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店

接下來的幾天，雪雁一直躺在床上養傷。

一個月後，身上的傷痊癒。可是記憶卻怎麼也回不來。楊夫人只好每天長吁短嘆。

養傷的日子裏，楊雪雁倒是見到了自己的二位兄長一位妹妹。大哥楊庭芳是楊夫人所出。二哥楊庭玉小妹楊雪蓮是小妾王氏所生。

楊庭芳長得象極楊宗郎，身形修長，白面朱唇。氣度堪佳。那二哥卻是長得胖頭胖臉，一付紈絝樣。小妹楊雪蓮與自己年紀相仿，卻也是長得秀美清麗。

那楊雪蓮一把眼淚鼻涕地跑來向自己贖罪，說自己不該丟下雪雁一個人跑回家。那付模樣簡直與她母親如出一轍。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雪雁也在猜度這次的“綁架案”倒底跟這兩母女有沒有關係。從這一個月的冷眼旁觀來看，這兩母女說的話漏洞百出，嫌疑很大。可是任何做案都有個動機。她們的動機是什麼？為了家產？似乎應該是大哥是首當其衝的目標。為了嫉妒，那雪蓮也長得不差。

雪雁百思不得其解。但私下裏，已把這王氏母女列為了危險人物。吩咐英子把王氏帶來的食物全部倒掉。

接着雪雁開始考慮起自己的境況。看樣子在閨房裏做大小姐的日子並不是自己適應的，躺了沒幾天就混身發脹。

而這楊候戶雖然名氣好聽。但從雪雁了解的來看，估計這二年來楊家也在吃着老本。不得為官，又不從商，洪武皇賜的土地倒是有些收入。但是這楊家的一年下來的生活用度怕是不是一個小數目。

聽說現在的洪武皇開始極力推廣商業。雪雁覺得這也許是一個機會。自己說不定可以趁着這洪武皇的改革春風，把楊家從空虛候戶發展成一個實惠的商業巨賈。不能為官，就賺錢！一切的政治都是以經濟為基礎的。

前世的簡芳菲是一個在外資公司國際採購部的白領。楊雪雁決定：反正返回自己的時空要待時機，不如在古代的時候大展拳腳，干一番事業出來。也不枉穿越一場。

打定主意后，楊雪雁便開始找來大哥楊庭芳。聊天中無意間詢問大哥以後有什麼打算。讓她驚喜的是楊庭芳居然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兩人便開始謀划起做生意的事項起來。在百般央求下楊庭芳答應帶着雪雁去鳳陽城裏做所謂的市場調查。

這一調查還真讓楊雪雁嚇了一大跳。這鳳陽居然是這個神州大地最有名的花窟。柳綠燈紅，才子佳人。在鳳陽郡內的鳳棲河邊，整整兩條街竟然都是麗春院，萬紅樓之流。加之每家妓院都有那麼一兩艘花船停泊在鳳棲河上。一到晚上，那鳳棲河上的燈火一直映紅了半個鳳陽城的天。

當初楊雪雁往這裏走時，楊庭芳要求妹子一定要換了男裝才能進這半邊城。可是也就這麼驚世駭俗的一調查，倒還真讓楊雪雁想出了一個投資項目。最好嫌的就是女人的錢。要賺有錢的女人的錢；要賺愛美的女人的錢！

回來后，楊雪雁只說自己要開家店。只叫楊庭芳去那花街附近找一個寬闊的兩層小樓店面。然後整天在房裏開始塗塗畫畫。而楊庭芳在與楊宗郎商討從商打算后。楊宗郎非但沒有拒絕，反倒是挺支持，當即從銀庫里拔出了一千兩銀子給楊庭芳做本錢。

就在雪雁塗塗畫畫籌備新店的時候，沒想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綁架事件，在洪武太子的選妃事件上漸漸浮出水面。

洪武皇生有十八個兒子。最寵愛的兩個兒子是皇后所生的洪瑞臨，洪瑞兆。在一統天下后，當即立了長子洪瑞臨為太子。並大告大下，準備太子擇太子妃。每個郡的候戶均要選一適嫁女子進京面聖。如戶中暫無適嫁女子，則往外戚處尋芳。皇帝老兒要親自挑選兒媳婦。足以看出這洪武皇對太子的偏愛。

楊家接到這個聖旨，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驚訝。彷彿早就知曉了這個消息。

雪雁心裏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論如何這楊家當初也是一方皇親國戚。這點消息怕是老早就聽在耳里了。”但又不免不安起來，這選妃不會選到自己頭上來吧。”

