頭的表情。

寒風感覺有些歉意，之前聶加和提出要來送他們去江洲，她拒絕了，沒想到倒讓他自己去了洱海，於是說道：“對不起啊，早知道讓你跟着我們一起過節了。”

聶加和發過來一個壞笑的表情：“沒事，原諒你了，你讓你媽媽收我當乾兒子就行。”

這邊寒風在和聶加和胡侃，那邊凌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凌驍一家子也聚在了一起，國外沒有春節的假期，妹妹凌泉特意請了假從國外回來，因為還要上課，所以待不了幾天。

新年鐘聲剛敲響，凌泉就蹦蹦跳跳來到凌驍面前說道：“哥，過年好，感謝你這兩年一個人照顧爸媽，辛苦啦。”

凌驍摸摸凌泉的頭，眼神里滿是寵溺：“我哪有照顧他們，是他們整天要替我擦屁股，背黑鍋。”

凌泉沒太在意哥哥的回答，趁爸媽不注意把凌驍拉到一旁，偷偷問道：“聽說你交女朋友了？”

凌驍瞪大眼睛：“啊？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沒有嗎？你確定？馮程哥哥和我說的，說你帶了個姑娘一直住在你的酒吧里。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找女朋友要經過我批准的，你這麼好的人，不要被那些不懷好意的壞女人騙了，我可要替你好好把關。”妹妹嘟囔着嘴說道。

凌驍輕輕捏着凌泉的耳朵尖：“好啊，竟然在我身邊還安插了間諜。”

凌泉假裝很疼，氣鼓鼓地說：“才不是，就是有時候和你講話，你總是在忙，好久才會回我，你身邊的朋友，我也只認識馮程哥哥一個，就順便問他一下而已。”

“只是一位失業的朋友，你放心吧，我找女朋友第一時間和你報備，可以了吧。”

得到凌驍的保證，妹妹又蹦蹦跳跳的跑開了，跑到爸媽那裏討要壓歲錢。

凌媽媽把準備好的紅包給了凌泉，嗔怪地說：“都這麼大了，還找我們要紅包，多向你哥哥學學，畢業之後靠自己的本事賺錢。”

說完又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凌驍：“這是給你的。”

凌泉伸頭看哥哥的紅包，拉着媽媽的手撒嬌道：“媽，你偏心，哥哥的紅包比我大。”

凌驍從兜里拿出來一個更大的紅包連同爸媽的，一起給了凌泉，凌泉這才開心地從媽媽身上挪開。凌驍站在原地，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凌泉看着哥哥，連忙問道：“哥，你怎麼了，怎麼好像有話說？”

凌驍表情有些糾結，最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說道：“爸，媽，想和你們商量件事，我……我年後……想搬出去住了。”

凌非夫婦非常驚訝，雖然現在凌驍偶爾也會不回來住，但都是因為加班太忙，或者和朋友聚會，很少有大段時間都不在，這突然提出要搬出去，還真是讓他們有些吃驚。

媽媽看了眼凌非，轉頭問道：“怎麼好好端端的要搬出去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凌驍搖搖頭，坐在媽媽身邊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裏：“媽，沒啥事，只是過了年我都26歲了，工作也有4年了，正常這個年紀都應該可以養家了，而我還要靠你們來照顧我，我總是惹事，讓你們給我善後。康若那件事還是爸爸出頭，替我和康一城求的情，我想，是時候該讓我自己獨立成長了，不能總是因為有依靠而有恃無恐。”

凌非沒有講話，默默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說道：“你還在怪我當初沒有讓你進凌氏的市場部？其實我的原意是想讓你出去鍛煉鍛煉，在凌氏沒人敢批評你，你也得不到真正的進步。”

“爸，我知道您的苦心，我怎麼可能誤解您的意思呢？我現在想搬出去住也是這個意思，我不能總給自己後路，覺得有你們我就可以無法無天，闖再多禍也沒關係，之前你們已經照顧了我十幾年，這份恩情我都記着呢，是時候讓我自己去感受一下真正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了。如果簡陽爸爸13年前沒死，我現在應該也是自己在一個城市漂泊，租房子，沒人替我撐腰，這本來就是我該過的日子。”凌驍一席話把自己都快說感動了，賣慘，他從來沒服過誰。

果然，凌媽媽開始抹眼淚，嘆了口氣說：“是我們沒保護好你，讓你被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其實這些年朝夕相處，我已經把你當成我親生兒子一樣。”

凌驍也掉了幾滴眼淚，哽咽地說：“媽，這些我都知道，雖然我現在仍然記不太清過去的事情，但從我有記憶開始，你們從小就對我和妹妹一樣。”

凌非將煙頭按在煙灰缸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隨你吧，家裏市區裏的房子，你選一下，要住哪個，讓人先去收拾一下，後面記得多回來看看你媽媽，她就你們這兩個孩子，都不在身邊，會難過的。”

凌驍點點頭，送爸媽回了卧室，在走廊轉角看到妹妹在他門口等他，還沒等他開口，妹妹突然走過來抱住他：“簡明，你放心，這個家有我在一天，就有你在。”說完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凌驍打開自己的房門，在黑暗中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