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路與歸途
“小道士,你看晚霞好美~。”小萇狸雙手托着自己圓圓的小臉,蹲在地上靜靜的看着天邊的晚霞。小道士丘也蹲在萇狸的小竹箱旁邊靜靜地看着圓臉小姑娘。
“嗯,是很美。”
“噓~別說話。安靜地看着。”
一個小道士,一個白衣圓臉小姑娘就這麼靜靜的蹲在路邊直到太陽落山。
咕嚕咕嚕~
小萇狸摸着乾癟的肚子,扭頭看着丘也道:“小道士,我餓了。我們去弄些吃的吧。”
丘也點點頭道:“你在這等着,我去林間打點野兔來。”說著站起身就要往樹林深處走去。
“不用,吃的自己來了。”小萇狸開心地笑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周圍的地上,來來回回的掃視着,終於鎖定了方向。圓臉小姑娘朝着鎖定的方向用力的一跺腳,咚的一聲,一個碩大無比的土撥鼠從土裏被彈了出來,重重的地摔在了地上。
肥大的土撥鼠被摔得呲牙咧嘴,用兩隻小短手不停的想去揉屁股,卻怎麼也夠不到。
“這麼肥,夠吃好幾頓了。”小萇狸看着眼前的大土撥鼠,就像一隻看到了最喜歡吃的魚的小貓,眼神炙熱。
土撥鼠被小萇狸的眼神看得立馬不敢動了,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好半天,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兩個大板牙支楞着,兩隻小短手抱在一起不停的對着小萇狸作揖。
“萇狸,這隻土撥鼠開了靈智,還是放了它吧。我去給你打個肥些野兔來。”
小萇狸笑容玩味的看着不停作揖的肥大土撥鼠。“小胖子,不吃你可以,你要用東西來贖回自己哦。”
肥大土撥鼠聽懂了丘也和小萇狸的對話,先是衝著丘也作了一個揖,然後衝著小萇狸開始不停地比劃,意思是自己回家去取東西來贖自己。
小萇狸看的開心極了,大手一揮就放了肥大土撥鼠離去。不忘對着正在拚命遁地的肥大土撥鼠說道:“你要是敢跑了不回來,我就抄了你的老巢,把這方圓百里的土撥鼠都抓出來烤着吃了。”
正在拚命遁地的肥大土撥鼠聽了小萇狸的話,屁股一緊,更加拚命的刨起土來。
“萇狸。。。”
“我逗他玩呢,誰會吃土撥鼠?多噁心啊。你怎麼這麼笨啊!小道士!別人說什麼你都信。”小萇狸衝著丘也明媚的一笑,吐了吐舌頭。
不多時,肥大土撥鼠帶着一大堆東西回到了小萇狸面前。丘也看着有一座小山高的食物和各式物品,不禁哭笑不得,這小傢伙該不會是為了活命把所有家底兒都搬來了吧。
“想不到你這小胖子還挺有錢的嘛!”小萇狸一邊吃着肥大土撥鼠帶來的野果,一邊在土撥鼠帶來的物品里東挑西揀。肥大土撥鼠屁股一扭一扭的跟在小萇狸身後,畢恭畢敬,極盡討好諂媚之能。
小萇狸挑了些看着討喜的小物件隨手丟入小竹箱。然後又不懷好意的笑着的盯着肥大土撥鼠。土撥鼠被盯得渾身發毛,卻也不敢逃走,就這麼直楞楞地站在小萇狸跟前,聽候發落。
小萇狸用手摸娑着土撥鼠的毛髮,肥大土撥鼠被摸的很是舒服,眯着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小胖子,你這身毛手感不錯。送我吧。”正被摸的舒服的土撥鼠一驚,要不是腿太短,自己又太胖,剛才都能被嚇的跳起來。肥大土撥鼠的頭立馬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然後,剛才有着一身亮麗毛髮的肥大土撥鼠就變成了一隻粉嫩的沒毛土撥鼠。真的是一根毛都沒剩。沒了毛的肥大土撥鼠可能是還不適應沒毛的感覺,兩隻無處安放的小短手一會捂住臉,一會捂住胸口,一會又要去捂怎麼也夠不着的屁股。
小萇狸從竹箱裏拿出一本封面寫着《三洞經》的書丟給沒毛大土撥鼠,大土撥鼠接過書,拿在手裏喜出望外,又是連忙作揖,又是屁股搖搖晃晃,完全忘了自己剛剛被拔光了毛時的沮喪。
給完沒毛大土撥鼠書,小萇狸衝著路邊的樹林裏招招手,喊道:“這裏有好多好吃的,快過來。”
然後就看到一棵大樹後面探出了兩個小光頭,正是君寶和天寶兩個小和尚。
兩個小和尚又把頭縮了回去,兩個人在樹後面嘀咕了半天,最後還是走出來,來到丘也和小萇狸面前。沒毛大土撥鼠站在小萇狸身側,兩隻小短手叉腰,挺了挺沒毛的胸膛,這就做起了小萇狸的狗腿子。
“小妖,快跟我回兩禪寺受罰,我可以饒你一命。”天寶雙手插腰略顯底氣不足的對着小萇狸說道。沒毛大土撥鼠聽到小妖兩給字,以為天寶是在說要帶自己去寺里,嚇得連忙抱着頭躲在小萇狸身後,只露出一個粉嫩沒毛的肥大屁股露在外面瑟瑟發抖。
“天寶,她跟我們走也沒用,我們回不去寺里了。”君寶在低着頭在旁邊低聲說道。“再說,我們也打不過她。”
“可我們總要去救師父。”天寶兩眼通紅哭了出來。
“師父是自願的把自己困在塔林的。師父不讓我們去救他。”君寶說著,眼睛一紅也哭了起來。
丘也和小萇狸等兩個小和尚哭夠了,才問清原委。
丘也長長嘆了口氣,衝著峨眉山兩禪寺方向深深行了一個道門大禮:“覺遠大師功德無量。”
“等我找到澹子,我去救你們師父。”萇狸摸着君寶的小光頭說道。
天寶喜出望外“當真?”
君寶猶豫道:“那你怎麼辦?”
小萇狸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眉眼間都透着耀眼的明媚十分篤定道:“他們打不過澹子。”
“那你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們要去大慈悲寺替師父去吃那裏的素齋。”
“我們要回太平山。那我們順路誒。”
“這個果子可以吃嗎?”
“這個不好吃,那個好吃。”
“哪個?”
“就是那個,誒,你怎麼這麼笨啊。”
“那你倆不是和尚了?”
“嗯,我們現在有俗家名字的。”
“你們俗家名字是啥?”
“張天寶,張君寶。”
“為啥姓張?”
“我師父出家之前姓張。”
“這是啥?”
“土撥鼠啊?”
“為啥沒毛?”
這一夜,在綿竹官道的樹林旁小道士和圓臉小姑娘與已經不再是出家人的君寶和天寶再次相遇。
一個是去路,
一個是歸途,
去路與歸途確是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