楊宗郎在接到聖旨后就與楊夫人關上門在房裏商議了半天。第二天，楊雪雁看王氏母女喜氣洋洋地指揮着下人在院子裏整理行李。知道楊宗郎決定送楊雪蓮入京選妃了。一顆懸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來。自己可不想這麼早嫁人，荼毒了這麼個花季少女的身子。再說還有那宏偉的事業要做呢。想到即將開始的事業。雪雁的嘴角咧開了。

但看王氏母女那高興壞的樣，雪雁想着：“一個月前的綁架案怕是跟這太子選妃的事有關係。楊雪雁是長女又是謫出，這太子妃的名額怎麼也輪不到他們庶出的女兒頭上。難不成設計想毀了楊雪雁，取而代之。可是自己也沒證據來證明。”想到這裏楊雪雁冷哼了一聲。

雪雁正坐在閨房裏胡思亂想。只見楊夫人由丫環扶着走了進來，一邊叫着“雁兒！”雪雁起身，楊夫人拉了雪雁坐下，撫着雪雁的手道：“雁兒，母親捨不得你入宮。還想讓你在母親身邊再呆個一年二年的。你不會怪母親吧。”

雪雁笑着握住楊夫人的手：“母親，女兒都明白。而且女兒也不想這麼早就嫁人，更不想入宮。”

楊夫人仔細地瞧着雪雁的臉色，確定雪雁說的是真心話后。舒懷地笑着說：“這樣便好。這樣便好。”

正說著，只聽得院外傳來王氏的高分貝聲：“這個是檀木香，得小心着點搬。要是摔了，仔細你們的皮肉。”

楊夫人聽着，緊繃著臉，嘴裏生生咬出一句：“還沒怎麼著，就上房揭瓦了！小翠走，去看看！”說著便站起身由丫環扶着出了門。

一會功夫，雪雁只聽得院外傳來楊夫人冷冷地聲音：“搬個行李鬧出這麼大的動驚，象什麼話！”

屋外就立馬開始安靜起來。雪雁笑了笑。這楊夫人對王氏倒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第二天，楊雪蓮由楊庭玉護送着進京面聖去了。楊庭芳則帶着楊雪雁去看了選定的店面。

這是一間位於鳳棲河邊上的二層小樓門面。雖是木結構的小樓卻是造得精緻有品。小樓上下兩層有四百平方左右。難能可貴的是小樓的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這個發現讓楊雪雁非常興奮。這樣一來，在後院可以造一個鍋爐，正好解了她要開洗頭店的熱水問題。

說到開洗頭店，也是楊雪雁自己身上這頭及腰的長發給她帶來的靈感。每次洗髮都累得夠嗆，幹得特慢。每每這個時候楊雪雁就想念現代的那些髮型中心。在看到女人成堆的花窟街后，楊雪雁更加確定：這洗頭店，不火也難。

看樓回家后，在楊庭芳訝異的表情下，楊雪雁將這幾天在家裏塗塗畫的稿紙一併交給了楊庭芳。讓楊庭芳按上面所畫的樣式去城中木工處定製一系例的躺椅，坐椅；到附近的瓷窯里定製各種盆盆罐罐；那些鐵匠那裏定製一些大大小小的銅管子。

接下來的幾天，楊雪雁開始店內設計。她把二層樓都分了二個區域，一個為洗頭區，一個為理容區。（古人不理髮）

一樓接待男客，二樓專接待女客。用水管把鳳棲河裏的水用人力水車引至銅管流入鍋爐；鍋爐里通出二根銅管一粗一細通入樓內。粗的在上，引水蒸汽入樓作為小樓冬天的暖氣；細的在下，引鍋爐里的水入各個洗頭池。

畫好設計圖后，楊雪雁與竇英去了趟竇家莊。

找到竇廣元的時候，竇廣元正曬着個膀子在農田裏幹活。

見到楊雪雁與英子，竇廣元着實愣了有那麼幾分鐘，隨即便露出欣喜的態度。

聽到了楊雪雁的開店計劃后，竇廣元那深邃的眼神一閃而過一點亮彩，便又回到了那深不可測的境地。楊雪雁一度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很多年以後，她才知道，她那句我需要你的幫助，在竇廣元的心裏引起了一場什麼樣的風暴。在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波浪洶湧。卻由於他背負的一切，被他生生地壓下了。

在農田的附近，無意中卻被楊雪雁發現了一株紫色的植物。楊雪雁細看之下不由欣喜若狂。這是一株薰衣草！但是竇家姐妹卻對雪雁的狂喜有些不以為然。

竇英冒出的一句話卻讓楊雪雁當場失了態：“這有什麼稀奇的，翻過這個山頭這種紫衣草有滿滿一山谷。”說完轉身，哪裏還看得到小姐的身影。只看見一個人影正飛速地朝山上奔去。邊跑邊喊：“快跟上，帶我去看看……”

竇氏兩兄妹面面相覷。竇廣元先回過神來，拉起竇英就朝楊雪雁的方向跑去。

楊雪雁把竇廣元帶回了鳳陽。讓他幫助自己監督洗髮店的裝修事宜。

竇英則發現小姐每天捧着採回來的紫衣草神秘兮兮地在房內掏鼓。一會兒要那泡茶存起來的雪水；一會兒又畫個葫蘆帶根管子的東西叫自己到瓷窯里去定做。還要求越薄越好。搞得那些瓷窯師傅個個看自己的眼光惡狠狠的。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一準把自己從窯內趕出來。

秋天，終於在楊雪雁忙忙碌碌中到來了。

說起最近鳳陽城裏最熱門的話題不是那萬春樓的頭牌尚綠破例有了入幕之賓，也不是那青松書院一詩激起千層浪的少年才子趙公子。卻是那楊候戶家大小姐開的一家名叫三千煩惱絲的洗頭店。

“聽說了嗎。在那三千煩惱絲裏面洗頭，是躺着洗的。而且裏面的洗頭的是一種叫洗髮水的液體，一瓷瓶一瓷瓶的。有當歸洗髮水，薰衣草洗髮水，還有玫瑰洗髮水。”

“這還不算，那楊小姐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一些新奇玩意兒。洗頭盆上那開關一開，那水就從銅管流了出來，還可以調節冷熱。洗完的水又通過銅管都流走了。”

“最奇怪的還不是這個。洗好頭以後，那個什麼理容區才厲害了。一個不知道怎麼做出來的軟管子呼呼地冒着熱氣。一會兒功夫就把一頭長發給烘乾了。”

楊雪雁坐在閨房前的院子裏，一邊喝着自製的玫瑰花茶，一邊看着三千麻煩絲一個月來的帳單。

這些帳都是竇英做的。沒想到竇英識字並還寫得一手好字。楊雪雁問她怎麼學來的。她只說，以前吃百家飯的時候，在莊裏先生家裏學了一年。楊雪雁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將現代的借貸記帳法粗略地向竇英一說，沒想到竇英冰雪聰明，一下子就做出一張清晰易懂的帳單。

楊雪雁便把做帳的攤子全部交由英子。自己又忙着去研究那一大堆的花花草草了。

楊雪雁把洗頭的價格定為了一兩銀子，但是如果要烘乾和盤頭，就必須漲到十兩銀子。

說到烘乾用的管子，當初楊雪雁也動了一番腦筋。先是用牛皮做了一批軟管，通上蒸汽。髮型師用手拿着給客人烘乾。可是不一會兒皮管就燙得手握不住。後來還是竇廣元建議在外麵包上一層石棉絲。才解決了這個難題。

另外楊雪雁還推出狠斬青樓女子的絕招。五十輛銀子打造各種波浪的捲髮。說白了就是用粗細不同的銅棍在白炭中煨熱拿來捲髮。

一個月下來，三千麻煩絲光光捲髮的進帳就達到了三千多兩。再加上洗頭烘乾盤頭的進帳一千八百多兩。一共營業額就是五千兩左右。一個月除去人工，成本，居然整整賺了三千多輛。

雪雁正看帳本看得咧不攏嘴的時候，只見楊庭芳從院外沖了進來。邊大步流星邊叫着：“妹子！妹子！”

雪雁合起帳本放在桌上，起身道：“大哥有什麼事？”

楊庭芳一眼瞥見桌上的帳本，便在椅上坐下。竇英剛端了一杯茶來，楊庭芳一把奪過就是一大口，完了擦了擦嘴說：“妹子已經看了帳本了？”

雪雁點點頭。

楊庭芳哈哈大笑，伸出三根手指道：“足足賺了有三千兩。哈哈。”接着拉着雪雁“妹子，我們把這洗頭店開遍全洪武去！”

楊雪雁聽后捋了楊庭芳的手。慢慢地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慢條斯里地喝起茶來。

楊庭芳見雪雁如此篤定。又怯怯地說：“我說錯了？”

楊雪雁舉起手在楊庭芳面前擺了擺：“大哥，稍安勿躁！妹子自有道理。”

楊庭芳見楊雪雁這麼一說，當即就閉了嘴。楊庭芳現在是已經把這妹子當財神了。

當時楊雪雁說要把捲髮的價格定在一人五十兩的時候，他着實嚇了一大跳。那隻不過是桐棍在白炭上加了熱而已。技術含量還不如烘乾頭髮。不過他這個神奇的妹子卻另僻了一個房間來進行銅棍加熱，說是技術保密。硬生生把捲髮錢漲到五十兩。也不管全店上下工人倒抽涼氣的表情。到現在光光這個捲髮月進三千兩，完全超出洗髮烘發盤頭的收入。想想自己恐怕這輩子也只有為這個能幹的妹子打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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